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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53 字 6個月前

關切問道,「可是一路奔波,有些勞累了?」

嶽隱搖頭道,「師兄,我突地很……很眩暈,你為我護法。」

他雖然天真無邪,但到底是金丹修士,不至於蠢得無可救藥,當下便盤膝坐下,調息起來,身周自然浮現一層靈光護罩,百裡偃被逼退了幾步,關切地望著嶽隱,嶽隱雖然雙目緊閉,但卻還能感應得到,不免又是喝道,「你是何方妖魔鬼怪,竟來挑撥我和阿偃的關係?」

阮慈和此處始終隔了一層莫名的障礙,隻能奮力大喊,才能叫嶽隱聽見,此時他既然質問她,則雙方已經建立聯係,那層障礙在她來戳破時,非常堅韌渾厚,幾乎難以辦到,但嶽隱隻要心中一動,當即便出現一個孔隙,將自己的內景天地開放出來。

這大概便是天魔入侵周天的途徑了,阮慈如今也做了天魔,她知道自己來得蹊蹺,嶽隱根本不可能信任自己,也不多言,孔隙一通,便鑽入嶽隱內景天地中,道韻運起,將他的化身搬下道基高台,道,「你且莫說話,讓我來!」

嶽隱自然不許,但阮慈道韻將他牢牢捆住,隻能在湖邊不斷掙紮,注視著阮慈穿戴上他的法體肉身,起身睜眼對百裡偃道,「好了,那劍有些蹊蹺,我隻攜帶了這一段路,便在我法體中留下了不少暗傷,使我經脈有些微阻塞。阿偃你也要小心,快將此劍收起。」

她對嶽隱的了解不比謝燕還對百裡偃的了解差,這番話說來也似模似樣,絲毫沒有破綻,百裡偃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取出一個劍匣來將東華劍裝入,又慢慢說道,「阿隱,你……你……你突然變了不少。」

她還在金丹期中,應當無法隨時觀照後三層維度,嶽隱元身也是因此對百裡偃的存在深信不疑,但謝燕還到底是謝燕還,阮慈偷天換日,毫無痕跡,她卻也已在一個照麵之下生了疑心。

嶽隱微微笑道,「阿偃是否也和我一樣,一見到我便覺得親切歡喜?」

百裡偃雙目微眯,緩緩道,「不錯,我突然覺得你是我一個極重要的人,我——」

「你不能殺我,是麼?」嶽隱笑了一笑,緩緩往後退去,此時謝燕還還未修《天魔感應法》,靈覺便已敏銳到這個程度,她果然不愧是琅嬛周天萬年來第一流的人物。「那便彆再殺他啦,東華劍便歸你了,謝姐姐,你可要好好保管它,將來再行傳承,期間可不要出事了。」

此言一出,謝燕還神色丕變,劍匣中也頓時亮起衝天靈炁,刺破雲層,直衝霄漢,隱隱間觸碰到了天際道韻屏障,天邊頓時現出天星寶圖,隻見南鄞洲上空,一道黯淡劍影緩緩亮起,東華劍真名被人道破,神異自生!此時天下間無數洞天真人,都將神念挪移,觀照此地。四周山巒中,更有十數遁光向謝燕還飛來,氣勢場翻卷不定,靈炁劇烈變化,刹那間便勾動了洞府旁那深潭中的血瘴,一道血色自潭水中陡然噴出,將彆府上空染得通紅!

阮慈對謝燕還微微一笑,道了聲‘再會有期’,返身跳下懸崖,將嶽隱本命飛劍激發,人劍合一,白光如虹,刹那間便逃遁出千萬裡外,隻將中央洲陸那十數修士,陷在了血瘴之中。

第252章 滅洲之戰

青天之下,一團血色瘴氣猛地往外噴發,將方圓千裡全都籠罩在內,無數凡人村落就這樣靜悄悄地被奪去生機,血瘴過處,所有生靈都會化為血霧融入其中,由凡人那隨心性變換不定的靈炁,變為血瘴內極為濃烈的侵略血氣。極遠處無數靈光亮起,都向此處照來,卻唯有一枚遁光向外飛速逃去,身後縱有點點靈光追趕,但奈何血瘴纏繞,竟是隻能坐視其逃去。

