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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38 字 6個月前

的弟子,會給予護道法寶,此寶一經激發,大能便會親身前來營救,但相對應的,便是這修士從此大道無望。因此蓮師妹即使激發了法寶,平海宗高人將她救走時,非經本人央求,也不會多看旁人一眼,而若是求助高人,被他一道救出去之後,回到門內一樣不會再得到任何資源,從此道途斷絕,沒有絲毫回轉的餘地。

這般規矩,也能令各盛宗弟子不敢依靠門內勢力,加意精進自身,不過稍有野望的修士,多數都不肯攜帶,眾人也隻有蓮師妹手中有這麼一枚,她臉色亦不是十分好看,哼道,「小妹剛才也是被魔頭迷惑,這才貿然激發,實則心中向道之誌甚堅,各位還是少指望為好。」

眾人自然不會駁斥,李平彥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至於第二麼,便是這魔頭開啟機關,是在日出之時,以我之見,這般機關他沒有煉化,也就不能隨意啟閉,從天時感應來說,若要再行開啟,那便怎麼也該是午夜時分,或是明日清晨,到那時我們可以回到落下之處。甚至自行嘗試煉化機關,若是能在此之前將那人擊殺,那是最好,不過我看諸位師弟神智清醒,本經念誦甚勤,他應該也不敢露麵。」

孟令月接口道,「不錯,我等越是驚慌憤慨,魔頭便越是開心,這般他便能分而治之,將我們逐一擊殺,此時我們便要反其道而行之,更加淡然處事,橫豎最壞結果,不過是開啟護道玉玨,我等大道無望而已,要真死在這裡,那卻是決不能夠。」

眾人都有雄心壯誌,道途就此斷絕,當然很難接受,但不論如何,這般總是比死在這裡為好。有了這一層退路,倒是能心平氣和地討論脫身之策。遲芃芃道,「想要出去,先要弄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若是無主靈境,我們也可以嘗試掌控此地。如能道破真容本質,言語有靈,說得越多,對此地掌控也就越強!——你們幾個宗門就在左近,可聽說過什麼不成?」

她一邊說話,一邊依舊搖動鈴鼓,麵色還是不變,可見靈力深厚。這兩名盛宗弟子,到如今已是以自己過人實力令眾人心服口服,孟令月搖頭道,「不曾聽說什麼,但我倒是有個想法,這山叫黃首山,黃字也許同凰,便如同燕隻山、胭脂山一般,億萬年來也有被人叫混了的,這附近的河名喚鳳阜河,鳳、凰,還有那數萬裡外的綠玉明堂,一樣棲息了許多鳥類妖獸,還有蛇蟲之屬,那綠玉瘴也是一脈相承,我是想,也許……」

「也許這黃首山,便是鳳凰之首所化,是麼?」阮慈接口道,語氣卻比孟令月肯定了許多,「綠玉明堂上方,陰陽之氣遇合會生出無數妖獸虛影,偶然有一頭妖獸被灌注生機,便會由虛化實,我想那魔宗弟子,也是參悟到了其中玄機,他藏身朝陽生機之中,便是為了激發陰陽之氣,讓這猶存一絲生機的鳳凰首化死為生,而我們這些修士,便成了鳳凰首本能捕食的靈餌。」

她本就有此想法,回想到那斷崖形態,更是肯定,「你們想想,那麵高崖上突出的石頭,是否便像是鳥喙?」

眾人回想起來,都不禁毛骨悚然,潘檀若倒抽了一口冷氣,驚道,「那,那壁高千仞的山崖,便、便是……」

「不錯,便是垂死張大的鳥嘴。」阮慈道,「而我們被吞進鳥嘴,恐怕便是來到了這鳳凰的屍身之中。」

隨著她話音落下,四周黑霧應聲散去,眾人足下那綠竹林也化為虛無,重新變成深紅色溝壑重重的砂岩地,阮慈道,「我們被吞落的是它的喉嚨,此時應該是落入了鳳凰胃裡。這鳳凰的內景天地大概已經消散了不少,至少主體不在這裡,但仍留存了一些虛實之間相生相化的特性,那綠玉明堂便是這般。剛才我落下之時,心無雜念,見到的便是這深紅土地,越往你們這裡尋找,草木便越是茂盛,可能是你們心中有一些念頭被此地捕捉到了,便生出了相應變化。」

