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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13 字 6個月前

,真正的罪魁禍首,永遠隱於幕後,僅止於柳寄子未免短視,止於三宗也是欺軟怕硬,我若也厲害起來,定要追因溯果,追到這宇宙中最上一層,方才算是找到了真正的凶手,真正的罪人。」

阮慈站在當地,目注三人,似笑似歎,終於輕輕呼出一口氣,低聲道,「原來未曾瞞得過道祖。」

這正是阮慈昔日深藏心中,未有說出口的心聲見解,此後她修為日進,這想法雖然沒有一日動搖,但卻絕少思忖,便連思緒都被管束得極為嚴格。因她深知洞陽道韻遍布周天,而且道祖之威可以感應一切,自身修為越高,越是知道道祖的神通廣大,正因未改其誌,才要更加謹慎。但心中想法從未有一刻更改,阮氏、宋國、琅嬛周天,這所有一切,都是因道爭餘韻而起,將來待她合道之後,這番因果終要了卻。不過她還弱小時,對洞陽道祖敵意過甚,容易招致警覺,便是此時,終究也還在琅嬛周天之中,不好過分高調而已。

如今看來,當日還是對道祖威能過於輕視,根本無有修為,雖然有東華劍在身,可以鎮壓氣運,但看來依舊是瞞不過道祖,隻不知洞陽道祖當時為何沒有馬上動手,阮慈目注洞陽,他微微頷首,似是示意自己已然懂了她的疑問,鼓動靈炁,發聲說道,「複盤時所見。」

原來天命雲子、東華劍還是鎮壓住了氣運,恐怕洞陽道祖是在時間川流封鎖,洞陽阮慈被滅殺之後,才真正開始重視她這個對手,阮慈略為楚真人欣慰,洞陽道祖又鼓蕩靈炁道,「心結未解,你我二人無法合作。」

洞陽道祖最想要的,莫過於阮慈將自身太初果位相贈,但洞陽阮慈已被滅殺,時間川流封鎖,此時便是阮慈想要贈予道果,也無從說起,更何況阮慈自入道以來,心中複仇之誌從未有片刻動搖,隻是因修為不到,平時從未糾纏,隻是潛藏心底。但越是如此,這決心便紮根越深,已是蔓延道途,以她的性格,絕不會和心中的罪魁禍首精誠合作,最多是虛與委蛇。即便是此刻時之道祖亮出獠牙,也難敵她對洞陽道祖的仇恨。她並不反駁,隻是微微點頭,道,「除非道祖讓我相信,你並非琅嬛周天此局的肇始者。」

固然天地之間,道爭延綿,洞陽道祖似乎也是被裹挾從事,不得已而為之,真正要追究的乃是設下這般規則的陰陽五行道祖,但在阮慈認知之中,規則如此,選擇卻未必要如此,便是琅嬛周天,一樣充滿了堅持自身道途,不曾和主流思潮合流的修士。萬古風波,由她和黃掌櫃而起,黃掌櫃便是在洞陽道祖規則之中,然而本心卻無法被思潮完全裹挾,一旦被她扯斷了洞陽道祖設下的敬畏之心,便立刻泛起反抗之念。因此儘管她見識漸廣,但心中所認的第一個仇人,並非柳寄子,也不是謝燕還,依舊是洞陽道祖。

洞陽道祖對她的心路似也心領神會,微微點頭,他們二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因阮慈在琅嬛周天生活,洞陽道祖卻仿佛對她的性格十分了解,此時也不多言,隻是向阮慈伸出手來,阮慈微一猶豫,還是伸手搭上,下一瞬間,二人身姿便從原地乍然消失,甚至在琅嬛周天,都沒了痕跡。

