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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璿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又直來直去,便道:“算計她的就是錢勝金吧?這麼歹毒的一個人,你還要幫他除鬼嗎?”

“誰說我真的要除鬼了?”阮輕輕捧著茶杯,眼眸裡透出了點回憶,泛著亮晶晶的光:“從前我剛接觸玄學時,國師就告訴我,這世上人有好壞善惡之分,鬼怪也同樣如此,身為玄師,不能不問緣由隻顧著降妖除魔,以己之能,蕩儘人間不平事,才是我們要走的路,要尊的道。”

阮輕輕說:“放心,我不會傷害白繡蓮的,對錢勝金也隻是利用而已。”

“我就知道我們陛下心地最是善良,”黎芊璿又問:“你現在的本事就是跟國師學的?”

阮輕輕點頭。

黎芊璿撇嘴:“她怎麼還教你這個?”

阮輕輕道:“她教歸教,但我根本領略不到她的境界,她心懷天下,我卻隻希望身邊人過的好,而且從前在乾朝時,我學到的也隻是理論知識,實際上,若論能力,我連玄學的門檻都摸不到,如今也不知道為何就得心應手能力絕俗了,如果能再見到江璃,我真的想問一問她,和她切磋一下,就算……”

就算她把我給忘了。

黎芊璿:“什麼?”

阮輕輕搖了搖頭,沒再說了。

黎芊璿喝了口茶,又好奇道:“說起來,江璃到底多大啊,我三五歲的時候見她,她就二十來歲的模樣,後來我二十歲了,她也還是二十來歲的模樣,再加上她那些奇門異術和玄之又玄的本領,有時候我真覺得她是什麼成了精的老妖怪。”

阮輕輕憤怒道:“國師才不是老妖怪!”

黎芊璿連忙道歉:“好好好,是我說錯了。”

阮輕輕剛出生就沒了父母,是被江璃一手照顧著長大的,黎芊璿能理解阮輕輕對她的感情。

為了哄阮輕輕,黎芊璿又道:“你放心,如果這輩子能再見到國師,我一定把她當成長輩孝順,畢竟她把你帶大也不容易,說是你親媽也不為過了,輕輕,我會跟你一起儘孝心的。”

阮輕輕:“???”

什麼啊?她就沒把江璃當過媽!黎芊璿到底在說什麼?

真的要氣死了。

第16章

阮輕輕想不通黎芊璿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誤解,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

“國師怎麼就成我長輩了?小時候照顧我的都是我師父,江璃她就隻在一旁站著,我哭她都不抱我,後來師父她老人家逍遙四海,她才開始教導我,但那時候我都可以自理了呀。”阮輕輕嘟囔著道:“而且哪有把漂亮姐姐當媽的?從輩分上看,她是我師姐,從行為上來看,她也隻能算是我另一個師父啊。”

黎芊璿托著腮,有點不解:“陛下這麼激動做什麼?”

阮輕輕:“我沒有激動!”

黎芊璿擰了擰眉,忽然緊張問道:“你總不能是喜歡江璃吧?”

阮輕輕更大聲了:“我對國師隻有敬重依賴,並無齷齪心思!”

黎芊璿鬆了一口氣,又笑了:“我就說嘛,江璃和我們都不是同齡人,你怎麼可能喜歡她?而且她身上沒有半點煙火氣息,看著清清冷冷無欲無求的,還整天蒙著眼睛,著實沒趣。”

阮輕輕很想說點什麼,又忍住了。

很莫名地,她想起了那天夜裡的匆匆一瞥。

那人還是欺霜賽雪的模樣,五官精致絕倫,卻透著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冽。

若說和前世的不同之處,就是她長發剪成了短發,看起來比前世還要年輕些。

“輕輕?”黎芊璿又叫了她一聲。

阮輕輕回過神:“啊?”

黎芊璿問:“那你到底最喜歡誰?皇後嗎?”

