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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57 字 6個月前

弱,若是慈小姐有什麼不便,但說無妨。真人此番也令我攜來些表禮,對慈小姐修行想來有些裨益,已經交給貴屬了。」

金丹期中,提拔修為的寶材便不如築基期那樣易得了,因金丹以上,修士吐納的都是靈炁,並無不同,而築基期以下所用靈氣,純度較靈炁低了許多,十分易得,像那樣能夠填補一階法力的丹藥,對洞天真人來說,所耗費的也不是靈氣,而是因果、氣運等莫名之物。若是弟子本人氣運足夠旺盛,洞天真人一指點去,隻怕便可將築基初期弟子直接催化到大圓滿,隻是這般揠苗助長,最終妨害的還是弟子道途,因此不行此事,最多也就贈予一、二枚丸藥而已,阮容在短短四百年間便築基九層圓滿,想來除了一些或許存在的雜修手段之外,這般丹藥也沒有少服。

琳姬既然這麼說,可見秋真人所贈極厚,阮慈忙遜謝道,「未曾有絲毫回報,倒叫真人一再費心了。」

琳姬笑道,「多少人現在想送還送不進來呢,慈小姐身係周天氣運,注定席卷風雲,此時不過時日尚淺,且還看不出什麼。大老爺能在道途初始便與慈小姐有過來往,已是十足機緣。若是慈小姐有甚麼難處,隻管朝我們長耀寶光天開口便是。待幾位真人出關,千萬再來坐坐。」

到底修為不同,雖是示好,但也不會全然不顧身份體統,阮慈心領神會,也道,「等恩娘回來,也令她來我這裡玩。」

她雖不是什麼虛榮自滿的性子,但原本以為秋真人會有所焦急不滿,不料卻依舊送來重禮,言辭更可說得上是謙卑,有些得意也是人之常情,送走琳姬,猶自笑靨如花,站在樹下開心了好一會兒,才對不以為然的王盼盼道,「我知道這也不過是客氣話,可聽了依舊很舒服。」

王盼盼竟未笑話她,隻道,「她說得倒也不假,你築基十二圓滿,成就未來道祖果位,攪動周天風雲,就好像是以你為中心的大風卷,這漩渦之大,足以將整個上清門包裹在內,因而門內眾人便可以——也應當全數追隨於你,這般鎮住風眼,大家各得好處。隻要你成功拔劍,那麼此後門內定不會有人和你做對,此前為難過你的徐真人、歐陽真人,此時應當又是後悔又是慶幸。他們從前和你做對,在這局中自然不能占到極好的位置,但也沒有做得太過分,是以終究也還能有一席之地,已是比其餘門派更幸運得多了。」

它語氣有些酸澀,顯然阮慈築基十二,竟還能圓滿,此事並不在王盼盼料中,阮慈不由問道,「盼盼,謝姐姐在南株洲等我,她知道是我麼,她究竟知道多少?」

王盼盼今日是一隻白貓兒,此時扭頭看了她一會,瞳仁藍幽幽的,像是北冥洲上空漂流的冥火,片刻之後,竟未推諉,而是搖頭道,「並不知道是你,但曾得大能開示,知道她所尋之人當會出現在那百年之間,在那洲陸之上。」

又輕聲說道,「她隻怕是琅嬛周天萬年來最出色的人物,氣運集於一身,任誰都以為她便是那枚破局之子,也是據此布局籌謀。隻是如今看來,原來連她也不過是個引子,引出的是你這樣宇宙之中獨一無二的人物。因果氣運之變,命運之玄,便是道祖也難以參透,更何況是道祖之下呢?」

阮慈渡劫都渡了七十多年,王盼盼此時自然已將所有驚訝消化,但凡是中央洲陸修士,性情都是堅韌無比,它也並不因此感傷抱怨,隻是低聲道,「此局究竟會如何終了,今日周天之內,隻怕已是無人能夠看個分明了。」

