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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75 字 6個月前

是嚇得把手中書冊,跌到了地上。

第28章 真外彆傳

「打雷了,打雷了!」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打了這麼大的雷?怕不是附近有什麼妖物出世?」

「定是天機感應所發雷霆!這個時節壇城從來不打雷的!」

「是不是天舟登岸,動靜太大,牽引了那些流落在破碎空間中的仙府出世?」

原本是晴空萬裡,一瞬之間,天色濃黑,烏雲翻卷,雷聲隆隆,一聲接一聲,合著閃電劈在壇城上空,竟似乎是要將浮在空中的壇城劈落,若不是其中並不含劫力,簡直就像是有什麼修士要破境渡天劫了。

「激發大陣!」

城頭傳來軍士喝令,壇城中的小販、夥計連忙將貨物收好,往屋內躲去。隻見道宮上空緩緩升起一個光球,猛地一閃,將壇城上下包裹起來,任憑閃電怎麼轟擊,都被霧蒙蒙的陣力吸去,道宮中也有幾人走出,仰麵觀察天色,似是在準備應對天候下一步不測的變化,隻有那壇城口的巨龜,四肢劃動,愜意地在雷電中遊曳。

「這個時節,壇城怎麼會有雷呢?」

雷聲約響了半個時辰,終究漸漸褪去,一滴雨也沒落下來,道宮撤去大陣,又派出不少修士往各方去了,坊市中眾修士都在議論不休,多數是猜測南株洲上空是不是有空間碎片經過,又或者是否有妖物、靈寶出世,震動天時。畢竟如此巨雷,便是南株洲的雨季多見,突然轟鳴,必有緣由。

「郎君,壇城道宮已派出人手,執著定星盤去到雲中,尋找那空間薄弱之點。」

陳均洞府中,幾個執事跪地回稟,陳均盤膝端坐,點頭不語,沉%e5%90%9f了一會,方道,「給各門人傳信,壇城空間或者不穩,天舟可能要暫時避開,如此情境將更加複雜,令他們各自小心。」

又從袖中擲出一麵小旗,「把這一氣雲帆送到晏清那裡去,給他護身之用。」

眾人各自領令去了,陳均閉上眼,似是要重新入定,卻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去問問琳姬,慈小姐在做什麼?」

他洞府之內,大小事情其實都瞞不過主人,但陳均卻偏不查看,隻等著琳姬回複,過了一會,侍女回轉,跪地稟道,「慈小姐這些天一直在看書。」

頓了頓,又到,「琳姬姐姐說,慈小姐今日又吃了三盤香桂獐肉。」

陳均嘴角也是一抽,念頭轉動間,麵前一塊銅盤亮了起來,現出鬆軒中的景象,阮慈靠在貴妃榻上,肚子上擺了一盤肉脯,一手拿著一本書看著,另一手慢慢地拿了肉脯往口中送,動作雖慢,但卻不曾斷絕,這塊在口中嚼著,手又去拿下一塊,這麼細水長流,耗費甚大,這盤肉脯也隻有一小半了。

「她倒悠閒。」

鬆軒藏書,陳均自然心中有數,見阮慈在看一本《意修真解》,更不在意,袖子一拂,淡淡道,「琳姬也是自作主張,誰讓她進鬆軒的?」

不過薄責一句,便不再提,思及阮慈這一陣子連前殿都沒來,多少給他省了麻煩,少了因果,第二日還是發下令去,叫人采買些靈食進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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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慈這裡,對壇城如臨大敵的做法自然一無所知,她來壇城不過兩載,對天候並不熟悉,隻當是偶然下了一場雷雨,剛開始嚇了一跳,很快定下心來,靠著看那本《意修真解》,卻是越看越覺得好笑,慢慢翻完了,回去忍不住和王盼盼說笑道,「那麼多真外彆傳,有許多荒謬之處,但也不是不能想象,隻是覺得條件太過苛刻,難怪流傳不開而已。我今日看到的意修之法,才是真正匪夷所思,這道統真的有人修成過嗎?」

