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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妥當後,張彥瑾便帶著工人和工匠們來到了藏有大量煤的地方。

工匠們先搭了一個堅固的木架,便用一根彈性極佳的木棍,幾個人一起壓住木棍的另外一頭,把沉重的鐵錐高高吊起,朝著岩石層砸了下去。

伴隨著巨大的響聲,地麵的岩石層迅速碎裂,幾個工匠沿著裂開的縫隙,開始用手鎬砸開一個橫槽。

張彥瑾上前一看,發現下麵果然是閃著光芒的黑色煤炭。

“二郎,現在就開始挖還是?”王石雙眸中閃耀著光芒。

張彥瑾看了一眼身後滿懷好奇注視著他們行動的工人,剛剛有一部分工人他已經交給王有為和老劉頭,老張頭他們管理了,讓他們幾個帶著那些工人去燒磚,而他則帶著剩下的工人來挖煤。

這些工人們都沒有任何的經驗,燒磚那部分工人隻需要跟著老劉頭和王有為他們乾就好了,可跟著他這部分工人不同,他必須要先給出正確的示範,這些工人們操作起來才不會有危險。

在他的印象當中,采礦,采煤都分為露天開采和井工開采。

露天開采在初期需要破開地麵的岩石層,將表麵的石頭悉數運走,才能將地下煤挖出來。而井工開采則是由於許多礦物或者煤炭資源都深深埋藏在地下,需要用打井的方式來開采。

地下岩石層結構分布複雜,也充斥著水,瓦斯,缺氧之類的危險,權衡再三,張彥瑾決定一步一步來,先把這裡的露天煤廠開采出來,先把煤挖出來再說,等到時機成熟了,再好好回想回想井下開采需要用到的技術。

張彥瑾圍繞著他們剛剛鑿開的岩石層好好看了一番後道:“這裡的岩石層比較薄,所以才能這麼快的鑿開,我們一開始必須先清理掉所有的岩石和沙土,才能挖煤,不然會給後麵的處理帶來很大的麻煩。”

他看著王石道:“王石,王久,你們兩人負責帶著工人們開鑿岩石,並運走沙土,你負責製作支架。伍一,你帶著工匠好好觀察,看需要什麼工具,加快速度製作出來。伍二,你帶著剩下的工人挖煤,然後將煤炭中的石塊撿出來,再用小車把煤運送到那邊的水窪當中。”

安排好後續工作後,張彥瑾就回到了低矮的吉祥客棧。

挖煤之後便是洗煤,想要洗煤就需要大量的水,找一處不斷湧出活水的水窪就相當重要了,問題是,洗煤之後的水要怎麼處理?同樣,把煤從煤場拉過來,有一段很長的路,修路和改良拉煤用的車也很重要。

一旦路修好了,車子也改成了最好的四輪車,那麼就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等到他普及了煤的用法,就可以把煤銷售到各地去,如此一來,一條好路的作用就更大了。

張彥瑾心中盤算著,手也不閒著,在紙上寫下一個個精簡的筆記和時間。

就在他用過午飯,喝一杯熱茶昏昏欲睡的時候,卻聽到門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二郎,王儉庭帶著官兵把我們挖煤的地方包圍了,不準我們繼續挖煤!”蕭瑟的秋風當中,王石居然跑得是滿臉通紅,額頭上也滲出了大量的汗水。

張彥瑾的瞌睡瞬間就沒了,王儉庭?就是那個新上任的縣令?也就是大魏所稱的縣令,他不好好在自己的縣令衙門,跑到他的地盤上鬨什麼?

