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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錢還給嗎 木三觀 4329 字 6個月前

辛桃馥,或許才更接近他的本我。

司延夏撫掌而笑:「既然這樣,我先送你。」

說著,司延夏親自為辛桃馥打開了車門,就像是一個紳士對待一個值得被禮遇的人那樣。

辛桃馥徑自鑽進車子,坐在柔軟的皮座椅上。

司延夏隨即坐到駕駛座上。

辛桃馥又開口說:「我叫你做的事呢?」大概他也察覺自己語氣太冷太硬,便笑笑說:「我可為了幫你把先生也得罪了,學長可彆賴我的賬。」

「嗯?哪能呢?」司延夏笑了笑,「但我不明白你想要乾什麼。今天的事情,你確實沒真正觸怒殷叔叔。但你叫我做的事,若被他知道了,那可不會輕易了結的。」

辛桃馥望向窗外,淡淡說:「富貴險中求嘛。」

「不怕玩脫了?」司延夏問。

辛桃馥笑而不語。

「玩脫了也不怕。」司延夏看著辛桃馥那張傲雪淩霜的側臉,道,「哪天他不要你了,我要。」

辛桃馥:……嘔。

第19章 撕破傷口

司延夏把辛桃馥送回了彆墅。

而殷先生是理所當然的不在彆墅裡。

辛桃馥想好好睡一覺,但他不可以。

雖然殷先生不在彆墅裡,但彆墅裡所有人都是殷先生的眼睛和耳朵。辛桃馥不能表現得太自在。他隱隱知道殷先生想要的是什麼,但這一點還需要更多的確認。

在彆墅裡,辛桃馥做出一番茶飯不思、輾轉反側的樣子。

儘管傭人奉上的菜色豐富,辛桃馥簡直垂涎欲滴恨不得馬上配三碗飯,但他還是裝出一臉懨懨的,問:「先生不回來嗎?」

傭人微笑道:「先生沒說回來。」

「噢……」辛桃馥便放下筷子,一臉吃不下東西的樣子。

辛桃馥又給班子書發了信息,但條條信息都石沉大海。

班子書也沒有回複他。

辛桃馥適時地表現出更大的慌張,半夜還起來在客廳裡遊蕩——實不相瞞,他其實是餓醒了。

傭人發現辛桃馥起來了,很驚訝地說:「您怎麼起來了?」

辛桃馥立即裝出慌張的樣子,說:「沒什麼……呃……就是餓了。」說著,他還垂下眼眸。

傭人便給辛桃馥弄了點簡單的吃食。

辛桃馥聞著香噴噴的食物,恨不得立即將它們掃光,但又隻得裝著沒胃口的樣子,小口小口地進食,看著非常可憐。

辛桃馥在彆墅裡當了兩天的「遊魂」,覺得演得也夠了,再多了也有點膩,而且每頓隻吃幾小口飯就撂筷子真的很餓……再說了,浪費糧食也不好嘛,是不是這個道理?

辛桃馥換上一件淺色的羊毛大衣,襯得兩天沒吃飽飯的他更蒼白憔悴,背上一個小挎包,匆匆出門,前往班子書所住的酒店。

他知道班子書住的房間號,因此,他到了酒店就訂了一間與班子書同層的房間,好拿到房卡上樓。

他去的時間倒是巧的,班子書正好就在酒店客房裡。原本,他已做好了會撲空的打算,想著如果來的時候班子書不在,他就蹲在酒店門口等他,使自己看著更慘兮兮的。

他也知道,自己賣慘未必能引得班子書動容,班子書看著溫文,但實際上大約也是個鐵石心腸的家夥。他所有的姿態都是做給殷先生看的。

殷先生沒有拋棄他,隻是晾著他,證明殷先生並未對辛桃馥失去興趣,隻是想要像馴狗似的壓壓他。

辛桃馥便做出一個快要被壓垮的樣子,讓殷先生的目的達到,自然就無事了。

班子書打開客房的門,看到是辛桃馥,也怔了一瞬:「你怎麼來了?」

辛桃馥一臉蒼白地說:「因為你不回複我的信息。」

班子書似乎不太歡迎辛桃馥的來訪,但還是讓辛桃馥進了門,還給他倒了一杯茶:「天怪冷的,你彆走來走去的。」

辛桃馥淚汪汪地說:「先生是不是不要我了?」

班子書道:「我不清楚先生的打算。」

辛桃馥目光放得幽怨,半晌才道:「我收了司延夏的錢。」

班子書未想到辛桃馥突然提這一茬,便緩緩坐下,說:「你不必告訴我這些。」

「我隻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辛桃馥的皮膚過分蒼白,仔細看都能透出血管的顏色來,「我賣了先生送我的鞋,被司延夏發現了。他幫我把鞋子買回來,又給我一筆錢。」

辛桃馥的話幾乎都是真的,所以他不怕說。

「嗯。」班子書托了托眼鏡,說,「你需要錢嗎?」

說著,班子書似乎真的對楚楚可憐的辛桃馥生出幾分惻隱:「如果你需要錢,不好問先生開口,也可以告訴我。」

辛桃馥搖搖頭:「你知道我拿錢去做什麼嗎?」

班子書眸光微閃,想了想,說:「是不是給你父親了?」

辛桃馥真的吃驚了:「你知道?」

「我猜的。」班子書說。

辛桃馥奶奶住院的事情是班子書操辦的。因此,班子書每隔一陣子也會去醫院看一眼,自然就遇到了辛思勞。班子書原本記得辛思勞是一個極為落拓的中年人,而且對奶奶也不是很關心。然而,就在最近,辛思勞變得衣冠楚楚、慈眉善目,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班子書原本沒太在意,但從辛桃馥這幾句話裡,卻猜到了辛思勞轉變的原因了:「你給你父親錢,讓他改善生活?」

