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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70 字 6個月前

膝閉目,先想到僧秀,正好眾人前去寒雨澤,可以繞路往無垢宗去,將僧秀送還。又想到南株洲往事等等,到了最末,心中一動,卻是突地想起三年前那幾局棋來,將天錄的話來回一想,卻覺得有些不對,皺眉暗道,「若說師祖氣運漸衰,才能和我下個旗鼓相當,最終棋差一招,但我記得我去的時候,師祖和掌門下的那局棋,已至打劫,也是未落下風。若是師祖氣運衰落,才不如我,那這樣低落的氣運,和掌門對弈,豈不是要中盤落敗?」

「到底是我氣運極盛,還是師祖、掌門二人的氣運,都已十分衰落?」

「這氣運衰落,是否和謝姐姐三千年前叛門一事有關?」

她心中不由生出許多疑問,隻是出行在即,不好深究,隻好留著等回山後再糾纏王真人,又自收拾思緒行囊,到得時日,和阮容眾人一道,往北麵而去。

第136章 狗男貓女

「兩位小師叔,從此處再往西北走上七個時辰左右,便是飛燕樓的坊市所在,這也是我們上清下宗,坊市還算頗是熱鬨,小師叔可願暫留一觀?」

從上清門往北,自然也有許多綠玉明堂這樣的險地,而且西北方向不比東南,綠玉明堂是煉氣期弟子也可以偶然去得的所在,西北方向,一出門便是三素澤上遊的幾條大河,中央洲陸上,凡是大江大河,無不是妖物叢生、風急浪惡,沒有金丹修為,便要遠遠避開河岸行走,按齊月嬰的說法,這還是因為這幾條大河通往三素澤,在源頭處便有上清彆院鎮守,定期清剿元嬰妖物,否則西北方向便是金丹修士都不敢貿然前往,非得搭乘飛舟不可。

這齊月嬰便正是阮容為自己挑選的護道修士,她是掌門徒孫,但年歲要比阮氏二姐妹大了數百,突破金丹不過是二十年,剛修成金丹一轉,據阮容所說,入門一來頗得照拂,兩人脾氣也甚投契,且齊月嬰為人最是細致把穩,因此才請她護送。齊月嬰也的確是性格和順,小師叔叫得心甘情願不說,一路上法舟、法陣,還有自己攜帶的門人仆僮,分明是三人之行,光是金丹期的仆僮就帶了七八個,乘著一艘氣派法舟,光是從製式來看,便知道是上清出行,和阮慈當日自己乘著一部車,帶了一個王盼盼,便天南海北地出去闖蕩,儼然是兩種作派。

說來,此次出行,有許多都是冒犯了上清規矩,譬如上清門似乎是不許上境修士為低境修士護道,且護道人和辦差弟子往往分道而行,在秘境入口方才相會。但門內對此竟是啞然無聲,阮慈向天錄打聽了幾番,去長耀寶光天尋琳姬說話時,琳姬也道門內並無反對聲浪,看來即便是純陽演正天徐真人,也知道劍使非同尋常,若是讓阮容一人出行,說不定才剛走到某處險境,便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這許多金丹修士護衛,在元嬰境以下,便不會有太多麻煩,而元嬰真人凡有異動,氣勢場中因果牽連,動靜頗易偵查,足夠上清門做出應對。要將三人平安送到寒雨澤,那是不成問題。不過也因此少了幾分樂趣,想要一路斬妖除魔過去,大約是不能的,便是阮容想要小試身手,也頗是無謂,試想在十幾個金丹修士的注視下,去追殺其刻意捕捉來的築基期妖獸,這還有何曆練可言?