「所以叫你彆看那些雜書了,」王盼盼逮到機會就要發作阮慈幾句,「意修匪夷所思?隻是你的修為還不到那一步而已,雜修之法,很多都是真修發明,輔佐自己修煉用的。意修是給道祖轉世、大能旁修第二道所用,你看著當然覺得匪夷所思。」

「轉世?不是說修士隻修一世,不能轉世麼?」阮慈又好奇起來。

「這規矩不也是道祖定的麼……幽冥離火道祖不喜修士轉世,所以定了這條規矩,所有修士真靈飛入地府都會去到另一處所在,不入六道轉生輪。」王盼盼說道,「但道祖如何管得了道祖?這都是修道界人人都知道的掌故……你要看也該看看《天舟渡》,看什麼雜修典籍。」

《天舟渡》是一本雜記散文,記載了許多琅嬛周天的典故,還有各大洲陸的境況,取名於天舟渡界時,修士不能修行,隻能閒談,這本書便是給各方修士提供談資之用。阮慈心裡是想看完了典籍,無聊時再看它解悶的。當下為王盼盼順了順毛,又端出特意帶回來的肉脯給她吃,王盼盼開心了些,仔細指點道,「道祖轉世,目的有許多,有時候是為了解脫先天所限,就如同宇宙先天靈寶,固然一出世便是道祖之尊,但如果不轉世,也就終生無法超脫,為求超脫,多數會轉上一世,而轉世後該如何再度合道呢?這本意修之法,便是由此而生。」

所謂的意修,乃是一門玄之又玄,看著極不可能的修法——本方宇宙的真修道統,說穿了便是汲取靈氣,打磨自身,在體內開辟氣海、丹田、識海等等,靈力與肉身互相激發,鑄就金丹,如此一步一步參透宇宙三千大道,穩步登入道祖境界。但真外彆傳的修法,卻是放棄了靈力、肉身的互相淬煉,直接以凡人之身,去觸碰法則之力。比如法修、願修,都是如此,一個凡人也可以發願、設法,隻是這麼做和真修比要花費更多時間,難度也更大,有這個閒工夫,不如去好好修真了。

而意修也一樣透著這股味兒,所謂意修,是指修士心中堅信什麼,自己便是什麼——譬如說,一個凡人若堅信自己是煉氣期修士,那麼他便是煉氣期修士,若他堅信自己是道祖,他便是道祖。

當然,人人都可以臆想,若是隻是堅信什麼便是什麼,那麼天下就要大亂了,找個人來迷惑心智,叫自己以為自己是道祖,豈不就擁有了一身的威能?這意修之法難就難在這裡——這個堅信自己是煉氣期修士的凡人,必須將煉氣期的一切細微之處都在腦中設想出來,和真實情況分毫不差,如此才能在一瞬間便獲得煉氣期的修為,同樣道理,他要成為道祖,也非得把道祖對規則的掌控都先構設出來,才能一步登天,煉法合道。

如果不是煉氣期修士,怎麼能對煉氣期修士的細節了如指掌?若已經是煉氣期修士了,那麼還需要意修之法做什麼呢?這意修對大部分修士來說,都令人發噱,阮慈也是聽王盼盼說起,才知道原來是給道祖轉世重新合道用的。道祖轉世之後,自會有因緣讓其取回前世記憶,屆時憑意修之法,便可以一步登天,重新合道。又或是有些洞天老祖,已開始參詳法則,準備合道,有時也會另設化身感悟大道,便會用意修之法演化分神,如此便是參悟失敗,走火入魔,對真身的影響也會降到最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門修法,本就是為大能準備的,對底層修士來說,的確荒謬,比如這意修之法僅止於修為而已,你的修為上了一層樓,體魄卻不會因此有任何強健。凡人的肉身如何承載大能的識海?隻怕當時就會油儘燈枯而死,肉身未經淬煉,也沒有相應的靈寶,便是修為上去了,也永遠都弱同階修士幾籌。」

