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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我真病了,怎麼會不管我?”

他聲音輕輕柔柔的,像一陣裹滿花香的春風。

沈鶯鶯眼角驀地濕了,她特彆討厭他篤定的語氣,憑什麼?他憑什麼?

“雖然疼,但很疲憊,給你發完簡訊,就又迷迷糊糊睡著了。不是故意等你來照顧我,所以不要覺得有負擔,你本來不用照顧我。”靠在椅背,陸朝蒼白的唇微動。

用力眨眨眼,逼退那股水潤,沈鶯鶯不作聲。

擁堵在前麵的車輛終於慢慢疏散,她踩下油門,重新啟程。

五十章

剛到醫院, 接到沈樾電話。

沈鶯鶯壓低嗓音:“我現在有點事, 你先自己回家。”

又回:“不用擔心,不是特彆要緊的事。”

“好, 那我先掛了!”

將手機放入包中,沈鶯鶯蹙眉,大步走向前麵的陸朝。

他步履很慢, 雖能看出身體虛弱,身子卻挺得很直。

沈鶯鶯主動伸手去攙扶他, 兩人距離驀地拉近, 她低聲解釋:“彆誤會。”

扭頭望她一眼, 陸朝蒼白的唇翕合:“謝謝。”

進醫院,掛號,就診。

是急性胃炎,加上感冒,人發著燒, 加劇了病情。

“不疼嗎?”年約四旬的男醫生疑惑地用兩根指腹輕按陸朝胃部, 觀察他表情, 旋即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他語氣無奈, “你這小子,忍耐力不錯。不過這種情況為什麼要強忍?你應該早點到醫院, 年輕人總是這麼不愛惜身體。”

順便扭頭指責站在病床邊的姑娘, 麵露不悅,“作為家人, 怎麼都不好好觀察病人?你沒看到他剛剛吃痛的表情?急性胃炎可不是小事,對了,你昨晚是不是喝酒了?”

說著,目光又犀利地重新轉回陸朝身上。

麵對男醫生苛責的目光,陸朝誠實地頷首。

輕聲歎氣,男醫生搖頭吩咐護士:“先給他掛瓶,我去開藥。”

始終保持沉默,沈鶯鶯安靜地立在旁側。

男醫生的話她聽清楚了,方才也有看到陸朝臉上痛苦的表情。

原來他一直強忍著?還有,昨晚晚宴,他確實喝了不少酒。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知道,醫生的話總說得那麼危言聳聽。”陸朝尷尬地向她解釋,“鶯鶯,我其實不疼。”

恰巧護士拎著藥水過來,好氣又好笑說:“真不疼?那我把止痛藥水拿走了?”

話是這麼說,卻推著車直直走了過來。

“是沒那醫生說得那麼疼!”窘迫地輕扯唇角,陸朝臨時改變說辭。

護士嘴角上揚,小心為陸朝紮完針,她直起腰,望向床邊的年輕姑娘。

她長得很漂亮,也很有氣質。

這兩人倒般配得很,都長得特彆像電視裡的明星。

思忖著好像沒在熒幕上見過他們,護士笑了笑,退出病房。

“醫生說你這情況還是留院觀察比較好,我去幫你辦住院手續。”沈鶯鶯留下這句話,轉身欲走。

“麻煩你了,鶯鶯。”

離去的步伐頓了頓,沈鶯鶯沒回頭,“嗯”了聲,重新拾步離開。

到一樓排隊辦手續,她蹙眉望向醫院門外,天色漸漸暗了,陸朝的家人不在這座城市,她要留在醫院陪他嗎?

可她為什麼要留下來?以什麼理由以什麼身份?

排了六七分鐘的隊,終於輪到了她。

在窗口辦好手續,沈鶯鶯往電梯走去,驀地想起什麼,她從包中翻出手機。

翻找通話記錄,視線落定在幾天前的一個通話號碼,她嘗試著撥了過去。

晚上七點,宣澤弢趕來時,沈鶯鶯正坐在陸朝床邊削蘋果,擱在桌上的水果籃是她方才下去買的,與陸朝共處一室,她總覺得彆扭,所以才借故離開病房。

“陸朝,你沒事吧?怎麼搞的?之前不是說胃病已經治好?早知道昨天我就該盯著你,是不是喝了不少酒?”一連串擔憂急切的話說完,宣澤弢看了眼沈鶯鶯,點頭以示問候。

陸朝啞聲說了句“沒事”,又扯扯唇,側眸看向沈鶯鶯,輕聲說:“鶯鶯,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對於宣澤弢的到來,他心裡自然明白得一清二楚,是她聯係了他。

將蘋果切盤裝好,沈鶯鶯用紙巾擦手,起身拿包說:“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側頭看了眼宣澤弢,她禮貌笑了笑,拾步走向門外。

目送她離去,陸朝默默望著那扇關上的門。

“很明顯,她並不想再和你有更多牽扯。”驀地開口,宣澤弢隨意地坐在他床邊,聳聳肩說,“大家都是兄弟,我實話實話,你彆介意。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我不知道你們當初什麼情況,但我真沒想到你心裡居然還惦念著她,當年是因為她要去留學所以你們才分手?”

“是我。”

“什麼意思?”

陸朝收回目光,扯唇說:“我說我想打電競,讓她不要跟著我。”

愣愣望他半晌,宣澤弢突然輕笑一聲:“陸朝,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既然是你主動放棄,乾嘛現在一副好像被拋棄的樣子?好了,不說這個了,吃飯了嗎?我去給你買點粥和湯。”

伴隨宣澤弢的離開,房間徹底歸於沉寂。

陸朝緊閉雙目,眉頭深鎖。

這是自作自受,他一直都知道。

過去的一切,她當然不會輕易釋懷,但在她遇到彆的男人之前,他至少還有希望不是嗎?

