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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葉姑娘所說,她根本不是來跟她們爭什麼後宮位置的,而是暗地裡考察她們來了。雖說這事怎麼想都覺得古怪,可她說的偏偏又有幾分道理,因此在事情還不明朗的情況下,沒人會去觸黴頭。

見沒人附和自己,馬萍兒麵上一陣尷尬,忙看向之前她為之出頭的謝怡然。可後者卻也低著頭根本沒看她,顯然也沒有支持她的打算。

人群中有人道:“都散了吧,時候不早,也該早些歇了。”

這話倒是得了眾人的讚同,很快門口便散了個乾淨。馬萍兒見無人理會自己,隻得氣惱地跺了跺腳,扭頭也走了。

葉清溪此刻已繼續先前在做的事,她似乎頭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興奮點,之前做的事是迫不得已的,而牛痘這事,卻像是她自己的事業似的,讓她想竭儘全力做到最好。

在葉清溪回憶得出神時,忽然響起了有些突兀的敲門聲。她起身去開門,赫然發現那人竟然是之前針對她的馬萍兒。見她開了門,馬萍兒立即閃身進來,將門關上。

“葉姑娘,之前是我不對。”馬萍兒望著葉清溪,臉有點兒紅,“但我是被人騙了!是謝怡然故意將玉鐲放到了你屋子裡汙蔑你,我太相信她了才會那樣說你,你千萬彆放在心上,我向你道歉。”

她說著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過來:“這是我的賠禮。”

葉清溪想,她確實小看了進宮來的這些女子,其實哪一個都不是那麼簡單的。這位,能屈能伸,也算是本事人了。

“謝怡然汙蔑我?你看到了?”葉清溪問道。

“那倒是沒有,但除了她,不會有彆人,她平日將那鐲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怎麼可能被他人偷走拿來冤枉你呢?”馬萍兒道。

葉清溪忍不住想要皮一下,笑道:“其實鐲子確實是我偷的。”

馬萍兒瞪大眼震驚地看著葉清溪。

葉清溪看到她這模樣實在忍不住笑了:“我騙你的。”

馬萍兒沒想到葉清溪居然會開這種玩笑,好一會兒才乾笑道:“葉姑娘嚇到我了。”

“你的歉意我收到了,這禮物就不必了。”葉清溪道,“請回吧。”

可馬萍兒並不想走,她遲疑了好一會兒終是問道:“葉姑娘,恕我冒昧一問,你選人可有哪些是特彆看重的?”

葉清溪想,這位直來直往,還真是不肯浪費一點精力呢。

“有,必須足夠聰明,能隨機應變。”葉清溪隨口說了個標準,如果做不到,怎麼可能在蕭洌的手中安然活下來呢?

馬萍兒一愣。

“葉姑娘是……是說真的?”她本以為葉清溪還會搪塞一番,哪裡想到她那麼輕易就給出了答案。

“當然是真的。不過信與不信你自己看著辦吧。”葉清溪道。

馬萍兒麵色有些糾結,她感覺自己還有很多想問的,可又不知從何問起,而且也怕問得不好惹惱了葉姑娘,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就在馬萍兒猶豫之時,葉清溪的房門又一次被敲響了,她稍稍有些意外,誰知馬萍兒的反應卻出乎意料的大,她身子一抖,竟然驀地跑到葉清溪的床下,躲了進去。

葉清溪:“……”她這是乾什麼啊!把自己當成奸夫了嗎!

葉清溪沒管她,去將房門打開,外頭站著的人,是之前馬萍兒口中陷害了她的謝怡然。

她突然有種即將有好戲看的神奇預感。

“葉姑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在萍兒誤會你的時候,我不該什麼都不說的。”謝怡然弱柳扶風,清麗的麵龐上此刻雙眸紅腫,正楚楚可憐地望著葉清溪,眼底還含著一絲清淚。

葉清溪想,即便她是個女的,也因此而心生憐惜,可見這一招若用在男人身上,殺傷力會有多大。她記得她之前對蕭洌裝可憐的時候,有時候有用,有時候沒用,這招如何用,還是要有足夠的腦子好好分析的。

“沒關係,反正此事也對我來說也造成不了任何傷害。”葉清溪笑道,“表姑母不會相信的,若此事真鬨到她老人家那兒去,倒黴的還是陷害我的人。”

謝怡然麵色一僵,此事是因她的鐲子而起,真要像葉姑娘所說的,事情若鬨大了,她也怕是討不了好。

這麼想著,謝怡然眼淚便流了下來,無聲的淚水顯得她可憐又可愛。

“對不、對不住,都是我不好,我當時該攔著萍兒的。對不住……”謝怡然哭得梨花帶雨,話說得磕磕絆絆,好不可憐。

“不要擔心,表姑母不會追究此事的。”葉清溪安慰道,“不過發生的事想必還是瞞不過她的。”

謝怡然淚眼婆娑地望著葉清溪,眼底含著一絲期待,似乎想要從她這兒得到什麼應對的辦法。

葉清溪當做沒看到,笑道:“時間不早了,謝姑娘,請回吧。”

謝怡然有些不甘,最終卻還是點頭道:“葉姑娘也早些歇息。”

等謝怡然一走,馬萍兒狼狽地從床下爬了出來。

葉清溪看著馬萍兒道:“你輸給了謝怡然。”

馬萍兒抿緊唇,對葉清溪點點頭道:“葉姑娘,我也先回了。”

