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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無法掩飾的焦切,“你彆再任性了,爸媽其實都很擔心你,我們再不回,說不定得出事兒。”又蹙眉看了眼她身上的黑色外套,說,“快脫下來,我把我衣服給你,免得待會爸媽看到。”

經他提醒,沈鶯鶯猛地盯著陸朝。

他把外套給了她,裡麵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針織衫,真的很薄。

她一路哭得忘情,隻顧自己傷心,竟然都沒察覺到陸朝的樣子。

他大可不必遷就她,大可不必縱容她。

不冷嗎?來來回回,夜晚的風那麼刺骨,現在是冬天啊,他還把單車騎得那麼快……

“不冷。”陸朝意識到她歉疚的情緒,重複說,“真的不冷,我身體素質好,沒那麼弱不禁風。”

“對不起。”猛地埋頭,沈鶯鶯迅速把衣服脫下,眼眶通紅地踮腳給他披上,望著他含笑的眼睛,她要哭不哭說,“陸朝,你千萬彆感冒啊!”

“不會,我很久沒感冒了……”

沈樾默默在旁邊聽著看著,無話可說。

他把外套脫下,心底有那麼點彆扭,陸朝為她姐做到這步,他不能給他臉色看,可笑卻是絕對笑不出來的。

把衣服塞給沈鶯鶯,沈樾撇了下嘴角:“穿上我的,反正我裡麵穿得多。”

破涕為笑,沈鶯鶯看他一眼,點頭:“穿了秋衣毛衣和棉馬甲,是不少。”

沈樾:“……”

第19章 十九章

十九章

晚上十點,姐弟兩到家。

沈鶯鶯在柵欄前停步,目光從枯木纏繞的罅隙穿過去,院子裡的狼藉已經收拾乾淨。

她眼睛忽的開始泛酸。

沈樾無從安慰她,他不覺得老媽錯得很離譜,她自己也有錯不是嗎?

但雙方隻要稍微保持理智,情況就沒必要發展到現在不可收拾的地步。

沈蔚一直站在門口翹首以盼。

覷見他們,立馬迎出來,麵上有著幾分討好的笑容:“鶯鶯,沒事了,你媽就是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爸給你把東西收拾好了,全放在你房裡,你待會去看看,東西都還算好著呢,剩下的東西沒事兒,老位置,床底下擱著!”

沈鶯鶯不吱聲,任由沈蔚攬著她肩進屋。

客廳裡死寂,盧蘭眼眶通紅地坐在窗邊,偷偷看他們一眼,立即把頭往旁邊扭過去。

“鶯鶯,餓了吧,爸去給你煮麵,臥兩個蛋行不行?”

沈鶯鶯搖頭:“不餓。”她確實不餓,陸朝帶她去吃了烤肉。

“我上去了。”把外套還給沈樾,沈鶯鶯安靜地上樓,進房門,關上。

如沈蔚所說,東西全撿了回來。

她蹲下`身,一件一件翻出來查看。

那麼多小物件,她記不清都是她什麼時候畫的做的,有些在如今看來,真的醜陋糟糕到了極點。

可它們是她的青春啊!

是這些年她切切實實走過的歲月,稍微理解下她心情有那麼難嗎?

對盧蘭,沈鶯鶯依舊有怨氣。

麻木地坐在床邊,沈鶯鶯眺望窗外。

整棟房子靜悄悄的,許久,她推開房門,想下樓倒杯水。

廚房隱隱約約傳來壓低的對話聲。

“你會不會煮麵?一把年紀連煮麵都不會。”

“哎呀,不就打了點結嗎?”

盧蘭冷笑一聲:“你看雞蛋,鶯鶯喜歡八/九分熟,你煮成了什麼樣子?還有西紅柿……”

“你來你來,你來行嗎?”

“她生我氣呢,那麼倔的性子不知像誰,要知道我做的,說不定一口都不吃。”

“後悔了吧?”沈蔚笑說,“那你剛才乾嘛發那麼大脾氣,孩子大了,而且我們鶯鶯性格好長得又漂亮,以後有什麼可愁的?”

