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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的地方悉心照料,等她醒了以後對她講,輕輕,這不是你的錯。

可真的不是她的錯嗎?

喻雲霏不是被她殺害, 卻也因她而死, 如果不是她軟弱無能, 落入這般險境,那些人也不會拿喻雲霏當籌碼引她出去。

這分明是她的錯。

喻雲霏也是為她而死的。

如果她聰明一些,強大一些,那喻雲霏就不會受此折磨,引頸衝到刀鋒之上。

是她的錯。

都是她的錯。

而現在,鬥轉星移,時移世易,喻雲霏又活了過來,還好生生地在她麵前,這叫阮輕輕既後怕又慶幸。

阮輕輕緊緊地抱著喻雲霏不放,抽噎著重複:“你要好好的, 阿雲, 你一定要好好的……”

喻雲霏挑釁過江璃以後, 就專注地抱著阮輕輕, 跟她講:“我會好好的, 輕輕,你放心, 不要怕。”

她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撫著阮輕輕的背,給她唱輕緩的歌謠,讓她平複情緒,而江璃就在旁邊垂眸而立。

她也想擁住阮輕輕, 她也想好好哄她,可事實上她什麼都做不了,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女人抱著自己的心上人,任由鈍痛蔓延。

卓伊這個時候終於悠悠轉醒,她看了看江璃,看了看還在哭的阮輕輕,果斷去了阮輕輕身邊,把手搭到她的腦袋上。

揉了揉那毛茸茸的頭發以後,卓伊問阮輕輕:“乖徒兒,這是怎麼了?”

“師父……”

阮輕輕想到當年宮變時,年邁蒼老的卓伊拚儘全力將她救出,就不由得鼻尖一酸。

阮輕輕一手摟著喻雲霏,一手朝著卓伊張開,哭的愈發肝腸寸斷:“師父,抱抱。”

卓伊哪能拒絕這樣的阮輕輕?她當即就擁了上來。

三個人擁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喻雲霏和卓伊都不停地安慰著阮輕輕,畫麵分外和諧,卻刺傷了江璃的眼。

江璃不由得朝著阮輕輕走去,也半跪了下來,準備把手打在阮輕輕的肩膀上。

可阮輕輕有所覺察,已經先一步開口:“江璃,你離我遠一點。”

又來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疼。

江璃也想不顧一切地把圍在阮輕輕身邊的兩個人推開,再強勢固執地將阮輕輕攏入懷中,可冷靜過後她還是壓下了那念頭。

不能做。

阮輕輕現在心情不好,她真那樣做了,阮輕輕隻會更討厭她。

江璃收回了手,叫了車,等阮輕輕緩和了一點,就過來溫聲詢問:“回去嗎?”

阮輕輕看到了江家派來的車,可她情緒未消,隻瞥了一眼,就移開視線,對身旁的喻雲霏道:“我不坐那輛車。”

喻雲霏樂得如此,當即便道:“都依你,輕輕,你不想坐我們就不坐,我現在就重新叫個車。”

“我來叫吧,”卓伊主動攬過去,說:“我錢多。”

喻雲霏也不跟她爭。

烏雲逐漸散去了,可夜裡還是一片漆黑,等車的過程中,江璃不止一次地想要靠近阮輕輕,再同她說些什麼,可阮輕輕不給她機會。

卓伊叫的車來了,阮輕輕頭也不回地坐了上去,沒有半點留戀,也沒再看江璃一點。

身上衣服還濕著,被風一吹,更顯蕭瑟冰涼,江璃獨自站在空地上,愈發顯得形單影隻。

最後還是司機過來顫顫巍巍地詢問:“小姐,要回去嗎?”

“回去,是得回去。”江璃收斂神色,打開車門,利落地坐了上去,對司機吩咐:“跟上前麵的車。”

隱隱約約地,她知道阮輕輕為何生氣,可是她知道的又不清晰。

江璃隻知道自己理虧,阮輕輕會傷心成如此,必定和她前世的所作所為有些關聯。

可同樣地,江璃也不能完全想起。

她真的不打算理我了嗎?

