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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她來恐嚇她們的情況下,認為葉姑娘不小心惹怒過皇上, 而靠著太後才勉強活下來的猜測才是最靠譜的。然而皇上對葉姑娘的反應卻令她很是訝異, 皇上對葉姑娘,明明是一種……一種癡戀吧?可這樣一來,葉姑娘教她們幾人如何接近皇上的意圖又是什麼呢?

謝怡然實在猜不透葉清溪的想法,可她知道自己麵前有一條十分危險但若成功則成效顯著的路。葉姑娘在教她們時, 似乎有些刻意強勢, 按照她平日裡的觀察, 葉姑娘是個相當溫和的女子, 她想,既然皇上喜歡葉姑娘這樣的, 那她不如試試。她輾轉反側許久都沒能睡去,無意間注意到蕭洌, 便也趁著夜色跟著他來到庭院中。侍衛們得了上峰的指示無視了她的到來, 她便故意來到蕭洌不遠處, 引他發現自己。

在她拉住蕭洌衣角後見他停下久久不語,她以為自己成功了,可下一刻她就感受了真實的恐懼。她恍惚間想起葉清溪在課上曾一臉嚴肅地說過:“你們彆看皇上年紀輕輕,可千萬不要小看了他,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當時她以為葉清溪不過就是隨口恐嚇罷了,如今她明白卻已經遲了。

“皇上……我、我不知您在說什麼……”謝怡然瞪大雙眼驚恐地望著蕭洌,她根本不敢說實話。

蕭洌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他的眼裡沒有半分憐憫,看著謝怡然就像是在看個死物:“你不知道?也沒什麼,朕記得你們同來的有四人吧?”

謝怡然頓時心臟狂跳起來,她明白皇上的意思,她不說,他還有其他三人可以問,此刻她真的相信他會掐死她!

她腦中閃過無視畫麵,終於定格到了一個場景,那個場景中,葉清溪說:“皇上討厭彆人騙他,你們要麼彆說謊,要麼就讓自己的謊言聽起來可信又不那麼令人厭惡。”

說她們是受了葉姑娘的教導來勾引他的?皇上或許會因此而對葉姑娘因愛生恨,可她們這些人也討不了好啊。

謝怡然顫聲道:“回皇上……太後娘娘月前召了十幾個適齡女子入宮,我們四人便是被選出來的。”

蕭洌鬆開謝怡然,有些失望,黑眸怔怔地望著虛空的一點,喃喃道:“果然如此……”

片刻後他看向謝怡然冷然道:“今日朕問你的話,你不許跟我母後說。你彆忘了,朕是大梁的皇帝。”

說完他根本也不需要謝怡然的回答,像是著了魔,轉身遊魂似的向前走去,謝怡然卻隻顧著劇烈喘熄,顧不得他了。皇上……皇上真是太可怕了,葉姑娘真的沒有騙她們!

一時間,謝怡然心中五味雜陳,一會兒是對自己逃過一劫的慶幸,一會兒是對葉清溪明知道皇上是個怎樣的人卻將她們推過來的憎怨。

她遠遠見皇上在一個涼亭裡坐下,不敢在此地久留,便忙悄悄躲開他回房去了。成為皇上的女人後所擁有的榮華富貴確實令人向往,然而她可不願意剛來就麵臨生死之境,與其麵對如此喜怒無常連自己的命也無法保證的皇上,不如找個平凡的男人嫁了。

蕭洌獨自在涼亭裡坐著,直到他察覺有人慢慢接近,他眯眼看去,卻見白日裡回過他話的女子站在那裡,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她自稱什麼平兒,那張臉倒如同她的名字般真是寡淡無趣得很。

蕭洌正想讓她滾開,卻見馬萍兒忽然隔著些距離跪下了,帶著哭腔的嗓音道:“皇上,請饒恕我們幾人的欺君之罪!”

蕭洌轉念一想,問道:“你聽到了方才的事?”

