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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我來說都是個為難事。我已答應他,等接他回宮時便會為他準備一個盛大的婚禮,可這不過是當時為了接你離開的敷衍之語,我想你也明白。為了將來他不要鬨出什麼事來,我需要你替我選幾個女子去接近他,取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葉清溪知道自己的話說出去後會起到怎樣的引導作用,但她真的沒有想到,太後居然會讓她來挑人。豈不是說,這大梁帝國未來的國母,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要由她選出來了?

“這我不行的,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葉清溪連忙擺手,她根本不想擔超過她能力的責任,有過蕭洌這一個她已經吃夠苦頭了。

太後按著葉清溪的肩膀道:“彆急,我也不是要刻意為難你。哪些人適合給洌兒做妃子,我心中早有人選了,隻是需要你再看看,從中挑幾個出來。先前你有一句話說的不對,伺候洌兒的也有適當歲數的宮女,可從未見他對誰假以辭色,可你不同,你能猜到洌兒的想法,幾次化解了他的憤怒,這是你的本事。替洌兒選出來的女子,總要學得幾分你的能力,否則怕是選了也白選。”

葉清溪覺得太後太高估她了,她隻是運氣好,再加上專業的便利讓她多了些應對的知識而已。不過太後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要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說的話總是刺激到蕭洌,那可真是要弄巧成拙的,因此至少得挑幾個聰明的,教教她們該如何麵對蕭洌。

可是……她真是一點都不想做這種事啊!還有一點,她能教會的不過就是些皮毛吧,本來她自己就懂得不多,麵對蕭洌這個心眼多的男人,恐怕選中的人也不一定應付得過來,她就好幾次被蕭洌看穿,又好幾次差點被他嚇死。

“珍姐,皇上他……雖然在精神上得了病,但他的智力非常高。”葉清溪皺眉道,“讓人學我的一些皮毛,很容易被他看穿的。”她把“太危險了”幾個字生生咽了回去,在一個母親麵前誇他兒子智商高肯定沒事,但說他是個危險人物,卻不大好了。

“你不必擔心,便是失敗了,我也不會怪你。還有兩個月時間,多試幾次,總能成的。”太後道,她的語氣顯得很樂觀。

可葉清溪卻聽得心底有些發寒,太後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不就是因為她從來沒有在乎過她口中那些合適的人選麼?蕭洌有多危險,太後是清楚的,可她卻說“多試幾次”……即便是獲得了蕭洌移情的自己,也幾次差點死在他手中,那些刻意去接近他的女子,又有幾人能幸免於難?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劊子手,將鮮活的生命送上斷頭台。

“我……我做不到。”葉清溪道。

太後看著一臉糾結的葉清溪,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清溪,我知道洌兒是個怎樣的性子,我也知道你心善。可即便你不教,我也會派人過去的,你教上一些有用的東西,總能讓我派去的人成功率更高些,不是麼?”

葉清溪抬頭望著太後,後者麵色平靜。

這對葉清溪來說,幾乎算得上是一種威脅了。她若不教,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那些注定要送去的女子,會處於更危險的境地。

“……我知道了。”葉清溪終於點了點頭。她沒得選。無論如何,總有人會成為犧牲品,而這事的起始,還是她。如果她沒有引導太後,或許太後並不會派人去接近蕭洌。

“清溪,不必自責。”太後何等人物,輕易便看出了葉清溪的自責。

葉清溪低著頭不說話,她也不可能向太後解釋自己的引導,隻能認了。

太後道:“還在報國寺時,我就已想過回去後便為洌兒挑選後宮了。有沒有你,這事都會進行下去,你彆想太多。”

葉清溪想,人類大概就是這麼虛偽的吧,因為聽到太後這麼說,她的愧疚確實少了些,因為並不是她直接導致的,無論她有沒有說那番話,都注定有些人會成為犧牲品。她忽然想到了那個著名的讓人又愛又恨的“電車難題”及其變種,忍不住就有些想苦笑。

這時候,葉清溪又想起了蕭洌所說的,他不想跟他父皇一樣,他的後宮隻要一人的話。這事……她該跟太後說麼?

葉清溪看了眼太後,最終決定隱瞞下來。她想,要不了兩個月,蕭洌自己就能把這事說給太後知曉,根本不需要她多嘴說一句。她還記得,最初見到太後的時候,她曾為自己有這樣的穿越前輩做靠山而感到欣喜,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越來越後悔,當初不要顯擺什麼現代知識,做個泯然於眾人的低調穿越者就好,也不至於被太後找到,陷入如今這樣她毫無選擇餘地的境地。而太後最初給她留下的慈祥和藹的穿越前輩的形象,如今已經不複存在,她甚至有些害怕太後,即便害怕也不得不對太後有所保留,甚至玩心眼了,不然她可能真的會死吧。太後對蕭洌的母子親情應當是真的,其他的情義有幾分是真,她就真的說不上來了。

“我明白了,之後我會好好選人的。”葉清溪接受了太後的寬慰,同時也下定了決心。有些事她改變不了,那就儘她所能,選出最合適的人選,讓對方的生存可能性儘可能高。

太後很滿意葉清溪的回應,又笑著安撫了她幾句,接著思索起那些她曾經注意過又還待字閨中的女子來。

葉清溪想著跟蕭洌道彆之前他的那些話,儘量讓自己樂觀一些。如果她能教出合適的女子成功取代她成為蕭洌的移情對象,那麼蕭洌就會想要娶那個女子,太後選中的人太後自己當然不可能反對,自然會答應下來,如此不就皆大歡喜了麼。因此蕭洌所說的想要再試一試什麼的,也就相當於不攻自破了。

