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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了河西走廊,拓寬了疆土之後,陸上驛站已經達到了一千三百多個,水上驛站則是多達三百多個。

“這位爺,你們想要吃些什麼?”驛夫們幫張彥瑾他們的車馬卸了行李,運到樓上去之後,便來招呼張彥瑾他們。

張彥瑾喝了口熱茶,微微坐直身子,簡單而粗暴地點道:“每個桌子上,雞鴨魚肉,好酒好菜,通通端上來。”

他們人數多,便分桌而坐。張彥瑾這些日子和工匠們一同吃喝,讓這些工匠們對他更為忠心。

大家也從一開始的有些放不開,到現在的漸漸習慣。這些工匠們在軍營當中時,便是同在煉鐵作坊當中,經過那一個半月的磨合,他們已經初具有一定的默契了。

這些日子趕路,吃飯都在一起,默契度和感情都日漸上升。

張彥瑾望著這些工匠們,對他的大同之行充滿了信心。煤炭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就是第一能源。等到采集到了能源,他是不是就可以做些其他了?

他記得當初英國的第一次工業革命,便是發明了蒸汽機,燒煤產生蒸汽。正是蒸汽的力量推動著機器隆隆轉起,帶動了英國這些老牌資本強國經濟的發展,迅速卷裹了財富。

也正是因為此,他們發明了大炮□□,更新了軍火和裝備,越洋跨海來到東方,炸開了大清的國門。

他望著茶水中溢出的嫋嫋熱氣,若是他先發明出了蒸汽機,帶動著這大魏掀起一場浩大的工業革命,又會是什麼樣的情景?會不會順帶掀起一場浩瀚無比的蝴蝶效應?

就在張彥瑾他們吃吃喝喝,好不暢意的時候,一個年輕男子身穿錦衣騎著快馬,身後跟著三個小廝,一行人來到了濱河驛站。

在男子將馬匹交給驛夫,掀開厚厚棉氈進來便看到了位於首座的張彥瑾。

看清楚張彥瑾的長相後,男子臉色瞬間就變了。他打消了在大堂用膳的打算,快步走上樓梯,囑咐身邊小廝讓驛夫將膳食端入自己的房間中,便進入房間不再出來。

小廝們也看到了大堂中坐著的張彥瑾,心下清楚是因為什麼自家主子窩在房間中不出來,便低頭不語,默默做事。

此男子進入房中,才將他一直背在背上的卷筒卸了下來。他打開卷筒,抽出中間暗黃色印著暗紋的卷軸,這赫然是大魏官方任職時才啟用的卷軸。

整日趕路疲憊讓男子更為心煩,他坐在長塌上,斜靠在憑幾上閉目養神。

若是打開他放在小幾上的暗黃色卷軸,便可以看到王儉庭任職西州大同明府,六品的字樣。

大魏時期,疆域遼闊,可謂是東至安東,西至安西,南至日南,北至單於府,地方官製也從州縣二級製度演變為道州縣三級製度。

明府便是縣令的意思,長安是京縣,明府乃是五品上,其餘地方明府便是七品、六品。大同乃是西州的大縣,故而王儉庭所任職的明府便是六品。

不巧的是他前一段時間剛剛跟在周齊暉身後,在長安大街上和張彥瑾打了一架,更為不巧的是,他爹覺得他老是做紈絝也不是事,就給他謀了一個缺,然後去任職的地方,和張彥瑾要去的地方是同一地,也就是皇上賞賜給張彥瑾的大同縣。

王儉庭一腳踹在小幾上,他老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讓他出去混資曆就混資曆,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讓他去?尤其是西州那天冷地寒,鳥不拉屎的地方,更何況西州大同有一大塊地方又被皇上全部賞給了張彥瑾,讓他在那裡,不是明擺著讓張彥瑾壓他一頭嗎?