“回皇上,民女並非故意偷聽,隻是見怡然一個人偷偷摸了出來,民女擔心她才跟過來,誰知竟會聽到那一幕……怡然她,怡然她並沒有說出全部的事實,民女不想欺瞞皇上,願向皇上和盤托出!”馬萍兒誠懇地回道。

蕭洌在知道果然是他母後故意令這四人接近自己後早已意興闌珊,聽到馬萍兒的話也沒有太大的興趣,隻擺擺手冷聲道:“朕不想聽,滾!”

馬萍兒雖然不太喜歡葉清溪,可此刻蕭洌的語氣竟然跟葉清溪當初模擬的一模一樣,她不禁悚然一驚,忙伏下`身體飛快地說道:“回皇上,此事跟葉姑娘有關!”

蕭洌目光如電般射向馬萍兒,滿臉陰鷙地說:“你若膽敢說表妹的一句不是,朕要你的命。”

馬萍兒頓時額頭汗如泉湧,她本想一鼓作氣說出葉清溪在上課時對皇上的不敬之語,以此令皇上厭棄葉清溪,從而才能看到她。可皇上此刻的話猶如惡魔低語,嚇得她瑟瑟發抖,甚至連開口說句話都不敢。

要不要……要不要賭上這一回?

馬萍兒在四人中的膽子算大的,此刻她腦子嗡嗡作響,手心被汗水浸潤,眼前的青石板在她眼中也似乎晃動起來。她是家中的嫡女,可她娘不是她親娘,她親娘早死了,她爹偏向繼母和繼母所生兒女,她若是不能為自己博一博,回到那個家後還不知會被配給怎樣的人家。

她終於咬了咬唇說道:“皇上,在來報國寺之前的十幾日,我們四人是由葉姑娘教導的!”

眼前一片寂靜。

片刻後,一雙漆黑的靴子到了她眼前,那個她又懼又向往的男人幾乎沒有感情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馬萍兒感到自己全身都在抖,可她卻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打顫:“是,皇上。民女說,在來之前,葉姑娘教導我們如何勾引皇上。”

她話音剛落,便覺自己手臂上被狠狠踢了下,她仰麵摔倒,來不及感受手臂上的劇痛,那個惡魔般的男人便一腳踩上了她的手背,略低了頭似是麵無表情地望著她:“你再說一遍。”

馬萍兒心中充滿了恐懼,她如今知道葉清溪沒有騙人,皇上確實是個喜怒無常的暴君!可事已至此,再沒有了退路,她必須一條道走到黑!

“皇上,民女不敢欺騙皇上,皇上若不信大可去問其他三人。”馬萍兒忍著恐懼的淚水掙紮著說道。

蕭洌腳上用力,馬萍兒便痛呼了一聲,他久久地站立著,在她驚恐得渾身顫唞時,他才慢悠悠地蹲下,扯著馬萍兒的衣襟冷冷望著她,輕聲問道:“說說看,清溪都教了你們些什麼?”

明明蕭洌此刻的神情是那麼可怕,馬萍兒還是覺得心底一鬆,她知道自己賭對了!此刻她又一次想到了葉清溪的話,葉清溪說過,在皇上麵前,要麼不說謊,要麼說的謊話讓人聽起來可信又不那麼令人厭惡。她決定對皇上和盤托出,一句謊話也不說。

庭院外的夜色靜悄悄的,報國寺肅穆又寂寥。

而遠在京城的皇宮之中,乾清宮東暖閣裡正睡得香甜的葉清溪,做了個與蕭洌互換身體的美夢,即便明知是夢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第二日,謝怡然三人驚訝地發覺,馬萍兒是從蕭洌房裡出來的。

馬萍兒還穿著昨夜的衣裳,隻不過外衣竟有些臟,滿是淩亂的褶皺,她臉上猶帶疲憊,似乎一夜未睡。

對上三人怪異的目光,馬萍兒羞澀又趾高氣昂地一笑,不理會她們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馬萍兒在蕭洌屋子裡留宿一夜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太後耳中,她將徐威招來,詳細地詢問過後知道昨夜謝怡然和馬萍兒二人先後在庭院裡截獲蕭洌,隻不過一個失敗一個成功,不過蕭洌跟那二人分彆說了什麼,當時被趕開離得遠的侍衛並沒有聽到。