便是這飛燕坊市,想來便是前去,也是在周密護衛之下,將商行匆匆瀏覽一番,便是有人想要前來攀談,也勢必引起齊月嬰警覺,頗是不便。阮容端坐榻上,和阮慈細聲商議幾句,便回頭笑道,「這飛燕坊市不去也罷了,還是直往無垢宗去好些。」

齊月嬰在阮容麵前並不遮掩情緒,鬆口氣笑道,「小師叔莫笑我膽小,你乃是東華劍使,一舉一動,乾係周天氣運,今番出門,安危全著落在我身上,我是隻怕不夠小心。」

阮容笑道,「何須如此,我知道你的顧忌,你且安心,便是到了無垢宗,我也不會輕易出去法舟的,讓慈姑將她那友人攜去也便是了。」

齊月嬰先是大喜,顯然這無垢宗一行,已令她擔憂許久,剛要吐口答應,又猶豫起來,「這也有些不妥,劍使過其門而不入,難免有些傲慢,再說這也是結交友朋的機會。」

她斟酌再三,還是難以決定,終究起身道,「我還是發個飛劍傳書,往門內問一問,看看師父怎麼說。」

說著,便走出門去,阮氏姐妹不免相視而笑,阮容道,「月娘為人穩妥,雖然少些魄力,但此行能護得你我周全,是第一要務。」

阮慈笑道,「我一句話也沒說,你解釋什麼?」

又依著阮容道,「辛苦姐姐了。」

阮容搖頭道,「說這些做什麼?」

她不知經過多少險惡,也是謹慎非常,在宗外決計不肯露出絲毫破綻,隻把自己當做劍使看待,萬萬不可能說些什麼‘隻要你修為進益,都是值得’這般引人遐思的話語,卻又不乏決斷,至少不像是齊月嬰這般,事事都要請示上頭。阮慈看著姐姐,見她姿容絕世,行動間又是落落大方、風姿楚楚,雖不曾霸氣外露,但美眸顧盼,奪人心魄,自有一股令人不敢輕辱的架勢,也不由是暗暗點頭,心道,「這般模樣,才堪做掌門一脈嫡傳,難怪楚真人說,掌門很是疼愛容姐。」

又是想道,「在青君那裡聽她說起,發身長大似乎是心中動情的體現,雖……雖未必就準,畢竟在我身上就是不準的,但我身上到底有許多不同尋常之處,容姐這又是怎麼回事,便不曉得了。盼盼還說我們姐妹都怪,難道,難道容姐也……」

她有心想問問,但王盼盼又曾有過叮囑,隻好將心中勃勃疑惑藏起,但望著阮容的眼神,難免有些怪異,阮容薄嗔道,「你瞧什麼呢?眼神這麼詭譎,打什麼壞主意?」

阮慈笑嘻嘻地道,「我在想,容姐真是好看,七星小築裡是否有些什麼師兄師弟,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呢?」

阮容瞪她一眼,道,「我瞧你是太久沒被我打了,隻是皮癢。」

兩姐妹從前在宋國,便常是這般說笑,如今雖然要裝個上下有彆的樣子,但這久違的談笑,依舊叫兩人唇邊都現出笑意,阮慈往後一倒,想要抓王盼盼來摸,才想起王盼盼縮在靈獸袋裡睡大覺,不願和七星小築一脈照麵,不免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為自己爭辯道,「我說得哪兒不對了?從前你還那樣小,宋太子便對你情根深種的,如今長大了更加好看,惹來情思不也正常嗎?」

阮容懶得搭理她那些瘋話,美目瞪來一眼,卻是若有所思地道,「說起來,我們若能平安從寒水澤出來,你說可否繞路往中部走一遭,去忘憂寺看看謙哥?」

這是正經事,阮容也就不再追問這些閒篇,起身道,「是該的,我也早想著要去看看他,屈指算來,他若還沒築基,也不能再拖延了。」

她這一說,自然是指阮謙若沒有築基,兩姐妹便該出手相助。阮容卻對阮謙極有信心,搖頭道,「謙哥在南株洲就已將虧損彌補不少,他能在宋國自行開脈,天賦較你我更高,為人又是仔細縝密,隻要運氣不是太差,此時定已築基。就不知這次寒水澤之行,忘憂寺會不會派他前來。」