她說得越多,周圍的黑霧散得越快,眾人無需吩咐,各自開始閉目誦經,持念淨心大咒,遲芃芃手執鈴鼓,在阮慈身側舞動起來。阮慈在人群中央,負手四望,但見山壁危危,色做深紅,雖然也廣大至難以想象的地步,但卻不再如剛才那般無邊無際,卻是已現出真容,正是上通下達,一個奇大無比的鳳凰胃室!甚至連剛才那狂亂的靈氣,此時都似乎被她的話語撫平。

「石師妹!」

孟令月指著遠處叫道,阮慈瞥去一眼,果然見到石師妹躺在地上,似是人事不知,她先不去查看,握緊寒霜劍,指向東北一角,森然道,「賊子,還不現身出來?」

胃室一角,那紅彤彤的砂岩地上,一片黑影蠕蠕而動,被阮慈以劍意鎖定,方才止住動作,過了一會,一道黑煙蓬起,一個英俊修士從中走了出來,無奈笑道,「上清弟子,果然不凡,在下周知墨,有禮了。」

雖然遲芃芃的確是上清弟子,也就站在阮慈旁邊,但眾人依舊目注阮慈,亦是不乏驚訝,畢竟阮慈從未對他們亮明身份。阮慈微微一笑,說道,「你猜我是上清弟子?啊,我知道了,你來自燕山,是魔主手下,想要為東華劍使拔除羽翼,是也不是?」

第71章 魔體雙修

「你來自燕山,是魔主手下,想要為東華劍使拔除羽翼,是也不是?」

這話一問出口,眾人容色頓時為之一動,周知墨微微一笑,並不否認,從懷中掏出一把綠玉扇,在%e8%83%b8`前微微扇動,說道,「不錯,兩位姑娘能否行個方便,就成全了在下這一番好奇可好?」

阮慈和遲芃芃對視了一眼,遲芃芃道,「誰是劍使羽翼,真的重要嗎?你不是已下定決心,要把我們全部殺死在這裡了麼。」

她手上鈴鼓仍是搖動不休,往西北一步踏出,移形換影,下一刻已出現在氣勢場中另一處所在,隱隱封死周知墨退路,李平彥喝道,「諸位師弟,不要聽他胡言亂語,持定心神,莫被魔頭利用!」

眾人都知道他的意思,這魔頭是追著上清弟子而來,但死的全是其餘人,她們兩人都還活得好好的,便是知道這也不能怨怪二女,但心中可能仍然泛起不平之意,而心靈中這點破綻,很可能便被魔頭趁虛而入,甚至若是急於擊殺此魔為同門複仇,也可能都適得其反。因此均都不起一絲異念,閉目默念本宗道經,隻有遲芃芃、阮慈、李平彥和孟令月四人,氣機鎖定周知墨,步步逼近,將他迫在胃室一角,孟令月從腰間托出一丸明珠,高舉過頭,那明珠毫光大放,周知墨身邊逸散的絲縷黑氣,被這珠光逼迫得絲絲散去,連一絲逃遁的機會都沒有。

魔宗弟子手段詭譎,善於玩弄人心,但正麵戰力卻未必有多強,周知墨左顧右盼,玉扇輕搖,卻並非隻是故作瀟灑,而是撥弄氣勢,將生機吸納,令四人逼近之勢滯澀艱難,甚至雖然距離接近,但在氣勢場中卻仿佛距離他越來越遠。口中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心狠的人,我本隻想殺一個,要怪,就怪這個人不肯自己站出來,正當光明和我一戰,拿旁人做她的擋箭牌。」

阮慈雖沒有太多鬥法經驗,但在紫虛天曾探訪過西荒寶庫,那落葉禁便是在氣勢場中,和落葉博弈,而且還要在有限的步數中,將不斷變化飄拂的落葉全部掃齊,在氣勢場的把握上,餘下三人都比不過她,她亦是當仁不讓,每一步都邁在氣勢轉變之點上,將周知墨撥弄之舉化去,遲芃芃手中鈴鼓,落在友方耳中悅耳動聽,但對周知墨似有乾擾之能。不管周知墨如何挑撥,四人都是不為所動,這周知墨生得極是俊逸好看,猶如騎鶴仙人一般翩然出塵,但四人望著他便如同望著一個死人。

