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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攝政王的反應來看,他是極滿意的。

而太後呢?隻是沉默著,即便蕭洌偶爾問她怎麼看,她也不過說一句“洌兒看著辦便是”。

跟太後差不多,葉清溪也一直在走神,幾乎沒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等議事結束,蕭洌請攝政王暫且留一留,太後似是剛被驚醒,看了眼攝政王,卻並未起身。

蕭洌並不在意太後的存在,指了指桌上的硯台示意葉清溪去磨墨。葉清溪正好站得累了,也不推脫,頂著太後灼熱的視線走過去,從蟾蜍硯滴裡倒出少量清水,慢慢研墨。

蕭洌不知是空得很還是故意找茬,盯著葉清溪的動作半天,似是不滿地說:“太淡了。”過了會兒,他又道,“太濃了。”

葉清溪覺得蕭洌可能是因為記恨而故意折騰她,心裡一歎,正要去拿硯滴,卻見蕭洌突然走過來,站到她身後,一手繞過來圈住她拿硯滴的手,似是認真地教她:“讓朕幫你。”

葉清溪整個人都被圈在了蕭洌的懷中,前麵有桌子前進不得,後頭有他滾燙的身軀更是無法後退。

攝政王輕咳一聲後轉開了視線,似是專注地欣賞著不遠處的落地大花瓶。太後一雙眼死死地落在二人身上,那目光宛若實質,在葉清溪以為她會發怒前,她卻驀地轉開了視線。

太後的隱忍比當場發火還讓葉清溪心驚,隻是她畢竟說過會放任蕭洌氣太後的話,這時候自然不好躲開,隻儘量貼近桌子,又將目光專注落在硯台上,仿佛對蕭洌的舉動毫無察覺。

“慢一點……對,就這樣。”蕭洌到底沒太過分,隨意地握著葉清溪的手磨上幾圈,便鬆開了她。

“洌兒,你可是打算收了清溪?”太後終究問了出來。

蕭洌望向太後笑道:“母後莫不是忘了,清溪並未答應。”

太後驚疑不定:“那你……方才……”

“母後,方才怎麼了?”蕭洌故作困惑,“孩兒不過是教教她該怎麼磨墨罷了。”

太後皺緊眉頭。

蕭洌看向了攝政王:“皇叔,你先回去歇著吧。”

攝政王起身應是,葉清溪立即跟著他走了出去。

蕭洌見太後略有些詫異的目光,嘴角一勾,又低下頭去。

第二日,葉清溪照舊隨著攝政王入宮,不知是不是明白這種封鎖命令沒用,沒人再阻止葉清溪入宮。

蕭洌今日亦是精神奕奕的模樣,隻不過議事進行到一半,他突然打斷了正在說話的臣子,嚇得那人一個哆嗦。

“清溪,你過來。”蕭洌示意葉清溪走到自己身後,懶洋洋地說,“朕頭疼,給朕按按。”

葉清溪隻得頂著眾多的目光,默默走到蕭洌身上,柔軟的指尖輕輕按在他的頭皮上,一點點輕輕按壓過去。

蕭洌閉眼露出一臉享受的模樣,好一會兒才睜眼示意那臣子繼續。那人差點忘記自己先前在說什麼,好不容易想起來,趕緊飛快地說完。

蕭洌聽著報告,聽著討論,偶爾插上一兩句,有時候是發表意見,有時候不過是讓葉清溪再往邊上按一下,實在是愜意得很。

第三日,蕭洌說肩膀酸,葉清溪便隻能拿出力氣替他捏肩,他倒是舒服了,她手酸得很。

第四日,蕭洌說熱——外頭冷風呼嘯,裡頭燒著火盆的情況下說要葉清溪替他扇風。葉清溪能做什麼?不過就是稍微用力了那麼一點,爭取吹壞他的發型而已。

第五日,在蕭洌來之前,太後搶了個時間差,先一步找到了葉清溪。

“清溪,你究竟想做什麼?”太後這幾日似乎沒怎麼休息好,眼底下的青黑愈發明顯,連粉都遮掩不住。

葉清溪低著頭輕聲道:“我隻是想讓他好起來。”

“你這是想氣死我!”太後怒斥道。

葉清溪稍稍縮了縮肩膀,隨即又找回了勇氣,她聲音雖輕卻堅定:“我沒想怎麼您,我隻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她抬眼望過來,“娘娘,您也看到了,皇上真正行使他權力時是怎樣的一個帝王,您真的認為他將來會耽於情愛,為了某個女人做出不理智的舉動麼?您之前認為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我們能一起幫他,那麼……”

“住嘴!”太後驀地打斷了葉清溪。

她深吸了口氣,收起那些許的外泄情緒,幾乎麵無表情地看著葉清溪道:“清溪,你若鐵了心與我作對,也彆怪我無情了。”

害怕太後可能有的手段嗎?

葉清溪想,她無疑是害怕的,然而這一次,她絕不會退縮。

“我不是與您作對,隻是希望皇上能好起來。”葉清溪強笑了下。

太後拂袖而去。

後來蕭洌和攝政王來時,葉清溪依然在想太後會怎麼做。挑撥她和蕭洌的關係嗎?太後掌握的唯一把柄,過去早用過了。直接動手麼?其一,她有攝政王護著,太後得手的可能性比較小,其次,她一旦出事,蕭洌當然知道是太後做的,太後真的會一點都不在乎可能和自己兒子徹底決裂嗎?這種直接動手的可能性,應當是很小的。

這次太後並沒有再現身。葉清溪覺得,既然太後不在,蕭洌總能放過她了吧?答案是不,他讓她添茶,一會兒說茶水冷了,一會兒說水燙了,也不發火,就那麼平靜地看著她跑來跑去換水,似乎能從中得出多少興味似的。

