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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60 字 6個月前

百年修她的幻身大法,宋國的情報誰來打探?還不是隻能盼盼出馬?」

阮慈好奇地問,「謝姐姐是你的主人麼?可你為什麼姓王呀?」

王盼盼炸毛道,「她是我的主人又怎麼了,我生下來就叫王盼盼,未見得她收服了我,我就要改叫謝盼盼了。謝燕還就從未問過我這麼無聊的問題,連提都沒提過讓我改姓,唉,你可是不如她多了。青君啊青君,從謝燕還換到這麼個丫頭片子手上,我真為你惋惜。」

阮慈毫不介意,笑道,「我自然不如謝姐姐多了,所以謝姐姐才讓你照顧我呀——你被她收服以前就能說話麼?還有,青君是這柄劍?它也能說話嗎?」

「哼,也就是像你這樣的小丫頭片子沒見過世麵,這才問出這樣滑稽的話來,想當年我被主人收下之前,在北幽州也是鼎鼎大名的大妖怪,名號可止小兒夜啼,從山陽到嶺北,誰沒聽過王盼盼的威名?」

王盼盼坐在阮慈肩上,指了一個方向讓她走去,口中不停吹噓著自己,可她身形幼小,還不如化身的狸奴威風,越是這樣說,阮慈就越忍不住笑,王盼盼氣得大叫道,「不許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幽州最厲害的大妖怪!你們都要怕我!」

阮慈忍笑道,「是是是,我好怕你,若不是謝姐姐叫你照顧我,你早就一口把我吃掉了。」

「你知道就好!」王盼盼這才滿意,跳到地上給阮慈帶路,口中喵喵埋怨道,「都是你催我,害我心急,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以後你要多聽我的話,我要你等,你就乖乖地等著。看吧,本來從南邊出去,再繞幾個彎就到宋國京城了,可那麼多貓同時往這裡跑來,是個修士都知道不對的啦,他們雖然多半不敢追上來找你,但肯定想方設法,打探你的蹤跡,我們得小心些,不能去京城了,要往北邊去,最好是離開宋國一陣子,過幾年再回來。」

阮慈心中也是一動,伸手往後摸了摸東華劍,王盼盼笑道,「還算是有些腦子,你明白啦,你現在凡人一個,我這大妖怪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南株洲那些洞天、元嬰若是一擁而上,我們兩個就都要折在這裡了。」

「當時謝姐姐破空而去,他們都望著我們,」阮慈遲疑道,「那此刻……」

「不會的,東華劍自會鎮定氣數,讓你的行蹤難以推算,再說,主人借靈力風暴和兩大靈寶之力,破開了周天屏障,也使得此地水靈風暴更強,靈氣不穩,亂流無所不在,便是洞天老祖也很難在這麼混亂的靈力中追蹤到我們二人的下落。」王盼盼歎道,「你什麼也不知道,雙眼一翻就混過去了,你不曉得要在靈氣風暴中安安穩穩地護住一個凡人,需要多麼高深的修為。」

「是麼,可我看謝姐姐就很輕鬆呀。」阮慈扳著手指算道,「嗯,她是元嬰大圓滿,還沒踏出那一步成就洞天,和真正的洞天老祖比,應該還有不足,你的修為應當是不如謝姐姐的,是以你最高也不會高過元嬰大圓滿。」

她不解地問,「北幽州是個比南株洲還偏僻的地方麼?連南株洲都‘有幾個’洞天老祖,北幽州最厲害的大妖怪卻才隻是元嬰修士?」

王盼盼不說話了,從阮慈肩上跳了下去,走到路邊背對著她蹲住不動,雙耳壓在臉側,尾巴擺來擺去。阮慈忍著笑,哄她道,「啊,對不住,我錯了,北幽州人傑地靈,肯定有許多厲害的大修士,隻是都比不上我們盼盼大妖怪,雖然境界低,修為可一點不弱,穩穩地把他們都給蓋過了。」

