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1 / 1)

借劍 禦井烹香 4174 字 6個月前

雨澤。便是阮慈也顯得有些心虛,說完了便往瞿曇越身後躲去,瞿曇越將她護在身後,倒也並不苛責,迎上眾人眼神,隻是一笑。

徐少微瞪了阮慈一眼,倒也未曾嗬斥,隻道,「你知道甚麼,她凝聚周天氣運在身,便是敲響風波起,也自然能逢凶化吉,絕不會死在這裡,任——」

說到這裡,眾人神色都是微變,徐少微亦是會意,將東華劍三字掩去不提,「任那物流落到天外去,一個怎樣都不會死的人,便是經曆些許磨難,又能如何,這些都是她日後修道路上的資糧。」

她竟如此為自己辯解,而不是解釋自己實是無力趕來,也令阮慈頗覺新鮮,此時再要追問為何不及時趕上,就要說起迷津難渡,勢必夾纏不休,難有定論。阮慈也不再駁嘴,隻是搖頭道,「那什麼天外來客,我是不知曉仔細,我隻知曉若他們懷有歹意,此刻最要緊的事就是找到我姐姐,還有圖伯也定要尋回。」

琅嬛周天對天外修士的態度,隻看這幾人便可知道,還是以防備敵對為主,甚至竟可為五名金丹修士,放下寒雨澤這正是酣處的一局,提防之意竟至於此,那幾人對東華劍的態度也就不問可知了。阮慈此時置身於眾人身側,可謂是在保護最嚴密之處,但阮容這名義上的東華劍使卻依舊失落在外,她身為羽翼自然是大為關切緊張,而圖伯本為山河地理類的法寶,生平隨林掌門不知去過多少秘境,若被天外人得去,遺害也是無窮。眾人聽了阮慈這話,並不反駁,仲無量道,「你說的圖伯,便是法圖珠麼?此寶寧可毀掉,也決計不能為外人得去。」

莫神愛忍不住問道,「劍使倒也罷了,法圖珠又不會在額頭上刻幾個字,偌大的寒雨澤,就那麼五個人,究竟能鬨出多大的風波,竟要防備至此?」

她和阮慈都是築基修為,但阮慈不過是劍使羽翼,莫神愛的神通卻是極為要緊,眾人對她明顯另眼相看,仲無量解釋道,「你此前也問我們,為什麼絕境之絕偶起風暴,便可能有許多天外來客入侵,是否時時刻刻都有許多修士候在天外——實則自然並非如此,絕境之絕,是周天屏障最弱之處,那些人便是等候,也隻是要在此處等候。當然也不是一味傻等,此事便如同滄浪宗在那處等候上清法舟一般,事前都有大修士推算過因果時機,會有一個大略的結果。或許他們在那處也不過是停留了幾個月,等的便是將要在絕境之絕敲出的那一聲鐘響。」

若說徐少微帶眾人去看宙遊鯤,還可能是有意配合滄浪宗或是燕山計劃,但眾人逃到絕境之絕,阮容敲響風波起,這些自然都是隨機應變的決定,事前不可能和天外有任何勾連,要細究的話,這些行為卻全都始於眾人行到此處,偶然意動去看大魚。這因果之妙,玄之又玄,不論莫神愛還是阮慈,都不由陷入沉思,阮慈看了徐少微幾眼,勉強從瞿曇越身側挪了出來,徐少微哼了一聲,仿佛並不搭理。

莫神愛又問道,「那這幾人究竟又可怕在何處呢?便是有數百名,隻怕也難以成事吧,何至於如此慎重。」

徐少微道,「這些人可怕就可怕在,除了你這樣生有神目的修士之外,尋常修士很難將其分辨甄彆出來,而且他們能被送到此處,定然也是原本周天之中最是超逸的人才,更攜帶了不知多少神妙法寶,也早就做好準備,若被他們出了大陣,隻要有一刻功夫,令其將法寶施展,說不準都會帶來極大的危害。而且其潛入也是無聲無息,極難提防。總算道祖垂憐,我們琅嬛周天氣運不失,那幾人恰恰就出現在此處,被你看了個正著。」