「不,」辛桃馥搖頭,「我給他錢,讓他還我一個好爸爸。」

班子書愣住了。

辛桃馥看著班子書怔愣的臉,露出苦笑,仿佛在解釋什麼的一般說:「打個比方吧,這個‘好爸爸’就是一個遊戲特權,是要靠充值才能擁有的……」

班子書沒有接話,好像在消化辛桃馥的話。

辛桃馥說:「很難理解吧?」辛桃馥苦笑,「這樣用錢的理由,要我對你或者先生說的話,恐怕也不知怎麼開口。」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夠慘夠絕望,辛桃馥索性把心裡最爛的那道疤撕破,讓膿流出來,血淋淋地、毫無尊嚴地攤在班子書眼前。

他知道,無論是班子書還是殷先生,都不是能用演戲騙過的。他必須拿出真東西——真正的痛苦、真正的眼淚、真正的絕望……

而他把自己挖得滿目瘡痍,也不是為了打動他們——他好像知道,自己的慘對他們來說恐怕隻是一個「其他人的老土故事」而已,他隻是想要讓他們相信自己罷了。隻是為了一份大約有六七分的信任,他得賣力地獻出十二萬分的痛苦。

濃烈的痛苦將辛桃馥浸泡在一缸黑色的情緒裡,但外表看他是蒼白的,白得很乾淨,就跟窗外的飛雪一般。

他看起來也格外平靜,說話顫唞著,卻也不至於歇斯底裡。

直到班子書沉默著遞來了兩片紙巾,辛桃馥才驚覺自己臉上已爬滿了不得體的淚痕。

大約是氣氛被辛桃馥一番撕心裂肺給頂到了這裡,班子書再不說點什麼好聽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班子書隻說:「先生還是很看重你的,你彆多想。」

得了這一句,辛桃馥才長舒一口氣。

辛桃馥緩慢地站起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我這樣急赤白臉地來說這些,對你來說很困擾吧?對不起,我先回去了。」

看著辛桃馥跌跌撞撞的腳步,班子書歎了口氣,說:「我送你回去吧。」

辛桃馥看著班子書臉上不似作偽的關心,心裡有些驚喜:班子書好像比想象中的更容易心軟啊。

那他……一定要好好利用這一點才行。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辛桃馥就被自己驚著了。

他驚覺自己已成了那麼不體麵的一個人,現在待人待物都是滿心算計了。

辛桃馥淡漠地回到彆墅裡,查看手機。他冒著得罪先生的風險幫助司延夏,當然不能不在乎他的報酬。

所幸司延夏也講道義,高效地完成了辛桃馥叫他辦的事情。Ψ思Ψ兔Ψ網Ψ

但司延夏仍忍不住問他:「現在殷叔叔倒是很疼你的,你還想要做什麼呢?」

辛桃馥想:我還想要做個人。

不是貓,不是狗,是一個人。

就算不是一個平等的人,也起碼是一個能夠牽動殷先生喜怒哀樂的「小情人」。

也許在利益關頭,殷先生會毫不留情地把自己舍棄,甚至還在自己的屍體上跺兩腳都不會眨眼,但在和風細雨、歲月靜好的時候,殷先生會視他為親密的戀人,願意跟他分享一些無傷大雅的秘密和財富。

辛桃馥的「挖心賣慘策略」奏效——隔了一天,殷先生再次造訪。

看著從車子裡走下來的英俊瀟灑的殷先生,辛桃馥站在陽台上,默念:今晚有一場硬仗要打。

辛桃馥猜,先生這次來,是要辦了他。

而他,也恰好想辦了先生。

可不巧了。

第20章 辦了他

二人雙雙進了主臥室,殷先生便先去了主臥配備的獨立衛浴洗澡。

辛在殷先生造訪之前,班子書已給辛桃馥作了一次預告。

殷先生是晚上來的,班子書則是白天的時候就來過了。

班子書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張銀行卡。

說起來,辛桃馥之前已收過一張卡,不過那是信用卡,而這張是儲蓄卡。

這兩張卡對辛桃馥而言,區彆就是儲蓄卡裡的是真金白銀。

「先生讓你給我這個……?」辛桃馥抬起眼,表情無措。

班子書抿了一口茶,表情平靜地告訴他,從今天開始,辛桃馥有「零花錢」了。每個月,殷先生都會讓人打一筆錢到這張卡裡,數字自然是令人滿意的——比司公子給的「月薪」。

辛桃馥聽完班子書的話,不再加假扮無措和痛苦了——這樣的苦情戲不能演太多,讓人倒胃口之餘也會顯得假。辛桃馥表現得又驚又喜:「我以為先生……先生惱了我了……怎麼還……」

班子書便道:「就當是他‘高薪養廉’吧。」

辛桃馥聽了這句玩笑話,不覺失笑:「是嗎……」

班子書卻話鋒一轉,說:「這倒讓我想起一件舊事來……」

辛桃馥對班子書的「舊事」倒是挺感興趣的,畢竟,他還從未聽過班子書說起自己的私人事情。

班子書抿了一口茶,用一種平淡的語氣將舊事道來:「我雖然姓班,但確實是殷家的親戚。」

「嗯,這不奇怪。」辛桃馥說,「不同姓氏的親戚也很多。」

班子書卻又說了一句:「我雖然是殷家的親戚,卻姓班。」

這句話顛來倒去說,倒說出了另一番意味。

班子書說,自己家和殷家算是「親家」,雖然不同姓,但平常走動得多,因此比一些姓殷的遠親還親一些。當年的殷家家主看中班子書少年老成、聰明靈慧,而且班子書和殷叔夜同齡,就叫班子書來和殷叔夜一起同住、一起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