睡眠被人攪擾的煩躁和鬱悶之氣攪和在一起,全部化成了火氣。

張彥瑾和王石匆匆從客棧走出去,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快速來到了他圈定的露天采煤場。

原本充斥著工人號子聲的露天采煤廠此時靜悄悄的,可寂靜當中卻充斥著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感。穿著細麟鎧甲和圍裳的士兵們將露天采煤場團團包圍住,聞風趕來的張伍二手拿佩刀,將頭戴襆頭,身穿戎服,腳踩烏皮靴的士兵首領擋在外麵。

最裡麵則是張彥瑾從輜重後營裡帶來的工匠們和老兵們,他們曾經在軍營中經曆過這樣的場麵,此時的場麵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他們個個麵無懼色,高舉著工具,警惕地看著那些士兵。

至於最裡麵則是張伍一從各個村子裡招來的村民們,這些村民們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一個個麵色緊張,額頭冒汗,手中的工具都握不緊了。

可看到張伍一他們如此膽正,非但毫無懼色,還大有氣勢上壓這些官兵一層的架勢,他們的心也漸漸安了下來,紛紛開始猜測張彥瑾到底是什麼人?怎麼他的手下居然連官兵也不怕?

站在最前麵的王儉庭一身紅色圓領綾羅長衫,頭戴黑色襆頭,腰間有著象征他官位的暗花腰帶。

王儉庭原本來是想要讓自己手下的官兵把這些人全部帶回衙門,可等到他來了一看,發現這裡不僅有張彥瑾的人,還有其他村民們。他要是全部都抓回去,他的縣令衙門也裝不下不是?

可等到他讓官兵們把張彥瑾的人都抓起來,卻意識到張彥瑾手下的親信們居然比他手下的官兵們還要橫,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乾架的架勢。他心中一虛,當即讓人繼續去縣衙調人過來,卻不曾想,他沒有等到穿著鎧甲圍裳的士兵過來,卻等來了氣勢洶洶,麵帶殺氣的張彥瑾。

王儉庭望著人高馬大,身材偉岸的張彥瑾更加心虛了,他可是沒有忘記當初張彥瑾在長安大街上手打周齊暉的架勢,他當時也挨了幾下子,那滋味想想就覺得疼啊。

不過王儉庭轉念一想,他現在可是西州大同這裡的縣令,這地方最大的一個官,是朝廷欽派的,張彥瑾在這裡可是要受到他管製的,他有什麼好怕的?他一定要把以前的麵子找回來!再說了,他手上有官兵,他何必心虛?!

匆匆趕來的張彥瑾環視了一周包圍在露天采煤場外麵的士兵們,心中越發不爽。他今天剛剛開工,王儉庭就來找事,這不是給他找晦氣呢嗎?

“張彥瑾,這裡可是你讓人挖的?”王儉庭沒有張彥瑾高,他為了氣勢上不輸給張彥瑾,還微微揚起了下巴,擺起了官架子。

“確實是我讓人挖的,王縣令有何貴乾啊?”張彥瑾麵露冷色。他知道縣令就相當於每一地的地頭蛇,按理說他來西州大同是應該去拜見一下王儉庭這個當地縣令的,可問題是,他就是不去,這王儉庭又能把他怎麼樣呢?

王儉庭看著麵色威嚴,俯視著他的張彥瑾,麵色一僵,這張彥瑾看到他居然一點都不害怕?難道這個時候張彥瑾不應該給他賠笑臉嗎?張彥瑾不按照規律辦事,王儉庭一時間居然有些手足無措。

“張彥瑾,我聽說你想要在這裡挖煤發財?”王儉庭見用官架子壓張彥瑾無用,又冷嘲熱諷了起來:“普天之下皆知煤有毒,你居然想要用煤來賺錢,你這是想要當天下人的笑話嗎?”

他確實是聽說了張彥瑾在這裡搞大動作,要挖煤發財什麼的,才帶著官兵過來,想要好好給張彥瑾一個下馬威,順便笑話笑話張彥瑾。

張彥瑾瞥了王儉庭一眼,不急不緩道:“當真是無知者無畏,不過像我這種舉動,你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人著實是不可能理解。”

張彥瑾一句滑天下之大稽氣得王儉庭再次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剛剛罵張彥瑾是天下人的笑話,張彥瑾居然用“滑天下之大稽”這種又押韻又有內涵的話來罵他,是想要嘲笑他的知識水平嗎?