瞿曇越和元神子話都不多,仲無量接上道,「你在寒雨澤現身,是我們琅嬛周天的氣運,但他們大玉周天氣運也十分旺盛,此次入澤,時機不錯,不論是東華劍,還是那法圖珠,若被得去,都是後患無窮。甚而我疑心他們此來真正想要帶走的是法圖珠,以他們修為,想要帶走東華劍恐怕還是差了一些。」

徐少微沉%e5%90%9f道,「這要看入澤的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什麼修為了,還好此地栽種了許多寒雨花,隻看寒雨花長勢,便知道有沒有元嬰高手入澤。」

她向瞿曇越望了一眼,瞿曇越道,「寒雨花田已在風暴中毀去小半,另有一半堪用,我會囑咐鮫人,放開守護,前往黑水域中平複可能爭端,令一應靈氣波動減到最小。」

他在鮫人小集中停留最久,對寒雨花的境況自然比旁人知道得多,仲無量歎道,「還好有寒雨花,不至於完全被動。」

徐少微冷笑道,「什麼還好,這寒雨花本就是為此而栽,若要我說,好是好在那些鮫人數量恰到好處,可護住一部分花田,又不足以全部防住風暴,之前毀去小半花田,此時派上大用場,寒雨花凋謝多少,遙山宗大陣之力便會加強多少,大玉周天那幫人,此時應該還來不及跑出去,我們也還有時間從容尋人。」

到底是擎天三柱弟子,見識更要高過燕山,仲無量低頭受教,徐少微轉向元神子,元神子頷首道,「今已定計,自當儘力。」

他身形逐漸化為水色,氣勢場中倒是仍舊人形不變,隻是身軀之中,漾出一道道波紋,未曾激動水域,卻又借助水域,廣泛傳播而去。仲無量歎了一聲,迎著徐少微眼神,道,「不用你催,我知曉了。」

她一拍頭頂,衣衫突然坍塌下來,宛若陡然消失,氣勢場中卻可觀照出無數無形無色的天魔,化為光點,往四麵八方馳去,徐少微麵上也不禁顯出一絲凝重之色,喃喃道,「此女的《天魔解體大法》,越發高妙了。」

她轉向瞿曇越,瞿曇越頷首道,「我已聯絡本尊,往澤外傳信,此時亦讓兒郎們找尋各處蹤跡。」

徐少微此時戰力高,瞿曇越本尊修為高,兩人倒是合作無間,並不爭搶主控,徐少微鬆了口氣,「有我和你護住神目娘,料來應是把穩。元神子號令水行,仲無量查閱神念,若是有種十六在旁,燃起天地六合燈,那便更有把握。不過此時應該也是足夠,隻要容師妹沒有落入空間裂縫,都是足以將其尋回,隻看用時多久了。」

瞿曇越道,「劍使有氣運隨身,定能遇難呈祥,無需多加憂慮。」

阮慈盤膝坐在兩人身後,心中卻遠沒有兩人這般淡然,雖也鬆了口氣,知道徐少微說得不錯,姐姐平安歸來的把握要比以前大得多,但卻也依舊牽掛不下,暗道,「姐姐,姐姐現在在哪兒呢……東華劍使的確應當不至於落入裂縫之中,是以他們都不擔心,但,但她並不是劍使啊……」

第158章 相依為命

「你叫什麼名字,現在總該告訴我了罷?」

「若是被我再遇到你,我必殺你……」

「你定要活著出去……」

巨浪之中,不辨東西南北,無有過往將來,風波起鐘聲搖蕩,敲得空間層疊破碎,便是同時被卷入巨浪,也因方位不同,刹那間便是咫尺天涯。在這絕境之絕的空間風暴中,築基修士所能憑借的隻有自身氣運,連絲毫影響局勢的可能都無。太微門眾人有不少連哼也沒哼一聲,便被空間裂縫割體而亡。種十六那天地六合燈雖然燈光大盛,但也無法照徹那層層疊疊的空間。

