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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45 字 6個月前

傳奇!

伴隨這一股洪流彙入,那萬萬千千琅嬛修士心中,都是一陣輕鬆,仿佛有一道暗傷終於被徹底除去,如阮慈等人,更是生出明悟:南鄞洲思潮餘毒,終於被徹底清除,大玉周天此次出招,最後一絲無望的生機,也是完全失去。虛實之中,再無隱患,琅嬛周天隱隱回到了某種圓滿的狀態,氣運比此前更上了一層樓!

第303章 天下一統

周天暗傷既去,所有周天生靈冥冥中似都聽到一聲歡悅歎息,又仿佛受到母親愛撫一般,心頭喜悅,修士們更是隻覺得本源仿佛受到滋養一般,神智也要比從前更加清明,更有不少修士借此突破了小境界,或是感到瓶頸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如此不一而足。

至於清善真人,其主持了偌大神通,卻並未消耗多少靈機法力,浮宮之中傳出的氣勢反而更加雄渾,將周天內外燒透,如琉璃照徹、寶燈圓滿,這其中攫取的因果氣運何止海量,便是阮慈,隻是最後出手引路滌蕩周天本源,也感到一陣嗬護之意,冥冥中仿佛有什麼回饋,隻是因為她隻有法力未曾圓滿,其餘三層金丹裂隙都已補完,是以暫時寄宿在虛空之中,等待破境之後再行灌注而已。

此間大事,難免引來眾人議論紛紛,太微門諸弟子也覺驚訝自豪,不過片刻後便有道道令牌從浮宮中發出,差使眾人前去撫平空間裂縫,又要和無垢宗商談停戰事宜等等。

無垢宗此次雖然免去了滅宗命運,但元氣大傷也是在所難免,就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平息太微門的不快了。此中定然又有許多博弈,隻是洞天以下都無法與聞而已。阮慈等人原本是客,此時也不便參與,周晏清雖然手持風波平磬,但也無意相助太微門平息空間風暴,翌日便攜了阮容告辭離去,種十六忙得團團亂轉,竟是分身無術,隻能遣了弟子前來相送。阮慈冷眼旁觀,對阮容道,「姐姐,他的那幾個弟子對你倒是格外恭敬。」

阮容道,「我不曉得你說什麼,不過你也該收幾個弟子了,此次出來曆練,身邊也沒個人服侍,難免少了排場。」

如此將話題扯開,並不接翎子,阮慈看她形容淡淡,也就不好再提,將阮容送走,回頭摩挲著九霄同心佩,歎道,「姐姐心中怕是還忘不了那個柳寄子呢。」

王真人傳來一陣啼笑皆非的心意,難得有了回音,道,「你便是閒不下來,時刻想要生事,怎麼又想撮合你姐姐和太微門哪個的婚事了?」

阮慈此時方能理解為何修士聯姻,多數是基於利益考量。便如同掌門和清妙夫人一般,有時兩人的結合,自然會導向兩股勢力的合作,阮慈想要爭取太微門站到自己這邊,除了曉之以理,更多的也要誘之以利。她道,「姐姐若能和種十六在一起,總是勝過一直惦念著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柳寄子,那柳寄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隱子,隻盼著和大玉周天無關罷。若說他隻是宋國那幾個茂宗的弟子,我第一個不信。」

此時再看宋國那局,便覺得伏筆依舊不少,甚至柳寄子收下周嶴,或許都是另有深意,阮慈、阮容和阮謙三人,金丹圓滿的關隘中隻要有一個和滅門血仇有關,便用得著周嶴,那時柳寄子待價而沽,要他們做什麼事卻又不好說了。

至於之後在洞陽道祖的遺府中現身,令阮容得到神通,又穿渡空間通道,來到中央洲陸,此子每一舉動幾乎都沒有閒筆,他和阮容的因緣,其實也婉轉聯係到了阮慈身上,阮慈對他的身份尚無頭緒,若猜他是洞陽傳人,卻又似乎也不像。洞陽傳人若是來到琅嬛周天,幾乎便是周天少主,若是有什麼欲求,大大方方說出來,寶芝行自然為他辦到,也不用如此隱匿行蹤,而且柳寄子對她似乎還是頗為善意,在道途之初多有提點,他身上應當也有道祖弈棋,就不知道是哪個道祖了。

