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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200 字 6個月前

的這些都是一時英才,可堪與你為友。說實話,若你沒有東華劍傍身,隻是普通修士,論成就未必比得過他們呢。」

阮慈也是深以為然,天下機緣之多,東華劍也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蘇景行、薑幼文顯然都有自己的奇遇,誰知道沈七又有沒有什麼機緣呢,便是李平彥,能和她一起曆練兩次,還全身而退,又總是得了不多不少,不會令人忌憚,對他本人又正合適的好處,細思之下,這份氣運也實是難得。浦師兄、僧秀和沐師姐都不如他。

「今晚我以為李師兄也會來和我說說話的。」想起李平彥,她若有所思地對秦鳳羽道,「他卻一直沒有出來。」

秦鳳羽笑道,「可見他是個深知進退的聰明人了,其餘人都是盛宗弟子,各有根底、無所畏懼。對他來說,和你結下因緣,已然是你麾下一員,你是劍使羽翼還是劍使,對他有什麼差彆?他若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回了金波宗,師長問起也不必說謊,那他又何必來問呢?」

又拊掌道,「這四個小郎君,各有風姿,真不知誰會第一個結丹,誰又能走到最後,而我此時雖然俯視他們,日後卻又會不會甩在後頭,能否見證這一問的答案呢。」

這也不過是興起閒談,阮慈心中還留意著秦鳳羽說話的限額,談到九百句上,便催秦鳳羽回房用功,兩人在屋內等候了不到三日,這一刻同時從靜中驚醒,掠到廳堂,都是感覺一股莫大的吸力將自己抉起,向著遠方飛去。

遠處亦是驚呼聲聲,「大潮已至!快往岸邊去!」

第106章 近乎全滅

「寶雲海潮汐再起,孩兒們怕是要歸來了!」

短短數月時間,對修士而言彈指即過,過去的十個月裡,雖然萬餘名修士沒入恒澤天中,但寶雲渡卻絲毫都不冷清,各地修士紛紛取道翼雲渡口,更有大能橫跨鳳阜河而來,等候自家小輩出關——不必多說,這都是盛宗大能,對弟子深有信心,才會特意真身前來,免得恒澤玉露攜出之後,又有什麼不測之變。對築基修士來說,隻要把玉露帶出恒澤天,爭鬥便告終結,但對長輩而言,戲肉還在之後那段行程裡。

「呂真人,許久未見,不料這次竟是你出麵接引弟子。」寶雲渡口前方,一位繡衣女郎滿麵帶笑,同呂黃寧搭訕道,「上回一彆,恍惚已是千年了。」

呂黃寧咳嗽了一聲,臉上微微帶出一絲苦笑,「張真人不記得了,五百年前,你來紫精山做客,我們還曾見過一麵。」

張真人啊了一聲,偏頭思忖半晌,方才是歉然一笑,「年老,記性也差了,真不記得,呂真人還請見諒。」

但凡修道人士,多是過目不忘,若非呂黃寧特意持了什麼神通,張真人萬萬沒有不記得的道理,這是在隱隱譏刺呂黃寧在門中已是落魄無名,數百年前那次造訪,連被張真人看在眼裡的資格都沒有。寶雲渡口左近或坐或站的幾名大修士,對此無不了然於%e8%83%b8,諸般眼光望來,都是要看呂黃寧的反應,氣勢場中,更是早已明爭暗鬥,各分陣營,爭奪起了場中的主動。

呂黃寧脾氣極好,微笑道,「張真人貴人多忘事,也是有的。」

他氣勢如一塊頑石,穩穩占據場中一角,不大不小,正是所有元嬰修士都應該占據的那一份,張真人氣勢淩迫,呂黃寧仿若不覺,氣勢未曾顫動分毫,張真人還要再逼近幾步,渡口遠處又有一名豹頭環眼的虯髯修士沉聲說道,「夠了,寶雲海大潮在即,張娘子你撥弄靈氣,若是亂了潮汐,我便要尋你的麻煩。」