王盼盼侃侃而談,「唯有道祖轉世,所需要一切法寶靈材全都事先備下,甚至前世的軀殼早已煉做了寶藥,隻等著今生的自己來服。前世的靈寶也早候得久了,如此這般,才堪用意修之法。所以你說意修之法無用,這也是對的,對我們來說的確無用,有許多雜修之法都是如此,它本來就不是給普通修士用的。」

阮慈若有所思,點頭不語,王盼盼看她一眼,笑道,「你心裡是不是想著,若你是東華劍轉世之身,該有多好?」

阮慈搖頭道,「我就是我,乾嘛希望我是彆人的轉世?」

「你便是希望,也沒有這樣好的事。道祖轉世,真靈都是完整的,青君的真靈卻是早破碎成千萬微塵了。」王盼盼道,「所以這意修之法,與你不合,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在琅嬛周天內,不能感應道韻便不能煉化靈力,意修之道可以繞開這個限製,直接觸動冥冥中那一絲法則,讓你擁有靈力——可這是循環不休的圈,你不能煉化靈力,便不會知道煉氣期修士的感受,那便永遠也不能運使意修之道。」

至於器修,一樣是真外彆傳,是沒有煉氣期、築基期這些分野的,隻看本命法寶的品質,最多是從戰力相當的角度來劃分境界,便於外人理解,阮慈在器修之道上走得再遠,也對意修之道沒有幫助。阮慈說道,「我隻是和你閒談罷了,盼盼,你防範心也太強了點,這麼怕我不走器修之道嗎?」

王盼盼的貓耳朵垂了下來,尾巴甩來甩去,冷笑道,「我怕你吃虧,和你說多了些,原來是自作多情了,你把我和燕山那群魔頭一樣看待。」

阮慈心想,「其實也沒什麼分彆,口裡說著讓我選,其實還不是叫彆人在壇城等了我三年?」

她拜入上清門,確實是王盼盼一手主導,而且上清門對謝燕還似乎也不如王盼盼說得那樣切齒痛恨,這些事阮慈沒有提過,但也不代表就能忽略過去,橫亙在談話之中仿佛繞不開的石頭,阮慈沒有說話,王盼盼的尾巴卻越甩越用力,終於喵地大叫道,「叫你拜上清門,的確是我安排的不錯,但我也沒有一句騙了你,你到哪裡都是一樣危險,如今上清門對你來說還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辛苦了三年多,對你還不夠好嗎?」

阮慈忙道,「夠好的,夠好的,辛苦盼盼了。」

她好生安撫了許久,王盼盼這才漸漸氣平,在阮慈懷裡抽抽搭搭地說,「你要把劍還給主人,也是你自己說的,那你肯定要走器修的路子啊。我這麼安排還不都是順著你自己的意思?為什麼反而卻來怪我?你若改了主意就乘早和我說,彆在心裡說我的壞話。」

這隻貓氣性很大,喵喵嗚嗚地罵了阮慈許久,阮慈安撫完她,隻覺得身心俱疲,倒在床上連劍意圖都不想觀想了,她想道,「貓比女人還不講道理,我肯定要把東華劍還給謝姐姐的,但這不等於我什麼事都要聽彆人的安排,難道還劍就是我這一輩子的唯一念想了?我很感激謝姐姐救了我,可也不意味著我就為她而活罷。」

此時回頭看去,從狸奴引路開始,她走的每一步都透著強烈的操縱味道,一環接上一環,謝燕還雖然走了,但阮慈似乎還活在她的安排之中,其中很關鍵的一點,便是阮慈不能感應道韻,在琅嬛周天無法修真。試想,如果她可以修真,那麼謝燕還回來之後,她把東華劍還了,自己也還有一身修為,不論是高是低,總不至於當場便死在那裡。她細看那一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