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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朝前走去,一句都不想再理會陳溯。

“我怎麼就庸俗了,怎麼就冥頑不靈了?”陳溯不解地追在張彥瑾後麵,抱怨道:“我哪裡說錯了?”

張彥瑾已經不想再和陳溯糾結這個問題了,從陳溯和張伍二這兩個人思維的出發點就可以看出這個社會對女人的壓迫和誤解。

在農業社會當中,女人的力氣小,沒有經濟能力,故而需要由男人承擔大部分農活,經濟上不能平等,在地位和權利上也就慢慢失去了平衡。

一個社會越發達,對女人的壓迫也就越少,一個社會越落後,越貧窮,男人們就會把自己的不滿加注在女人身上,用給女人的束縛和壓迫來滿足自己心裡的平衡。

可悲的是,很多女人在這上麵已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甚至已經習慣了男女自古以來就是不平等,將這種思維烙在了她們的靈魂上,或者是生活在男女不平等的環境中而不自知,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獨立而完整的人。

若是他能讓這個時代的女人們出來工作,給自己賺一份來源合理,長期穩定的收入,她們會不會覺醒一些?

張彥瑾忽然就想到了李容娘,若說這個時代的女權崛起者是誰,自當非李容娘莫屬了吧?

在她掌握了權勢之後,並沒有被規則和輿論所束縛,而是打破了自身的桎梏,榮登大寶,走到了封建社會之中個人的巔峰地位。

這樣說來,誰說女子不如男呢?

張彥瑾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讓李容娘來管理工廠裡的女人們,她的靈魂裡恐怕就有倔強不服命運的一麵吧?

若是如此,他又何必苦心去教導劉月兒和劉桃花這種早就被封建壓迫了許久的女子?直接讓李容娘來管理她們不就好了?

可對於和李容娘接觸,張彥瑾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在曆史上,李容娘可能是殺了他的人啊。要是按照曆史慣性,她還是會對他起殺心嗎?

他歎了口氣,對於命運陰差陽錯的安排實在是有些無奈。

“你怎麼突然愁眉苦臉起來了?”陳溯忽然湊過來道。

張彥瑾的思維突然被打斷,他用肩膀撞了一下陳溯,打趣道:“我在想怎麼把你從庸俗的深淵裡麵拉出來。”

“我怎麼就庸俗了?”陳溯怎麼都想不明白張彥瑾為什麼要說自己庸俗。

張彥瑾裝模作樣道:“我曾經在一個老和尚那裡學過一些把脈的方法,我來幫你看看。”

正說著,他就拉住陳溯的胳膊裝模作樣給他把脈。

“治不了,沒救了,等死吧。”張彥瑾忽然就想起了他以前曾經用過的扁鵲表情包,扁鵲診斷三連:治不了,沒救了,等死吧。

陳溯這才明白過來張彥瑾這是在耍他呢,他氣得把胳膊一甩道:“你才沒救了。”

兩人一路打打鬨鬨來到平頂山,在詢問了當地的農夫之後,陳溯剛剛在路上的輕鬆全然消失。

他望著茫茫滿是嶙峋岩石的土層,是愁眉不展。

“其他地方還能種個花生,種個芝麻什麼的,這裡簡直就是遍地岩石啊,難道這麼多土地就一直這麼閒置著?”陳溯抱怨道。

跟著他們來的農夫道:“這裡地下都是岩石層,土壤貧瘠,平常種點菜都長不出來,更不要說種糧食了,所以這裡就一直被閒置下來了。”

張彥瑾聞言,蹲下`身子撫摸岩石層。

平頂山位於中州的中南部,以“山頂平坦如削”故而被人稱之為平頂山。平頂山的頂部平坦而側麵通常是陡峭懸崖的隆起土地,是由於這裡的氣候實在是太過於乾燥,表麵的岩石經過長期的風化作用和風雨的侵蝕而形成現在的模樣。

這上麵都是一些岩石層,自然是種植不出什麼東西了。

第92章

俗話說得好, 上帝關閉一扇窗子就會開啟另外一扇窗子, 滄海桑田, 世事變化無常,曾經的地殼運動, 讓這快地方形成了山地, 可最下麵的海水乾涸了之後裡麵的鹽卻不會消失。

若是沒有這麼多年的風力和雨水的侵蝕,這裡的山不被風化侵蝕掉,恐怕想要挖山取鹽就難得多, 可現在已經被吹成了平頂,他們若是想要開井挖鹽恐怕就要方便容易得多。

在他的印象當中, 平頂山的葉縣,也就是他們現在站的地方, 處於黃淮平原與伏牛山餘脈結合之處, 地下有四百多平米的鹽礦資源。

這裡的鹽礦資源被發現的很晚,在他的記憶當中,還是建國之後,河南的石油勘探局來葉縣勘探石油去了,沒有勘探到石油, 反倒是找到了鹽礦, 從那以後, 河南這裡的鹽礦正式被開采,葉縣也被稱之為中國岩鹽之都。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現在就開采呢?

