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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61 字 6個月前

們歸一門的無極歸一創世神光,果然厲害,傳聞逆運此光,可以消解一切禁製,將法器還原到未鍛造出來的模樣,可謂是破禁落寶有數的神通,風波平磬就算再是神妙無窮,但陳均隻是元嬰修士,應付天魔令和無極神光也有些吃力,若是再來一人,他便挺不住了。」

凡是中央洲來此的修士,有哪一個不是滿肚子壞水?宮主心思正轉到這裡,又是一人從洞府中飛了出來,乃是一個富泰的中年修士,笑道,「正是,要打也該去遠處打,我知道你們大戶人家,便是打壞了碼頭,也自有辦法回去,但我們寶芝行帶了多少商隊來,天舟靠不了岸,我們怎麼辦,貨不新鮮了,失了信期,該找誰來賠?陳道友,還是出麵把話說清楚為好,真要打,你們去天頂罡雲裡打不好麼。」

這寶芝行是中央洲的盛宗,也是最大商行之一,在壇城都有分號,宮主精神大振,叫道,「說得是,諸掌櫃,勞您費心了——可不能耽誤了生意!」

諸掌櫃笑嘻嘻地道,「這話是天下最對的一句話了,憑你什麼,都不能耽擱了我們寶芝行的生意。」

他拍拍腰間乾坤囊,一枚玉錢跳了出來,在空中越變越大,投下一道金光,向均平府射去,會仙子手中清光欲滴,空中魔雲心跳聲也驟然加快,受這三重神通的衝擊,便是風波平磬似乎也有些支應不住,浮島自從駕臨壇城,第一次晃動了起來。

磬聲再響,但也隻鎮定了一瞬,玉錢在空中翻翻滾滾,投下如線寶光,會仙子手中清光向均平府滴去,在空中劇烈顫動,均平府也似乎隨之顫唞了起來。壇城上下,無不凝神望著均平府不放,就連各浮島樓閣之中,許多修士雖未露麵,但氣機也已鎖定浮島。

眾目睽睽之下,均平府中,傳來一聲無奈輕歎,浮島上空若隱若現的陣法屏障閃了一瞬,旋即滅去,幾個人從洞府中緩緩升了出來,為首青衫道人,乃是陳均,其後那秀麗女修,正是徐少微,徐少微身側,一名少女身著白衣,麵目模糊,但從氣機可以辨彆,正是當日被周晏清攜來的阮氏骨血。

這也是傳說中那許多東華劍使第一次現身人前,眾人的神識頓時將她鎖定,毫無忌憚地掃視了起來。會仙子手中清光大亮,寶芝玉錢也未曾止歇,雖然陳均現身,但局勢並未有絲毫緩和,反而較之前要更加緊繃,似乎一場比魯國還要更險惡的戰役,也隻在須臾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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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

均平府內,阮慈卻是正揉著後腦,心疼地趴在地上撿著肉脯,口中嘀咕道,「出什麼事了,怕不是陳均和彆人打起來了罷?」

這一年多來,外界風雲變幻,阮慈在均平府中卻是一無所知,除了琳姬之外,甚至沒見過什麼旁人,其實等於是被陳均軟禁在了均平府這小小的空間裡,每日裡隻到鬆軒看看書,得了閒空便修行些煉體功法,僅此而已。

她自小在宋國長大,宋國貴女有些一輩子都沒見過天日,阮慈對這般閉門不出的日子其實也很適應,隻是見得人少了些,她身份敏[gǎn],離開南株洲之前,本身也不願露麵太多,免得惹來事端,這一年來看書習武,倒也逍遙。今日又來鬆軒看書,琳姬給她送了一盤肉脯,阮慈才吃了兩塊,地麵突然一陣搖動,她從貴妃榻上摔落下來,磕到了腦袋不說,肉脯還灑了一地,叫人好生心疼。

