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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伎 三春景 4191 字 6個月前

舉薦了她去。再有一個是如夫人楊菜兒,楊大家是如夫人,和冠大家一般,都是自動有機會競爭都知之位的。”

“另外就是柳都知舉薦的紅霞帔甄真兒與紅霞帔何賽錦,總共四位...要麼本身是如夫人,要麼就是觀眾紅霞帔中的佼佼者。都知這個名單定的一點兒錯處沒有,想來教坊司那邊考成之後也是認的。”

聽紅妃說的這般輕鬆,柴琥忍不住玩笑道:“紅霞帔中的佼佼者?我看柳都知這是臨近退籍了,眼神也不好使了!要說紅霞帔中的佼佼者,不用說什麼姓甄的、姓何的!紅霞帔中最佼佼者的那個,不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麼!”

紅妃眨了眨眼,知道柴琥這隻是玩笑話,不想理會他。但不理會這個,柴琥反而得了意了,反複問她:“你真無意去爭都知之位麼?你若是要去,本王頭一個給你撐腰!說起來,教坊司裡那些人也好擺弄的很!”

“奴才多大,做什麼都知?且不說能不能服眾,就是費心彈壓住了人,奴又是何苦來哉!我如今的日子便很好了,無論誰做都知,也不會故意苛刻我。去爭著做了都知,多少事牽絆著...案牘勞形可不是好玩的。”紅妃最終隻能拿這個話堵柴琥。

柴琥聽她這樣說,反而大笑起來:“你倒是不客氣,直接就想到了當了都知的事兒?可見也不是沒考慮過的——隻不過你這想法著實孩子氣,做都知要是像你說的,隻有壞處,沒有好處,人會爭著做都知?”

“案牘勞形什麼的,自有善於此事的人可以幫忙...關鍵是,都知可是有權的,你就一點兒不動心?譬如之前對你不尊敬的,待你做了都知,那些人就要爭著討好你了...”柴琥用哄小孩兒的語氣誘.惑紅妃。

雖然有點兒好笑,但他說的一點沒錯,那就是紅妃如今在擷芳園裡,一方麵是許多人爭相討好她,另一方麵卻是許多人針對她。討好的先不說,針對她的人也分為明暗兩種。暗處是多數,哪怕是一些當著她的麵討好她的人,也有可能在暗處不吝於最大的惡意說她。

沒有彆的緣故,就是嫉妒,就是她如今太紅了!人紅是非多,這可不是後世才有的。更彆說,紅妃走紅,確實擋了一些人的道,那些人就更有動力在暗處傳各種惡毒的流言了。

至於那些明處針對紅妃的,相對而言少許多,但每一個都很鬨心。暗處的看不到,就可以當不存在了,紅妃也懶得去想他們,然後給自己找不痛快。明處的就不能這樣處理了,經常低頭不見抬頭見,然後每次見麵都得被惡心一回。

沒什麼殺傷力,那些人針對她也不可能和她薅頭發、扯頭花、呼巴掌地打架,大多隻能是言語擠兌,最多使個小絆子...但就是這種天長日久的瑣碎日常最折磨人了,所以一些走紅而又心思細膩、脆弱的娘子,這種生活過久了會患上抑鬱症。

此時沒有抑鬱症的說法,但紅妃見過那樣的娘子,所以有這個認知。

抑鬱症在現代社會也很麻煩,在古代就更彆說了!大家都沒有這個意識的。所以輕度抑鬱會變成重度抑鬱,直到‘鬱鬱而終’...外人隻當這個娘子是個‘多愁多病身’,心思又細,感歎幾句也就是了。

“那等人,不管他們就好了。”紅妃雖然也煩某些人的小動作,也不會喜歡那些人背後中傷她,但她並不糾結於這一點。倒不是她這個人心地寬大,事實上她心一點兒不寬!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就一直死心眼,自己跟自己較勁呢!

