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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曉桃把頭點得像撥浪鼓,重複她的話語,“對,就隻是感謝而已。”

沈鶯鶯頭疼不已,但事已至此,她沒有彆的選擇,扯扯唇,拎包直接離開辦公室。

在職員打趣的目光中走出大門,沈鶯鶯也是有些無語。

沿水泥路走近停車場,她目光搜索著陳清綏的車。

驀地,一輛出租車突然停在她身邊。

“砰”,車門打開,一抹清雋的身影走下來。

“鶯鶯。”背後的嗓音近在咫尺地傳來。

——是陸朝。

腳步僵住,頓了兩秒,回眸的刹那,不遠處卻傳來陳清綏低沉含笑的呼喚聲:“沈小姐,這裡。”

揮手朝她示意,陳清綏目光順著她看到離她不過幾步之遙的陸朝。

經過這次《尚時裝》雜誌封麵的拍攝,以及上次晚宴,兩個男人已經有了初步認識。

目目對視,短暫的沉默後,兩人互相頷首示意。

陸朝麵色並不好看,他從陳清綏那兒收回視線,定定望著沈鶯鶯,他眸光沉幽幽的,深邃如井。

她麵朝南邊方向,分彆側對著他們。

接下來,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明明知道她與陳清綏的關係不是他想的那樣,至少暫時不是。

可他的心還是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抓著提了起來,懸在高高的半空。

抿唇立定在原地,沈鶯鶯沉默地緩緩眨眼。

她沒有再看向陸朝。

“好巧。”陳清綏率先打破略滯頓的氣氛,他闔上車門,上前主動跟陸朝打招呼,看了眼旁邊的沈鶯鶯,他笑了笑,禮貌地問陸朝,“你今天過來這邊是?”

陸朝回以淡笑:“有點事。”

頷首,陳清綏側眸問沈鶯鶯,“那我們先走?或者……”

“先走吧!”沈鶯鶯說完,低眉朝陸朝站著的方向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跟隨陳清綏走向他的車,沈鶯鶯腳步不疾不徐。

她知道,陸朝大概是特地過來找她。

可找她做什麼呢?他難道不應該待醫院調養身體嗎?昨晚——

“砰”一聲,車門拉開。

“請進。”陳清綏站在副駕駛車門邊,紳士體貼地望著她。

“謝謝。”思緒被拉回,沈鶯鶯告訴自己不要再多想,對陳清綏笑了笑,上了車。

兩人坐好,陳清綏按了下喇叭,是在和陸朝禮貌地告辭。

不敢回頭,沈鶯鶯全身緊繃,眼神直直注視前方。

車緩緩前行,沿著園路漸漸走遠。

下意識瞥了眼後方,那抹身影已經變得隻有一個小小的黑點。

他應該會自己再回醫院?

沈鶯鶯埋著頭,右手按住太陽%e7%a9%b4。

雙眸疲憊地闔上,她想擺脫這股莫名其妙的煩躁。

這一切都太糟糕,她無法抵禦。

為什麼陸朝總要繼續來招惹紊亂她的情緒?為什麼他還是能輕而易舉的影響她?

“沈小姐。”車開得並不快,駛出彆墅區沒多久,陳清綏忽然開口,“其實Elvis是來找你對嗎?”

聞聲側眸,沈鶯鶯有些怔愣。她頓了半晌,點了點頭:“是。”

“你們之間……什麼關係?”怕她心生不悅,陳清綏很快接著說,“不好意思,我沒有打探沈小姐你隱私或者冒犯你的意思,隻是覺得你們剛才之間的氣氛有些怪怪的。”又補充,“當然,你沒有告訴我這些的必要,如果令你不快,你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可以換個彆的話題。”

沒有作聲,仿佛陷入沉思,沈鶯鶯雙眸無神地定在空中某點一動不動。

“陳先生,很抱歉,這頓飯,我怕是不能請你吃了。”良久,她有些恍惚的聽到從自己嘴裡發出的聲音。

嘴角彎起,似乎沒有太大意外,陳清綏頷首:“沒關係,需要我將你送回去嗎?”

