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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朝廷的補貼來維持生活,說是朝廷補貼,其實也是她們家裡的男丁們每天出門乾活換取來的報酬,不過這點報酬實在是少得可憐。

信陽和南陽這兩個地方的農婦們還好,每天被族長帶領著去伺候茶樹,可其他地方的就不一樣,可以說是每日每日無事可做。

與其讓她們閒在家裡,不如安排到茶葉廠裡去,做茶葉裝罐的工作,這樣一來,便是雙贏了。他的工廠需要工人,而這些農婦們在一定程度上也需要工錢來生活。

更重要的是,讓中州的婦女們出來給茶葉裝罐,這不過是他計劃實施的第一步,他以後還有其他廠子要開,裡麵的工作細致,男人們乾起來絕不如女人們上手快,他必須要打破傳統,讓婦女們慢慢走出家門,到外麵來工作。

“二郎,這哪裡有女人出來工作的道理?我不是說她們缺胳膊缺腿……”張伍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女人在家不出門已經是既定的習慣了,也是他從小以來就默認這樣的,若是讓他說個理由出來他還真說不出來。隻能說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吧。

張彥瑾不容置疑道:“既然人家也不缺胳膊也不缺腿,就能出來上工,再說了,人家願不願意那也不是你能拿主意的,這是人家自己說了算的,你按照我說得辦就行了。”

他知道,他就算是再給張伍二說也說不通,畢竟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種思維已經根深蒂固在張伍二心裡了,根本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說通的。

想到這裡,張彥瑾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張老夫人臉上洋溢著慈祥笑容的模樣。他來到大魏朝兩年多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張老夫人單獨過一次門,或許是年紀大了,她竟然連上香也懶得去了,每日裡都是自己和丫鬟在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張彥瑾想到現代的時候可以自由在外麵上學,逛街,上班的女人,越發覺得張老夫人悲哀。甚至也覺得這個時代所有的女人悲哀,身在不平等之中卻不知道反抗,生生被三從四德限製了自己的人身自由,每日裡都生活在一間小屋當中,生活中隻有丈夫和孩子,和囚牢又有什麼區彆?

在大魏朝,但凡大家族的女子都是從小被藏在繡樓當中,這繡樓雖說好聽,可張彥瑾來到大魏朝親自見了繡樓之後,才知道真正的繡樓是什麼。

寧國公府隻有張老夫人一個女眷,自然也沒有所謂的繡樓。

可那些家中有小姐的府邸當中,一般都會在家裡高大的屋子後麵修建一座破爛的小樓,小樓上麵有一扇天窗,每日日頭從上麵投下來,家中的小姐就坐在那點光亮之中學習女紅,故而這藏女子於深閨之中的樓便有了一個美麗的名字叫做繡樓。

一想到一個女子獨自在裡麵居住許多年,張彥瑾就覺得心中惡寒。

他現在開始招女工進廠工作,也算是為這個時代走向前列做出了一點貢獻吧?

張伍二沒有辦法,隻能按照張彥瑾說得辦,他去了各大村子裡把這件事一說,果然引起了嘩然。

農婦們驚慌無比地看著張彥瑾,簡直覺得這就是天方夜譚,當然,這其中也有大膽的女子來詢問了張伍二,不過這名大膽的女子並不是婦人家,而是在中州洪水中父母雙亡的姑娘劉月兒。

劉月兒本來到了出嫁的年齡,卻不想逢上了中州大災,婚事就這麼被耽誤了。

她父母雙亡,現在洪水過去了,她早已經許配好的夫家也不再提這件事了。

從洪水中被解救出去之後,她就一直靠著朝廷的救濟生活著,此番聽到張伍二招工,還能賺取錢,劉月兒便隱隱有些心動。

再加上張彥瑾威名在外,她一聽是張彥瑾這個大人大人安排人來招人,她就更加相信了。

“是有工錢沒錯,可你不怕你這樣就嫁不出去?”張伍二分外不解地看著水靈的劉月兒道,他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直接說了出來。

在這年代,女子出來在街道上閒逛那都是要遭人唾棄的,他以為他們二郎招女人來乾活不過就是突發奇想,現在這姑娘居然還真的要出來乾活,那豈不是得被人罵死?

劉月兒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淚水啪嗒啪嗒就落了下來,她幾次三番想要說些什麼,卻都因為哽咽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張伍二看著這個是有十三四歲的豆蔻少女,心也軟了下來,他擺了擺手道:“行行行,你彆哭了,既然你想要在工廠乾活,那我就幫你登記一下,我回去問問我們二郎,我們二郎說可以了,你明天或者後天就可以來裝茶葉了。”

劉月兒一雙杏眼已經哭成了紅核桃,她點點頭,給張伍二微微福了一下`身子,便期期艾艾的離開了。

那些躲在屋子裡聽著劉月兒和張伍二說話的婦人們,都對劉月兒指指點點,說她不守婦道,怪不得夫家不要她。

張彥瑾看了張伍二拿來的冊子,發現上麵隻有四個人登記了。

這四個人中,除了有父母雙亡的劉月兒之外,剩下的三個女人都是孑然一身的寡婦,已經不用在乎那些名聲了。

張彥瑾想了想道:“你明天把她們四個人請到茶廠去,我親自見見他們,再找一個手藝熟練的工匠來,教她們裝茶包裝。”

張伍二臉漲得通紅道:“二郎,你說我一個男人家的,你怎麼老是讓我去請這些女人啊?彆人會說我的!”