隻過了一盞茶功夫,遙遠方向傳來一道宏大佛光,將那團張牙舞爪的瘴氣頓住,兩道身影從遠處飛射而來,都做出家人打扮,其中一個高舉金缽,那宏大佛光正是從金缽中照出,不斷將血瘴吸納進去,仿佛怎麼都無法填滿。另一年老僧人則閉目盤坐,他雙耳耳垂闊大,向上遮住耳孔,連鼻端都用玉塞塞住,雙?唇也長在一起,與外界隻有靈覺相通,似也因此,靈覺特彆強大,在兩儀劍宗彆府上空留駐片刻,便彈出數道佛光,幻成了兩個修士的模樣,這兩道虛影先在崖邊並肩坐談,過了不久,便似乎打鬥了起來,有劍光縱橫,最終其中一人往另一人手中遞去一把長劍,自己返身飛走,而周圍天地中又有十數佛光飛出,撲向留在遠處的那名修士,刹那間便引得血瘴爆發,眾光點又紛紛逃去,各自尋找方向,漸行漸遠,最終化為微光,重新又飛回了那僧人手中。

「這是修士在此爭鬥,引爆了血瘴?」那持缽僧人眉頭一皺,喃喃自語,又做側耳聆聽狀,點頭道,「是了,小僧也有感應,此間因果氣運,都在那把劍上。」

這兩人都是阿羅漢高僧,相當於元嬰修為,要捕捉金丹氣機並不困難,當下便抓攝了那得劍修士的氣機,返身欲要飛去尋找,空中卻又傳來一股波動,二僧麵色都是有異,那五感全閉的僧人閉目又感應了片刻,身側傳出波動,鼓動空氣,發出聲音,「那人的確不是我洲修士,看來中央洲陸的反賊,已是徹底侵入本洲了。」

話音剛落,隻見遠遠天邊,突地泛起一道波紋,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其中狠狠一撞,將天都撞開了一個漏洞一般,在那黑洞洞的缺口之中,一個極大的身影滑動四肢,緩緩現身,但周身靈光閃爍,還隻是一個虛影而已。

「天舟!」

「中央洲陸竟然已鎖定因果!」

「無妨,天舟化虛為實還需數年時間,我等速速趕回曇華宗商議對策!」

這兩位僧人反應是何等快捷,幾乎才看到那巨龜遊曳出來,便立刻化身遁光,以極快速度往山門遁去,但二人萬萬沒有想到,這巨龜身形甫一浮現,其下方便亮起一道毀天滅地的光柱,往其身形上射去,那光柱四周,靈炁震蕩,竟是激起極大風暴,兩人先是目視,片刻之後,便聽到耳邊‘轟’地一聲,一股龐大到極點的靈炁颶風猛地刮過,即使以羅漢之能,亦要稍微避讓鋒芒,更不說山水中的凡人城池了。遠遠隻見得星星點點的物事被拋到空中,吹拂過來,待到那物事到了近前,才能看清那正是重樓峻宇,在那光柱旁,整座城池都被連根拔起,片刻功夫便被吹到了萬萬裡外的此處!

「洞天出手!」

「這是哪位高修如此衝動!」持缽僧人不由急聲喊道,「殊不知天舟最不懼攻擊虛影,這裡的攻勢越是強勁,它錨定因果,在虛數中穿行的速度也就越快——」

「是上清高修。」不知何時,他身邊那道遁光中,老僧已是睜開雙目,雙?唇間的皮膚也逐漸複原,耳垂放下,鼻塞取出,儼然一副五感全開的模樣,眉間更是長出了第三隻眼,一眨一眨地望向遠方,聲音有幾分乾澀地道,「上清門一氣雲帆……載來了中央洲的劍種,乘舟來此的洞天真人,此時正在轟擊天舟,令其加速顯形。」