麵露慚愧,沈鶯鶯抱歉地搖頭:“不必,在路邊將我放下就好。”

將車停好,陳清綏扭頭望她,眼神清明,含著淡淡的笑意。

解著安全帶,沈鶯鶯尷尬地迎上他眸光,停頓幾秒,如實說:“其實我和他是前男女朋友的關係。”

輕挑眉梢,陳清綏臉上閃過一刹驚訝。

“今天不好意思,再見。”再次道歉,沈鶯鶯推開車門,沿原路返回。

“沒關係,你不用介懷,路上小心。”搖下車窗,陳清綏笑著注視她離去……

《尚時裝》工作室位於園區內,環境清幽。

沈鶯鶯快步走了十多分鐘,等回到原地,那裡已經沒了陸朝的身影。

他大概已經走了?

沈鶯鶯低眉輕笑,不是大概,他肯定是走了。

怕撞見下班的同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穿過草地,選擇繞路走後門。

時至黃昏,含著暖意的風徐徐吹過臉頰。

沈鶯鶯仰眸望向樹梢,有幾隻鳥兒瞬息飛過,惹得枝丫顫顫巍巍地搖曳。

心不在焉地踩著小石子路,她問自己,為什麼要重新回來?口口聲聲說要保持距離的是她,難道隻是因為陸朝生著病,所以見他可憐,所以心裡覺得不安嗎?

深吸一口氣,沈鶯鶯驀地抬頭,視線不經意晃去。

左前方的紅木色長椅上坐了個人,男人。

他側眸正望向右方,似乎看什麼看得忘了神,並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風輕輕揚起他柔軟的發,撫摸著他深邃挺拔的輪廓,不知為何,瞬間勾起她腦海裡許許多多的回憶與畫麵。

沈鶯鶯定了定神,拾步朝他走去。

她步履雖輕,但腳上穿的是一雙銀色高跟鞋,“篤篤篤”,發出聲聲低淺的音調。

陸朝聞聲側眸,雙眉微蹙著,但視線落在她身上時,眼底立即生出一簇星光,那星光一點點往外蔓延,他眸中一片璀璨。

偏頭避開他視線,沈鶯鶯低眉輕咳一聲。

在他開口之前,她率先問:“你出院了嗎?”

“嗯。”

安靜地望他片刻,沈鶯鶯從包裡拿出手機,撥給宣澤弢。電話接通後,她問,“陸朝出院了嗎?”

一直看著她的陸朝麵色乍變,他起身欲拿走她耳畔手機,沈鶯鶯卻避開他手,說了句“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她仰眸直直看著他。

陸朝麵露尷尬:“差不多了,老毛病,我可以出院了。”

扯了扯嘴角,沈鶯鶯將手機丟進包裡,譏諷說:“原來你除了電競打得不錯有些天賦之外,醫術也能無師自通?自己給自己下診斷,挺厲害的。”

“鶯鶯,對不起。”

他嗓音含著歉愧,還有幾絲服軟的意味。

沈鶯鶯壓抑住怒氣,儘量心平氣和:“陸朝,這是你自己的身體,請不要對我道歉。”

氣氛陷入沉默,沈鶯鶯冷著臉說:“我送你回醫院。”

車開到中途,沈鶯鶯突然覺得有點倦怠,不是身體,而是精神上的。

她望了眼街上的車水馬龍,調轉車頭,把車停在路邊:“陸朝,我們談談。”

“好。”陸朝望著她沒有太多表情的瑩潤臉頰,點了點頭。

解開安全帶,兩人先後下車。

穿過整排高大的梧桐樹,他們走在行人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叮鈴鈴”,一輛自行車由後往前行駛,陸朝拉了把渾然不覺的沈鶯鶯,牽著她避開。

那騎著自行車的男孩似乎是剛下學的男高中生,穿著白藍校服,自行車籃裝著黑色書包,他風一般越過,刮起一陣青春的微風。

陸朝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嘴角不覺泛起微笑,他想起了當年的陸朝和沈鶯鶯。

從學校到泓鎮,那一路上的繁花綠葉,甚至是風霜雨雪,他們一起經曆的那段歲月,都是甜的!

