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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26 字 6個月前

王真人道,「這秘法施展之後,化身便最好不要再和本體相見,免得因果再連,你且感應一番我的氣機,是否被九霄同心佩的氣息完全包裹。」

阮慈這才知道王真人剛才摩挲九霄同心佩是為了什麼,她平日裡哄同心佩時,因不曾注入法力,王真人是感應不到的,但他剛才施法激發玉佩,兩人距離又近,雖非王真人本意,但也的確激起了一陣感應。

她將《太上感應篇》運起,把王真人氣勢仔細一觀,果然見到周身氣場環繞了一層瑩瑩寶光,忙道,「恩師,這是為何,可是要離山遠行,去往其餘洲陸麼?」

一般化身,若非有奇寶在身,否則很難跨越洲陸大陣還能和本主維持聯係,而且法力越高,耗費便越大。如瞿曇越在南株洲的分身,便隻有築基修為,而且他本人正在來此途中,還算是能夠維係,楚真人在南株洲的化身便是僅有煉氣修為,他在南株洲不知呆了多少年月,那化身能夠維持下來,應當是靠了天命棋盤自帶的精炁。

說來上清門也是膽大,洞天級數的靈寶,便被一名煉氣化身帶在身側,不是中央洲陸擎天三柱,隻怕也沒有這般氣魄。阮慈見王真人此身是金丹頂峰修為,便知道這般作為,可能是要離開中央洲陸,去往他洲,還預備著或許是要鬥法。果然王真人頷首道,「你可感應到天星寶圖中有所異動?」

阮慈愕然道,「卻未曾留心,尋常人哪會時時刻刻留意寶圖變化?」

如天星寶圖這樣的寶物,一般宗門、道宮中都會供奉一張,不但可以監測本地靈炁變化,還能和其餘寶圖互通有無,也是因此,修士方才不會對山門外的大勢毫無了解。要知道以琅嬛周天之廣大,人煙之稀少,有些身處絕境中的門派,連對外貿易都要等候特定天時,倘若沒有天星寶圖,豈非是外頭打到陸沉,門內都是一無所知?

王真人在紫虛天內自然也是收藏了一張寶圖,便正在天錄閣中,他身上氣息將阮慈一裹,兩人氣息變化間,已是到了天錄閣內,眼前鋪出一張極大的圖景,其上山巒秀麗、五彩紛呈,隱約正是琅嬛周天的縮影,隻是阮慈以前看的天星圖,總是以其所處區域為主,其餘區域不過是略帶到一點罷了,這張圖景上,雲遮霧繞,大陣之力頻閃,卻是在中央洲陸之外,尚有若乾大陣,遮護著其下大洲,隱約還能見到雲霧之下的鎮壓靈炁,阮慈瞥了南麵一眼,果然見到南株洲中有一隻靈蟾懶洋洋地趴伏在上空,要看得再仔細些,卻又都被雲霧遮掩去了。

她也知道南株洲不是重點,又怕王真人說她,忙忙的細心感應著天星圖上的不妥,身後腳步輕輕,王真人道,「天錄,你不必如此。」

阮慈轉頭一看,卻是天錄不知從何處拽來了一匹錦毯,它還是一頭小鹿,身軀細小,錦毯大多都拖曳在地,千辛萬苦地扯了過來,又來回奔走,展平四角,站在一旁,殷勤地望著兩人,王真人輕歎一聲,伸手一揮,錦毯上頓時現出長枕圓團,還有清茶鮮果,兩人在錦毯上安頓下來,天錄方才滿意,也走到錦毯一角,四足跪地蜷伏起來,將頭擱在一個長枕上,不一會便熟睡了過去。

阮慈見它可愛,禁不住愛憐地為它披上一領薄毯,方才對王真人說道,「我遍覽周天,四處似乎都沒有什麼不對,隻有原本是南鄞洲的那處所在,似乎有一絲詭異的氣息,恩師便是要去此處麼?」