說什麼西州大同那種地方張彥瑾這個紈絝子弟去也隻是轉一圈,剛剛大堂當中可全部都是張彥瑾的人,看這架勢,張彥瑾根本就不是打算隻在那裡轉一圈就回來!

王儉庭煩躁不已,卻又不能忤逆他老爹的決定。

是夜,張彥瑾坐在床榻邊泡腳的時候,張伍二沒話找話,好奇詢問道:“二爺,我們這次去西州大同到底是要做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張彥瑾半闔著眼,享受著燙腳時微微發汗的感覺。

“二爺這麼做肯定有二爺的打算,休要多問。”張伍一走過來打住了張伍二想要追問的念頭,他對張彥瑾道:“二爺可還記得咱們在大堂當中吃飯的時候,有一行人進來,便進了房間,未曾出來?”

張彥瑾點點頭,他略略有些印象。那男子白淨麵皮,仗著一雙三角吊梢眼,一身錦衣,身材略瘦,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二爺,剛剛我打聽清楚了,那人是門下省諫議大夫王理格之子王儉庭,是去西州大同任職明府的。”張伍一麵色有些古怪。

張彥瑾也來了精神,他想起來了,那會兒他拉著周齊暉猛揍的時候,王儉庭在旁邊好像也被他揍了好幾拳頭。怎麼,皇上剛剛把西州大同中的那些地賞給他,他也算是大同縣的第一地主了,這家夥就去大同當縣令了?就這麼湊巧?

張彥瑾屈指輕輕敲擊著床榻,不多會他便道:“無礙,皇上把那地方賞給我了,便是我說了算,縣令也沒法子管我的私產,你們早些去歇息吧。”地契上寫的可是他張彥瑾的名字,他做他的事情,彆人有什麼好說的?

張彥瑾拿起棉巾擦了擦腳,張伍一把洗腳水端走,順便給張彥瑾吹滅了燈。

第36章

第二日,天蒙蒙亮, 張彥瑾一行人就啟程往西州而去。濱河地界距離西州已經十分近了, 不出今日他們便可以到達和西州接壤的地界。

就這樣張彥瑾一行人又趕馬快行了三四日的光景, 他們便到達了目的地西州大同。

西州比長安要冷許多,饒是張彥瑾他們這一路上,不斷加衣添裳, 真的到了大同的地界,凜凜秋分刮過, 還是讓人忍不住縮了脖子。

南下陰山、東來燕山、北上呂梁、太行, 四大山脈交叉形成了凹陷在其中的大同,也正是如此, 讓大同成了北方之門戶。

饒是如此, 此時的大同也還隻是一個四麵環山的荒涼大村落,村落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各地, 周圍便是阡陌交錯的田地。

許是深秋, 這個大村落越發顯得淒涼。隻有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上散落著星星點點的綠色。

在現代時,張彥瑾曾經去過西州, 欣賞過大同發展起來後的繁華霓虹, 也曾觀賞過大同遺留下的曆史古跡。

他從上千年之後來到這裡, 又看到千年之前的大同,大同發展的曆史竟如浮光掠影一般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春秋時期,先是遊牧部落樓煩、林胡聚居於此, 後來歸於晉之後, 又經曆了三家分晉, 此後晉便成了西州獨有的代號。

後通光寺、雲岡石窟、華嚴寺、善化寺、恒山懸空寺、九龍壁一座座寺廟在這裡建造起來。

現在的人,誰又能想到現在的大同會發展成日後的模樣?

