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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級,從正一品到從九品,共計十八級。正品比從品官階稍大。張彥瑾這個官職 , 比司有郎黃修均稍低, 能管他的, 就隻有工部尚書和兩侍郎了,但是這這種官,更多不會去管具體的工部技術生產,管的是人, 他算來乃是工部管理修繕之事中的二把手。

張彥瑾聞言,啞了聲,徹底沒有了剛剛指點江山時候的意氣風發。

他不過就是想要幫幫他伯父張仲謙按時出征,輜重管夠而已,怎麼就變成皇上給他按一個官職了?這下子他可怎麼回他在西州的翠屏彆墅享樂去啊?

早知道在黃修均問他的時候,他就說他是做夢夢到的好了。

皇上豈能看不出張彥瑾的想法,從張彥瑾在西州大同告訴他彆墅是夢到的時候,他就知道張彥瑾這家夥隻想享樂。

作為皇帝,人才自然是要籠絡在自己跟前,為他自己所用。他知道,他剛剛那麼一說,有張仲謙在,張彥瑾這個孝順的侄子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還得答應。

感覺到張仲謙怒瞪自己的目光,張彥瑾隻得打落了牙往肚子裡咽,他跪在地上道:“臣謝皇上賞識之恩。”

說罷,張彥瑾就懶得再說什麼,隻等著皇上讓他起來了。

他就不信皇上不知道他不想當官!分明知道他隻想享樂,還要趕鴨子上架,現在還要自己謝謝他,真是想都不用想!

可周圍的大臣卻不這麼想,都等著張彥瑾繼續說,這一句話之後就沒了,弄得他們分外不自在,還以為張彥瑾這裡是出了什麼茬子。

皇上卻是領教過張彥瑾詞窮嘴笨的人,龍心大悅的他也不在意,一抬手道:“起來罷。”

眾大臣這才慢慢回過神來,隻當做張彥瑾這個紈絝子弟是詞窮了,或者當他是不懂禮節,心中難免吐槽幾句,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張彥瑾也不在意,他起身之後,就回隊伍中去站著了。

下朝之後,張仲謙望著走在自己身側的張彥瑾,心中感慨頗多。

他越發覺得張彥瑾長大了,以往他最擔心、最掛念的也就是他這個侄子張彥瑾,雖說現在最放心不下的依舊是他,可他今天在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侃侃而談的飛揚姿態,卻讓他覺得讚賞不已。

“今天表現不錯,隻是以後不要如此針對朝中官員,你啊……還小呢,要出頭,也是我們這些老人去。”走到沒有人處,張仲謙才開口道。

張彥瑾愁眉苦臉地點了點頭,他現在還在出風頭的懊悔當中。他昨天就不應該想著親自收拾這幫子人,而是應該直接把建造船隻的圖紙交給張仲謙或者張博文張修武兩兄弟,讓他們說是他們折騰的,而他則繼續在翠屏山彆墅享清福去。

這下可好,想要為朝廷效命,建功立業的人沒能當上官,他倒是誤打誤撞被皇上給綁定了。

張仲謙見張彥瑾半天都沒有吱聲,扭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寶貝侄子正愁眉苦臉,他一看就知道張彥瑾這是不想當官,便哭笑不得道:“你這孩子,一天不想著做正事,怎麼就想著貪玩呢?”

“伯父,侄兒大老粗一個,根本就沒有當官的才能,你能不能幫我勸勸皇上,等到船隻建造好了之後,允許我辭官啊,我以後再也不惹事了成嗎?我就好好待在西州大同。”張彥瑾琢磨半天也沒有琢磨出來辦法,他可憐巴巴地看著張仲謙。

早知道沒有脫身之計,他那個時候就不應該顧著自己伯父和皇上的麵子,直接推掉皇上的要求。現在倒好,大家都高興了,他成了被趕上架的鴨子了。

“說什麼混賬話呢?”張仲謙氣得瞪了張彥瑾一眼。張彥瑾所說和他的價值觀可謂是完全相反,他才反應如此之大。

在說完之後,又有些後悔,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重了,便軟聲安慰道:“你這孩子,彆人不知道又多麼羨慕你,你這個員外郎的官職雖然隻是從五品,可你知道的,長安城的官職到底和地方的官職不一樣,你隻要好好努力,以後再往上升還是很有可能的,你為朝廷做出一番貢獻,不光是你奶奶和伯父高興,你已經死去的父親和母親若黃泉之下有知,定然也會覺得分外榮光啊。”

氣氛驟然轉得沉重,張仲謙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深了幾分,張彥瑾怕張仲謙傷心,不敢再多說,隻能點點頭道:“伯父,侄兒知道了。”

晚上,月光明亮,滿天繁星。張彥瑾順著梯子爬到屋頂坐了下來,眺望這一片乾淨晴朗的天空,徒然覺得心境也開闊了許多。

即使他和張家本身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其中的親情卻不是假的。

他享受著他們帶給他的溫情和物質、資源上的優渥,自然也要顧忌他們的感受,這是無可避免的。

他身體往後撐,仰望著頭頂這片寧靜美麗的天空。他來到這裡也快一年了吧?

他回首從來到現在這段時間中發生的事情,這才發現,他已經漸漸習慣了這裡的生活,習慣了他作為張家二郎的身份。

最後,張彥瑾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些懊惱自己在這裡瞎犯愁。不就是在工部任職員外郎嗎?大不了等到船隻建造好之後,他裝作江郎才儘的樣子在工部吃一段時間白飯,他還就不信了,按照黃修均那熱衷於研究建築的人能容忍他在那裡吃白飯!