不論如何,阮容對他心結難解,若是能夠就此淡忘,再好不過。可惜她和種十六雖然頗為親近,種十六對她也格外特彆,但阮容心中似乎沒那層意思。提到種十六,總是少了一分彆扭——倘若小娘子提到一個人並不扭捏,那其實頗為不妙,這就證明她心裡無鬼。

王真人道,「你自己的事還沒完呢,操心旁人做什麼?是了,你送回來的兩人已安置好了,那個小童拜了吳真人膝下一名弟子為師。」

吳真人正是門內另一洞天真人,隻是一向低調,成就洞天之後幾乎常年閉關,不料荀洋竟能得其門下弟子賞識,這種事絕不能簡單推給機緣,隻能說明吳真人有意靠攏紫虛天一脈,阮慈奇道,「咦,我還以為會是麗真人一脈前來招攬呢。無妨,旅程還長,若是遇有合意的,再收幾個送回去,足夠他們分的。」

王真人並無反對之意,其氣機逐漸沉寂,阮慈卻有些思念他,又尋出許多問題來問王真人,道,「恩師,此前我仰觀清善真人神通,隻見天星寶圖中燃起文字,心中又有些疑惑,這天星寶圖本為圖景,卻可將言語化為文字,那麼是否可以視為我們的世界在某種維度的投影?」

這些問題,玄而又玄,有些對修為並無直接裨益,但阮慈卻也極有興趣,乃至於沉迷,王真人亦是頗為耐心,更和她建築虹橋,在內景天地中化身相逢,設起虛景研討辯駁,隻見虹橋兩側,諸多妙景隨言語生生滅滅,氣機神念亦在不斷交融共鳴,遠超言語,茫茫然已不知時日遞嬗,似乎隻有一瞬,又似乎已過了數日數月,隻覺得辯法之樂,勝於世間萬般聲色悅目之娛,雖然相隔千裡萬裡,但如在身側,卻並無分離相思之苦,也不知這是否就是那‘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境界了。

對修士而言,出門遊曆,的確遠勝在家閉關,阮慈每每出門,也必有奇緣遇合,今次能夠見證天地六合燈大放光彩的一幕,對沈七、薑幼文也是不小的福緣,隻有莫神愛和王盼盼神情怏怏,莫神愛自然是遺憾自己無法親眼見證這一奇景,就她所說,‘天地六合燈蘊藏大道太過耀眼,我若去看,很難忍住不去窺視本源,但大道本源,便有神目也不可輕易窺視,否則受到反噬,將是永遠都無法治愈的道傷’。

阮慈道,「那你為何還能正眼瞧我?」

莫神愛笑道,「那自然是未來道祖心中對我懷有善意,豁免了我呀。掌門師伯已經接近合道,他或許是太微門古往今來距離道祖境界最近的高人,但始終還不是道祖,無法將道韻掌控到那樣細微的地步。你卻不同,你是未來道祖,又是將太初道韻弘揚光大的第一人,自然得到道韻愛戴體貼,如臂使指,哪怕並無明確指示,其也自然能體貼心意,不然你贈給旁人道韻護身,那還是護身麼,倘若沈七他們和你修持的不是一條大道,彼此征伐起來,豈不是害了他們?」

阮慈尚還不知其中有這許多講究,聽莫神愛說起,也是大開眼界。至於王盼盼,那一日北冥洲驅逐殘留真靈,雖然它在靈獸袋中沉睡,並未親眼目睹,但醒轉之後還是頗為萎靡,一是感受到大道規則對駐留真靈的排斥,二便是也為那些真靈惋惜感傷,道,「他們之中,或許也沒有什麼壞心眼,隻是想要親眼看一個結果,雖然非分,但就這樣走了,也是……也是可惜得很。」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阮慈不便多加置喙,隻道,「你是不會走的,放心好了,你若走了,誰來看守子母陰棺呢?」

