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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要是輸了……在蕭洌射第二箭時,她忽然驚呼了一聲,軟綿綿地撲倒在地。

蕭洌如今對葉清溪的聲音早已熟悉,聽到這個似乎帶著驚恐的聲音,他驀地回頭,手中的箭一抖便射偏了,可他也顧不上了,見葉清溪倒在地上,他丟了弓快步走過來,在她跟前蹲下焦急地問:“清溪,你怎麼了?”

“不小心摔了。”葉清溪似乎在忍著痛意,望著蕭洌道,“表哥,我是不是吵到你們了?”

蕭洌不在意地說:“不過是小事。”他又皺起眉,“你可有哪裡傷著了?痛不痛?來,我抱你起來!”

他伸手想要將葉清溪抱起,卻被她一把抓住,她可不想讓在場的另外兩人看熱鬨。

“沒傷著,表哥不用擔心。”她明%e5%aa%9a一笑,抓著蕭洌的手站起身來。

蕭洌見葉清溪走路沒問題便放下心來,他回頭看向他的梨,第二箭早不知飛到了哪裡。

葉清溪注意到了蕭洌的神情,看了眼陶修和項恒。

此二人自然都看著她這邊,隻不過項恒目光漠然,而陶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微不可查地對葉清溪點點頭。

葉清溪猜陶修應當會配合自己,便指著那邊道:“表哥,你們在玩射箭?我也想玩。上回我還沒有學會呢。”

還沒等蕭洌回答,陶修便笑道:“我們正與皇上切磋,葉姑娘若有興趣,我們便將這兒讓給你與皇上。”

把比賽說成是沒有輸贏的切磋,也算給足了蕭洌麵子。他第一次見到這位葉姑娘就知道她是個善良的人,也是個可以勸服皇上的人,隻不過之前鑒於皇上的態度,他沒有機會向她道謝與她攀談,但這段時日他時時觀察她,堅定了他最初的判斷。若不是皇上隻給了“比試”和“滾”這兩個選擇,他斷不會與皇上比射箭還全力以赴。隻是他心裡清楚得很,無論贏還是輸,他今日都討不了好,正騎虎難下時,這位葉姑娘便來了,真當是雪中送炭。

葉清溪原本並不喜歡這種舞刀弄槍的事,但這時候隻能笑得興奮:“那就太好了!表哥,你教我啊!”

蕭洌看了陶修一眼,這回倒沒有與第一次一樣無理取鬨罵他跟葉清溪說話,隻是不理他,拉著葉清溪道:“清溪想學,我定然會教你。”

“當然要學啊,希望我哪一日也能做到百步穿楊。”葉清溪像是不知道射箭有多難似的,做著天真的許願。

“咳。”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咳,幾人回過頭來,隻見孟太傅仙風道骨似的立在那兒,望著幾人道,“該上課了。”

葉清溪鬆了口氣,從沒有一次這麼高興聽到“上課鈴響”。

可身邊的蕭洌卻忽然開了口:“太傅請先進去吧,我先教表妹。”

一院皆靜。

除了蕭洌之外的所有人都很尷尬。太傅本來就是來教蕭洌的,他不進去,他跟項恒和陶修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算什麼?項恒和陶修同理。而葉清溪被蕭洌推出來成為他公然翹課的理由,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我、我不要緊的,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不必急在一時,晚點再說好了,先上課要緊!”葉清溪在孟太傅的盯視下忙說道,試問,一個從小到大都是乖學生好學生的人,怎麼會不怕來自老師的死亡凝視呢?

第49章 一場比賽

蕭洌一出生就是皇子,不久又變成了皇帝, 自然沒有“怕老師”這種情緒, 隻見他興致勃勃地說:“難得表妹有興致, 我自然要奉陪到底。”

葉清溪一臉誠懇:“不, 表哥, 還是上課要緊。”她嘴角一抿難過地說, “若是因我而耽誤了表哥的課業, 我絕不會原諒自己的,表哥,你……我們快回去上課吧!”

蕭洌有時候固執, 有時候又善變得很, 聽葉清溪這麼說, 他立即道:“那就先上課。”他拉著她往裡走, 邊走邊興奮地說, “百步穿楊而已, 有我教你, 要不了多久的。”

葉清溪敷衍地應著,心想在那兩位射箭技術高於他的人麵前, 他怎麼有臉說這個啊?大概是因為作為皇帝無所畏懼?

她下意識地看向了項恒和陶修, 前者並不意外地沒有看她,而後者正對上她的視線, 隨後朝她眨了眨眼, 又微微一笑, 大概算是道謝了。

葉清溪還沒來得及眉來眼去回去, 就被蕭洌的大步子拉了個踉蹌,她隻好專心跟著他往裡走。

這一天上課時葉清溪完全不敢跟孟太傅有任何眼神上的對視,等太傅上完課離去,她才覺得好過一點。

另兩人如同往常一樣率先離去,畢竟中午才剛得罪了皇帝的他們,恐怕是不敢留下去賭皇帝忘記中午之事的可能性的。

蕭洌卻還記得要教葉清溪射箭的事,拉著她去了外頭,讓下人擺好正經的靶子,就像最初那樣手把手教她。

葉清溪被蕭洌圈在懷中已不像最初那麼尷尬,不過久了難免還是不自在,尤其是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她隻得將注意力專注在學射箭上,等天色漸暗時,她至少已經能把箭射出去了,但準頭就真不用太過在意。

