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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士兵們中間。

這些服役的士兵們好些個都是工匠中的好手,此時馬蹄鐵完工,他們的服役期也就提前結束了,畢竟他們不像是上戰場的士兵們,需要一直在軍營當中。

大家看到張彥瑾過來後,都紛紛站起身,卻被張彥瑾揮手,示意讓他們坐下。

看到工匠們都坐下之後,張彥瑾也盤腿坐在他們當中道:“此番離去,你們是不是就要繼續回到西市或者東市了?”

“是啊,服完兵役了,就要繼續去東市做木匠了。”

“現在回想起來,這一段時間大家在一起比賽做工,還真是讓人感慨。”

張彥瑾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把目光轉移到了那幾位老兵身上:“老劉頭,你們呢?還要繼續留在軍營當中嗎?”

這幾個老兵曾經告訴過他,他們早已經無家可歸,不然也不會空有手藝卻在輜重後營當中混日子。

大魏朝這個時代國力富強,兵峰銳利。百姓也吃得飽肚子,上戰場的士兵們都是年輕的子弟兵,老劉頭他們恰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和那些子弟兵們比起來著實是老了一些,卻不是步履蹣跚,齒凋牙落的風燭殘年之人。

老劉頭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他注視了張彥瑾許久,竟然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這一段時間,可以說是他們在輜重後營當中過得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現在張彥瑾就要走了,他們又要何去何從?

“大約還是留在輜重後營當中罷。”老劉頭身邊的老兵歎息一聲,充滿了不舍。

張彥瑾誠摯地看著老劉頭,老張頭…… 這幾位他親自從草垛裡接過來的老兵們,他們是這輜重後營當中最先支持他的士兵,當初正是他們和魯鐵匠的徒弟們一起占領了煉鐵作坊,給他的想法提供了場地。

這些老兵們當時已經是輜重後營中地位最低的士兵了,他們知道他遲早都會離開,卻還是堅定地站在了他這邊。這等狹義之氣,他怎麼能棄之不顧?

“老劉頭,你們可願意跟我一起離開?我明天就要去西州大同了,你們可願意和我一起去大同乾一番大事?”張彥瑾站起身來,熱切地注視著這幾個老兵。

老兵們都十分詫異,老劉頭思索一陣後才顫聲道:“錄事,你是要去大同做什麼?現在國泰民安,正是和平盛世,你的伯父還是寧國公,你何必想不開去那麼一個貧瘠的地方?”

張彥瑾說道:“陛下賜給在西州大同那兒賞了我幾座山和幾塊還算廣闊的地,我想要在那裡做生意,把大同變成一方富饒之地,你們可願意跟我去?”

張彥瑾黝黑的瞳孔中散發著熱切的光芒,洋溢著自信,可謂是神采飛揚。

若是個彆人說了這話,這些老兵們還有其他士兵們肯定是哈哈大笑,覺得說這話的人腦子壞掉了,可這話從張彥瑾口中說出來,他們卻動心了。

這一段時間,他們跟著張彥瑾在煉鐵作坊當中,張彥瑾用他做的每一件事情證明了他的能力和他想法的卓越性。

“錄事,我跟著你去大同!”

老劉頭站起身來,大聲道:“我老劉頭當年孤注一擲投奔戰場,雖未立大功,卻練就了一雙擁有好手藝的手,與其在這輜重後營裡每日混吃等死,不如跟著錄事去西州大同,我相信錄事!”

他們這些老兵們即使是擁有手藝,也會被年輕力壯的士兵們排斥,他們占一個位置,那些年輕的士兵們就會少一個人的軍餉。畢竟從規定上來看,以他們的年齡已經不能在軍營了,他們是戰場上下來無路可去,輜重後營才勉強接納了他們。

“我也去!”老兵們在老劉頭的感染下,都紛紛表示願意跟著張彥瑾。

張彥瑾心中立馬樂開了花,這些老兵們在輜重後營當中已經學了多年,可以說是什麼手藝都學會了。

在這個時代,若是論哪裡的工匠手藝最好,自然是官府招攬的工匠們手藝最好。

年輕的工匠們望著齊刷刷說要跟著張彥瑾乾的老兵們,心思也無法再按捺住了。他們都是魏國各地作坊當中的徒弟用來服兵役的,在輜重後營製作各種兵器。

這一段時間他們也深深佩服張彥瑾心思的靈巧和活躍,此時回原來的作坊繼續當工匠還是辭彆師父,跟著張彥瑾乾,倒是成了他們難以抉擇的難題。

“我跟著錄事乾。”這時候一個身材壯碩,臉方麵寬,濃眉大眼的小夥子站了起來道:“錄事待人寬厚,又敢於創造,我們乾工匠的不就是講究個創作嗎?我明天回去就給我師父請辭。”

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要跟著張彥瑾去大同,張彥瑾感覺和自己的推斷人數也差不多了,便笑著道:“大家相信我張彥瑾,我張彥瑾自然不會辜負大家,場麵上的話張某不會說,隻是要和大家說一句,那就是我張彥瑾有一口肉吃,絕對不讓你們喝湯!”

出來巡邏的周齊燁恰好聽到了張彥瑾這句話,他心中淨是不屑,看來早上他覺得大家會把他和張彥瑾相比較實在是風度翩翩多了,張彥瑾不過就是一個無賴土匪而已,誰會把他和張彥瑾比?

張彥瑾此時得意,也不過是利用了些許小聰明,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皇上這才一走,張彥瑾的粗鄙本性就露了出來,時間一長,他就不信張彥瑾還能處處憑借小聰明春風得意!