周一,《尚時裝》彆墅樓工作區。

樓上樓下所有的人都忙忙碌碌,沈鶯鶯倒是沒什麼工作,她來這裡幫忙主要就是空閒時間多,也不需要長期固定坐班。

十一點多,她拎包去找剛到公司不久的焦蘭馨。

“要走了?不如一起吃個午飯了你再走吧!”焦蘭馨把外套搭在衣架,笑著提議。

“你來這麼晚,現在吃得下?”

“那算了?”話題一轉,“你知道嗎?Elvis生病了,在住院。”

“你怎麼知道的?”

“唔,你這語氣?怎麼好像你早就知道了一樣?”焦蘭馨繞過她走到辦公桌,招呼說,“坐啊,我是昨兒聯係他們,看樣刊出來後郵寄分彆到什麼地址,Elvis那邊我直接聯係了宣澤弢,然後聽他說的。”

“我不坐,我馬上就走。”

“好吧!”焦蘭馨聳聳肩,“我可不送你了。”

“再見。”好笑地揮揮手,沈鶯鶯挎著包下樓,與職工們打了招呼,取車回家。

因為才回國,她個人方麵的工作並沒有正式展開,所有邀約也都一一婉拒。

既然回來了,就想稍微緩緩,畢竟過去這些年她崩得太緊。

路上有點堵,等待的同時,沈鶯鶯情不自禁想到方才焦蘭馨的話,聽她語氣,陸朝似乎還在住院?

她,要去看看他嗎?

看著街上行人流水似地穿過,沈鶯鶯煩躁地搖搖頭。

還是算了吧?

回到家,糾結許久,傍晚五點,沈鶯鶯深吸一口氣,從廚房拿出保溫盒。

沈樾剛打電話說,他今晚臨時要去他導師家,不回來吃晚飯。

她卻準備了許多菜,既然做多了,反正浪費也是浪費,不如拿去給陸朝?

她當然不是特地為他做的,就隻是順便罷了!

盛了排骨山藥湯,再把桌上的每盤菜裝了些,沈鶯鶯換了身衣服,出門去醫院。

夜晚的城市看起來比白天還要活躍,霓虹燈爭相閃爍著光彩。

泊好車,沈鶯鶯拎著保溫盒走出停車場,步入醫院。

前天的手續是她為陸朝辦的,自然清楚他在幾樓幾號房。直接上電梯,沈鶯鶯在五樓出來,左拐一直走到儘頭。

陸朝所在的病房並不安靜,裡麵傳出說話聲。

門沒有關嚴,微微敞開拳頭大小般的縫隙。

猶豫了會兒,沈鶯鶯緩步上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沒走幾步,她戛然頓住,現在說話的人,依稀是焦蘭馨?

側耳仔細再聽了兩句,沈鶯鶯確定是焦蘭馨沒錯,可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隻是一次拍攝合作而已,居然親自到醫院探病?

不確定還要不要進去,沈鶯鶯踟躕不前。她與陸朝的關係,雖然現在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但……

“Elvis,你想吃蘋果嗎?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不用麻煩,謝謝。”

“你彆客氣,反正坐著也是坐著,而且這蘋果很新鮮。”

緊接著是焦蘭馨的聲音:“是啊,秀雅特地讓人去果園現摘的,這蘋果真的非常清甜可口。”

“哪什麼特地,剛好家裡水果空了,順便托人摘了些回來……”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落入耳中,沈鶯鶯恍然地扯唇。

原來焦蘭馨不是單獨來的,她還帶著她的那位朋友雎秀雅,這其中意味著什麼,沈鶯鶯當然明白。

看來,她的這位朋友對陸朝很有好感。

緊了緊手心保溫盒,沈鶯鶯轉身,沿原路搭乘電梯下樓。

回程的夜色似乎黯淡了些,路過天橋,看到靠牆坐著的流浪漢,沈鶯鶯靠邊停車,連帶飯盒一起遞給他。

重新上車駕駛,很快抵達小區。

一個人把廚房收拾乾淨,沈鶯鶯洗漱後直接躺到床上。

不知過去多久,隱約聽到樓下傳來的動靜,大概是沈樾回了。

她翻了個身,勉強閉上雙眼,輾轉許久,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沈鶯鶯照常上班。

下午三點,陳清綏打電話約她吃晚餐,說想謝謝她上次幫忙陳笑笑做生日宴造型。

沈鶯鶯有意拒絕:“陳先生,你太客氣了,幫笑笑設計造型是我工作,而且晚宴上你幫我引見了那麼多新朋友,所以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是大家都很想認識你,我隻是順水推舟罷了!”

歪歪頭,沈鶯鶯還想找理由拒絕和他用餐,但說來說去,好像都把她自己繞了進去。

“既然這樣,陳先生,不如我請你吧!”

對麵輕笑一聲,似乎有些無奈:“如果你堅持的話,隻能說這是我的榮幸。”

兩人約好時間地點,便掛了電話。

但沈鶯鶯沒想到,下午陳清綏竟然會來親自接她。

臨下班,她正在整理文件,樓下突然熙熙攘攘一片沸騰,宋曉桃更是八卦閃閃地敲門進來,調侃說:“鶯鶯姐,剛才小周出外勤回來,在門口看見陳總了哦!他以為陳總來這兒有事,結果——”

她眼神意有所指,沈鶯鶯已經明白她接下來想說什麼。

陳清綏來接她?

可下午他並沒有跟她說這件事情。

心底不大樂意,卻不好表現出來。

沈鶯鶯知道解釋是多餘,還是說了句“我們隻是吃頓飯表示感謝而已”。

“嗯嗯,明白,當然明白。”臉上笑意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