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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簡單嗎?怎麼餉銀還那麼多啊?”

“小兄弟,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啊?”

一個老兵有些莫名道:“這馬蹬和馬鞍可是剛剛研製出來的新鮮玩意,說是需要你們這些身強力壯或者有經驗的人去製作,餉銀自然也就比較高了,那想要去製作馬蹬和馬鞍的人都是排著隊等著被挑選的,哪裡像我們,也隻能做一做夥夫或者處理一下受傷的馬匹了。”

張彥瑾心中頓生疑竇,可他也沒有再多詢問馬蹬和馬鞍的問題,反倒是把話題轉移到了身後不斷嘶鳴的馬匹身上。

“老大哥,我看這馬好好的,怎麼不斷嘶鳴呢,他到底哪裡受傷了?”張彥瑾確實有些不解。

“小兄弟,第一次來軍營裡麵吧?”老兵指著裹了布片的馬蹄道:“馬蹄壞掉了,不能奔跑了,隻能拉到後營去宰殺掉了。”

張彥瑾一愣,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看這時代的馬匹時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是因為這裡的馬匹除了沒有馬蹬和馬鞍,還沒有馬蹄鐵!

“老大哥,是不是每年都有很多馬匹因為馬蹄的緣故廢掉啊?”張彥瑾繼續詢問。

老兵點點頭,頗為滄桑道:“可不是嗎?每一次長途奔襲下來,就有好多馬匹廢掉,馬蹄是馬最寶貴的地方,馬蹄一壞掉,這馬啊,基本上就不能用了。”

張彥瑾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反倒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小兄弟,你說你是製作馬鞍和馬蹬的,那你剛剛怎麼不去製作馬蹬和馬鞍的作坊裡麵呢?我看你一個人在那裡蹲著。”老大哥好奇道。

張彥瑾歎了口氣道:“不瞞您說,我啊被一熟人托著要去給咱們的軍監長史送一東西,可是我剛剛過去,外麵的士兵說他不在,我就隻能在那裡等著了。”

“不在?”老兵奇怪地看了張彥瑾一眼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故意逗老朽開心啊?軍監長史他不在大營之中,他難不成還憑空消失了不成?”

張彥瑾頓時明白了老兵的話,他連忙詢問道:“老大哥,那這位軍監長史到底是誰啊?”

“瑞國公家的大郎周齊燁啊。”老兵有些奇怪地看著張彥瑾道:“前幾天是另外一個,不過臨時被調走了,新上任的就是這位周家大少爺。”

張彥瑾心中頓時明了了起來,這感情是在故意給他下馬威來了,他敢保證,那周齊燁就在大營裡麵,外麵的兩個士兵也是在他的授意下,故意阻攔他的!

打探到了事情原委之後,張彥瑾的腦筋就開始快速轉動了起來,他幫著幾位老兵把馬匹牽到宰殺的地方之後,就轉身朝著周齊燁所在的大營跑了過去。

張彥瑾望著外麵守著的兩個士兵,冷笑一聲,捏著鼻子開始學著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大喊道:“皇——上——”

果然,他還沒有喊完,大營裡麵的周齊燁就衝了出來道:“皇上,皇……”

這大營外依然如故,哪裡有皇上的影子?

他隻看到張彥瑾微微一笑,朝著皇宮的方向跪了下去道:“感念皇上龍恩浩蕩,讓張彥瑾來軍營裡麵為國出力,張彥瑾定然不負皇上期望!”