阮慈再跨出一步,喝道,「動手!」⊿思⊿兔⊿在⊿線⊿閱⊿讀⊿

手中寒霜劍卻是在開口之前便刺向周知墨身邊空處,李平彥手中劍鋒後發先至,直取周知墨丹田,周知墨扭身一躲,恰好出現在阮慈劍鋒之前,就如同特意扭身相就一般,他這一式氣勢已絕,便是再做變化,也逃不脫氣勢鎖定,阮慈身隨劍走,追得極是輕鬆,這一劍終究是刺入周知墨肩頭,卻覺得劍尖觸?感柔韌,不像是刺進血肉之軀,卻仿佛是被什麼東西鉗住了一般,創口吸附劍鋒,竟隱隱有種吞噬之意,啃噬著劍尖銳氣。

「體修!」

她微微瞪眼,「當心!他很抗揍的!」

話猶未已,孟令月手中明珠所放毫光已是照了過來,周知墨動作在珠光之中滯澀起來,李平彥右手一抖,一條繩索捆住周知墨,自動收緊,收束他的行動,周知墨連避兩招,氣勢又被阮慈鎖死,已再無能耐躲避這兩種性質截然不同的攻擊,隻能束手就擒,孟令月叫道,「慈師妹,你劍好,快來!」

第五蒼雖然在宗門中也和同門較量,但並未外出辦過差事,和阮慈的鬥法經驗其實沒什麼差彆。阮慈殺的妖獸是挺多的,但正兒八經和人鬥法,這還是第一次,她自忖法力要比孟、李二人都更雄渾,但對敵時的機變靈活,卻是有所不及,法器的準備也甚是單薄,不像是這兩人,手中法器也許不多,但每一件都頗有效用,在最適合時使用,可以收到奇效。比如這明珠、捆仙繩,對付體型龐大的妖獸那是力有未逮,但在和人鬥法之中卻正好有用。

出門曆練,便是有這許多好處,阮慈心中暗自琢磨,思量著自己該尋覓些什麼法器,手上也是不慢,將寒霜劍在周知墨肩頭一絞,周知墨周身氣機被捆仙繩所製,遲芃芃手中鈴鼓更是在他耳邊往複響起,法力不禁為之一泄,阮慈這一絞,他吃痛之下,夾緊寒霜劍的勁頭便是鬆去,阮慈拔劍出來,毫不猶豫,將寒霜劍刺向周知墨丹田所在。

她一劍下去,捆仙繩蠕動向兩旁分開,露出一條細縫,正好迎上劍鋒,阮慈這寒霜劍也是王真人所賜寶劍,便是周知墨乃是體修,丹田之處猶如銅牆鐵壁,卻也仍是禁不住她運足法力的這一劍。隻聽得‘噗’的一聲細響,氣勢場中,原本屬於周知墨的氣勢驟然一凝,隨後如碎霜一般片片破碎。他雙眼瞪大,唇邊笑意猶在,但頭頂內景天地已然放開,隻見那三虛五實的高台被攔腰斬斷,阮慈將劍抽出,猶嫌不夠,又刺出一劍,直到見到那道基傾倒,玉池焚燒,這才鬆了口氣,道,「魔宗弟子,最是變化多端,若非我們四人都算是有些本事,還殺不死他。」

遲芃芃手中鈴鼓大作,樂聲仿佛有形有質,將那胃室都填充滿了,她閉目聆聽樂聲,過了一會方才歇下彈奏,「應該是真死了,我聽那樂聲跳躍反射,在此處通行無礙,除了我們幾個,沒有旁人了。」

孟令月手中明珠也不收起,將自己身上照徹,又照了照李平彥,見兩人身上都未曾照出汙穢,便向遲、阮二女做了個詢問的表情,遲芃芃略一遲疑,便示意她照徹自己,阮慈搖頭道,「無需照我……」

她瞥了盤坐念經那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