第389章 洞陽根底

洞天化身,可以跨越洲陸之間的重重迷霧,但元嬰化身,和本體的聯係便要薄弱一些,因此元嬰真人想要離開洲陸,便隻能真身出行。即便如此,洞天真人想要派遣化身前往域外周遊,也是殊為不易。如朱羽子這般,將化身送入琅嬛周天的,其真身也隻能在道韻屏障之外徘徊,而且化身所見,並不能時刻傳遞回本主神念之中,她本體是等化身拜入太一宮過之後,感應到時間川流對自己放開限製,方才倒轉時光,潛入琅嬛,之後才和化身融合,將一切記憶、因果納入內景天地之中。倘若在此之前,化身被人擊殺,一切識憶便隻能等本體前來尋找了。

以阮慈如今之能,這化身走進太一宮之後,識憶便無法傳遞回本體,反倒是被洞陽道祖帶走之後,或者是為了籠絡人心,洞陽道祖並未阻礙識憶傳遞,這也和道韻有關,時之道韻自然會排斥阻隔其餘道韻,但洞陽道祖所修的交通大道,最是靈活,善於通融交聯,並不排斥太初道韻,阮慈的神通也就得以恢複。此時更是如此,雖然被攜離周天,在宇宙虛空之中漂流,但本體依然保持和化身的聯係,隨時能夠收回。這邊是無處不在的洞陽道韻做了中繼,轉瞬間便將這化身眼見,傳遞到已是不知多遠之外的琅嬛本體神念之中。倒也讓阮慈能放下心來,否則隻怕當即便會將這化身消去,免得被洞陽道祖又動了什麼手腳,設法要對付她了。

此時心下還算平穩,便放開%e8%83%b8懷,欣賞這星海無垠、輝煌燦爛的美景。隻見洞陽道祖將她越帶越高——在虛空中,其實本沒有高矮這個說法,因宇宙無底無頂,高矮還是相對地麵而言。這裡所謂越帶越高,乃是視角中群星越來越小,也就因此越發顯得密集,仿佛是其自身變得無比龐大,可以俯瞰群星一般,視角越來越高,刹那間琅嬛周天也成了群星中的一枚,而四周那不可計數的星辰之中,道韻蕩漾,交錯縱橫,依稀可見若乾道祖的道韻在星域之中一閃即逝,阮慈心知這便是各大道祖庇護的星域了。

道域之間,並非彼此接壤,反而相距甚遠,其中有無數大天載浮載沉,閃閃爍爍,頻率要比道域群星更快得多,天魔氣息也在其中若隱若現,這些大天無有道祖庇佑,可被天魔隨意入侵,此時是否遭逢此難,純粹隻看運氣。時不時,道域之中還會飛來一道靈光,擊潰魔氣,對那大天來說,便等如是絕處逢生,說不定便可就此在和天魔的鬥爭中取得上風。

這所有景象,往粗裡看,仿佛能俯瞰宇宙所有,視野永無邊界,可以永遠縮小下去,也無有儘頭。但倘若要往細裡看,卻又是刹那間便可追溯到周天中某一人物身上,如此難以想象的視野差距,可以讓尋常修士的神念難以承受,幾乎瞬間就要動搖道基。於阮慈卻仿佛是印證了其體會過的諸多道祖零碎回憶,如陰陽五行道祖開天辟地時的畫麵,當時青君的感受,阮慈曾一再經曆,那都是道祖級數的神通,如今再享道祖視角,便是更增感悟,也明了了道祖的威能,果然是無遠弗屆,無邊無涯,因宇宙無涯,道祖的威能也就沒有邊界,卻又在萬物之中,隻需心念一動,便可追溯到諸天萬界之內,將那人內外看透照徹,再無有一絲遺漏。

但話說回來,諸天萬界這恒河沙數一般的生靈,卻也並非是人人都值得道祖這般鑽研,更有些特異之士,或是持有遮掩氣運之物,可以躲避道祖感應,或是托庇於其餘道祖門下,有道韻蔭庇,因此道祖也並非是無物不查,如阮慈在最初顯然便瞞過了洞陽道祖的感應,如此一來,便是自身道域之內,除了內景天地所化的周天之外,其實也並不是處處都儘在掌握,稍有異動便可警覺。照舊會有許多其餘道祖布下的明暗棋子,其中明子如各大世宗,雖然會受到嚴密監視,但也可以代行大道,維持傳承,而暗子如水祖琳姬,時祖僧秀等,隻等時機一到,便即開宗立派,在此以前,便是被發覺,也可遁入大道之中,難以追尋。