而是,她在意的、糾結的是比這些人的嫉妒、陷害要折磨的多的東西,她身處其中感受到了自身的無力...她是真的一點兒辦法沒有,無法將自己從眼下這種籠中鳥的命運中拉出來!在這樣的痛苦與掙紮下,其他的事真的就隻能算是‘日常瑣事’了。

“你是真不在意這些啊?”柴琥以一種奇異的神色打量著紅妃。

“奴隻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說到這裡,紅妃先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自己的日子都過不清楚,哪有多餘的心力去想那起子閒人閒事?”

如果是彆人說這話,柴琥不見得相信。但紅妃說這話,他隻稍微一想就信了□□分,紅妃的性情確實有可能如此呢。想到此處,柴琥也跟著紅妃笑起來,笑過之後,意味深長道:“唔....你且等著罷,也就是這十天半個月的事兒,本王有一份‘大禮’送你!”

第140章 驚鵲(2)

近日,楊菜兒的院子前,就是比過去更熱鬨一些。

楊菜兒也稱得上當紅的女樂了,事實上沒有大紅大紫過,現在的境況又不算好的,也不能拿到晉升‘如夫人’的名額。像她這樣的女樂,門前熱鬨是正常,冷落起來才是有古怪呢!

不過,即便是如此,近日她門前也熱鬨過頭了。究其緣故,不過是都知換屆的事情都傳開了,都知道她是擷芳園下任都知最有力的爭奪者...很多人都想來提前討好她。

另外,她那些恩客也比往常走動的更勤快了——其實很多客人看重女樂,並不是因為她們的才藝、美色之類,至少不主要因為這個。他們隻是常在交際場上混,有一個熟悉、固定的女樂可以幫忙撐住場子,於他們更方便。

這種特彆有‘事業心’的客人,就特彆在意女樂的位次。資曆深的比資曆淺的好,如夫人、紅霞帔自然比宮人好,自然都知也比其他女樂好...他們在意這個,是因為這個對他們有幫助,至於年輕貌美之類的倒靠後了。

如果楊菜兒真能成為都知,這類客人當然滿心歡喜!此時來走動,一方麵是看好她,做熱情投資。另一方麵則是要幫她,雖然選都知這種事,背後使力氣得暗著來,不能像揭花榜那樣直接,但事情是那麼個事情,背後總得有人主張這些。

“娘子,這樣可好?”楊菜兒的娘姨幫著楊菜兒穿好新做的衣裳,十分華麗。

楊菜兒看著抻平了的衣服下擺,扶了扶鬢邊的簪釵,點了點頭:“還不錯,這家新薦來的裁縫鋪子確實有幾分手藝,也有幾分巧思,這緣邊比彆出更精致秀雅些。雖然是大家都做的花鳥紋,也能彆出心裁。”

正說著的時候,外頭小廝引進來一個中年男子,道:“娘子,韓尚書來了。”

韓尚書是楊菜兒的恩客,如今打得火熱!在楊菜兒與上一位鋪床的分手過了快一年的當下,分明有意為楊菜兒鋪床。對於他的這個心思,楊菜兒心裡知道,她心裡也不是不願意,但在事成之前,她肯定還是要拿俏的。

不能讓人得到的太容易了,這等推拉功夫,也算是行院娘子的基本功了。

韓尚書走進來時,正是用飯的時候,讓人叫了一席酒席來,當然,掛在賬上就不止一席了。

鋪設好酒席,韓尚書便坐在桌邊吃酒,見楊菜兒打扮的花枝招展,分明是要出門的樣子。便忍不住道:“如今不是我來開酒席麼?怎麼,這還要出去?”