馬車深夜回了皇宮,葉清溪擔驚受怕了一整天,回到自己房間稍做洗漱後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太後將葉清溪叫去吃早飯,飯後拿了些畫像給葉清溪看。葉清溪稍微看了下,總共有十幾張,畫上的姑娘長得都很好看,各有特色,可謂是百花齊放,看得她都想當皇帝組後宮了。

不過要看是不是合適,光看畫像自然是看不出來的,好在太後也沒讓她光看樣子就決定人選的意思,說已經安排下去,第二天會讓選中的人進宮,到時候就讓葉清溪一個個看過去。

葉清溪忍不住有種荒謬的感覺,她仿佛成了個皮條客……

不過今日葉清溪也不得清閒。如今太後比較在意的是天花疫苗的問題,而從京城及周邊找來的大夫都已被她丟到了太醫院,根據她給出的思路,進行實驗。

太後在這個時代已經待了二十年,什麼科學思維都忘得差不多了,雙盲對照啊之類的更是一問三不知,正好這邊將葉清溪接回來了,便拉上她去了太醫院。

幾日前,太醫院中早已有了十幾個外來的大夫,再加上許多的牛。

太後到時,有資格迎接的隻有太醫院的院使和兩位院判,不過三位大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在來的路上,葉清溪已經聽太後說了一些情況。在太後說出預防天花的方法之後,太醫院的院使和院判迫於太後的地位自然不敢直說什麼鄙夷的話,可他們的輕視幾乎就放在臉上了,他們認為根本沒什麼預防天花的法子,頂多就是吃些固本培元的藥,能不能活下來隻能看老天,還認為跟太後說這法子的人恐怕是什麼騙子。

太後並沒有學過醫,自然沒辦法說些什麼典籍啊典故啊來說服他們,見這些太醫都冥頑不靈,她乾脆去宮外找了些口碑還不錯的年輕大夫進來。她在宮內二十年,其實對太醫院那些太醫看得很清楚,他們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看病從來不會用什麼猛烈的方劑,宮裡人生病了若有什麼有危險但值得一試的方法,他們也不會主動提出用,從來都是用不溫不火的法子。病人萬一死了,一般都是慢慢熬死的,自然怪不得他們頭上,可若是用冒險的方法試了但人沒救回來,這罪便大了。這皇家的“醫鬨”,可比現代社會的嚴重多了,是要掉腦袋的。

“情況如何了?有沒有什麼進展?”太後問院使。

太醫院畢竟還是院使管轄範圍的,太後即便硬是從宮外招了人進來,也不可能將院使丟到一旁,進來的大夫依然需要他統一管理。

院使恭敬地說:“回娘娘,並沒有任何進展。臣認為,這種所謂的預防方法,不過是民間見不得光的偏方,拿來唬人用的,沒有任何用處。”

院使是個已經五六十歲的白胡子老頭,看起來倒是精神矍鑠,但他的話裡話外卻充斥著對太後所說方法的鄙夷,或者說,他是在鄙視那些拿不上台麵的民間偏方。他認為太後一定是聽信了根本不懂醫學的人的讒言,才會如此折騰太醫院,讓他顏麵無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葉清溪看了那位院使一眼,心想,大概這位老太醫自詡學院派,很看不起民間的野路子吧。不過可惜的是她拿出的可不是什麼野路子,而是經過幾百年檢驗的、最終成功使天花病毒消失的科學方法。

不過葉清溪在這兒沒有任何話語權,隻是站在太後身後,靜靜地看著。此時太後作為穿越前輩的好處便體現出來了,太後確信她說的方法有用,自然不會輕易被太醫說動。

“是沒有進展,還是有進展了你卻不願意說給哀家聽?”事關蕭洌的健康,太後一點都不客氣,冷聲道。之前她跟他們在這個問題上已經爭過,這會兒自然也不想再給什麼好臉色了。

“太後娘娘,是真的沒有進展!”院使一口咬定他起先的說法。

太後麵色微沉,問道:“哀家讓人找來的那些大夫呢?叫幾個出來,哀家要問話。”

“娘娘,那些都是庶民,又怎能得見娘娘您呢?”院使道。

太後見院使攔著不讓她見人,冷笑一聲:“怎麼,哀家想要見誰,還需要你來批準?”

“臣不敢!他們都是宮外招進來的,臣不能確定他們是否帶了天花進來,因此將他們隔離開了,為了太後娘娘的鳳體,臣萬萬不敢讓娘娘見他們。”院使有正當的理由,說得振振有詞。

院使特意說了天花,自然是為了嚇住太後,可太後又不是嚇大的,她經曆過生死,且又知道一些天花病毒的傳播特點,便道:“他們來也有六七日了,既然這麼久都沒發病,可見並沒有事。帶幾個大夫過來!”

這回,太後並沒有跟院使再多廢話,她直接吩咐身後的內侍,去太醫院內帶人去了。

院使見嚇不住太後又不可能將人攔住,便隻得一臉陰沉地退到一旁,不再說一句話。

太後麵沉如水,安靜地端坐著,室內一時間安靜得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葉清溪看了眼院使,忽然想,也不知帶過來的幾人之中,會不會有她曾經見過的那位衛桑大夫呢?

不久之後,乾清宮的內侍帶了三人過來。葉清溪定睛一看,不禁有些欣喜地發現,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