「還是回去找盼盼好了,琳姬最近一天隻給一盤肉吃,以前都至少是兩盤打底,可見府內境況大概不太好,若是有什麼變故,還得早做準備。」

王盼盼這一年多懶得要命,成日裡隻是睡覺,不過阮慈不信它沒有化身在外,隻是王盼盼不想說,她去問了除了被罵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是以也不問罷了。現在出了事,那自然又不一樣,琳姬固然也很親切,但還是和王盼盼待在一起她安心些。

才走了幾步,地麵又晃動起來,阮慈趕忙把肉脯倒入懷裡,盤子一丟,抱頭躥到桌子底下——這一番大晃又和之前不同,地麵就仿佛成了玉盤法器,在空中不斷的轉動,磬響聲聲,卻並無多大幫助,那驟起驟停之勢,反而更讓人難受,鬆軒桌麵堆疊的許多書冊都翻到地上,還有一種極難受的感覺,仿佛是有什麼無形的波紋,從外頭侵襲進來,讓人十分惡心。若不是阮慈煉體已經有成,幾乎要吐出來。

看來確實是出了大事……

過了許久,周圍方才安定下來,阮慈奔出鬆軒要去尋王盼盼,走到室外一看,卻是愕然——均平府內,禁製遍布,並非處處能行,她分明和許多人一起住在均平府內,但卻可以從不曾相見,大概便是因為琳姬將禁製設好,把她的住所和鬆軒單獨圈了起來。但此時一看,池水乾涸、靈花頹倒,一路許多地方都閃著異樣的光芒,分明是禁製已被震壞,往昔她常走的一條近道已被破壞殆儘,阮慈卻是舉步難行,也不知該怎麼才能回她住的小慧風去找王盼盼。

「唉!沒有修為,實在是太不便了。」

她雖然在煉氣境內幾乎已沒有敵手,肉身經過劍意淬煉,可以擋下煉氣修士運使法器全力一擊,又有多重煉體功法,將肉身鍛煉到了煉氣期的極限,但沒有回到上清門正式拜師,便無人敢於給阮慈傳法,承擔這份天大的因果,因此一直沒有正式修行。阮慈曾見過元嬰修士舉手投足毀天滅地的威能,心中對修行又怎能沒有向往?更何況她還看了一門玄而又玄的意修功法,總想要嘗試一番,但此事不拜師也不便安排,要說心中不著急,那是假的,隻是她自幼坎坷,又連逢大變,十分善於藏拙,心事便是連朝夕相處的王盼盼也未必能看出來而已。此時獨身一人,望著這片淩亂的園林,才不由得浩歎一聲。

轉身要回鬆軒時,卻聽得遠處人聲隱隱,仿佛有好幾個稚童、少年正在說話,阮慈心中也是一動,暗道,「算算時間,天舟離岸的日子也快要到了。琳姬和我說過,這種時日和空間迷陣有關,定好了便不能輕易更改,上清門在外收徒的弟子也該都回來了罷?隻是之前琳姬設了禁製,我不得和他們見麵,其實沒準就住得不遠,如今禁製壞了,他們也能過來了。」

按她性子,如今寄人籬下,本不欲多事,但這連番大震卻不同尋常,按阮慈想來,一般的震蕩絕不能如此輕易地毀掉禁製,府內被破壞的如此七零八落,應該和剛才她感受到的波紋侵襲有關。她是受過劍意淬體,受苦慣了的,也還覺得惡心,尋常的孩童若是沒有修為,隻怕受傷不淺。

一念及此,她便沒有藏身起來,而是躲在門邊窺視,也防著那少年聲音是敵人入侵。過了一會,果然見幾個穿著上清門道袍的少年人試探著走了過來,麵上都帶了青腫血痕,其中一個少年揚聲道,「可有仙師在麼?我們的屋舍被震塌了,好幾個師弟被困其中,師長卻都被召走,聯絡不上。」

阮慈猜他們剛才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所以才尋找過來,便從門後走出,說道,「我也不是仙師,隻是灑掃書房的雜役,這裡是書房重地,你們不能進來。」