“性格哪裡好了?嬌嬌氣氣的,長得好看又有什麼用,她不好好念書永遠都得留在這小地方,什麼未來什麼夢想,到頭都是一場空,我可不能讓她隨隨便便嫁給個一無所有的男人,但她不努力提升自己,身邊隻能是一些上不了台麵的男孩子,我絕對不能允許她……”

沈鶯鶯猛地轉身,不敢發出動靜地逃回臥室。

靠在門背,她眼淚簌簌往下墜。

她討厭這種感覺,有憤怒有愧疚有後悔,也有深深的無奈和迷茫。

或許,她媽媽說得沒錯,或許,又不是那麼的正確。

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生活似乎就這樣,像湖泊,波瀾時常起,最終還是會恢複平靜。

家人之間,又哪有什麼永久的記恨?

爭吵後的第三天,氛圍漸漸好轉。

傍晚,沈鶯鶯從吞吞吐吐的沈樾嘴裡得知,陸朝生病了,重感冒,上午見他在胡大夫診所裡輸液。

沈鶯鶯一句話都沒說,埋頭緊咬著下唇,眼眶迅速泛紅。

她可真自私。

陸朝生病全是因為她,但她卻無能為力,絲毫都不能替他分擔痛苦。

如果她那天晚上沒去找他就好了。

又想,陸朝乾嘛那麼傻,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嗎?乾嘛由著她縱容她?

沈樾受不了她瓊瑤女主式的表情,模仿沈蔚的語氣說:“女兒大了,真是管都管不住。”

沈鶯鶯:“……”

她一口氣憋在%e8%83%b8中,正難受著呢,冷不丁被沈樾這麼一逗弄,要哭不哭要笑不笑。

“行了行了,菜園裡不有生薑嗎?煮點薑茶去慰問慰問,也差不多了。”

沈鶯鶯眼睛一亮,哎喲,想一塊兒去了。她說做就做,去屋後小菜園裡拔了生薑,與紅糖搭配著煮薑茶,最後在沈樾掩護下,偷偷跑去找陸朝。

網吧裡沒找到他人,沈鶯鶯跟王田寶打了招呼,知道陸朝這幾天都沒過來。

鼻子酸酸的,她走出網吧,用手錘了錘腦袋。

他都生病了,哪還顧得上遊戲啊!

沈鶯鶯之前沒進過陸朝家,站在他家柵欄門前左顧右盼,她仰頭望著二樓窗戶幽幽透出來的光亮。

那是陸朝房間吧?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最後想了又想,趁薑茶還熱著,她鼓起勇氣敲門進去,滿臉不好意思地把薑茶交給陸朝奶奶,然後便要走。

奶奶笑得慈祥,雖心裡有疑。但小姑娘笑得甜,說是朝兒朋友,又說是她害朝兒生病,所以趕著來送薑湯。

反正小姑娘說得有些亂,她耳朵不大好,隻聽了個七七八八。到最後,她還是堅持讓小姑娘上樓去見見朝兒。

沈鶯鶯猶豫一瞬,點點頭,提著薑湯小心翼翼上樓梯。

她是想見陸朝的。

而且陸朝奶奶人和善,似乎沒想左,誤以為他們關係不正常。

所以沈鶯鶯就很放心了。

輕叩房門,裡麵傳來懨懨兩字,“沒鎖”。

沈鶯鶯扭了把柄,悄聲進屋。

男生的房間好像都差不多,沈樾的臥室也是乾乾淨淨,顏色單調且乏味。

目光投向床榻,陸朝整個人埋沒在被子裡,露出幾縷柔順的黑色頭發絲兒。

“奶奶,我沒事,您歇著去吧!”他聲音嘶嘶啞啞的,隱隱透著幾絲不耐和關切,似乎不願老人為他操心。

沈鶯鶯揪起嘴,有點想哭。

陸朝真好,看起來冷冷的,心卻比誰都熱。

這麼大的房子,空闊闊的,他偶爾會覺得孤單嗎?他和他奶奶是彼此照顧彼此吧!所以他性格裡才會有沉穩的一麵。⑦思⑦兔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陸朝,是我。”

被子驀地被掀開,陸朝眸中陸續閃過震驚愕然和慌亂,視線迅速在屋內繞了一圈,冷靜下來。

沈鶯鶯裝作沒察覺,他房間可整潔了。

提著薑茶走到他床邊,她愧疚地皺起鼻尖,笑嗔著說:“是誰說自己身體素質好,才不會感冒呢!”