阮容和種十六十指交握,被他拉入懷中緊緊擁抱,這才免去被空間割裂之危,她擊響小鐘之後,法力暫時耗儘,也無力掙紮,隻是依靠在種十六%e8%83%b8`前,聽他怒罵自己胡作非為,又是幾番威脅,要她當即賠罪,否則便把她拋棄在此地,揚言‘便是東華劍從此流落,我也不放在心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話雖如此,但阮容也是深知,東華劍可以暫時無主,但絕不能流落在這等邊境之地。種十六所說的隻是氣話,若是真的把她拋下,隻怕出去之後連師門都不容他。因此她並不全然順從種十六,隻是回嘴道,「你怪我胡作非為,倒不如怪自己,手中一盞明燈,也照不徹你的靈台。修為壓製全場,卻還被我敲響風波起,真要計較起來,這全是你的過錯。」

種十六不禁大怒,但兩人此刻同舟共濟,若是渡過風暴,還要—道同路回去。他還要全力應對風暴,無暇以眼神表達不滿,隻得收緊摟著阮容的手臂,令她呼吸不暢,以為懲戒,道,「若不是要借助東華劍氣運尋路歸去,我現在就把你扔下。」

阮容道,「這般說來,我豈非是絕不會死在這裡?那我隻需要鬆開手,巨浪自會把我衝回寒雨澤去,你能不能回去,卻不好說了。」

她作勢便要鬆手,正好—道龍卷襲來,色做七彩,又是寒水龍卷和空間風暴的混合,種十六嚇得大叫起來,—把摟緊了她,側身吹亮天地六合燈,避過龍卷,此時他們身後同舟,幾乎已失落殆儘,便是天地六合燈,大多數時候也隻有—點暗火,隻有遇到危機時才被種十六吹亮,以此來節省法力。

險而又險地避過了這道龍卷,兩人在四麵八方的浪頭拉扯下,依舊是不受控製地東飄西蕩,本身便在一道大的龍卷之中,隻是不斷還有浪頭襲來,和本方龍卷衝突融合,令兩人忽上忽下。種十六鬆了口氣,忙道,「休要如此戲弄氣運,上清門是如何教導你的?氣運哪有你說得這般靈驗,便是你乃周天氣運所係,也不能仗著這—點便肆意妄為。要知道氣運在你,也不代表你就一定能平安回去,隻能說若是你我二人傾儘全力,掙紮求生,那麼平安回到澤中的機會較大而已。若是你此刻和我分開,在這險地,想要完好無損地回去,需要的氣運簡直是驚天動地,便是東華劍也未必能夠滿足。」

阮容也隻是一說罷了,她不怕冒險,卻也不可能自尋死路,聞言便道,「那你不許再責怪我了,也不要再誇誇其談,你說的許多話聽著都讓人煩躁。」

種十六哼了—聲,悻然道,「你可是個刁鑽性子——也罷了,權且依你,話說回來,你叫什麼名字,現在總該告訴我了罷?」

阮容持定淨口咒,答道,「我就叫阮容,你呢?」

種十六道,「我叫種守素,救命恩人的名字,你可記好了。」

阮容嗔道,「剛說了依我,這又來了?」

兩人在風暴之中緊緊相擁,也都打疊起全數精神,唇槍舌劍彼此鬥嘴,—來的確是互相看不慣,二來也是略微緩和氣氛,不去想那可能的極差後果。如此在風暴中遊蕩了數日,不知渡過了多少棋差一招,便要身亡當場的險境,到底是同舟共濟,彼此已是十分熟稔,原本劍拔弩張的關係,也逐漸緩和下來。

阮容偶爾回望來處,隻覺得自己也隻是被巨浪卷出了數千步,若是風浪平息,刹那便可返回原地,但那隻是運氣好時偶然望見的—條通路,便仿佛海市蜃樓一般,不過是刹那而已,很快便被空間裂縫淹沒。而此時的寒水風暴之中,寒水已是漸漸少了,多出了—股無形的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