與周齊燁不同的是那些士兵們,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就是愛聽這種有我一口肉吃,就絕對少不了你們的這種實在話。

眾人可謂是歡呼不斷,聲音經久不息。

第二日,張彥瑾就派人給這些老兵和木匠們辦了交差的事,這時候,他的權貴身份實在方便,這人不多,就四五十人,而且還是輜重營最邊緣的那一撮人,都不用軍中長史批,直接找書記官登記交差一下就完了。

而張彥瑾也回到寧國公府,第一件事情便是穿過遊走的回廊,往大堂而去。

望著遊廊上的精致壁畫,心中不勝感慨。這富貴生活的風格果然和戰旅生活的風格相差甚遠,他此去大同,恐怕短時間內還要生活在一個相對簡陋的環境當中,等到他漸漸安頓妥當,他要在大同建一所他居住的庭院。

就在張彥瑾構思著是要建造一所這個時代風格的庭院時,還是要建造一所現代風格的屋子時,他已經走到了大堂當中。

張家老夫人,張博文,張修武,還有張仲謙聽說張彥瑾要回府邸,便都聚集在了大堂當中,等待著張彥瑾回來。

第34章

張家的主人此時聽家仆通報張彥瑾已經回府了,都紛紛走出大堂來迎接。

“我的孫兒啊, 黑了瘦了。”張家老夫人看到張彥瑾, 蹣跚著走過去緊緊抓住了張彥瑾的胳膊, 激動的熱淚盈眶。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張彥瑾,這才抬手抹了抹淚水道:“雖然黑了也瘦了,但是結實了不少。”

“奶奶最近身體安好?”張彥瑾心頭一暖, 熱切地詢問道。

儘管他不是真正的張家子孫,但是這份關愛卻是真真切切的。

“安好, 安好。”張老夫人欣慰地笑了。

張仲謙和往日一般, 依舊沉默而內斂,張博文完全繼承了張仲謙的性子, 和張仲謙一起站在一旁。⊕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二哥, 聽說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完成了所有馬蹄鐵的製作,昨天皇上還親自去輜重後營獎賞你了?”張修武又是羨慕又是激動道。

以前他對他這個二哥一直是看不上眼, 他喜好武學, 每日裡都是舞槍弄棒,騎馬射獵, 他覺得這才是男子漢應該做的, 可是他這個二哥是每天不學無術, 逛花樓喝花酒也就算了,還整日裡到處惹事,他那時候可是連一聲二哥都不願意叫, 現在卻越發叫得順口了。

他看著秋日陽光下麵色沉穩, 身板硬朗的張彥瑾, 是越發佩服。比起大哥張博文老成內斂的性子,他現在倒是更喜歡二哥一些。

“是啊,大家齊心協力,就提前完成了馬蹄鐵的製作,昨日和戶部交接完畢,今日便回來了。”張彥瑾笑著道。

由於外麵風大,一家人便走到了大堂裡,裡麵已經有侍女準備好了熱茶。

“你為國著想,為皇上效力固然好,可你這一次強占煉鐵高爐的行為著實是魯莽了一些,下一次不可這麼衝動了。”張仲謙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嚴肅,麵容上卻淨是關切的神色。

“是啊,二弟,萬一你這一次設計的馬蹄鐵出了問題,那個時候你又怎麼給皇上解釋呢?”張博文十分不讚同張彥瑾在輜重後營當中的行為,那天張彥瑾走前還給他保證不惹事,誰知道去了輜重後營就和周齊燁鬨了起來,害他如此擔心。

張彥瑾心中一暖,他知道這是張仲謙和張博文擔心他,便點點頭,老實承認錯誤道:“我以後會注意做事的方法的。”

張修武不像張仲謙和張博文兩人想得那麼多,他隻覺得張彥瑾現在不是好好回來了,既然回來了,又何必說那麼多?不過他也知道他要是說這話,肯定會挨罵,就乖乖坐著沒有說話。

倒是疼愛孫子的張老夫人道:“二郎也知道錯了,再說了,二郎這不是也沒有闖禍嗎?過去的事就休要再提了,咱們一家人總算是聚齊了,今天中午,咱們一家好好坐在一起吃一頓飯。”

張彥瑾望著疼愛自己的張老夫人,宛若有暖流在心中流過。

一家人好不容易聚齊,張博文特意安排廚房做了一大桌子飯菜。

滿頭銀發,精神矍鑠的張老夫人坐在中間上位,張仲謙坐在她身旁,張博文,張修武,張彥瑾三兄弟按照歲數依次左右坐下。

“二哥,聽說皇上還在西州大同給你賞了一大塊地?”酒酣耳熱之際,張修武便將心中一直想問的話說了出來:“二哥,聽說是你自己問皇上討要的這塊地方,你怎麼敢問皇上討要地方,你怎麼不要一塊富裕的地方啊…… ”

張彥瑾一聽,便想要捂住張修武的嘴巴。他伯父張仲謙一直是忠心耿耿,緘默有禮,進退有度,何時做過問皇上討要賞賜,還專門把地圖拿出來討要的這種無賴事?

“二弟,你這番作為可真不是君子所為。”張博文立馬把剛剛見麵時候沒有說的話說了出來。上午在大堂談話時,他便想要說,卻被張老夫人打斷了,現在張修武提起話頭,他便忍不住了。

見張彥瑾沒有說話,張博文再次道:“二弟,咱們家曆來做事都是光明磊落,哪裡有像你這般?”

他著實看不上張彥瑾這番作為,不過轉念一想,張彥瑾曆來如此,便不再說了。

張仲謙放下筷子,望著張彥瑾,頗有些頭疼道:“以後可莫要再做這樣的事了。”張彥瑾問皇上討要地這件事時,周圍可是站著不少太監和宮女,這事一出,張家二郎問皇上討地的事情便在宮中傳開了,成為了無聊宮中女眷們的飯後談資,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