太後沉默了好一會兒,馬萍兒並不是她最屬意的人選,可既然馬萍兒成功了,就說明這姑娘有些本事,那便暫時先用著吧。哪天用著不順手了,要除掉也不難。畢竟馬萍兒不是葉清溪,不需要她來替洌兒治病。

太後讓人叫來了謝怡然,詢問她前一日晚上她跟蕭洌說了些什麼。

謝怡然不明白為什麼馬萍兒竟然能得到皇上的青眼,她想一定是她走後發生了什麼。而麵對太後的詢問,她驀地想起了皇上的那句威脅,隻要她不說,皇上自然也不會說,誰也不會知道他們當時說了些什麼。可若是她說了,太後可不會在乎她的小命,萬一跟皇上說話時泄露了什麼,慘的便是她謝家。太後如今是掌權,可皇上說的沒錯,他才是大梁的皇帝,他遲早要親政的,她沒辦法拿自己的全家去賭。

“娘娘,是怡然沒用。”謝怡然低著頭一臉難過,“我本想裝作與皇上偶遇的樣子,一開始皇上似乎認錯了人,還以為我是葉姑娘,但他發現我不是後,便惱怒地走了,我也不敢在皇上盛怒時前去,便回了。”

“就這些?那馬萍兒是怎麼回事?”太後問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謝怡然赧然道:“萍兒許是在那之後來的吧,我也不大清楚。”

太後揮揮手讓謝怡然退下,後者如蒙大赦,很快便退了出去。

太後想到謝怡然的話,歎了口氣。如今,洌兒還是將旁人認成是清溪……或許,馬萍兒便是用了這個法子?畢竟她們四人跟著清溪學了十幾日,總能學個皮毛吧。

太後找來蕭洌一道吃早飯,隻留下了翠微,其餘人都在外伺候。

“洌兒,母後聽說你昨夜幸了馬萍兒?”太後似乎不經意地問道。

蕭洌慢吞吞地擦了擦嘴,滿不在乎地說:“是啊。”

太後道:“馬萍兒畢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你幸了她便該給她個位份。”

“母後看給她什麼位份好呢?”蕭洌看向太後。

太後似是思索了會兒才道:“先給個昭儀吧,洌兒你看如何?”

“那就按照母後說的做吧,等回宮後再辦。”蕭洌似乎不怎麼在意,懨懨地應著。

太後原本不知馬萍兒如今對蕭洌究竟意味著什麼,隻有個猜測而已,如今見蕭洌並不顯得開心,或許正是因為她的猜測對了,如今洌兒懊惱後悔了。她也不便多說,想了想又問道:“明日母後便要回宮了,你要留下她麼?”

蕭洌想了想說:“那便留下吧。”

太後看不出蕭洌對馬萍兒有多少感情,可畢竟是他第一個女人,總該有些不一樣的情感。她還記得先皇的第一個女人沒福分,在先皇登基之前便病死了,那之後每到那女人的忌日,先皇當晚便會誰也不見,緬懷故人。

看來,洌兒確實是還放不下清溪,然而這個新人也令他貪戀,她指望著馬萍兒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能有用些,漸漸取代清溪在洌兒心中的地位,讓洌兒不再想著娶清溪這事。

太後讓葉清溪多選一些人出來本就為了多些保障,如今馬萍兒搶了先,其餘人便不必再多使力了。她在報國寺再待了一日,便帶著其餘三人回了。

葉清溪見太後回來得那麼快,又見少了一人,便明白計劃成功了,至少成功了一半,可令她吃驚的是,被選中的人竟然是馬萍兒,相較於馬萍兒,她原本更看好的是其他人。

太後屏退眾人,隻留下葉清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