等到黃修均受不了他的時候,自然會給皇上說,他那個時候就可以卷鋪蓋走人了。

第二天一早,五更鼓剛剛響起,張彥瑾就被還迷迷糊糊的張伍二給叫了起來。

無更便是現當代時間的淩晨五點,突然要這麼早起來,張彥瑾小院裡的仆人們也都是百般不適應。可眉眼間卻都是為張彥瑾當官上朝的自信和喜悅。

張彥瑾如同蟲子一般,弓著身子一點一點從床上拱起來,直到小蘭端來洗臉水他還沒有徹底醒來。

不想從睡眠中醒來的痛苦讓他禁不住苦惱地抓了抓腦袋,他來到這裡之後,雖說也是早睡早起,可他從來都沒有淩晨五點起來的習慣啊,最早也都在六點半天光大亮之後了。

這時候才五點,外麵的天都還黑著好麼?這上朝時間的設計實在是太違反人性了,這麼多年居然沒有人反對!

在張彥瑾被身邊小廝們七手八腳收拾之後,他才徹底醒了過來。

等到他走出小院的時候,才發現張仲謙已經在大門處等著他了。

張仲謙看了看他的官服,見他官服穿戴整齊,這才點了點頭,往外走去,外麵的家仆已經準備好馬車和照明的燈籠了。

在大魏朝上朝官員品級也是有規定的,諸在京文武官員職事九品以上,朔望日朝;其文武官五品以上及監察禦史、員外郎、太常博士,每日朝參。

也就是說,隻有五品以上包括五品的官員才能每日上朝。其他官員則要等到朔望之日,也就是每個月初七或者初八和二十三或者二十二那些日子上朝,將事情彙報給皇上。

張彥瑾剛好就是那個處在邊緣的不幸兒,比六品高一些的從五品讓他不得不跟著張仲謙去上朝。

馬車上,張仲謙原本想要囑咐張彥瑾一些事端,卻發現張彥瑾早都靠在車上睡了過去,下巴向下一點一點的。

他無奈地收回手中的目光,拿出笏板開始看今天上朝的時候所要彙報的事情,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借著每天早上這段時間,再看一下昨晚準備好的事項,以免出錯。

等到張彥瑾醒來,馬車已經到了溝橋邊。他揉揉眼睛跟著張彥瑾下了馬車,往裡麵走去,此時天光已經微微亮了起來,不過還是十分晦暗。

大魏朝有規定,官員們上朝,除過一品大員和二品大員,以及年高者可以騎馬或者坐椅轎上朝之外,其他官員必須步行入宮,也不能有其他人跟隨。

故而隨著馬車停下,舉燈照明的小廝們也就止步了,隻剩下張彥瑾和張仲謙一起往裡麵走去。也就是月名立傍禦溝橋,半啟拱門未放朝。

不過走到這裡,也早就有路燈在旁邊駐立,並不需要再自己提燈了。

眾人看到張彥瑾和張仲謙一起走來,都紛紛上來和張仲謙打招呼,恭賀張彥瑾。

張彥瑾知道大家這麼說不過是借個由頭在張仲謙麵前刷刷存在而已,他也就沒有往心裡去。

等到沒有人打招呼了,張仲謙便有些不放心的給張彥瑾囑咐了一係列需要注意的事情,告誡張彥瑾說話要注意分寸,不要總是和其他人針鋒相對,畢竟大家同朝為官。⊙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等到從宮門進入到含元殿,張彥瑾便找到黃修均,默默站在了他後麵,準備等到朝會開始之後,他就放空思想,好好休息一番。

索性中州救災的事情已經有了方略,皇上也就是順嘴提了一下讓工部抓緊時間建造船隻,避免災情擴大。剩下的也就沒有和張彥瑾有關係的事情了,張彥瑾便放空思想放空到了下朝。

第65章

“走, 我帶你去工部。”三朝之後, 黃修均就滿臉火熱地拉住張彥瑾往工部走去。

不知為何, 張彥瑾忽然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工部起源於周代官製中的冬官,建造分支有專門的建造工廠, 由於船隻的建造用於水路, 工廠也就建在水路旁邊。

為了方便建造張彥瑾設計出來的船隻,避免浪費救災時間,皇上乾脆下令, 特批張彥瑾和黃修均不用上朝,吃住在造船工廠, 等到船隻建造好一艘之後,再來上朝。

張彥瑾跟著黃修均來到工廠一看, 發現工廠極大, 光是工匠就有一百人左右,而在黃修均分配之下,這些人已經開始製作起了船隻所用的零件,隻微微瞅一下工匠們的動作,就知道工匠們早就是操作熟練的老工匠了。

不同的零件還有不同的建造作坊, 可謂是分工明確, 井然有序。

張彥瑾心中隱隱有些羨慕, 他想起那個被他伯父自作主張獻給皇上的燒磚廠,更不是滋味了。

他的小型燒磚廠和朝廷的工廠相比簡直是大巫見小巫,就這樣,朝廷居然還不願意自己建造一個工廠, 還非得把他的工廠所有權直接拿走。

他歎息一聲,這簡直就是□□%e8%a3%b8的剝削啊。

“二郎,有什麼問題嗎?”黃修均聽到張彥瑾歎息,便熱切詢問道。

張彥瑾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黃修均也不在意,他熱情地拉著張彥瑾道:“那咱們去看看其他零件吧,有些地方我還不懂,還要讓你給我指點一二。”

張彥瑾聽著黃修均彬彬有禮的邀請,無奈地點點頭,跟著黃修均去了小辦公室,兩人便開始商議船隻部分零件的構造。

索性黃修均在建造行業本身就十分擅長,也十分有天分,往往張彥瑾解釋幾句,他就能明白。

可是讓張彥瑾覺得吐血的是,黃修均完全是一個工作狂,拉著他沒完沒了地畫圖紙,研究那些零件,甚至要討論零件到底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