他這話說得極有威嚴,張真人嬌軀不禁一顫,仿佛受不住此人的氣勢浪湧,鳳目已含了煞意,正要說話時,神色忽地也是一動,霎時間身形化作片片花瓣,在原地落下,再現身時已在天邊,眾修士亦是感應到了潮汐之中靈氣微妙的變化,紛紛化身前去,呂黃寧對身旁一名女修笑道,「少微,你可感覺到了?恒澤天那獨特的靈氣,千年前你初來此地時,怕沒有這樣深刻的體會吧。」

徐少微在呂黃寧身邊極是正經,聽呂黃寧這樣一問,先是微微福了一福,以示對呂黃寧的尊重,這才肅容道,「那時前來,乃是為師弟護道,隻覺得恒澤天靈氣之中,有一種獨特的韻味,今日僥幸金丹小成,才能捕捉到靈炁中古樸荒蕪之意,這恒澤天隻怕是本方宇宙初初開辟時,隕落在此的上古大能修士所留,小妹心中有一設想——隻怕此天和黃首山有撕扯不清的關係。」

呂黃寧微微一笑,溫言道,「果然進益了不少,不過你也太小心了些,難道我還會吃了你麼?走罷,恒澤天將開,也不知小慈和鳳羽在裡頭可曾結交了什麼朋友。」

他向徐少微伸出手來,徐少微雙肩輕顫,隻敢抓住呂黃寧的袖子,呂黃寧搖頭帶笑一歎,也攜她一道化為流光,眨眼間便在恒澤天靈□□發之處化現出來,隨意擇了一處瑞雲站定,垂首望著下方那動蕩不休的靈氣大海,問道,「上回你來時,可還記得是怎樣出來的麼?」

徐少微道,「進去的時候是被卷進去的,回來的時候,在岸邊停留,將師弟首級抱在懷中,浪潮卷來那一刻,我發出法寶,將我身邊的人全都殺了,搶來玉露,被浪潮卷到雲下那靈氣大海之中,我奮力往上遊動,但因帶了玉露,越遊身子越重,無可奈何,隻好將師弟首級和玉露一起往下拋去,被青靈門姓冉的修士撿了個便宜,他們最終得了玉露。」

說到千年前的往事,她話聲之中也多了一絲懷念,「一轉眼,黃師弟也死了一千年了,恩師因他的死訊,還傷心了幾日。」

呂黃寧亦是歎道,「大道之中,半路撒手才是恒常,黃師弟的風姿仿佛還曆曆在目,原來已有千年不曾並肩。」

兩人都不再說話,徐少微不知不覺揪緊了呂黃寧的衣袖,似乎隱約感到有人看來,這才收回素手,皺眉回望過去,卻隻見瑞雲飛舞,那處哪裡有什麼人在?

呂黃寧問道,「怎麼了?」

徐少微搖頭道,「沒什麼……隻是怎麼還沒人出來?」

她眉頭微皺,「若按我那一次,大潮一起,便有人被卷了出去,難道恒澤天中,出了什麼異樣的變化?」

呂黃寧也是流露關注之色,正要說話時,忽然聽到一陣潮聲,隨後雲下大海之中,頓時多了幾股氣機,雖然微弱,但卻可以辨彆,正是築基弟子往上遊來,他神色這才一鬆,笑道,「來了,也不知他們能否遊出這最後一段阻礙。」

「若是並未被同化太多,應當不是問題……啊!」

徐少微不由掩唇輕呼,「怎麼……怎麼全掉了下去?」

她嬌顏又驚又疑,「難道都是服用寶藥的那些小修士?但也不應該啊,服用寶藥越多,融入越深,身軀便越是沉重,潮水輕易是卷不動的,眼下還不到靈潮最盛之時,要等兩三個時辰之後,才會把他們送出來。眼下能出來的,應當都是那些未曾融入太多,修為也較高深的修士。他們怎麼……」