沈鶯鶯沒有看那高中生,她出神地凝望陸朝嘴角的笑意,俯首看了眼他握著她手腕的手。

低聲說:“陸朝,你到底什麼意思?從前說要分手的是你,現在不肯放手的也是你?當年我沒有說不的餘地,現在也不能有嗎?”

“你有。”猶豫了一瞬,沒有鬆開她手,反而抓得更緊了些,陸朝心中刺痛地抬眸,“我——”

他苦笑一聲,突然不知該怎麼說給她聽。

到底為什麼而鬆開了她的手,那些理由他全都沒辦法開口。

“鶯鶯,我一直都在等你回來。”

“這些年我很想你,剛開始也曾一次次的後悔過懊惱過,甚至想放下手中一切去倫敦找你。”

“但看到你現在過得那麼好,我很慶幸,我到底沒有失去理智走出那一步。”

“鶯鶯,你現在還沒有喜歡的人對嗎?”

“所以為什麼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不過就算你現在馬上拒絕,我也不會退卻。”

“對不起,我為我的厚顏無恥向你道歉。”

微風卷起幾片飄零的落葉紛紛揚揚墜落,有的輕輕落在他們腳邊。

薄唇翕合,陸朝含笑望著她,柔軟得像是初春清晨的陽光……

夜裡,沈鶯鶯緘默地站在陽台,手肘撐在陽台雕花欄杆。

隔壁那棟樓被黑暗籠罩著,沒有燈光,沒有人煙。空蕩蕩黑漆漆的,有些像她此刻的心情。

“姐,來罐冰啤酒嗎?”

聞聲扭頭,望著站在身後拿著啤酒的沈樾,沈鶯鶯好笑地接過其中一罐,“滋”地拉開。

遙望遠方,一時沒有誰主動打破沉寂。

冰涼的啤酒順著咽喉墜入胃裡,凍得她瑟縮了下,精神為之一振。

“其實沒聽說陸朝這幾年談過戀愛。”

沈鶯鶯握著啤酒詫異地看他。

沈樾輕笑,伸手揉了揉她頭發,他早長得比她高多了,這個動作做得遊刃有餘。

“沈樾。”警告地拍他,沈鶯鶯怒視,“有沒有點做弟弟的樣子?”

“好了好了,發型沒亂。”嘴角笑容越發濃鬱,沈樾聳聳肩,表情生動地言歸正傳說:“姐,當年陸朝甩了你,你心裡一定有氣吧?肯定不希望他過得比你好對不對?所以我幫你盯梢,這七年,街坊鄰居但凡提到他,我都側耳專心致誌地聽著。”

“你神經病呀?”嫌棄地瞪他,語氣卻哭笑不得。

“你以為就我盯著?爸媽還不是偷偷留意著他的消息,畢竟你們以前……”略頓,繼續說,“一開始鎮上以及周遭風言風語不斷,後來陸朝漸露頭角,有了不小名氣,大家都說沈家姑娘虧大了,要是跟著他,還不是吃香喝辣?爸媽聽得不高興,有意無意拿你在國外得獎的事到處傳播,慢慢地,大家倒不怎麼提你們過去的事了。”

“看來鎮上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八卦。”仰頭飲下剩下的啤酒,沈鶯鶯莫名笑了起來。

“那你呢?陸朝沒談戀愛,你似乎也從沒遇到合適的對象。”

“太忙了。”

“是啊,你們倆都是大忙人。”沈樾失笑出聲,嘀嘀咕咕說,“可也沒見人家總理忙著國家大事不談戀愛不顧家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