作者有話要說:  數據有點慘,/(ㄒoㄒ)/~~明天先一更,後天V

第22章

周齊燁看著笑眯眯的張彥瑾,他當然意識到自己被張彥瑾給耍了,雖是如此,他也不過是淡淡一笑。

這讓張彥瑾見了心裡一沉,這周齊燁比起他那紈絝弟弟來,看起來不好對付得多。

張彥瑾行禮之後,笑著道:“見過長史大人,我是皇上欽點的輜重錄事張彥瑾,前來報道,還請長史大人看一下折子,下官也好走馬上任。”

周齊燁微微一笑,這時候也沒為難張彥瑾去,很乾脆地從張彥瑾手中接過折子,隨意翻看了兩下道:“好了,任命折子本官看過了,你前去馬鞍和馬蹬的作坊任職吧。”

說罷,便轉身進入了大營之中,不過也沒有其他人那樣客氣客氣,再給張彥瑾找一套像樣的衣服。

張彥瑾望著周齊燁的背影,他並沒有要跟上去的意思,他很清楚,他就算是現在跟上去了,外麵守著的兩個士兵也隻會把他攔下來,以不能打擾軍監長史的借口不讓他進去,他才不會傻到上去故意碰釘子,讓周齊燁下他麵子。

大營之中的周齊燁望著張彥瑾離開的背影,平靜地給自己洗了洗收,他的潔癖很嚴重。

“大哥,還是你這招妙啊!”坐在下首的周齊暉禁不住讚歎道。

周齊燁淡淡的道:“這種小人,想要整他的法子多得是,何必讓你像那天一樣自己動手?”

“既然他現在落到大哥你的手裡了,何不給他治一個違反軍規的罪名?打得他永世不得翻身?”周齊暉一聽這話,心裡麵當即癢癢了起來。

周齊燁不悅地看了周齊暉一眼道:“你當這裡是什麼?這裡是軍營,那張彥瑾再不濟也是張仲謙的侄子,要是真的判了這小子罪名,張仲謙不得親自來這裡查?你以為隨意給張彥瑾安罪名這種事瞞得住?更何況張彥瑾這一次還是皇上欽點的,若是他出事了,皇上會不調查清楚?”

周齊暉有些悻悻地靠在憑幾上,看著頭戴青黑色的襆頭,身穿青衫長袍,腰間掛著魚形官符的周齊暉道:“要是我是這軍監長史,我今天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那小子。”

儘管周齊燁外袍穿著都是繡著蒼鷹翱翔的官服,可他領口處露出的白色褻衣卻依舊能看出他對生活的講究,特質的料子更是體現出了他出身不凡。

“你和一個下三濫計較,也不怕跌了身份。”周齊燁看都沒有看周齊暉一眼,隻是屈腿跪坐在案幾前,翻閱起軍營中呈上來的各項折子。

他身姿端正,麵色嚴肅,無時無刻不體現出貴族子弟的修養。

周齊暉懶懶地撇了周齊燁一眼,自覺沒趣,也不說話了,斜靠在憑幾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到周齊燁翻閱完手中的折子時,發現周齊暉居然還在下首坐著,便站起身來,將一個密封的紙箋遞給周齊暉道:“時候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罷,順便把這個交給父親。”

周齊暉點了點頭,接過紙箋收入懷中,便利落起身,出了大營。

一陣秋風掃過,淌起陣陣塵土。周齊暉望著穿著暗青色長袍,頭戴暗色襆頭的張彥瑾,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張彥瑾也朝著周齊暉望了過來,見周齊暉頭戴紅色纓冠,身著緋色長袍,下`身則穿著緊身長褲,腳踩長靴,一身胡服騎射的打扮,活脫脫京中五陵少年的打扮,他越看越覺得周齊暉的打扮和樸素的軍營格格不入。

兩人目光相交,張彥瑾完全是似笑非笑的神色,周齊暉到底是沒有沉住氣,惡狠狠剜了張彥瑾一眼,牽過士兵牽來的高頭大馬,翻身上馬,看似是要出大營,實則是故意朝著張彥瑾所在的方向橫衝直撞而去。