她說了不少好話,王盼盼才勉強原諒阮慈,跳到阮慈懷裡,仰頭道,「你可記住了,我就是北幽州最厲害的大妖怪!」

阮慈不由和以前撓狸奴一樣,撓著她的下巴,王盼盼被撓得眯起眼,在阮慈懷裡扭來扭去,尾巴卷著阮慈的手臂,很快就消了氣,眯著眼道,「你這個小丫頭倒是伺候貓的一把好手,怪機靈的。」

她之前蹲在阮慈肩上,好像主子,如今落在懷裡,終究有了些寵物的樣子,阮慈笑了笑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問道,「那我們要去哪裡?——既然離開了宋國,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往北邊走,可以去梁國,在那裡找個山頭住下,我教你些吐納身法,再抓些靈獸給你補補身子,幾年後,宋國水也有了,樹也生了,生靈也都回來了,靈氣也都平穩了,到那時,我們再回來這裡。」

「好幾年過去,你也長大了不少,宋國的修士也都回來了,他們離開宋國七百年,這會兒全搬回來,肯定亂得很,我們趁亂混進來,誰知道這麼一個小小的姑娘,身邊背著的小匕首就是東華劍呢?」

王盼盼雖然似乎脾氣古怪,但考慮得卻很縝密,阮慈被她一說,才明白宋國的情況的確不如梁國那樣容易躲藏,不過她還有疑問,「為了追捕謝姐姐,三宗封鎖宋國七百年,如今東華劍就在這南株洲裡,他們都看見了我是個女孩,那麼——」

「你是說,三宗會不會繼續封鎖宋國,發下海捕文書,追蹤你的下落?」王盼盼問,她嗤笑一聲,道,「你雖然很機靈,但還是太沒有見識了。」

「那就正要盼盼老妖來教我呀。」

阮慈順毛順得好,王盼盼眉開眼笑,正要說話,忽地貓耳一顫,粉鼻子抽[dòng]了幾下,「我怎麼聞到了花香味?」

阮慈也嗅到了一股芬芳氣息,令人愉悅,但要不是王盼盼叫破,她並不知道這叫花香,不由提高戒備,「宋國從來都沒有花的。」

「我知道呀,是不是我算錯了方位,落到宋梁邊境去了?」

王盼盼往空中看了幾眼,從阮慈懷中跳到地麵,貼著地嗅了一會兒,耳朵突地貼到了腦殼上,躥回阮慈懷裡,細聲說道,「晦氣晦氣,怎麼掉到這裡來了?」

「這是哪裡?」

王盼盼甩著尾巴,似乎有幾分猶豫,它道,「你抬起頭看看那塊美玉崖頂,這就是謝燕還和你等候天時的地方,主人在這裡殺了一個叫劉寅的元嬰修士,修士死後,靈氣還歸天地,必有異象。那劉寅死在這裡,死後內景流泄,這應該是他識海內景裡開的花香。」

「什麼是識海,什麼是內景?」阮慈先問了兩句,也知道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有危險麼,我們是不是該掉頭回去?」

「沒什麼危險,就是可能會撞見來給他收屍的人罷了。」王盼盼似是不喜這股花香味道,把臉埋在阮慈衣襟裡還嫌不夠,爪子扒開一個小口子,鑽到阮慈衣衫裡頭,悶聲道,「現在靈氣暴動,凡人感覺不大,修士運法就不一樣了,阻礙滯澀甚多,可能來找他的人不會那麼快就到,我們快些穿過去就是了。會有些異象,但也不太危險,就是你可彆拿什麼東西,沾染了因果可就麻煩了。」

她嘀嘀咕咕,不知不覺說出心底話,「萬一他跟著我們該怎麼辦?我最怕鬼了。」

阮慈這次並不笑話王盼盼,她自己膽子也不大,不過此時回頭顯然風險更高,循著花香,在崖底穿行過去,繞過一個彎角,便是眼前一亮,隻見一片寒林之中,白霧如練,奇花處處綻放,林中更似有星月點點,奇景絕非人間所有,更難以想象是修道士意識所化。