他這門神通,可以看見過去未來,甚至是事物的本質與真名,若是修到深處,都在其觀望之中,遠處那光柱下方,似也有人察覺到了他窺視的目光,轉頭望來一眼,老僧如遭雷殛,眉心那天眼頓時流出一股鮮血,他悶哼一聲,不敢再看,隻沉聲道,「中央洲此次來襲,非同小可,隻怕是想要打一場……滅洲之戰!」

那持缽僧人心中一震,一時還不敢相信,茫然道,「這又是為何?我們南鄞洲一向僻處南海,和其餘洲陸少有往來,難道……難道就因為那把劍落在南鄞洲嗎?那把劍難道就是……」

剛才天星寶圖那一幕,兩位羅漢高僧都有感應,但畢竟是南鄞洲人,不似中央洲陸那般見多識廣、風雲際會,實在難以將此劍和東華劍聯係在一起,直到此刻才有些猜想,老羅漢道,「此中諸般隱秘,需問長老菩薩,隻是我觀那東華劍已為中央洲修士所得,我們南鄞洲也無弟子可以相爭,希望此難可以就此平息吧。」

但中央洲陸來勢洶洶,此時那天舟身形已是逐漸凝實,是否會就此罷休,實在是兩可之間,兩位高僧均無頭緒,商議了片刻,先後沒入一座小小廟宇之中,隨後,其中靈氣大漲,兩人氣息轉瞬間消失無蹤,卻是激發了傳送陣,往山門挪移了過去。∫思∫兔∫網∫

他二人發現蹊蹺,匆匆趕回,此處散出的許多光點便乏人追蹤,阮慈驅使嶽隱的法體往外逃遁了數萬裡,見身後並無人綴上,又有兩道龐大氣息正快速接近,想來謝燕還等人也會暫時遁走,這才將嶽隱放開,從道基高台上跳下,叫道,「喂,你來拿回你的身體罷。」

嶽隱不發一言,舉劍攻來,內景天地中雷鳴電閃,小天地法則也在隱隱排斥阮慈,阮慈道,「不要玩這些小把戲!」

她神念一動,嶽隱又被摔在地上,遭道韻層層縛住,他漲紅了臉仍難以掙紮,阮慈又將他放出,嶽隱垂頭喪氣,走到高台上坐了下來,問道,「你是什麼人,和那群人是一夥的麼?我師兄,我師兄他……」

他垂頭喪氣,顯然是意識到百裡偃凶多吉少,阮慈在他身邊坐下,道,「我是救你的人,當時若你不把劍給謝姐姐,你現在已經死啦。」

嶽隱身側,那念獸少女現身出來,輕聲道,「他本就該死在剛才,這、這……」

金丹修士的內景天地中無法容納築基以上修士,此時突然出現兩名神通古怪的少女,修為都要比嶽隱更高,嶽隱嚇得說不出話來,阮慈道,「你隻是一隻奇獸,懂得什麼呢?過去未必就無法改變,你以為的幻境,有時隻是從現在到過去的通道而已。」

那念獸還有些不信,轉身連揮雙手,似乎想要改變此刻,喚出新的回憶,但卻怎麼都沒有用處,急得搖頭晃腦起來,雖已是人形,但此刻卻還能看出一絲獸性。嶽隱見她在自己道基上捶%e8%83%b8頓足,忍無可忍,叫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念獸隨手一揮,他又被捆了起來,她疑惑地看向阮慈,伸手又揮了幾下,阮慈道,「你不必試探了,你能製住他,是因為化生醞釀你的怨氣中,有他的一份怨念。」

嶽隱嘴尚未被堵住,也跟著問道,「什麼怨念?我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怨念麼?」

念獸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原本就死在剛才,被那中央洲修士騙走東華劍後,一劍刺死,你師兄百裡偃原本已是奄奄一息,你死去之後,他也被那人從人袋中扔了出來,和你一道死去。之所以如此,全因你在洗劍池中心念一動,拔出了那柄東華劍。」

嶽隱目瞪口呆,聽得說不出話來,又望向阮慈,他自然知道自己未有贈劍,乃是阮慈影響,又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們是……你們是來自未來麼?特意救我,是因為,是因為我——」

「救不救你,其實都沒什麼區彆,南鄞洲很快就要敗亡了。」念獸將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