楊菜兒笑意盈盈,軟語道:“官人且寬恕,實在是最近是要緊時候,為著選都知的事,總得多多走動,請些人幫忙呢!若是旁的人,奴不敢開這個口,因是官人,女這才兩邊待客的。”

其實她可以不做韓尚書這邊,但這樣心裡又舍不得。而且這在楊菜兒看來也不算什麼,當紅的女樂,一個行程常常隻落個腳呢!忙碌起來,幾個開酒席的客人湊一起,在院裡不同房間開酒席,女樂就如同穿花蝴蝶一般走動著待客!她這算什麼?

韓尚書也確實不為這個和她生氣,隻是問她:“去哪裡走動,何時回來?”

“去齊王那兒,回來的時辰說不定的...”說到這裡,楊菜兒又道:“一會兒玉蝶和寒露會過來,她們兩個侍奉官人,官人在奴這裡稍歇歇,彆徑直走了...那就顯得我太不周到了!”

韓尚書應了一聲,然後說話功夫,果然有兩個美貌小娘子過來。他們都是私妓,和楊菜兒算是比較親近的,常常在楊菜兒日程趕的時候輔助她,她應付不完的客人,她們才是實際上招待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們來了?”楊菜兒請她們進來,擦擦手,然後又喝了一杯熱茶,站住了才開始給韓尚書表演、侑酒之類。楊菜兒看他們蠻好的,覺得自己可以放心去齊王那邊了,忽聽到外頭有動靜,朝外看了一眼,分明是一個穿著華麗的娘子,身後還跟著一個娘姨一樣的人。

“姐姐。”娘子人未到,聲先至,遠遠就叫了一聲。

是花柔奴。

楊菜兒本來要走的,被她絆住了腳。身邊娘姨請花柔奴坐下之後,她打量了一番花柔奴,發現她雖然衣飾精美、妝容無可挑剔,和每個女樂都沒有不同,但細節裡依舊能看出她的頹喪與不得誌。

花柔奴與楊菜兒頗為相熟,她們兩人的院子是毗鄰的,本來就走動方便。又因為楊菜兒一直也是紅女樂,花柔奴自然待她十分客氣尊重!如此一來,楊菜兒伸手不打笑臉人,自然也在一些小事上關照她。

最近,楊菜兒要選都知了,有更多館中女樂來奉承討好,但花柔奴是之前早早就交好的,和那些來錦上添花的還是不同...不過,楊菜兒關照花柔奴歸關照花柔奴,她心裡對花柔奴一日不如一日的生意卻是頗為看不起的。

這大約是一種怒其不爭的心情。

“今日這是怎麼地?眼下都是待客的時候,你呢,總不會拋下客人過來了罷?”楊菜兒打量著她,眉頭都皺起來了。

官伎館的女樂,不管走紅不走紅,日程總是能填滿時間的。隻不過有的人的行程更有價值,有的人日程排的更緊湊...楊菜兒一天跑十幾個行程,那是每個場合隻稍微露麵,花柔奴每天標準的三四個行程,每個行程時間就長了。

但不管怎麼說,萬萬沒有這個時間段出來和姐妹悠哉閒聊的。

“並沒有那樣的事兒,是今日要來博戲的張衙內不能來了,這才空出了時候。”本來約定要來打馬半天的...眼下張衙內不來的,對花柔奴沒有實際上的虧損,作為放了人鴿子的張衙內有送了東西當賠償。

都是常在行院裡走動的人物,送的東西價值是非常合適的,就相當於一場博戲花柔奴抽頭的收入,還略微超出一些。做事體麵到這個份上,就算有事放了娘子的鴿子,在行院裡也沒甚可說的了。

但這對於行院裡的女子來說,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

人都有急事來了的時候,一個兩個客人偶爾放一回鴿子是正常的。關鍵是對方的處理方式,人用的是送東西賠禮。這固然可以說是無錯,可真正對這個娘子上心的話,是不會這樣的處理的——一般會讓好朋友依舊去那個娘子那裡,一切照舊。

像這一次,張衙內是去花柔奴那裡打馬的,少他一個又不是不能玩兒?更彆說還可以多找一個朋友去呢!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