張彥瑾也不著急,隻是在蕭瑟秋風中長身而立,臉上依舊是似笑非笑的神色。

那周齊暉越發氣惱,抓著韁繩的手背都暴起了青筋。可剛剛周齊燁的告誡還在耳邊,他也隻能調轉馬頭,往大營外疾馳而去。

張彥瑾的視線穿過揚起的灰塵,一直望到了大營外。

早上過來的時候,他心中裝著事情,並沒有仔細觀賞這大魏王朝皇家親兵軍需大營的風範。

此時細細打量,竟然頗有一番野雲萬裡無城郭的意味。

出了大營最外麵的高高崗哨,目及之處都是萋萋芳草,再往遠處看去,便是那與天相接出的慘淡愁雲。

和京中縱橫交錯長街不同的是,軍營兩側重著的不是榆樹和槐樹,則是秋風不減其挺拔之姿的胡楊林,若是仔細辨認,還能聽見渭水流過時的汩汩水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在張彥瑾意識到根本沒有人搭理自己後,乾脆走出了大營,緩慢步行到渭水邊,欣賞那西風殘照,渭水西去的壯麗景色去了。

他望著那一個一個如同蘑菇一般的軍營大帳,以及後麵的打造馬蹬和馬鞍,以及其他軍需物資的作坊。

這些作坊都是用泥土壘成的土胚房,牆上會露出一些作為窗戶的正方形大洞,用來照明用。

土胚房裡麵有根據打造物資不同修建的不同火坑,鐵鍋,高案幾之類的事物,士兵們則是根據自己的事情,在火坑旁打鐵的打鐵,忙得是熱火朝天。

旁邊不斷轉悠的便是周齊燁委任的監軍們,他們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根鞭子,防止士兵們偷懶。

張彥瑾剛剛本來想要去馬蹬和馬鞍的作坊去查看一下進度,卻發現根本沒有人理會他。

他上前去想要看看士兵們做的怎麼樣,在看到一個士兵在打造出馬蹬之後,居然還在馬蹬上雕刻花紋,張彥瑾有些啞然,便詢問道:“你為何要在這馬蹬上雕刻花紋?”

那士兵剛剛想要和他說話,卻被過來的監軍一皮鞭子抽在了這人的旁邊,大罵道:“居然敢在上工的時候偷懶?還想不想吃飯了?這個月的餉銀還想不想要了?”

張彥瑾冷凝著那監軍,他還沒有說話,就看到監軍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差點挨打的士兵怕真被挨打,隻得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看都不敢看張彥瑾。他做這活計,其實比起最普通的士兵身份還要低。

張彥瑾自然明白這是周齊燁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排擠他。

他一點都不在意,轉身出了作坊,一路來到了這水流充沛的渭水河畔。

給馬蹬上雕飾花紋,得虧周齊燁這個軍監長史想得出來,軍需輜重的準備以簡潔好用為主,恐怕也隻有周齊燁這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富家公子想得出來了,這要傳出去恐怕就要貽笑大方了。

站累了,張彥瑾便叼了根草坐在了地上,等到傍晚大營之中炊煙嫋嫋時,張彥瑾才轉身回去。

忙碌了一天的士兵們早都在各大灶前排起了長龍,腹中源源不斷傳來饑餓的感覺,讓他們都禁不住盯著長大勺的大師傅。

隻見大師傅又揮動了幾下如同大鏟子一樣的炒勺,這才用石頭壓住了露天的灶火,這樣既可以讓壓住火苗,讓柴火不再快速燃燒,又能擋住風,不讓火苗熄滅。

兩個大師傅一起抬起那口大鐵鍋,把裡麵的飯倒進一個又一個的木桶裡,分彆由老兵們提著木桶去給士兵們盛飯。

張彥瑾嘴唇動了動,一點食欲都沒有。都說幾個人吃飯做飯的時候是做飯,人多了就是喂豬,看來果真如此。

他左右瞅了瞅,發現這裡都是士兵們在排隊等飯吃,並沒有像他一樣稍微有些品階的軍官在這裡排隊。

難道這些稍微有點品階的軍官們都有小灶?

張彥瑾挑了一下眉頭,轉身便往各大營帳之中走去。

果不其然,這些稍微有些品階的監軍們都不像士兵們露天坐著吃飯,而是坐在營帳中的案幾旁喝著稀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