還是過段時間就會消氣?

江璃無法預知,也猜測不出。

她尚未修成正果的愛戀就這樣由甜變酸,她還沒嘗夠愛情的甜蜜,苦澀便突然而至,叫她猝不及防,惶恐不適應。

可即使如此,江璃也沒法放棄。

如果還未喜歡上阮輕輕,那阮輕輕這樣對待,根本傷不到她分毫,然而現在,她已經喜歡上了阮輕輕。

她知道阮輕輕笑起來有多甜,知道阮輕輕乖起來有多軟,她嘗過她的唇,吃過她的芳香,和她擁抱接%e5%90%bb的滋味是那樣刻骨銘心,叫她久久難忘。

她已經沒法割舍了。

阮輕輕回到了江家彆墅,便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江敏卉緊急外出,這會兒不在家中,也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攔。

江璃忍受不住那種撕心裂肺的疼,到底還是衝到了阮輕輕麵前,捏住了她的手腕。

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裡不再泛著冷意,反而透著紅,江璃問阮輕輕:“都是我的錯,你想打我罵我都可以,你發泄出來,輕輕,彆不理我好嗎?”

阮輕輕看著這張臉,眼淚又悄然而至,緊接著不可自控地滑落下來。

在夢裡,她不止看到了喻雲霏的死,還看清了自己的感情。

從來沒有一次,她如此清晰地覺得,她是那般喜歡江璃。

在最危險的時候,在情況迫在眉睫之時,她滿心想的都是江璃,她想要江璃出現,想要江璃回來她身邊,可那漫天的思念終究還是落了空。

那段時間她最需要幫助,而江璃始終遠在天邊,音信全無。

阮輕輕是不可能不怨的,阮輕輕也是不可能不恨的。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江璃,這怨與恨還能輕一些,在危險過後,她也會理智地想,國師已經為她付出諸多,即使抽身而退隱居山林,她也不應該有怨懟。

可她喜歡江璃。

愛情給人帶來的並不隻有甜蜜,有時候,愛情還能讓人喪失理智。

明知不應該對江璃太多責備,可阮輕輕還是任由心裡的愛與恨肆意蔓延。

那段日子裡,她總會做夢,夢裡江璃還是欺霜賽雪的冰冷模樣,看似近在遲遲,可不管她怎麼撲,都沒法觸碰到那女人的一點裙角。

“為什麼?”夢裡的阮輕輕歇斯底裡,對著心上人質問:“你為什麼不回來,江璃,不是說最多三個月,便能回來了嗎?你在騙朕,是不是?”

那個江璃遠在天邊,仍舊雅致地烹茶煮酒,沒有分給阮輕輕半點視線。

“是你說的,國師,是你說,你已經部署好了一切,即使你不在,朕也會安全無虞,可是就在剛剛,朕差點就死了,江璃,我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為何要這樣對朕?江璃……為何要這樣對我,是你讓我天真懵懂,對你依賴過盛,是你說,會保護我一輩子,讓我永遠都不用長大的,這分明都是你說過的話,為什麼你說話不算數了?”

“你是不是真的不管我了?也不要我了……”

“國師,我好想你,你回來看看朕好不好?朕……朕也不一定就需要你幫忙啊,朕……我、我隻想看看你,能看到你,我就有勇氣了,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嗚嗚……阿璃,你回來好不好?”