在封建時代的任何一個朝代,鹽雖然看起來平淡無奇, 可卻是決定一個國家富強和生死的命脈所在。

鹽對於這個時代的作用,絲毫不亞於後世石油對於工業社會的作用。

這個時代溫飽問題雖然可以通過精耕細作,自給自足解決,可是人體對鹽的需求,他們卻很難通過自己的勞動解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隻能通過購買才能解決,就和國家販賣到各地的茶葉一樣。

而朝廷通過控製茶和鹽的交易,把一個一個孤立的家庭連接在了一起。

當然,鹽除了平時吃還有更大的用處,那就是食物的保鮮。

在這個沒有冰箱的時代,為了讓食物保鮮,老百姓們隻能用鹽將食物進行醃製,以防止食物黴變腐爛。

北方的奶製品也可以通過鹽來製作成奶酪運送到南方去,而醃製成的魚、肉、火腿這些東西甚至可以保存一年不壞,可以讓老百姓們長期食用,也方便了出遠門的人攜帶。

朝廷通過鹽來控製經濟命脈並不是大魏朝才有的事情,張彥瑾記得,在周朝時期,周武王就曾經說過,需要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之類的話語,由此可見,從古至今,封建王朝對鹽是十分看重的。

既然如此,若是在平頂山中開鑿出了鹽井,對於這裡的經濟發展來說豈不是質的飛躍?

自從上一次牡丹園的事情之後,張彥瑾已經看出了皇上對他買地的忌憚,他知道就算是他想要買,皇上也不會再賣給他了。

他望著平頂山的百頃土地,隻覺得滿地都是黃金。

張彥瑾哭笑不得道:“你是不是一聽到哪裡有礦產都覺得那地下都是煤?”

陳溯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道:“對啊,不然呢?”

說罷,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張彥瑾道:“難不成這地下不是煤?我怎麼看這山和大同那邊的挺像呢?”

張彥瑾反問道:“那你一開始怎麼不覺得這下麵有煤炭礦產呢?”

陳溯嘿嘿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走回去的路上,張彥瑾便開始琢磨安排工匠在平頂山打井。他確定下麵是鹽田,便也不擔心會有什麼危險。

原本兩人是要直接回臨時搭建的官府的,卻沒有想到在路上正巧遇到低著頭往回走的劉桃花寡婦三人和後麵跟著的劉月兒。

他定睛一看,發現劉月兒居然是眼睛紅腫,哽咽不已,一邊走還一邊抹著臉上的淚水。

張彥瑾心中起疑,便又看了看劉桃花三人,發現這三人都是頭發淩亂,深色悲戚。

“你盯著人家女人看什麼?”陳溯見張彥瑾一直盯著劉桃花和劉月兒四人看,便覺得奇怪,他笑著揶揄道:“怎麼,侍郎大人看上人家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溯自然是知道張彥瑾不可能看上劉桃花她們的,不過從張彥瑾李容娘定親之後,他就發現張彥瑾再也沒有去過芙蓉坊這些地方,就算是他拉著張彥瑾去那裡隻是喝酒,張彥瑾也是

張彥瑾沒有回答陳溯的問題,而是直接走到了劉桃花她們麵前。

“你們這是怎麼了?”張彥瑾開口道,他算了算時間,這個時間剛好是工人們下工的時間,也就是說四人應該是剛剛從茶廠出來,四人狀態這麼不好,那肯定是在茶廠中遇到不好的事情了。

劉桃花愣了一下,剛剛她一直低著頭走路,便沒有發現張彥瑾和陳溯。

在接觸到張彥瑾關切的目光時,她眸子中隱隱有水光閃現。

不過這也隻是一瞬,她身子微彎,匆匆忙忙給張彥瑾行禮道:“侍郎大人。”

劉月兒等人也匆匆忙忙跟著劉桃花給張彥瑾行禮,可對於張彥瑾剛剛問的問題,卻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陳溯也跟著張彥瑾走了過來,不過他並沒有和劉桃花她們說話的意思,在他看來,劉桃花她們出來當工人,簡直就是胡鬨,不成體統,她們就應該乖乖在家裡織布或者做女紅才是正道。

張彥瑾並不擅長安慰女人,更是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哭泣的女人。

他眉頭微微皺了皺,儘量把自己的聲音放得溫柔一些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茶廠之中有人欺負你們嗎?”

四人還是低頭不語,不敢和張彥瑾直視。

張彥瑾望著她們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裡是又氣又無奈。可謂是怒其不爭,哀其可憐可悲。

他知道她們不敢和他對視的原因並非是她們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直視自己,而是她們作為女人,自覺自己在男人麵前低人一等,故而說話都不敢和自己對視,隻能低著頭看著她們自己的腳尖。

再者就是她們可能是因為他是工部侍郎、中州牧,是一個聽起來很大的官,讓她們心理上就對自己有畏懼。

在封建時代,這個體製本身就對老百姓有極大的壓迫。可對於的女性而言,又多了一層來自男人和道德的約束,可謂是一重又一重的大山不斷地壓在她們的肩膀上,剝削了她們靈魂的自由。

最後還是劉桃花抬起頭,飛快地看了張彥瑾一眼,又慌張地低下頭道:“侍郎大人,我們想過了,我們可能不適合在茶廠上工……”

她的手因為緊張不斷地捏著短衫的下擺,躊躇半晌才道:“我們太笨了,手腳不利索,為了不耽誤茶廠的進度,我們就不來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讓你們說話走路都抬起頭來,你們又不欠彆人什麼,為何要如此卑微?”

張彥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聲音有些低沉道:“今天在茶廠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們了?”

一旁的陳溯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彥瑾,他怎麼都想不到張彥瑾居然要讓這些女人抬起頭來走路,在他看來,這些農村的女人低著頭走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們是什麼樣的人,這些女人憑什麼在他們麵前昂首挺%e8%83%b8地走路?

不等劉桃花她們說什麼,張彥瑾便當機立斷道:“你們先不要著急回去,先和我回茶廠,我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說著,他扭頭對跟著自己過來的小廝道:“你先行一步回茶廠,讓大家都不要著急離開。”

劉月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