聞月州辦個眼神都不帶給的,那藝人不知進退,最後直接被酒店的保安給帶走,裡子麵子丟個精光,在圈內也徹底沒了消息。
從這次以後,就再也沒人敢敲聞月州的門了。
明明他不是那個藝人,也沒有獻身的心思,可肩膀上那塊布料著了火似的燙,他就是想到了這個。
聞月州見他呆愣,不禁問道:“在想什麼?”
“酒店半夜獻身啊。”紀安洵脫口而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聞月州拽著胳膊拉近,他抵抗不得,在門壁與聞月州之間的狹窄縫隙裡縮成了一團凍肉,僵硬地等待聞月州的敲打。
聞月州問:“誰敢跟你獻身?”
紀安洵鬨了笑話,敏銳地聽出聞月州話裡的情緒。他小時候雖然喜歡恃寵生嬌,但當聞月州真生氣時,還是沒膽子在虎屁.股上拔毛。舊習慣穿過兩輩子間的滾滾亂湧,他小聲解釋:“我說你。”
“……”聞月州反應過來,握著他胳膊的手鬆了三分力。
紀安洵察覺危險閘門已經關閉,又說:“我聽彆人說的。”
“我很清白。”聞月州放開他,意味不明地道,“我隻睡喜歡的人。”
……跟我有個屁關係!紀安洵莫名心跳加快,催促道:“你剛才敲門,到底想乾嘛?”
“外麵下大雨了。”聞月州看著他,“要我陪你睡嗎?”
第9章 曖昧不清
紀安洵很喜歡下雨天。
小時候每到晚上下雨時,他都會跑到聞月州家裡去擠被窩。他們挨在一起,聞月州會給他講故事,有時候也會唱歌哄他睡覺,但這個是他撒嬌求來的,因為聞月州不常唱歌。
他們都還記得。
紀安洵抿了抿唇,埋下腦袋不肯看他,“可是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長大了也是阿洵。”聞月州伸手壓了壓他支棱起來的呆毛,沒有強求,“不願意也沒關係,把窗戶關好,早點休息,待會兒少玩手機,有什麼事情就叫我,好嗎?”
這次紀安洵沒有心軟,嘴巴也跟著知道分寸,隻點了點頭,看著聞月州關門。他站在門前發了會兒呆,整個人像被戳破的氣球,癟了。
他承認試鏡的時候很幸運,因為選段戳中了他的心,那些真切存在的回憶成為他的助力,讓他比所有人都真情實感。但季洵遠比他堅強體麵,一曲鋼琴後隻是流淚發呆,不像他再也繃不住,又哭又鬨的像個瘋小孩。他猜測那時候的自己驚狂嚇人,因為兩家的傭人遠遠看著不敢靠近,竊竊私語都帶著顫意。
在醫院醒來後是他第一次看見大哥哭。因為心疼害怕,大哥竟然願意送他出國,到聞月州身邊去,但是他拒絕了。
那是他第一次在聞月州麵前擺出驕傲。
在他十四歲的那年除夕,他們互相拋棄。
紀安洵呼吸紊亂,從酒櫃上順了瓶酒。
聞月州站在門外,再抬腳時隻覺得僵硬酥|麻,那滋味很難受,不疼不癢,但讓人怎麼都忽略不了。房門隔音很好,他聽不見紀安洵的呼吸,在深夜中咂摸著痛苦難捱的滋味。
*
網上關於聞月州和紀安洵同時出演電影的討論依舊熱火朝天,並且在當晚九點半的時候到達了新的縞潮。
兩條熱搜被高高掛起在上方——
#阿洵,你終於回到我身邊。@猛攻小紀#
#紀安洵成為聞月州微博唯一關注#
聞月州終於在大家千呼萬喚中出來,卻不是來重操“打臉”舊業,而是來幫忙官宣,甚至賣力營業。
曖昧不清,真假不明,叫人恍惚不安。
【官宣就官宣,為什麼要艾特?艾特就算了,叫阿洵乾嘛啊,雖然角色叫季洵,但是真的會讓人看不清啊聞老板聞爸爸聞總!】
【最嚇人的難道不是關注嗎?聞老師第一次關注人,要不要這麼努力營業?】
【我擦擦擦擦擦,我剛發現聞老板有個分組,他媽是特彆關注???】