幾個小弟子連忙止住腳步,向她行禮,口稱姐姐。阮慈見他們修為粗淺、麵目靈秀,便知道應當是上清門眾徒在南株洲隨手收的弟子,還未正式入門,隨意一問,果然如此,她忖度了一番,便道,「我不會道法,不過武藝還行,不如我去給你們看看,能救人不能。」

剛才說話的少年弟子道,「多謝姐姐,不如這樣,我帶姐姐回去看看,師兄們繼續尋人相救,或是向仙師傳訊,如此更周全些。」

阮慈一個未入道的凡人,便是有武藝,怕也不能將所有人都救出來,他的安排合情合理,眾人都答應下來,幾個新弟子繞開鬆軒,繼續往前走去,阮慈跟在這少年身後,往他們的來路回去,心中暗道,「不愧是上清門相中的弟子,便是沒什麼修為,腦子也機靈得很。」

不知為何,她一見這少年便覺得熟悉親切,仿佛兩人早早相識,又仿佛有一句話就在嘴邊,很想脫口而出,阮慈走了幾步,不禁問道,「小道長,你叫什麼名字?」

這句話問出來,她心中一陣寬慰,仿佛總算是完結了一樁擱置已久的事情,阮慈心底才覺得不對,那少年弟子已是轉頭笑道。「我叫瞿曇越啊。」

均平府內以明珠代日,珠光灑在少年麵上,他帶笑眉眼彎起,長相和與他成親的白衣少年毫無相似之處,但神韻卻是一般無二,「等了五六年,終於等到你問這句話了,娘子。」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第33章 驗明正身

「徐少微!你居然還真逃回來了!」

均平府前,阮氏骨血終於現身,眾人的眼神無不彙聚了過去,似乎不論修為深淺,都想要看穿她麵部那道白光,唯有太史宜,他精通天魔無相感應法,隻是掃了那阮氏女兒一眼,便不屑地哼了一聲,轉向陳均背後的徐少微,喝道,「你這般女子,毫無家教,不知廉恥,做下的事情連我都羞於啟齒,若是張揚出來,隻怕連上清門的臉麵都要跌儘了!我今天就要代你家人好生教訓教訓你。」

他這話大有文章,那些看不穿遮麵白光的修士,不禁都聽得興奮起來,似乎很盼望太史宜叫破了徐少微做下的醜事——這兩個修士在南株洲相爭,一路跌落幽冥瘴澤,孤男寡女,能發生什麼事,叫太史宜一個元嬰修士氣成這樣?

徐少微跪坐在陳均背後,舉袖遮麵,叫人看不清神態,陳均卻很從容,和聲道,「太史道友又何必動氣?你也代不了少微家人——有些事,不妨回了中央洲,再到我上清門來和她家裡人當麵說道,少微不懂事,你和她計較什麼?」

眾人不禁交頭接耳,卻是泰半修士都不明白這其中的典故,隻有道宮中幾位執事低聲道,「陳真人所言有理,太史令主這話說得過了,徐仙子家中自有洞天長輩,也輪不到他為徐家做主。」

「徐仙子家中的洞天長輩,可是上清純陽演正天徐老祖?」

「正是,若不是徐老祖的名頭,太史令主怎能讓她從幽冥瘴澤毫發無損地逃回來?說是不好以大欺小,但魔門修士,動了真火還管這許多?太史令主彆看麵上粗豪,心中卻是有數,讓陳真人出來,無非柿子撿軟的捏罷了,陳真人背後大概無人支持,又和他一樣是元嬰修士,隻能在他身上找個場子了。」

他們在道宮中低聲議論,太史宜卻仿佛聽見了似的,衝著壇城方向冷笑三聲,宮主心中大駭,忙祭出一盞青燈,將煙氣也順著那笑聲吹了回去,又以秘法傳音,嚴禁壇城議論天魔令主,「你們不要命了?南株洲魔門式微,你等是真不知魔修的厲害,天魔無相感應法修到深處,便是相隔千萬裡也可以呼名感應,更彆說如今這麼近的距離,便是要說,也說些他的好話!」

道宮中,那幾個金丹期執事先聞得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