謝燕還受人指點,提前七百年便開始自己的布局,終於破空而去,她心中一定有一個完整的計劃,能通向所求的結果,但這樣橫跨宇宙虛空,不知要過多少萬年的對局,萬無可能在事前將所有細節都一一算到。若是阮慈才是真正的氣運之子,謝燕還甚至有可能不能回返,但隻要最終阮慈能為她完成夙願,那麼也就不算是大敗虧輸。

阮慈已旁敲側擊,打聽過楚真人遺言,知道他是欣然隕落,便明白林掌門、楚真人乃至王盼盼等人,追隨謝燕還自然並非是對她有什麼深情厚誼,隻是誌同道合而已,若她比謝燕還做得更好,這些人也自然都會襄助於她,王盼盼不再將她當小孩或是棋子看待,開始逐漸將隱秘訴說,便是最好的例子。隻是有些事王盼盼自己或者都不清楚,又或者時機未至,或者難以啟齒,便點頭道,「隻盼殊途同歸,謝姐姐和你能得償——」

話猶未已,王盼盼忽地又探出一隻貓爪,封住阮慈嘴唇,微怒道,「你現在已是未來道祖,雖不說次次靈驗,但也許就言出法隨、一語成讖了呢?就算你隻是隨口說說,焉知你的敵人會不會就以這句話為憑借,對你不利?順修至此,真是不知檢點,不明因果之重,我得償心願也就罷了,你又知道謝燕還的心願究竟是什麼?倘若她的心願對你那恩師不利,你站在哪一邊呢?」

阮慈不料王盼盼竟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暗驚,心道,「怎會,最多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難道謝姐姐竟還要圖謀恩師什麼?而盼盼明知如此,竟還和她聯手?這、這……」

旋即又想起北冥洲中,殘魂所言,一字一句皆是愧疚,卻並無後悔,那句‘我沒有做錯,也從不後悔,但想起師父,心中便很疼痛’,心中大起驚疑,對王真人又陡然生出一股憐意,毫不考慮地道,「且不論甚麼恩怨因果,我心中歡喜恩師,比歡喜謝姐姐更多,我自然要站在他這邊。」

王盼盼%e8%88%94了%e8%88%94爪子,凝視她許久,貓眼中晶光瑩然,點頭道,「你倒是對他好。」

它站起身大大地伸了個懶腰,似是對這些沉重話題失去興趣,又不經意地道,「說來,那姓何的失蹤之後,你府裡人事有些淩亂,可有人和你說過,你在南株洲結交的那兩個劍修,幾年前曾登門送上拜帖,那董雙成已然結丹,桓長元還差了一口氣,因緣際會,偶然來到中央洲,卻是有些立足不住,前來尋你要討個人情。」

第180章 金丹關隘

董雙成竟也來中央洲陸了?

若非天舟,想要跨越洲陸,至少要一百多年,便是金丹真人也很少將時間花費在這上頭,更彆說桓長元還沒結丹了,想來也是遇有變故,阮慈心中頗是好奇,自然也十分欣喜,忙笑道,「要我助她做什麼?難道是給她一個洞府?這倒也簡單。」

且不說山下九國,也有不少靈氣充裕的小福地,便是托李平彥來辦此事又有何難,王盼盼道,「她求的自然不是洞府,而是靈藥寶材,孤身一人流落至此,便如同散修一般,若是平時倒也罷了,正好趕□□洲陸動亂之時,哪有散修容身的餘地?想要提升修為,自然難上加難,董雙成又不願改拜師門,因此想托你轉介茂宗,做個外門客卿,這其實是你一句話的事,隻是你沒出關,也隻有讓她等著了。」

上清門哪有外門客卿一說,董雙成所求十分務實,阮慈抿唇一笑,道,「的確是小事,她現在何處?」

王盼盼弓起身子,%e8%88%94了%e8%88%94爪子,道,「你沒收弟子,那何僮又不在,栗姬在安國焦頭爛額,捉月崖人手泰半都去了那裡。我料著處境也就是這幾年才大有緩和,總之,這些年捉月崖人口不多,我是靈獸,也不便出麵招待,便讓她在三素澤旁的集市內暫居。阮慈,你實在也該收一兩個弟子了,不然你閉關時,都無人出麵為你做主。」