王盼盼卻並未開懷,反而更加惆悵,低聲道,「當日其實本不該是我來的,但三師兄疼愛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它說到這裡,貓兒軀體突然繃直了,好像被人抽打了一下似的,尾巴驟然縮了起來,瞳仁也縮成一條線,猛地跳回靈獸袋中。阮慈嚇了一跳,趕忙往靈獸袋中注入了少許靈機生氣,猜了一會方才有些明白:「師徒因緣早斷,她不能說那三個字,這種反噬可能直接作用於神魂,盼盼現在一定很痛楚……」

這件事怪誰都不對,或者該怪謝燕還,但若問到謝燕還跟前,她一定是這樣回答,「那為什麼王雀兒不依著我,非得要他的徒弟做這樣的選擇?」這注定是一個無解的圓,阮慈也無法選擇立場,她自己的命運還和這一切糾纏不清,隻好暫且擱置,無非是多為王盼盼注入靈機,又讓莫神愛領著她到太微門集市之中,買了些罕見的靈魚,王盼盼精神這才逐漸好了起來。

這一日種十六令人前來傳話,說是有新客造訪,是來尋阮慈的,且清善真人終於空出手來見他們了。阮慈心中一動,便知道是蘇景行到了,因對沈七兩人道,「看來真人是知曉他也來了,有意等了幾日,說不準我們過那瘴氣,還需要小蘇相助呢。」

莫神愛雖然也想隨他們前往瘴癘,但她不像阮慈,風裡來雨裡去,摔打慣了。太微門對她的保護近乎無微不至,怎可能允許她前往瘴癘之中,做那無益的冒險。因此隻能送他們來到浮宮之前,卻也不敢進去,「掌門每回見了我,都要責備我修為提升太慢呢,而且他現在還提著燈,太亮了。」

隻和在門外等候他們的蘇景行匆匆一晤,說了聲,「你和沈七倒也相配,難怪你選他做你的道侶。」便轉身落荒而逃。

蘇景行此番化為一位藍衣少女,和沈七所化黃衣少女走在一起,也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說不出的嬌柔相配,聽了莫神愛點評,舉袖掩唇笑道,「太微門的神目女,當真有趣,承你吉言了。」

也不知莫神愛是從何處看出相配,但她這麼說必定不會有假,兩人結為道侶,對彼此修為定然都有裨益,否則阮慈是真想不出蘇景行或是沈七動情時非卿不娶的樣子。阮慈看了二人一眼,突發奇想,也現出原身,又慫恿薑幼文道,「你也化個可愛少女,我們來個四美同行,多麼好玩。」

薑幼文是個打著不走、牽著倒退的性子,突然搖身化了個雄壯英武的模樣,道,「我偏不,我就要坐擁三姝,叫你們為我爭風吃醋。」

在金丹期內,不論男女,都是隨心而化,這還隻是表象而已,到了元嬰期,長時間維持異性化身也是家常便飯,眾人不過是諧謔而已。一時鬨騰完了,也不免向蘇景行打聽北冥洲的局勢,究竟是誰在天星寶圖上譜寫了那八個字。蘇景行道,「當時我的確還在燕山,尚未動身,此次澄清北冥洲黃泉血海,是魔主親自出手,之前各地都有妖鬼想從瘴癘中鑿通黃泉,連通燕山,門內連日來都忙著處置這些事兒,直到此間事了,瘴癘大勢隨之低落不少,此怪方才逐漸平息。我這才能脫身出來尋你們,不過這背後必定還有什麼陰謀,此事魔主交給太史令主來辦,待我回山之後,應該也會有個結果。」

幾人之前也見證過黃泉瘴氣,當下忙將見聞告知蘇景行,蘇景行道,「這妖鬼必定是受了洞天級數的神通感召,新生妖鬼有如此明確的意誌,必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