阮輕輕正經回答:“秋秋是很好,可是她對我沒有那方麵的感情,我對她也同樣沒有那方麵的感情。”

黎芊璿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阮輕輕握著小拳頭錘她,問你笑什麼啊?

黎芊璿搖了搖頭,緩了一會兒才道:“寶貝,你怎麼對誰都沒有那方麵的感情?你是不是還沒開竅啊?”

阮輕輕往椅子裡麵坐了坐,開始晃悠腿,她說:“我才十九歲,不著急開竅。”

說這話的時候阮輕輕沒看黎芊璿,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溫暖的手已經落在了她的頭頂,輕輕慢慢地揉了揉。

黎芊璿從來就不是跟溫柔沾邊的人,這會兒卻動作輕緩,說不出的柔情萬種,清風從門窗裡吹來,卷起樹葉的沙沙聲夾雜著她的低語,一起傳入阮輕輕的耳中。

阮輕輕聽見她說:“要快點長大啊。”

長大嗎?

管家在這時候走過來,說錢勝金已經醒了,阮輕輕就收斂思緒準備出門。

黎芊璿雖然不是明星,但也是世界冠軍,知名人物,阮輕輕等她把帽子口罩戴好,才帶著她一起過去。

好在錢勝金也沒注意這個。

他隻知道自己已經接連十天沒有睡好覺了,原本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用儘各種方法都無濟於事,可是這一次因為阮輕輕給的符紙,他卻睡了個難得的安穩覺。

於是此時此刻,錢勝金對阮輕輕的信任達到了頂峰。

阮輕輕依舊維持著高人做派,用喻雲霏助理買來的那些東西,假模假樣地做著法。

黎芊璿忍著笑意,在旁邊看著她揮舞桃木劍,劍尖觸碰到符紙時還升起了明明滅滅的火光,看著還真有幾分江湖騙子的味道。

但就在這時,火光驟然熄滅,外頭又傳來陰風,眼看著錢勝金怕的發抖,阮輕輕便用指尖沾水朝著外頭撒去,比比劃劃地做了兩個動作。

那陰風停了,阮輕輕卻表情嚴肅,轉過身聲音冷厲,詰問道:“你身邊可有甲戌年三月出生,又同你發生過親密關係的人?”

錢勝金慌的不行,直拉扯管家問有沒有,管家就告訴他:“白小姐就是這個年月出生的。”

錢勝金猶如驚弓之鳥,他緊緊抓著管家的手腕,指甲都陷進了對方的皮肉裡:“誰?”

管家仍然低著頭,眉頭都不皺一下,溫順地說:“就是您包養的那個女明星,白巧穎小姐。”

阮輕輕又要照片,看過以後連連搖頭,道:“錢老板,你怎能如此糊塗?”

錢勝金不住地給阮輕輕作揖,表情惶恐:“還請大師為我解惑。”

阮輕輕背過手道:“《五行要論》有雲:金不練不成器,然金重火輕,執事繁難,金輕火重,鍛煉消亡。你命裡帶金,卻是未成之金,可這位白小姐卻是旺火之命,你同她親近,剛開始還不會有什麼異樣,可長此以往下去,輕則損傷己體,重則命難全!”

錢勝金完全慌了:“那、那我要如何是好啊?”

阮輕輕歎著氣,表情凝肅,又拋出銅錢算了一卦,才道:“白小姐所處之地,是不是不久前還失了火?”

錢勝金回憶了一下,道:“確有此事。”

阮輕輕義正言辭道:“你當這是為何?這正是因為她從你身上掠奪了生氣,火命更加旺盛之兆。原本反噬還不會來的這麼快,可恰逢之前為你做法的大師駕鶴西去,錢家老宅陣法又在此時失效,那女鬼白繡蓮怨氣驟增,便借著與自己同姓的白小姐之勢,以詭譎方法同她建立連接,要害你身,取你命!”