這的確亦是很多修士收徒的肇因,畢竟靈獸思緒多是簡單幼稚,雖說歲月悠長,不必著意修煉,有許多閒暇可以代主人辦事,但也隻能做為羽翼爪牙,論心思、禮數、身份,皆是不如親傳弟子,像王真人,雖有天錄,但也隻是解悶用的,平時紫虛天諸事都是呂真人化身打理,最妙是呂真人又收了秦鳳羽,將來便可把活兒都推給秦鳳羽來做。如此子子孫孫,不斷傳承延綿,也能為王真人積累氣運,化作他弈棋一子。

收徒好處自然是多,否則也不會人人收徒,但亦會衍生因果,況且阮慈老覺得自己還小,雖已結丹,仍不足收徒,聞言隻是哼了一聲,道,「若能尋回何僮,還是讓他來做吧,我哪有什麼多餘心思去收徒。」┇思┇兔┇網┇

她倒不擔心何僮生死,一來魂燈未滅,二來對方擒走何僮,要對付的人自然是她,若何僮死了,還有何用,三來何僮是在三素澤往安國去的路上失蹤,若說是外宗所為,那也太小看上清門了,此事該是門內潛流勢力出手,而時至今日,她築基十二圓滿,注定將闔門上下卷入風波,再做試探也是無用,此去想要尋到何僮應當不是難事,隻看對方願意付出多少代價,將此事收場了。

她這一說背後的道理,王盼盼自然明白,貓耳朵稍微一抖,說了一句,「你是越來越有主意了。」

阮慈慣和她駁嘴,聞言剛想反駁,又咽了下去,隻是微微一笑,王盼盼的尾巴猛地一甩,喵地叫了一聲,將枝頭一朵靈花打落,轉過身高高翹著尾巴走遠——阮慈就是不說,難道王盼盼還不明白她的意思?這怎能說是越來越有主意,阮慈可是尚未開脈,就敢給自己悄然改換主修功法的性子,她從來都是這般有主意。隻是從前人微言輕,今日總算稍有根基,能將鋒芒顯露,略現真容而已。

隻要不是在紫虛天中,又或是去那限製修為的秘境,阮慈總是和王盼盼形影不離,便是她未曾擇選意修一事被王盼盼知曉,但依戀之情依舊不減。將捉月崖積壓諸事略一處置,又從紫虛天裡借來管事坐鎮此處,這裡便祭起飛舟,將眾人都裝在裡頭,一路往山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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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舟從山門中躍然而出,猛地跌入河道之中,往三素澤駛去,激起靈霧陣陣,澤水飛濺,秦鳳羽和天錄並坐舟頭,互相潑水玩樂,又在氣勢場中博弈起來,口中笑道,「天錄,你還是絲毫對敵經驗都沒有,你這般是怎都潑不到我的,我來教你——」

天錄脾性好,雖然秦鳳羽話多,但仍默不作聲地忍受著,阮慈在艙中窺視,不免竊笑,小手捏著那半片同心佩,將法力不斷灌注——雖說她粗粗祭煉一番,已能使用,但想要運用如意,還需不斷祭煉,才能加深法寶與主人之間的聯係,有些小宗修士,便是成就金丹,身邊也是法寶寥寥,更多還是在用法器,倒不是財力有限,而是祭煉法寶,要花太多時間,便是法力也未必能支應得上。

王盼盼對阮慈這不務正業的做法,還是大為看不過眼,忍不住道,「你沒事老祭煉這東西做什麼,不該祭煉東華劍麼?咦,這玉佩怎麼隻剩了半片,還有半片你給誰了?」

阮慈扮了個鬼臉,不肯答她,王盼盼著緊道,「不會是送給你官人了吧?」

「我給他做什麼。」阮慈久已未想起瞿曇越,忽而聽王盼盼說起,竟覺有一絲陌生,她心中又有些怪異——瞿曇越對她是越來越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