【紀安洵的金主是有多牛皮,聞月州都不得不出來營業,烏雞鮁魚。】
【憐愛聞老師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天天求他下海了……】
【聞粉彆瞎幾把跟著鬨了!尊重合作夥伴,聞老師自有定奪好嗎!】
【就是就是,演什麼戲聞老師心裡有數,試鏡那天他也去了啊,說不定真是紀安洵表現得好呢。(雖然可能性不大)】
……
【隻有我發現了華點嗎?這部電影裡麵有白連,但是紀安洵是主角,白連隻是個小配角誒。】
【白連自己試的配角好嗎?總比某些厚臉皮的玩意兒背靠金主、自不量力非要抗票房好吧!】
【雖然但是白連根本沒有試鏡季洵這個角色的資格吧?試戲之前還有一場海選,當時他不是被拒了嗎?】
【自己試不上,隻能退而求其次,還搞得多牛逼似的。誰他媽自不量力啊?】
【還有之前那個熱搜,說紀安洵跟蹤白連,結果人家是劇組聚餐,這到底是打誰的臉?】
【跟蹤個屁!真這麼算,以後誰跟白某人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一律按照跟蹤處理。】
……
眼看著評論區風向轉變,白連煩躁地灌了口水,又聽蘇雅說:“你上熱搜了:#白連海選被刷#。劇組把處理過的海選片段和今天的正式試戲片段都放出來了,紀安洵的熱搜詞條就掛在你上麵。怎麼壓都壓不下去,應該是紀安洵背後的人乾的。”
【我……我哭了?!】
【我也哭了,那聲哥哥媽呀,沙啞低軟卻撕心裂肺。】
【彈鋼琴的手好好看嗎?又白又細,指甲蓋粉粉的,嘶嘶嘶。】
【他不是除了賣顏值啥也不會嗎?這是什麼???】
【剛從隔壁白連那裡回來,對比太明顯了,到底是世界壞了還是世界壞了?】
【阿%e8%88%94為什麼突然就正常了???戀愛腦清醒了?!不%e8%88%94了?】
【嗚嗚嗚媽媽的阿洵寶寶終於清醒了,還有誰不知道紀安洵是華影的優秀畢業生嗎?】
【白家的某些狗來看看吧,我們小紀想襯托你就襯托你,想吊打你就能輕易吊打,當初是小紀年輕不懂事,初入社會不識賤人心,以後就不一定了。】
……
“啪!”白連將手機摔在地上。
*
聞月州站在洗手池邊,滿意地退出微博,給兢兢業業的虔終打了筆獎金。
走出浴室的那一瞬間,房門被人從外麵踹了一腳,隨即捶門的聲音宛如小雷般接連炸響,聞月州腳步一頓,快步走過去。
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鬨騰的人衝了進來,小潑猴似的往他身上一竄,手腳並用將他扒住,晃出一片酒氣。
聞月州眼疾手快地攔住紀安洵的腰,像抱著棵不停搖晃的樹,蹙眉拷問道:“喝了多少酒?”
紀安洵被酒氣害得麵皮滾燙,無力地蹭在他脖頸間,任憑熱氣轟然,在兩人的呼吸間來回攢動,鬨得誰都不安生。
“倆瓶。”他回答。
“小酒鬼。”聞月州罵他,又苦惱地蹭他腦袋,“我住在這兒,你不高興嗎?”
“……不知道。”紀安洵用側臉對著他,半睜著眼睛,視線被水霧遮擋地模糊不清。他眉心微蹙,不解似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理我了,又突然對我這麼好,我……”
聞月州聲音很低,“我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阿洵,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你走了!”