眼前,是江璃帶著祈求的模樣,可她不知道,曾經,阮輕輕也在無望裡祈求禱告過無數回,失落了一次又一次。

阮輕輕拿視線重重描摹過那張期盼了無數次的臉,然後拿開了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上了車。

……

“輕輕,你還好嗎?”三個人去了葉詩妤給阮輕輕買的住處,看阮輕輕神色痛苦,喻雲霏就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阿雲,你、你還活著對不對?”阮輕輕想要伸手觸碰喻雲霏的嬌%e5%aa%9a的臉頰,卻又在距離很近的時候把手收回了。

她不敢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害怕。

害怕一切都是假的,就像她在夢裡也夢見過江璃回來了,對她說“輕輕彆怕”,可醒來隻有一場空。

她害怕眼前的喻雲霏隻是個虛影,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阮輕輕的眼神太可憐了,喻雲霏看得心疼,就抓過她的手按在自己臉上,又反過去掐她的臉頰,笑著說:“感覺到了嗎?你還活著,我也活著,我們都活的好好的呀。”

卓伊洗完了澡,也過來阮輕輕身邊,圍著她轉,歎氣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那什麼‘鬼怪的祝福’有問題啊?”

喻雲霏當即柳眉倒豎,有點惱:“白繡蓮怎麼回事?你可是救了她,讓她免於魂飛魄散,她怎麼能以德報怨,還加害於你呢?”

阮輕輕搖了搖頭,解釋說:“鬼怪的祝福沒有問題。”

正是因為白繡蓮臨彆之際施下了鬼怪的祝福,她才能恢複一些記憶。

可這記憶還是不完整。

“我……”阮輕輕想要說她隻是想起了從前的事,可看著喻雲霏如花般嬌嫩的臉龐和卓伊年輕英氣的樣子,她還是忍耐住了。

不能說。

現在的喻雲霏,過的開心快樂,何必讓她想起上輩子的痛苦與沉重?還有師父,阮輕輕忘不了她為了保護自己而變成遍體鱗傷的模樣。

那時候的卓伊年邁滄桑,飽受痛苦,而現在的卓伊年輕活潑,身體健康,為什麼不能讓她保持這樣的狀態,而非要讓她想起過去糟心的事呢?

阮輕輕說到一半就停下了,弄得兩人雲裡霧裡。

但喻雲霏也沒追問,她更好奇另外一件事:“輕輕,你是不喜歡江璃了嗎?”

“喜歡,”阮輕輕回答的並不猶豫,隻是垂下眼眸,情緒複雜到難以辨認:“但我也怨恨她。”

“為什麼能又喜歡又怨恨?”喻雲霏還想再問,但卓伊看出了阮輕輕的不對勁,就把喻雲霏拉開,轉移話題道:“先讓輕輕去洗澡吧,我看輕輕也累了。”

喻雲霏就說好。

可她還是不明白,她就問了卓伊:“為什麼輕輕對江璃既喜歡又怨恨?”

卓伊兩手一攤,說這裡麵的原因,自己也不了解。

“但是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叫做由愛故生恨,由愛故生怖。”卓伊表示:“對一個人又愛又恨這實在太正常不過了,更何況輕輕和江璃之間的糾纏那麼多,我們不了解,就彆妄加猜測了。”

喻雲霏:“……”

喻雲霏忍不了:“那句話明明是‘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卓伊擺擺手,無所謂道:“差不多啦,不過一字之差。”

阮輕輕很快就洗完澡出來了,她沒有單獨去休息,而是繼續黏在喻雲霏身邊。

從前除了江璃以外,她不喜歡也不習慣枕側躺著旁人,可這一次,她主動跟喻雲霏躺在了一張床上。

聽到阮輕輕主動求同睡,喻雲霏還是很開心的,可躺下以後,她卻看清了女孩眼眸裡的哀痛和悲傷。

這哀痛和悲傷直接澆滅了喻雲霏的興奮,她不再多想,隻是靠近阮輕輕,用腦袋撞了撞她的腦袋,溫聲問道:“還在想啊?”

阮輕輕握住她的手,繼續重複:“阿雲,你不要死。”

喻雲霏歎了一口氣,伸手將人摟進懷裡,抱著哄:“彆擔心,我身體這麼好,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啊,而且,現在不是還有輕輕你嗎?我們的小陛下長大了,變得這麼厲害,我怎麼可能有事呢?就算你愛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