如此一來,各大道域之中便形成了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互相牽製之勢,各大道祖都在落子,以備後續不時之需,而所有道祖都在限製天魔,便是那些無人護持的大天,也不肯讓天魔頻繁攻陷,或許此舉和宇宙失衡也有關聯。如此時分時合,道祖之間的關係微妙到了極點,這還隻是如今各大虛數道祖紛紛封鎖虛數大道的結果,倘若是從前,洞陽道祖一旦察覺到阮慈存在,便可穿渡時間,彌補自己布局上的失誤,這樣來回穿渡虛數,肆意更改無有道韻護體的人事物,也會讓道祖處於更加優勢的地位,讓實數變得更加脆弱。

正是因為時之道祖、命運道祖封鎖大道,洞陽道祖才會轉而籠絡阮慈,而阮慈雖然深受時祖照拂,但此時卻也老實不客氣地分享洞陽視野,增闊自身見識,印證此前所見的模糊識憶,單單是此時博覽宇宙全景,便已是在境界上不知將她拔高了多少。這是道祖才能見到的視野,如今已為她所見,從此便不會真正離去,當她擁有道祖視野、道祖根基、道祖氣運與道祖因果的那一刻,已是無限接近道祖……或許到了那一刻,她就真正成了道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太一雖然想要用你,但卻也提防著你,若你不肯做青君轉世,這些便都享受不到,他對你的修為限製得很嚴格,對你來說,時間或許總是不夠,但對他來說,時間雖然不多,但卻還有些許,隻要在兩大周天相撞以前,將你和青君完全融合,周天大劫,便會成為青君重新合道之機。」

虛空之中,談話隻能鼓動靈炁,洞陽道祖的麵容反而生動了少許,似乎離開琅嬛周天之後,他和本體的聯係還更緊密了一點。他對阮慈傳來思緒,說道,「但我卻不同,我要取走的隻是你的道果,將來你可隨我前往新生宇宙,重新合道。與我站在一起,你的時間絕不會不足。」

似是為了證明他的話,阮慈隻覺得一股巨量靈炁忽然將自身包裹,那感覺難以形容,便仿佛她刹那間晉升到了至高境界,和靈炁之間已然無有隔閡,不論湧入多少,都能在刹那間煉化為自身法力——或者說是煉化的過程被縮短到極近於無,本體修為刹那間便攀升了幾個小境界,那元嬰不斷長大,已如真人一般,麵目也更加靈活生動,此時站在法體身邊,幾乎無有區彆,甚至還在不斷長大,這陽神元嬰長大到了極限,便可凝聚法相,至此距離洞天,在法力上已無有太多瓶頸。

但那法力也隻是讓阮慈嘗到一點甜頭,刹那間便停了下來,洞陽傳話道,「交通大道,最善通融彙聯,你族姐幾番被柳寄子所救,便是因此,我有能力助你。」

他也的確證實了自身威能,但阮慈依舊沒有出聲,這些蠅頭小利尚且不足以打動她的道心,洞陽似也心知肚明,和此人站在一處,能把心思瞞過他的修士隻怕無有太多,交通大道實在太過可怖,仔細想來,隻要兩個事物發生聯係,便有交通大道乾涉期間,大道權柄之盛,便是和太初大道也可以相較。洞陽道祖天然便可查知大多修士的心思,他似乎也司空見慣,不論你心念如何,他都沒有任何情緒,隻會做出最適當的回應。

此時也是如此,洞陽道祖不再言語,將阮慈攜手領過道道星河,很快便接近了宇宙中一處星海燦爛,周天彙聚的所在,那點點周天星辰之中,靈炁迸發,顯然鐘靈毓秀,乃是一處極為繁盛的道域,琅嬛周天和這星域相比,又要黯然失色許多了。阮慈問道,「此處便是洞陽道域的中心麼?道祖你的洞陽道城,便在此處?」

洞陽道祖說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