王真人頷首道,「此事還和寒雨澤那批大玉修士有關,當日來的十數人,實則並未全數折在其中,經我等卜算,還有兩人混水摸魚,附在當日澤中修士之上出了禁製。隻是這兩人身上彙聚了大玉周天氣運,擒拿他們也因此十分棘手,或許也有些宗門沒有全心全意地出力,因此這數百年來都未有什麼行跡,直到前日南鄞洲忽有一絲變化,我心中覺得此事或許和這兩人有關。」

阮慈雖然也能感氣運因果之變,但到底是金丹修為,神念有限,平日裡並不會特意去感應天星寶圖,洞天修士就不同了,周天對他們來說,便猶如一間房屋一般,一眼望去,自然儘收眼底。阮慈也是經王真人解釋,方才明白境界之差竟至於如此,也是奇道,「這兩人去南鄞洲做什麼呢?那裡不都被打到陸沉了麼?難道是因此,便留下了些許能讓他們弄鬼的破綻不成?」

王真人道,「正是如此,南鄞洲本體已然破裂不存,化為千百個小島,空間裂縫、空間風暴在那處也是司空見慣,還有洲陸氣運所化的怨念精魂,讓那裡處處都是海市蜃樓,誕了不少奇詭禁製,有些便是元嬰修士也要吃個小虧。不過那裡已不再有任何出產,隻有些許洞府遺跡,平日裡是不會有修士前去探險的——隻是有一點,那裡有一道舊傷痕迄今尚未愈合,乃是南鄞洲和琅嬛周天本源相連的一條通道。」

他將那天星寶圖伸手一指,寶圖一陣閃爍,在洲陸下方,又顯出一條條靈脈,最終都彙入到周天深處的核心中去。南鄞洲所在的大洋下方,有一條半明半暗如同氣根一般的靈脈正在閃爍,阮慈道,「洲陸毀了,可聯係卻尚未消散,恩師是擔心這兩人借此去到核心中埋下暗手麼?」

王真人應了一聲,道,「此事非同小可,各盛宗都極為關切,但南鄞洲如今破碎不堪,無法承受洞天真身,便連元嬰修士,都可能引起絕大風暴。而且這兩人身上集中了大玉周天的倒映氣運,遇難呈祥、心事成,若非強運之人是壓不住的。恰好我又有一門秘術,可分出一個分魂來,自有因果氣運,不至於打擾該處的氣勢場,你則是未來道祖,自有強運不說,且法體也是堅韌無匹,不那樣畏懼空間風暴。因此上清門中便派出你我二人,還有你那族姐阮容,領著其餘俊才一道,前往南鄞洲尋找這兩個大玉餘孽。」

阮慈也是久未外出,雖然茲事體大應該慎重對待,但仍不禁興奮起來,雀躍道,「還有這般好事?!」

此次王真人要和她同行,自然就帶不得王盼盼了,不過阮慈料來熟人應該不少,盤算道,「旁人我不知道,太微門應該會派來種十六罷?神目女修為太淺,這次倒用不上她了。」

「南鄞洲不會有任何琅嬛修士,倒也用不上她。」王真人淡然道,「太微門的確是讓種十六出戰,各家都會儘量派出曾去過寒雨澤的修士,以便我等推算這二人所在。不過人數也並不會太多,至多十餘人而已,你且回山收拾一番,三日後我們便動身南下,由一氣雲帆將我們送往南鄞洲。」

這還是阮慈七百年來第一次要離開中央洲陸,且還是和王真人一道外出,心中不知多麼新鮮喜悅,又知阮容要和他們同行,雖然也擔心姐姐安危,但更可喜一路有人相伴,得此一聲,頓時喜孜孜地飛出紫虛天尋阮容去了。三日後王真人果然帶上幾人,由呂黃寧駕舟相送,前往各宗山門接人,這一氣雲帆極其快捷,不過是一月不到,便將人集齊,擎天三柱且不說了,除了無垢宗之外,燕山、忘憂寺、寶芝行、流明殿等的盛宗都有派人前來,唯獨玄魄門卻並無動靜,阮慈不由深為納罕,暗道,「恩師曾說瞿曇越膽小如鼠,數百年內都不敢見我,難道此時還沒有過了時限麼?還是他覺得這一次有極大危險,所以依舊不敢前來?」