馬萍兒一來便將鍋甩給了謝怡然,指認她就是陷害葉清溪的人,而謝怡然隻說是馬萍兒“誤會”了,並沒有將鍋甩給馬萍兒,如此一比較,就顯得謝怡然的人品好上些了。

不過葉清溪並不需要挑人品好的,她甚至對誰陷害她也沒有任何興趣。她最好這幾日這些姑娘們能不斷來作妖,讓她多看看她們的本事。

不過,第二天一早她們來找葉清溪時,卻撲了個空。

葉清溪一大早就去了太醫院。

前一天葉清溪沒來,這一天裡,需要的實驗人員勉強找齊了。今日實驗將會正式開始,葉清溪特意過來盯著看的。結果這一看就發現了很大的問題——除了衛桑之外,這些大夫在挑牛痘做實驗前根本沒有任何的洗手概念——手上看著沒泥點沒灰就認為是乾淨的了。

葉清溪當然知道這個時代根本做不到無菌環境,但至少能做到的就該做到最好。她之前帶著蕭洌去找衛桑包紮傷口,還以為衛桑那套相對衛生的方法是常態,卻沒想到原來是特例。想想也對,在一個沒有微觀生物概念的時代,洗手這事根本就不可能有多被重視。即便在未來,在一個已經有微生物概念的時代,醫院裡醫生在做手術前必須嚴格洗手消毒這在任何現代人看來理所當然的事,也經曆了不小的曲折。

在明知無法解釋的情況下,葉清溪也就沒有費唇舌,而是將所有用到的可煮器材都必須煮沸後曬乾,做實驗前都必須用夷皂洗手自然晾乾等作為基本的實驗規範,讓衛桑監督完成。

等葉清溪回到景和宮時已近中午,她發覺眾人看她的目光相當的複雜。等她找了馬萍兒一問,才知道上午太後找她們過去後,曾有人大著膽子向太後求證葉清溪的話,結果太後就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沒錯。”

於是再怎麼令人驚訝的事,也成了眾人今後幾日的行為準則。∮思∮兔∮網∮

五日匆匆過去,葉清溪偶爾會跑去太醫院,剩下的時間便是與眾人糾纏,不過這些人之中,也有不打算討好她的,比如顧雁便是其中之一。這或許是本性,或許不過是人設,認為清高者更容易過葉清溪的考核。

五日後,葉清溪已經有了一些成算,她認為有五人成功可能性較高,其中也包括顧雁。顧雁是個聰明的姑娘,會審時度勢,人也善良,還曾經替葉清溪說過話,十一人中葉清溪最喜歡她,也就最不想讓她麵對蕭洌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炸開的炸.藥桶。可既然她們都入了宮,是不是說明她們已經做好了自己的選擇,其實根本不需要她的無謂憐憫呢?

葉清溪思考後決定分彆找那五人談話。

葉清溪先找上的人是顧雁,她去敲門時,見到她的到來,顧雁稍有些詫異。這幾日葉清溪基本都是“守株待兔”的狀態,從沒有主動去找過誰。

不過片刻驚訝後顧雁便回過神來,請葉清溪進屋。

葉清溪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來意:“冒昧問一句,顧姑娘,你想留在皇宮麼?”

顧雁自然明白葉清溪的問題不是無的放矢,這關係到她的未來,她低頭思索了好久,才展顏一笑:“葉姑娘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葉清溪道:“我隻信我聽到的,至於要說真話還是假話,由顧姑娘自己決定。”

顧雁微怔,神情恍惚了會兒道:“我不想留下。”

如果說一開始,她也與其他人一樣對葉姑娘的決定權有所懷疑,那麼這五日的觀察下來,她已隻剩下佩服了。太後娘娘的這位遠房侄女,乍一看不是多麼厲害的人物,甚至在這幾日裡,她似乎也隻是被動地應付著眾人的討好試探,可有時候她卻總能說出些戳中人心的話,令人暗暗心驚。因此這會兒她並不想玩什麼心眼,免得弄巧成拙。

聽到顧雁的話,葉清溪握住了她的手,欣喜地說:“顧姑娘,你做了個正確的決定。”

顧雁心裡一個咯噔,麵色微微發白:“葉姑娘的意思是,我通過了葉姑娘的試煉?”

意識到顧雁是誤會了,葉清溪忙道:“不是的。怎麼說呢,具體的我不便透露,但在我看來,留下並不是個好的選擇。”

顧雁微微蹙眉,沒有追問不便透露的是什麼,隻道:“那葉姑娘的意思是,我並未通過,可以離開皇宮?”

“顧姑娘這麼想的話,確實如此。”葉清溪道。既然顧雁不打算留下來,那麼她自然不會強迫她。本來要去搶走蕭洌移情這事,需要很強的主動性,一個並不情願留下的人,哪來的主動性?反正派不上用場,還是放人家出宮吧,兩全其美。

顧雁終於長舒了口氣。太後召見,她作為家中的嫡女自然不得不聽父親的話,可她並不願意入宮,若自己提出,父親或許會氣她的,唯有讓太後將她淘汰出局,她才能繼續保有與父親家人的好關係。

“多謝葉姑娘。”顧雁終於展露了入宮來難得的真心笑容。

葉清溪離開顧雁的房間時心情很好,她感覺自己做了件好事。其實前幾天看她們不得不討好她時,她心情還是相當不錯的,隻是到了必須給出結果的時候,她一想到她送這些妙齡少女去到蕭洌身邊很可能是害了人家,便覺得心中很是沉重,即便意識到她們中的大多數人還是很願意當蕭洌的妃子的,也無法讓她的罪惡感消除太多。

之後葉清溪又跟其餘的四人談了談,不出她所料,除了顧雁之外,其餘人都相當想入宮,因此她決定讓這四人都暫且先留下,分彆是馬萍兒,謝怡然,高嵐和張茉。

在葉清溪將自己的結果報告給太後之後,太後並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不過這四人還隻是初步的,之後葉清溪還會教她們一些必備技巧,隻是因為事關皇帝,她得掌握一個度,不能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