“二郎,咱們今天是先找個客棧住下,還是先去大同縣府一趟?”張伍一騎馬來到張彥瑾身邊。

他們今天天蒙蒙亮就出發了,想來新任大同縣令王儉庭還在他們後麵,以前的縣令這兩天或許就走了,去拜見也無用。

張彥瑾打眼掃過去,就看到了大同縣唯一的客棧。

客棧矮小破舊,外麵的牆是用泥糊成的,最外麵是幾根木頭圍成的圍欄,屋子低矮,屋內黑黢黢的,大門口上掛了一塊歪歪扭扭的消薄木牌子,上麵寫著吉祥客棧二字,根本無法和一路住過的驛站相比。

“先在客棧住下吧,這幾天大家都累了,暫且在客棧住下,其他事日後再說。”張彥瑾一揮馬鞭子,就朝著客棧騎了過去。

或許是馬蹄的噠噠聲打破了鄉村的平靜,又或許是這個小縣平日裡太過於平靜,村子裡的婦女老少居然都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圍觀張彥瑾他們。↓思↓兔↓網↓

大家都上下打量著器宇不凡的張彥瑾一行人,孩童的小臉上閃現著興奮,婦女的眸子中既有害羞又有好奇,老人們渾濁的眸子中充滿了驚疑和擔憂。

“敢問閣下客居於此是有何貴乾啊?” 終於,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老人,朝著張彥瑾一拱手,不卑不亢道。

老人花白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束在腦後,身著粗布衣裳,古銅色的麵容上儘是經曆過歲月風霜後的溝溝壑壑,腰板卻挺得筆直,儘管年邁,步伐卻依舊沉穩。

張伍一正要作答,卻被張彥瑾攔住。之間他翻身下馬,微微一拱手道:“我乃寧國公府第二子張彥瑾,皇上將此地封賞於我,我過來看看。”

老人眸子中雖有錯愕和不安,卻很快恢複了平靜。畢竟他前幾日已經從縣令口中聽說了他們這裡以及周邊的小村落都被皇上賞賜給了寧國公府的二郎張彥瑾了。

他也曾向縣令打聽過,這個張彥瑾就是京城中的紈絝子弟,曾經還因為強搶民女被皇上當廷打了板子,怎麼這麼一個紈絝的人,皇上還要賞賜給他地方?

不過老人轉念一想,或許正是因為他們這裡太過於貧瘠,皇上才把他們這裡隨便賞賜給張彥瑾的吧。

可他今日見到張彥瑾,麵前的少年目光沉穩堅定,衣衫乾練整潔,他身後的人也是乾練整潔,毫無浮誇之色,他又隱約覺得張彥瑾並非那般紈絝不堪。

張彥瑾卻不知道老人的思緒早已經轉了好幾回,他的目光已經落在村落門口角落裡隨便堆砌的黑煤上了。看來這裡的人已經有使用煤的經驗了,想來他要是想要儘快了解大同這裡的煤炭分布情況,還要請這裡經常上山的人給他帶路。

“我乃是吉祥村的村長劉永和。”老人話語不多,隻做了自我介紹,他扭頭指著橫七豎八的幾排屋子道:“這就是我們村,再往遠去,就是彆的村了。”

想來剛剛的客棧叫做吉祥客棧,是由於客棧是開在距離這村落不遠的地方了。

張彥瑾知道,他們初來乍到,打破了村子本來的寧靜,作為村長的王永和擔憂和抗拒都是正常的,便點了點頭,一拱手往吉祥客棧而去了。

此時天色已是夕陽西下,吉祥客棧裡麵卻全黑了。

等到張伍二大聲問有沒有人的時候,才從後麵衝出來一個手中捏著蠟燭的黝黑壯漢,眼睛瞪得圓溜溜地瞅著張彥瑾一行人。

“瞅什麼瞅?住店,快給我們二郎準備茶水酒菜!”張伍二來到這破舊的地方是百般不適應,脾氣也就急躁了起來。

黝黑壯漢像是被突然衝進來的一夥人給嚇到了,呆愣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們都住店?是一起的?”

張彥瑾看了張伍二一眼,張伍一上前拉住張伍二低聲道:“說話彆這麼衝。”

末了,他上前去道:“你可是店家?”

黝黑的壯漢點了點頭,還是愣頭愣腦地看著張彥瑾一行人。

“這是我家二郎,這幾日我們想在你的客棧歇息,你這裡可有足夠的房間?”張伍一伸手拿出了半貫銅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