寒水澤一行,便如同恒澤天、萬蝶穀一般,都是重重危險之中,蘊藏著大造化、大機緣,這樣的機會,要不是在上境長輩心裡掛了號,可是不會輕易賜給的,上清門也有許多清閒差使,譬如去那三素澤源頭的彆院下宗鎮守,那源頭在大雪山中,人跡罕至,千百年都不會有什麼變化,去那裡值守,安全固然是安全,寶材或許也能收獲一些,但少了磨練,便不得機緣,又哪來的機會在千萬同儕之中脫穎而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阮慈笑道,「我們若是現在繞過去拜訪一番,說不定便派謙哥前去了,他的修為倒是剛好,寒水花最是敏[gǎn]嬌弱,築基中期都拿捏不得,若他沒有彆的機緣,築基之後修行個幾十年,現在大約也還在築基前期,正好和我們搭個伴。」

此次寒水澤之行,倒並非是恒澤天那樣肅殺,恒澤天中,最終贏家隻有一個,寒水澤之行卻是為了采摘大澤之中特產的一種靈花,此花生於水麵,最是嬌弱不過,風浪稍大便要凋零,因此寒水澤嚴禁金丹一轉以上修士進入。此時正逢數千年一次的花期,眾宗門也就紛紛派出弟子前往,這靈花中會生出數朵花王,傳聞花王已有靈智,更具備金丹初期實力,通常並非築基初期弟子能夠采下。而阮容這一次出來,門內令她儘量采摘,若能采回花王,更有重賞雲雲。

在阮容而言,此行隻要阮慈平安即可,差使是否辦成,並不以為意,齊月嬰更是絲毫未打花王主意。但阮慈心中卻知此行並非如此簡單,聽王真人口風,她要相助阮容采下花王,如此似乎對掌門一脈才有裨益。她心中猜測這或許和氣運有關,隻是不好說出來,阮容也無意在此時去尋阮謙,道,「寒水澤裡風波詭譎,定有許多敵人虎視眈眈,叫謙哥同來做什麼?」

阮慈也不過是隨口一提,自然知道其中道理,又屈指算道,「宋太子若是築基,此時大約也可以前來,嗯,小蘇已經給人護道過一次了,這次應該不會再來。幼文和沈七就不好說,大概他們也還在修行罷,才剛過去三十年,不夠做什麼的,這次大約也就是太子和謙哥兩個故人,或許能夠相見了。」

阮容道,「你還掛念著你那未婚夫婿呢?」

她對宋太子坐視阮氏被滅門一事,似乎仍有些介懷,提到他語氣冰冷,阮慈卻不太介意,說道,「我都忘了還有婚約在,那也不作數的,不過若是見麵,我要多謝他,怎麼說他也至少試著救過我們了,雖然他其實也不知道什麼,但難得有這份心。」

又揶揄阮容道,「容姐真是提得起放得下,這臉說翻就翻,我還當你心裡多少對他有些餘情呢。」

想想阮容情竇初開算是早的,心中又是一動,「容姐該不會是情種入神什麼的……唔,算了,我也是瘋魔了,少年男女互相愛慕也很正常,都是孟師姐把我嚇壞了,見到修士動情就想到情種,其實能夠談情說愛,也是人修的福氣,應當是要珍惜才對。」

阮容可不知道她心頭轉著這許多念頭,呸了一聲,冷若冰霜地道,「什麼狗男人,還值得我惦記。男人沒什麼好東西,我心中隻有修煉,再無其他,以後不許再拿這些狗男人的名字來煩我。」

阮慈見她絲毫沒有優柔寡斷的味道,倒也暗鬆了口氣,也不敢為宋太子叫屈,而是笑道,「容姐,你可彆說狗男人了,這些年來你在宗內修行,還是見識少了,說不定再見麵時,宋太子就幻化成宋公主,從狗男人變成貓女人了呢。」

阮容疑惑道,「可是真的?」

阮慈便和她說起修士與凡人種種不同之處,齊月嬰也回到屋中,說宗內許了阮容去無垢宗登門拜訪,三人一起談天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