正說話間,又是一陣浪湧,但恒澤天中卻沒有一人出來,眾人至此,都知道恒澤天內一定出了大事,元嬰修士在氣勢場中互相較量的勢頭也不禁一收,那繡衣女郎落到呂黃寧身側,凝重道,「呂師兄,你可曾感應到了什麼?」

她剛才處處找呂黃寧麻煩,可現在遇到變故,卻不由得還是先找呂黃寧討教,語氣更是十分親密,遠處那虯髯修士看了,不由一聲冷笑,但也揚聲問道,「呂真人,你師從王真人,最善感應之法,心中可有什麼警兆不曾?」

呂黃寧搖頭道,「在下不才……啊,出來了一個!」

眾人紛紛激發神念,果然感應到雲海極深處,有一道氣機浮現,奮力向上遊來,眾修士不禁都目注那處,隻是不能出手幫忙,隻能任那氣機往上掙紮遊動,數次停下運氣,險象環生地冒上雲麵,一個藍衣女修叫道,「是我們歸一門的孩兒!」

她長袖揚起,將那白衣弟子卷到身邊,往他體內拍入一道靈光,問道,「好孩子,可是恒澤天中出了什麼事?」

那小弟子顯得極是慌張,見到門中長輩,流淚道,「師伯祖,出了大事,沐師姐已經死了,他們,他們全都出不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勉力遊上雲頭,受那極深處靈壓擠迫,顯然已受了重傷,說著猛地吐了一口汙血,斷斷續續地道,「我沒能進去八城門,在外就受了重傷,沐師姐叫我在城外等候,自己進去看看,便再也沒有出來,後來,後來他們出來了,說了許多事情,說門內是一座永恒道城……」

永恒道城四個字剛一出口,眾修士均是麵色大變,藍衣女修麵沉如水,長袖連舞,為那弟子擋住了諸多大能投注目光帶來的無形壓力,那弟子卻仍是受到靈力震蕩,又吐了一口血,「正和五行陰陽道祖做那道爭……」

「道爭!」徐少微渾身毛發聳立,不覺往呂黃寧身邊靠了幾步,低聲道,「和創世道祖?」

她站得近了,方才發覺,呂黃寧一手在袖中連連掐訣,顯然在運用一門神通,聯係門內,徐少微心中一凜,知道茲事體大,登時收斂心緒,不敢再打擾呂黃寧,心中暗想道,「恒澤天果然有變化,隻不知道這一次有沒有人取得玉露,這人還能出來,那一定也有人能夠出來。」

「然後呢?」

眾人已不覺向那弟子圍攏,藍衣女修亦是心急,又往那弟子體內拍了一道靈光,問道,「道爭結果如何?」

「未有結果,本來內外城已不能來往,忽然間道城化沙而去,他們都到了城外,也沒人感應到玉露氣機,聽說在戰場極深處仿佛有一絲氣息,但當時戰事膠著,沒人能夠取到,玉露便即隱去。」

那弟子受了兩道靈光,氣息終於逐漸穩定下來,擦著唇上血跡道,「今早大潮來了,我們都趕到岸邊,但卻並未看到靈氣大海,而是望見一條甬道,甬道儘頭便是琅嬛周天,大家都趕著往前走去,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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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真個死了!」

恒澤天中,此時卻已亂成了一鍋粥,數千修士都圍在一條甬道之前,均是焦急萬分,甚至有人靈氣亂湧,已是被這混亂的氣勢場亂了經脈,受了不輕傷勢,「怎麼可能,難道這竟是真的?」

「我們全都出不去了?這怕不是在幻境吧!」

「大家都讓開,嘗試過一次的便退到後頭,修為最低的先來一試!」

人群中還有修士奔走呼號,更釋放靈壓,震懾眾人,「誰都知道,我們從恒澤天出去,是在靈氣大海中往上遊去,修為越低,出現在大海中的位置便越高,他們向上遊去,帶起一股股上浮之力,出現在深處的修士才好借力往上,否則那靈壓足以令道基受損!快,修為低的往前來!你——你來!」

幾個修士不由分說,被推到甬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