「還是……還是說玄魄門和大玉周天有所勾結,這一次他才不願出來追蹤大玉周天的人?」

第230章 試探修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此次南鄞洲之旅,若說不危險,怕是也要追去琅嬛周天本源之中,頗有些不測變化,若說危險,有王真人帶著,眾人都是金丹境中的大能,還有阮慈這個東華劍使在,要找的無非是兩個大玉修士而已,修為不會超過金丹期,眾人又有什麼可以憂慮的?再加上也個個都是氣運加身之輩,入道以來,不知經過多少艱難險阻,俱都是不把前路艱難放在心上,若非王真人、呂黃寧在舟中坐鎮,隻怕便是日日狂歌縱酒,四處尋親訪友,也不知要耽擱多久才能真正動身前往南鄞洲了。

阮慈難得出來一趟,思及李平彥、薑幼文、沈七等人都是許久不見,其實她也想先去金波宗訪友,隻是礙於王真人就在身邊,也不敢輕舉妄動。此次還是她頭一次和王真人一道出門,雖然眾人並不知她因天錄一事和王真人鬨了彆扭,便是呂黃寧仿佛也一無所知,但阮慈依舊覺得自己倘若和王真人太親近了些,難免惹人議論,又叫呂黃寧覺得她性子太好,便是旁人怎麼欺負,也都不太放在心上,自己過一會兒便好了。

這番心思來得也是莫名其妙,隻是她一貫任性,一旦興起此念,便覺得眾人似乎都在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因此更加不願糾纏王真人,王真人則一無所知,他本就是冷淡性子,又是這般秘法化身,似乎彆有講究,離開上清門之後,始終激發九霄同心佩,鎮日裡閉門不出,諸事都是呂黃寧出麵分派,自己則不聞不問,也不知是在躲避什麼。

這一氣雲帆,金丹期便可運使,由元嬰期修士輸入靈炁時,已經是快捷之至,從中央洲陸腹地走了不過十餘日,便是到達中央洲南部海岸,這一日阮慈心中突然一動,飛出船艙來到甲板,拉著阮容笑道,「容姐,快看快看,這便是我們來到中央洲第一個停駐的所在,你瞧這海水淺淺發紅,正是櫻濃翠稀,這裡有產出一種靈魚,很是味美,叫做淺櫻爭渡……」

她本想說‘盼盼最喜歡吃’,但美目往船艙一看,又是住了口,隻是躍出甲板,用法力將海水中的小魚攫起,收入乾坤囊中,笑道,「我這次要帶些回去,在捉月崖養起來。」

一氣雲帆遁速雖快,但呂黃寧那元嬰級數的神念怎麼照顧不到小師妹?阮慈身姿一起,船速便慢了下來,眾修士感應到此,也紛紛走上甲板,仲無量笑道,「呂道友,你們紫虛天都這樣護短麼?這一路你走得這樣快,我想央你繞個路,讓我去取些東西都不行,如今你小師妹要捉魚,你便將船速慢下來等她了。」

呂黃寧本體仍在艙室之中,聽聞仲無量此言,一道化身從無到有,落在甲板上,仍是笑得溫文,應道,「小師妹是東華劍使,持劍以來,不知受過多少苦楚,東華劍鎮壓周天氣運,我們周天子民,容讓多些不也是應當嗎?」

此次出行,眾修士都是天之驕子,自然也個個張狂,也不是王真人一尊化身就能鎮壓得服服帖帖的,尤其王真人在舟中一直閉關不出,如仲無量等人自然也就蠢蠢欲動,言語間撩撥刺探,也不知想打探些什麼。這還是好的,那種十六上船之後,便對阮容喊打喊殺,兩人如今是王不見王,因阮容在甲板上,他此刻便始終不肯露麵。倒讓阮容啼笑皆非,很有幾分尷尬。

青靈門來的是福滿子,又是一番做作,他對阮慈畏之如虎,見了就要跑,和種十六倒成了難兄難弟,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