麵色尷尬,陸朝先嘀咕了句“你怎麼來了”,又說:“一年上頭不感冒不是好事,書上不說每年高燒一次對身體好嗎?”

“你總是有理。”沈鶯鶯忍俊不禁,抿唇把薑茶打開,她不大自在地坐在床邊,遞過去,“我煮的薑茶,你要喝嗎?”

“你煮的?”

“對啊,我嘗了,甜的,你喝著試試?”

陸朝接過去,薑茶微燙,他慢慢喝著,儘管不喜那麼濃鬱嗆鼻的味道,還是喝得一滴不剩。

“你,家裡還好嗎?”

沈鶯鶯開心地收起空掉的保溫杯,神情滯了一瞬,點點頭:“挺好的,我那晚……”

“鶯鶯,長大就好了,你很快就會長大。”

“嗯。”沈鶯鶯把玩著保溫杯上的粉色絲帶,認真說,“我想好了,就暫時不花那麼多時間在學習之外吧,雖然我真的不愛學習,但考上大學我就自由了呀,陸朝,咱們考同一所大學吧,等我們離開了泓鎮,就可以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我們長大了呀!”

“好。”

“那你能不花那麼多時間在遊戲上了嗎?當然我不是不讓你玩遊戲,畢竟我也不會放棄我喜歡的東西啊,隻是減少下時間。為了長遠未來,暫時的退讓是必不可少的,這也算是一種策略對不對?你說對不對,哎呀,你衝我笑什麼意思?陸朝你還笑……”

“對,你說的都對。”

沈鶯鶯笑著瞪他,努嘴說:“你答應了哈?”

“嗯。”陸朝頷首,斜靠在床頭,笑得很像冬日裡的一抹旭陽。

“那我走了啊,你好好休息……”

沈鶯鶯離開前,還被陸朝奶奶硬塞了一把水果糖。

漸漸走遠,她回頭望向在黑暗中變暗的陸朝家的燈光,剝了顆糖喂入嘴中。

是甜橙味兒的……

冬去春來,沈鶯鶯過了個年,胖了三斤。

都怪陸朝,他爸媽回家過年,帶了好多零食,糖啊巧克力什麼的。

基本都進了她腹!!!

還有呀,陸朝期末考試進步了一二十名,他爸媽一個高興,作為獎勵給他買了電腦。

可羨慕死沈鶯鶯了,但她望著她那成績單,連向爸媽討個紅包都沒臉。

哎喲,人比人好氣人呀,陸朝該不是個待開發的隱形學霸什麼的吧哼哼……

開學後半月,周六,沈鶯鶯以踏春之名,以減肥之名,以純粹的嫉妒之名,拽著陸朝陪她騎單車進城,去找表妹沈笑。

鄉裡春光好,田埂青幽幽中冒出一抹嬌黃,是蒲公英花。

沈鶯鶯摘了兩朵彆在%e8%83%b8口當%e8%83%b8針,瞬間就很高興了。

“你去找你表妹做什麼?”路上,陸朝輕輕鬆鬆靠右手支撐著單車前行,扭頭笑問。

“其實我不太親近這個表妹啦!”沈鶯鶯吐了吐舌頭,“主要是她媽媽,特彆愛炫耀,所以沈笑也特彆愛現,整天一副超高貴的樣子,總愛笑話我做的東西又村又土氣。”

“那你還去找她?”

沈鶯鶯噘嘴,不情不願說:“過年的時候,沈笑不又衝我炫耀了嘛,說她一個姐姐送了她瓶香奈兒香水,大幾百塊錢呢,我媽乾洗店過年一個月才能掙多少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