太後也如同過去的十來日一樣叫二人過去吃飯,由於餐桌上沒了馬萍兒,三人之間的氛圍要輕鬆了許多,這例行公事不再像是先前那樣難熬。

蕭洌種痘後的反應比葉清溪還輕一些,熬過十幾日之後,他也擁有了抗天花的能力。雖說嚴重傳染病很多,但能少一個是一個。這段時日在京城的大規模推廣卓見成效,目前已經由京城為中心,向全國輻射擴散出去,等全國推廣之後,說不定這個時代就能提前消滅天花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葉清溪都忍不住有點激動,這可是她一手推動的!不過也隻是想想而已,畢竟目前這個時代生產力還差得很,想要達成徹底消滅天花難如登天。

在上書房伴讀的日子,對葉清溪來說似乎是相對輕鬆的,她教會蕭洌冥想,努力引導他嘗試各種控製情緒的方法,有時候為了訓練他的情緒控製方法還會刻意找人激怒他……一個多月後,她已經成功讓蕭洌掌握了正.念呼吸和慧心冥想的方法,每日傍晚固定時間讓他進行練習,幫助他學會專注,學會識彆和區分主觀判斷和實際體驗,幫他訓練在思想的推理和情感的需求間取得平衡的情況下做出好的決策的能力。而在控製當下情緒的選擇上,除了抱她聞她身上的味道之外,她萬分艱難地幫他篩選出了對他有效果的一些法子,比如聯想到他寢宮床頭板上的浮雲花紋,比如砸東西,比如看到大片的紫色——天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法子她費了多少心力才試出來。她知道或許還有彆的方法,但這種本人不大主動,必須她出手幫助的情形下,她要找法子唯有窮舉一途,無止境的,實在是太累太絕望了,因此在找出三四個能起效的法子之後,她就放棄了——放棄的那刻她安慰自己,她本來就不是個合格的心理谘詢師,能做到這份上已經很厲害了,其他讀大二的應用心理學學生或許還在學專業基礎課呢,她卻知道辯證行為療法是什麼該怎麼用,多了不起啊!

一個多月的時間,也讓葉清溪由不敢跟項恒和陶修說話,到偶爾能說上兩句而不用擔心蕭洌會生氣,這或許是因為她的治療有了些許起效,或許是因為蕭洌也開始跟這二人有了些許交流。◎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見這三人不再以離開上書房為賭注射箭比賽,真的僅僅是切磋而已,葉清溪露出老母親般的慈祥笑容。對於精神障礙者來說,人際關係是相當重要也非常容易因他們的疾病而被作死了的一環。蕭洌隻跟她一人保持友好關係是不夠的,他就該多交些同齡朋友,學會跟同齡人相處,控製期間的情緒——對於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來說,這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除了皇帝的身份之外,蕭洌還有精神疾病。

這會兒,陶修忽然說道:“昨日孟太傅不是布置了一篇策論?我們來比試,輸的人必須對太傅說,自己沒寫。”他轉頭看向葉清溪,“葉姑娘也來吧?”他知道葉清溪已經跟著蕭洌學了十幾日了。

本來就沒寫也根本不會寫策論的葉清溪一愣,蕭洌倒是興奮地走過來,將她拉過去,又把專屬於她的他十歲時用的弓箭給她。

“比試規則如何?”蕭洌興致勃勃地問道,他說到底還是個少年,好勝心最強的時候,此刻眼裡寫滿了躍躍欲試。

不過在陶修開口前,他又說道,“表妹才剛能射中靶子而已,得給她放放水,否則她必輸無疑。”

葉清溪:“……”謝謝他對她充滿了“信心”哦!

陶修笑道:“那是自然!不如就……讓人往空中丟靶子,一人十箭,我們三人中誰射中的多,射得準便是贏家,其餘二人皆為輸家,而葉姑娘呢,隻要有一箭射中,她便可以是贏家之一。”

葉清溪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還真是完完全全看不起她呢!是啊,她連固定靶都不一定射得中,更彆說移動靶了!這種其實是將她排除在比較之外,隻靠她個人發揮的規則,真的就完全適合她這個菜鳥。

“我讚成。”項恒應道。

蕭洌看著葉清溪笑道:“表妹可是不喜歡這規則?不然再改改。”

“不必了,這樣正好。”葉清溪道。大家都知道她沒寫回家作業,和她當眾對太傅說出來沒寫作業,這完全是兩回事,萬一她真一箭都射不中——這種可能性極高——她還真不希望自己是一個人,因此如今這規則剛剛好。

“表妹答應了,我也同意。”蕭洌立即吩咐下去,讓人搬來一大籮筐的靶子,包括各種瓜果,軟布,盤子碟子等,乍一眼望過去還以為都是垃圾——不久之後它們確實都會變成垃圾。

自從那一日見識過陶修和項恒的射箭技術後,蕭洌除了教葉清溪也在儘力磨煉自己,自認為今日已可以扳回一城。他從前都沒有什麼競爭對象,自然不需要將箭術練得如何登峰造極,一個人玩很容易就厭倦了,但如今不一樣,他找到了強大的競爭對象,在這極短的十幾日內,箭術竟真的因此有了提高。

在冷臉命令下人們不得故意對他放水後,蕭洌便與其餘三人站在了同一條線後。

前麵五箭,按照順利一人一箭輪過去,旁邊有人將射中的收集好計分,後五箭,下人們會集體往空中丟東西,四人隨意射箭,直到將剩下的五支箭都用完為止,每個人箭尾的翎毛顏色都不同,以此作為區分。葉清溪沒有記分員,因為她隻要射中一箭就贏了,沒必要。

比賽正式開始,第一輪,前三人都射中,葉清溪沒射中。第二輪,前三人都射中,葉清溪沒射中……直到第五輪,葉清溪覺得可能是她的好人緣起了作用,一個她有些眼熟的小內侍往空中丟了塊粉紗。此刻無風,粉紗飛起沒多高便飄乎乎地緩慢落下,對葉清溪來說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