周圍的人聽到張彥瑾這句“滑天下之大稽”都有種想笑的衝動,張彥瑾身後的張伍一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們兩這麼一笑,後麵的人也跟著笑了出來。他們家二郎什麼時候這麼文縐縐了,罵人都不帶臟字了?

王儉庭麵紅耳赤,他鉚足了勁想要罵回去,卻找不到一個比“滑天下之大稽”這句話厲害的話語。

“張彥瑾,你未經過官府同意,就擅自搞如此大的動作,破岩毀地,你可知你該當何罪?!”王儉庭死死咬著後槽牙道。這張彥瑾既然不肯給他這個縣丞麵子,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張彥瑾哂笑一聲,並不順著王儉庭的話說下去,隻是道:“這地方乃是皇上賜給我張彥瑾,讓我張彥瑾報效朝廷的,你王儉庭擅自動用官兵,闖入私人宅第仗勢欺人,你可知你該當何罪?”不就是給人扣大帽子嗎?搞得好像誰不會是的。▲思▲兔▲網▲

王儉庭被堵得是無話可說,這地確實是皇上賜給張彥瑾的。

當時皇上看大同這裡並非是富饒之地,每年交糧納稅的數量很少,所賜的範圍,王儉庭進了縣衙查看一下,發現除了縣城,周圍的山村機會十個就去了七個,這還了得,敢情他這個大同令才才管一個縣城和一點小村子?

王儉庭一口氣堵在%e8%83%b8口,上不來,下不去的,他氣憤地看著張彥瑾,這家夥是故意不給他麵子啊!

張彥瑾就這樣看著王儉庭,王儉庭今天敢故意來給他找事,他就不給王儉庭台階下,他倒是要看看王儉庭接下來要怎麼做。

上一次在長安大街上被揍的事情還曆曆在目,此時,這西州大同的村民們,還有自己的手下都看著自己,他王儉庭要是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他以後還怎麼在這西州大同當縣令?

“張彥瑾,你蔑視縣令,無視國法,本縣令今天要把你帶回衙門審問!”王儉庭心中暗爽不已,反正他是這裡的官,他就不信他還給張彥瑾找不出一個錯處來。

張彥瑾的拳頭毫不客氣地舉了起來,劃過一陣冷風。

“張彥瑾,你想要乾什麼?本縣令可是朝廷命官,你想要…… ”王儉庭踉蹌著往後退去。

張彥瑾放下拳頭,晃了晃手道:“我這人本就紈絝,時間長了就想要找人練練手,今天手腳好像有點癢癢了。”

王儉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氣得是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上一次他被張彥瑾打了後,麵對張彥瑾的鐵拳就有點心裡發怵,身體甚至起了條件反射。現在這家夥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威脅他,他要是再不發作,以後可要怎麼辦?!

“你居然敢威脅朝廷命官,給我打!”王儉庭嘶啞著嗓子喊道。他要讓張彥瑾看看,他王儉庭也不是好惹的!

張彥瑾聞言,順手上去就砸在了王儉庭那張白淨的粉麵上。

王儉庭慘叫一聲,捂著臉往後退了好些步,兩道帶著腥氣的熱流從他鼻孔中流了出來,原本不算高挺的鼻子此時又歪又矮,掛在他微胖的臉上相當滑稽。

跟著王儉庭來的差役們也都看傻了眼了,這個張彥瑾雖然是當朝寧國公的侄子,可這王儉庭的父親也是朝廷的諫議大夫啊,怎麼張彥瑾說動手就動手了?現在他們手中都捏了一把汗,要是動手就徹底得罪了張彥瑾,要是不動手,就會得罪王儉庭……

差役們索性把目光都放在了他們的頭頭捕頭李全茂身上,那李全茂當了多年的差役,才混到捕頭的位置上來。

雖然他隻是一個小地方的捕頭,可他早就混得是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