阮慈揣了揣懷中鼓囊囊的王盼盼,在它輕輕的喵嗚聲中,鼓足勇氣,走進了霧氣裡。〓思〓兔〓在〓線〓閱〓讀〓

第10章 內景天地

「盼盼……」

「噓,彆說話。」

宋國已經七百年沒有下雨了,土地皆成荒漠,沒了植被維持,山麵上的泥土漸漸流失,整個宋國所有的山都是光禿禿的,甚麼樹木、花草、霧氣、煙雨,甚麼江河湖海,全都是沒有的東西,雖然典籍傳說之中也會提到,但阮慈這還是第一次走進山林之中,耳畔聞得鳥鳴處處,隻見林中有熒光上下漂浮,一點一點,好像星星落到了地上,不由得一陣新鮮。她剛開口要問,王盼盼就緊張地噓聲,「劉寅不是一般的元嬰修士,他的內景洞天可能有些非凡離奇之處,你不要胡思亂想,在修士麵前,想也是有罪的,什麼都彆碰,直接走直接走。」

彆說謝燕還了,連柳寄子似乎都能看穿阮容的想法,阮慈當時在頂上偷看,柳寄子突然對她說了一句驢唇不對馬嘴的話,阮容麵露驚色,在阮慈看來,很像是謝燕還讀自己心思時的樣子。阮慈被王盼盼一提醒,也是心驚,收束著心思往前走去,隻見這片密林鬱鬱蔥蔥,往前綿延而去,一眼望不到頭,一條小徑從中蜿蜒而過,遠方似有崇山峻嶺、浮閣飛簷,仙氣盎然,阮慈不禁心中神往,暗想道,「謝姐姐既然借了我東華劍,總有一天,我也能去這些所謂仙家福地開開眼界。」

她隻是想去看看,卻沒有留在山間清修的意思,也不知謝燕還知道了會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不過按阮慈想來,謝燕還多數是不會在意的,她把東華劍借給阮慈,隻是興之所至,也沒想過回來的時候劍會在誰手中,對她來說,不論在誰手裡,反正都是會取回來的。

但在阮慈來說,借了謝燕還的東西,總想著親手交還。天下之大,她也不願隻是雲巔匆匆一瞥,走出了這內景天地,她要好好地問一問王盼盼,她不可以修道,但可以修劍,這修劍又該怎麼修。

隻是瞧王盼盼那跳脫的樣子,阮慈心中其實不太有把握,這隻貓說自己是北幽州最厲害的大妖怪,阮慈是不信她的,但謝燕還收她做靈寵,自然也是因為王盼盼有過人之處,也許對謝燕還和王盼盼這樣的修士來說,修劍就和修道一樣簡單,就好似阮容說的那樣,「你就把心神沉浸入符文裡,自然而然便有了感應。」

想到阮容,她心裡猛地一緊,阮慈不願去想這些,背過手摸了摸東華劍,沒有什麼感覺,她想試著把心神沉入劍中,又想起王盼盼說的,叫她不要胡思亂想,念頭才一展開,就又打消了不少。隻由不得多注意了東華劍幾分,在心中想著,背在背上的劍該是什麼樣子,什麼形狀,劍鞘上的花紋又是什麼顏色。

思緒剛起,隻覺得渾身一震,腦海中似乎多了一柄長劍,卻非那普通模樣,而是一柄大日為佩、繁星為穗、煌煌赫赫、光耀虛空的長劍,阮慈似是見到無垠虛空中,有一人手執長劍,往前送出,無數大天在劍尖生滅,猶如水珠一般潑灑而出,向著虛空中的裂口滴落而去,那道裂口越變越大,其中星辰如珠滾動不休,漸漸誕生星河,阮慈身不由己,投入那星河之中,隻見眾星明滅,在她周圍旋轉不休,隱現臣服之意,而阮慈自己威嚴自許,似乎舉手投足之間便可以覆滅這些大天。

也不知過了多久,阮慈雙肩一顫,清醒過來,隻覺得臉上疼痛,摸了一摸,有四道血淋淋的傷口,王盼盼從她懷中探出半個頭,惡狠狠地瞪著她,小聲斥責道,「你瘋了!竟在此時觀想劍意,你知不知道,以你如今的壽元,若是運氣不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