葉清溪沒太在意,這點小陣仗而已,她什麼沒見過啊?她本來預想的,可比如今的這些小刁難厲害多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後不在,蕭洌興致很高,留下攝政王說了好一會兒話不算,還要留他吃飯。

葉清溪本來打算自覺點伺候著,結果飯菜上來,蕭洌順手就拉了她一下,讓她在凳子上坐穩。

隨後他一字未說,繼續跟攝政王談天說地,攝政王連眼神也沒瞥過來一下,二人高談闊論,好不暢快。

葉清溪自然沒有非要伺候人的想法,她過去在皇宮裡雖然身份尷尬,但還從沒有習慣如何伺候人,見蕭洌不提,她也樂得輕鬆,耳邊聽著二人談話,嘴上一刻不停,很快就快吃飽了。然後她放慢了進食速度。

蕭洌和攝政王吃得不多,倒是喝了幾杯,飯後蕭洌很客氣:“皇叔怕是有些醉了,先歇會兒,晚些時候再回去吧。”

攝政王問弦歌知雅意,笑道:“是有些暈了。”

攝政王被安排去附近的偏殿休息,蕭洌又不讓其他人伺候,便隻剩了葉清溪和他二人。

他寫了會兒字,突然將筆往桌上一丟,漆黑的墨跡在宣紙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啪嘰一聲落了地。

葉清溪被蕭洌弄出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不明白他好好的怎麼又發起了火。

在葉清溪看過去時,蕭洌也正盯著她,她心頭一跳,露出淺笑:“表哥,怎麼了?”

蕭洌道:“你什麼都沒做。”

葉清溪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說讓他給她時間,讓她證明她的真心,他是在質問她怎麼還不行動。然而,她任由他差遣卻一點怨言都沒有,難道不是小小的一步麼?

這話也就心裡想想而已,葉清溪自然不好那麼說。

她作勢想了好一會兒,才笑道:“我若太過急功近利,表哥必定不會相信,細水長流,情義自現。或者說,表哥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定竭儘全力。”

不知蕭洌是不是就等著葉清溪的這句話,在她說完後,他彎起唇角:“朕恰好有一事,要清溪去做。”

葉清溪心頭一跳,突然就有了不大好的預感。

第81章 不幫

葉清溪怕蕭洌提出一些她不好完成的事,搶在他之前說道:“之前說好的, 與太後有關的事不做。”

“與母後無關。”蕭洌道。

得了蕭洌的回答, 葉清溪卻沒一點安心的感覺, 可嘴上隻得應下:“表哥但請吩咐。”

蕭洌笑了笑,那笑容裡似藏著什麼, 他緩緩道來:“過不了多久, 母後便會選秀女入宮。”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葉清溪微怔,之前蕭洌似乎確實說過這麼一回事, 當時她認為他說來是為了氣她,也沒有多想。如今聽他再提, 小小的感傷劃過無痕,隻是專注去猜測他再提此事的原因。

莫非,他要她做的事,是幫他選一個最合適他的秀女為皇後?

若果真如此,還真是……不如插她一刀來得乾脆。她完全可以接受他跟彆人在一起,想開點就好, 但讓她幫他挑人,就太殘忍了些。

蕭洌並不需要葉清溪的回答, 微笑著說道:“無論你用什麼法子,朕要你將她們全部趕出宮去。”

提著的心瞬間放下, 葉清溪驚訝地看向蕭洌, 脫口道:“可是表哥……這隻需要你一句話。”

若蕭洌不肯要人, 太後那邊還能硬往他床上塞人不成?

蕭洌眼裡光芒閃動, 惡劣的笑意溢出唇角:“那又如何?朕偏要你去做。”

這算是……試煉?

在葉清溪稍稍猶豫之時, 蕭洌諷笑道:“不是說要證明你的真心?若連此事都做不好,不如此刻便走吧。”

葉清溪當然不願離開。

她點頭道:“好,既然這是表哥的願望,我定會竭力去做。”

她的不好預感果然沒錯,這種事……即便荒謬,她也不得不去做。而且,在她看來,重要的並不是結果,而是過程。那結果對蕭洌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他更看重的,是她為他去做這件事。又或者,他根本不看重,不過是想看她為難。

反正無論怎樣,她也沒得選,不如好好去做。好在還有些時間,足夠她調適心情。

“筆。”蕭洌看了眼被自己丟到地上的毛筆,輕哼了一聲。

葉清溪隻得走過去撿起筆來,在一旁的清水罐裡仔細地洗了洗,拿毛巾擦乾後還給蕭洌。

蕭洌接過筆,繼續寫他的字,片刻後道:“你想好怎麼做了麼?”

“到時隨機應變。”葉清溪道,“不過如何接近秀女,或許還需要表哥的幫忙。”她如今可是攝政王的侍女,怎麼可能接近那些秀女呢?

蕭洌手上一頓,一口回絕:“朕不會幫你的,你自己去想辦法。”

葉清溪:“……好。”

橋到船頭自然直,說不定到時候她就有辦法了呢?

蕭洌瞥她一眼,又突然把筆往前一甩,同樣的毛筆劃過相似的軌跡,就落在之前地麵上黑色墨跡的後方不遠處。

……怎麼又生氣了?!

葉清溪不明所以地看向蕭洌,卻見他陰著臉,直勾勾地看著她,質問道:“你能有什麼辦法?”

葉清溪:“……”她現在是沒辦法,但誰知道呢?而且他究竟想乾什麼?說不幫她的是他,因懷疑她能力而質問她的人也是他!這不是有病麼!……唉,他確實病得不輕,她還怎麼辦?忍著唄。

“……我總能想到辦法的。”葉清溪硬著頭皮道。

“什麼辦法?”蕭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