紀安洵突然鬨起來,伸手去推他,腿也跟著亂蹭,想要下地。
聞月州連忙將他架起來,壓緊在門上,抓住那鬨騰的雙手反手攏在他腰後,順勢攔住他的腰,不讓他亂晃。
明明被控製住的是紀安洵,聞月州卻覺得現在該求饒的,肯定是他。
混亂的喘熄在耳邊作怪,他們在這一刻%e8%83%b8膛相貼,在沉悶不清的雨聲中對視,好似找回小時的親密。
紀安洵好像泡在雨裡,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落湯雞似的狼狽。他瞪著眼睛想把眼前的人看清,比平常蒼白的唇瓣抿緊,刀鋒似的剮蹭聞月州的心臟。辛辣的酒意在胃裡翻湧,躥上喉嚨,將他渾身上下都燒壞了。
“我知道你有必須要走的原因,也不可能自私地從大哥手中搶走我,但是,”他眨了眨眼,任憑眼淚流下,肆無忌憚的叫囂,“但是你沒有告訴我,你就是不要我了。”
曾經的承諾遠比滂沱大雨更砸人。
“你說過會陪我長大,但是失言了,聞月州。”紀安洵委屈得要死,“你不是我哥哥了。”
屋子裡漆黑一片,窗外的雨刻意關照,將聞月州鬨騰的呼吸藏住,讓他看起來不至於那麼狼狽。
借醉鬨騰的小瘋子聲嘶力竭,最後泄氣般地將臉砸在聞月州肩上。淚水浸濕了肩上的布料,若即若離地停留在皮膚表層,被紀安洵的呼吸吹進了骨血裡,鹹得他口乾舌燥。
聞月州放開紀安洵的手,後者將手搭上來,圈住他的脖子,下意識地表達信任。
“……”聞月州呼吸一滯,隨即抱著紀安洵往床邊走。
紀安洵剛剛沾到床就又猛地彈起來,小彈簧似的不依不饒,“你不準走不準走!不準!聞月州不準走!”
聞月州不知這命令是下給當初不辭而彆的他還是現在的他,但是紀安洵鬨得太凶了,他隻好伸手摁住那雙正在跟空氣鬥智鬥勇的手。
紀安洵掙紮不出,委屈又不甘地嗚咽一聲,此時聞月州靠近,他抓住契機張嘴,小狗似的咬住了聞月州的脖頸,碾磨了兩下又害怕的將腦袋挪開。
“嘶!”
這一口沒省半點力,聞月州吸了口氣,隨即俯身下去,挨近了看這小瘋子溼潤的眼,發覺那上下兩排的睫毛都被雨打濕了,委屈地黏在一起。
他們額頭相抵,酒氣在兩人呼吸間躥來躥去,攪得誰都不舒服。
聞月州問:“撒氣了?還想不想咬?”
“……不。”紀安洵心虛地縮了縮,“你彆走。”
“我不走。”聞月州耐心地安撫他,“這次不走,乖乖睡覺好不好?”
“真的不走嗎?”紀安洵瞪大了眼,像是想求證。
“嗯。”聞月州蹭了蹭他發汗的額頭,“真的不走,說話算話。”
“好叭,那我信你。”紀安洵很容易就相信了,容易到讓聞月州眼睛微睜,露出驚訝來。他咧嘴笑了笑,“你說什麼我都信的。”
這蜜太甜了,但沒清理乾淨,裹著樹枝上的刺,悄無聲息地混進濃稠的蜜漿裡,輕而易舉地紮得聞月州嗓眼一疼。他輕撫紀安洵的手腕,低聲道:“當初我不是真心拋下你的,阿洵——”
“我知道。”紀安洵依舊認真地看著他,那瑩瑩的眼波裡隻盛得下他一人,“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告訴我。如果你告訴我了,我再不開心,也會慢慢想通得的。不過——”
他歎了口氣,說:“以前的我肯定不會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