“你以為我愛讓你去啊。”張彥瑾拿起花名冊就在張伍二身上打了一下道:“我這邊不是沒有女人嗎?等到你這一次去把她們叫來了,以後就不讓你去了。”

他以後開的工廠需要的女人多,除過那三個寡婦之外,劉月兒年輕,好培養,以後安排她管理女工應該是不錯的。

張伍二無奈,隻能第二天一早就苦巴巴地跑去村子裡,把劉月兒和其他三個寡婦帶到了茶廠當中。

從來沒有人把女人帶入工廠,張伍二帶著劉月兒和三個寡婦走在路上,自然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劉月兒和那三個寡婦更是一路上都把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臉藏起來,就連厚臉皮的張伍二也十分不自在。

作者有話要說:  要弄點女權,慢慢改變一下

第91章

張彥瑾在看到劉月兒和三個寡婦的時候, 她們正把頭壓得低低的往裡麵走。

看到這情景, 張彥瑾心裡就不舒服了起來, 咋弄得在他這裡上工跟做賊了一樣?

“把頭抬起來,端端正正地走路。”等到劉月兒和三個寡婦站在自己麵前時, 張彥瑾直接說道:“你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為什麼要低頭走路?”

劉月兒和三個寡婦都期期艾艾,三人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張彥瑾站起身道:“你們憑自己的勞動賺錢,又有何慚愧?”

這其中一個寡婦似乎這些年已經被人指指點點夠多了, 沒有劉月兒她們那麼重的羞恥心了,她第一個抬起頭來道:“大人大人讓我抬起頭來, 我就抬起頭來。”再說了,現在大人大人都說她們時憑借著自己的勞動賺錢, 那些個張三李四王麻子又有什麼好說的?

張彥瑾望著麵前這個二十幾歲的寡婦, 點了點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叫劉桃花,雙鋒村的人。”在抬起頭來看了張彥瑾一眼之後,劉桃花的心的奇妙的鎮定了下來。

張彥瑾讚賞道:“我今天叫你們來也沒有什麼事,我就是想要告訴你們,你們是憑著自己的勞動賺錢, 沒偷沒搶, 光明正大, 無需覺得羞恥,也無需在乎她們的指指點點,來做工的人也會越來越多的。”

正說著,他話鋒一轉道:“隻要你們好好乾, 每天的工錢我會讓人按時付給你們,你們記住,以後走路要抬起頭來,堂堂正正地走路,誰也不能限製你們做什麼,隻要不犯法,誰也不能來指責你們。”

劉月兒和劉桃花她們吃驚地看著張彥瑾,可以說她們從小到大都沒有聽過這樣的話,這話和她們從小收到的三從四德的教育是背道而馳,可她們卻感覺到了久違的輕鬆。

另外一個思維通道在她們腦海中打開,與此同時,好像有人把一直壓在她們肩膀上的巨大枷鎖從她們身上去掉了一般。⊙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對啊,又有哪一條法律規定了她們女人就必須每天都在家裡乾活做繡呢?

可她們一想到男人和女人們對她們的指指點點,還是覺得十分羞恥難堪。

張彥瑾怕她們還是不能適應,便道:“你們放心,以後茶廠中的女工會越來越多的,你們不是特例。”

茶葉製作的一套工藝流程下來,所需要賣力氣的活不多,女人們完全可以勝任,所以他打算等到以後來的女人多了,就把茶廠中的男工人全部調離出去,換成女工人,這樣才能達到資源合理利用。

張彥瑾扭頭對張伍二道:“你讓熟練的工人教會她們浪青,把她們分到一個工間裡去。”

張伍二雖然有些不讚同,可還是點了點頭,帶著劉月兒和劉桃花她們下去了。

在看了一下茶廠的進度之後,張彥瑾便去了府衙找算賬的陳溯去了。

陳溯現在可以說是管著中州的總賬,由於中州重建需要的支出非常繁多,故而每一條賬目都要有詳細的記錄和規劃。

不過讓張彥瑾感到輕鬆的是,陳溯雖然不學無術,可對數學似乎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天賦,每條賬目不管多麼繁雜,他都能夠很快地理清楚,計算清楚。

雖說是跟著他爹戶部大人陳德讓從小耳濡目染,可要說其中沒有任何天賦那也是不可能的。

在陳溯計算完賬目後,便和張彥瑾去平頂山考察去了。

“我聽說你招了幾個女工在茶廠裡?”陳溯忽然道。

張彥瑾輕輕嗯了一聲,並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深入說明什麼,這在他看來,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

“真有你的啊。”陳溯笑著打趣道:“不過這種事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女人出來上工,還真是有點怪異。”

張彥瑾沉默了片刻後道:“我打算把茶廠的工人全部換成女工,茶廠的活本來就不重,女人也完全可以勝任,當然,來上工的女人必須超過十五歲。”

他要做的是資源合理利用,給女人爭取一些權利,可虐待兒童,讓兒童來上工的事情他可不做。

“全部換成女人?”陳溯瞪大了眼睛,不過他沒有張伍二那麼古板,直接張口就反對。

畢竟陳溯以前和張彥瑾經常出入風月場合,打心底對於女人拋頭露麵並不是什麼大問題,隻要他未來的媳婦不要出去拋頭露麵,他就沒有那麼反感。

張彥瑾原本還以為陳溯的思維比較開放,可陳溯話鋒一轉,就冒出來了一句“你到哪裡去找那麼多的寡婦和沒人要的姑娘啊?”

張彥瑾有些無語地看了陳溯一眼,簡短地評價道:“庸俗,冥頑不靈!”說罷,張彥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