“怪不得昨天白巧穎過來看我以後,我感覺更難受了,”錢勝金苦著臉道:“大師,要怎麼辦啊?你得救救我啊,救救我啊……”

“辦法倒是有,”阮輕輕道:“從現在開始,你按照我說的做。”

這一天,錢勝金又在白巧穎身上砸了無數金錢,不過這次卻不是為了捧她,而是為了將她徹底封殺,阮輕輕看著錢勝金不停地打電話轉賬,確定事情都辦好了以後,才重新舉起桃木劍,說可以施法了,讓黎芊璿留下,彆人都出去。

錢勝金自然照做,可等他走了以後,阮輕輕卻坐下來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剝了個香蕉吃。

黎芊璿坐在她旁邊,好笑道:“白巧穎劇組失火真是你說的那個原因?”-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阮輕輕“噗”地一聲笑出來,也給她遞了個香蕉,說:“這你也信啊。”

劇組失火的原因是那位導演半夜抽煙,還亂扔煙頭點著了易燃物,新聞都已經報道了。

黎芊璿:“那還有什麼金命火命之類的?”

阮輕輕動著腮幫,又吃了一口香蕉,才道:“都是忽悠他的啊,我對錢勝金說的那些話,基本沒有一句是真的,但是呢,因為我有真本事,在此之前已經取得了他的信任,所以就算我胡說八道他也會信以為真。”

她說這話的時候纖長眼睫撲閃,杏眼泛著光,表情純粹又可愛,叫黎芊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叫了聲:“小騙子。”

阮輕輕揉了揉臉,說都是為了阿雲嘛。

黎芊璿又有點吃味,問你怎麼對她那麼好?

阮輕輕理直氣壯:“我不止對她好啊,我對你們也好啊,這次是因為有人當著我的麵欺負阿雲,我實在看不下去,所以才要出手的,以後如果有人欺負你、欺負小妤、欺負秋秋,我也會站出來保護你們的啊。”

黎芊璿倒是不懷疑,因為從前阮輕輕就是這麼做的。

可這樣的一視同仁卻讓黎芊璿更酸。

說阮輕輕海吧,可阮輕輕也隻是單純地對她們好,又從來沒騙過感情,甚至連回報都不求。

就連拒絕愛意時這位小皇帝都是明晃晃的,直白且乾脆。

更何況,她喜歡她,所以怪不了她。

“要怪,大概也隻能怪你是個女孩吧。”黎芊璿很突兀地說了這句話。

阮輕輕不解地看向她,黎芊璿就揚眉道:“因為我性取向是女啊。”

“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你不會還對我有想法吧?”阮輕輕警惕地抱住自己,有點委屈的問:“我們就做好姐妹好朋友不好嗎?”

其實很好。

如果隻是單純地想跟阮輕輕當朋友當姐妹,那一定很幸福。

可惜啊,她就是彆有用心。

“不逗你了,”黎芊璿拍了拍她的腦袋,掩去心思,重新笑的明豔:“大師您還打算在這裡呆多久啊?”

阮輕輕放鬆了下來,還抓了一把瓜子,分給黎芊璿一半,說:“忽悠人也很累的,再歇一下,歇夠了就走。”

……

與此同時,幾輛車子停在了錢家老宅的門口。

為首的那輛車後座坐著一老一少,老人精神矍鑠,看起來容光煥發,而少女容顏精致,長了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裡麵卻沒有半點溫度。

“江璃啊,”下車以後老人拿拐杖點地,往旁邊撇了一眼,問道:“你也19歲了吧?染一頭白毛這是要乾什麼呢?你叛逆期到了嗎?”

江璃扶著老人的胳膊,目視前方,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奶奶,這是銀灰色。”

她聲音輕質冷冽,一開口就透著全然的無所謂,氣的江奶奶直敲拐杖,末了又歎氣道:“算了,我管你頭發染什麼色,這處老宅的女鬼被鎮壓二十一年,都快要消散了,應該很好處理,今天便由你來試試吧。”

“您在開玩笑嗎?”江璃濃密的睫毛垂著,連眼都不抬,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