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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伎 三春景 4185 字 6個月前

就在‘卐字巷子’置業,做了一家‘半掩門’,算是吃自家飯。一開始隻有她一個人支撐,後來陸陸續續也尋摸了幾個小□□,慢慢培養起來了。

“正是呢!”熟客覺得嚴月嬌神色有異,曉得裡麵有故事,好奇之色更濃:“嚴娘子能解惑麼?”

嚴月嬌捂嘴嬌笑,又笑了一回才道:“此事原不是什麼秘辛,也沒甚可說的——吳娘子年少未成名時不是一等妓館裡的人,那等地方混事的,好多狠心的老虔婆,是要給小娘子吃蝌蚪的!”

熟客還是不明所以,不知道這‘吃蝌蚪’是什麼意思,和嬌滴滴的□□長胡子有什麼關係。

旁邊吳菖卻是明白了一些,吳菖祖上是開生藥鋪的,他父親雖然不做這一行,但耳濡目染之下卻是懂一些的。挑了挑眉:“春日裡頭的蝌蚪,大涼之物啊!”

“吳公子懂得多,正是如此呢!那些下等地方混事的鴇母,隻要娘子們接客賣身,彆的什麼都顧不得,哪一日娘子們沒得客人住下來,就有的說了。而娘子們每月來月事是不能接客的,她們哪裡能忍!便尋了冰津津的鹽水,還有春日裡的生蝌蚪給娘子們灌下去。”

說到這裡,嚴月嬌也沒再笑了,歎了口氣:“如此幾回,月事就亂了,甚至有些娘子從此就斷絕了月事。”

這不是沒有代價的,這樣做的代價就是隱秘的婦科疾病...不過此時很多人都不在意這些,左右痛苦的是女人,而且這種不好宣之於口的病情要怎麼說?最後也就埋在了心裡,不為人所知了。

“沒得月事,就沒得孩兒,這在我等來說也不能說壞...倒是長胡子,這是看得見的壞處。”其實長胡子不會有男人那麼誇張,但為了美觀,這些女孩子都得像男人一樣,經常剃須了。

賤籍女子和良籍女子、貴籍女子不同,這世道女子少,女子的生育能力就是競爭力。但賤籍女子,她們生的孩子沒有父親來認,隻能由女子自己養活。是個女子倒好,自家養活了,也不用想未來出路,左右‘從母法’在那裡。

賤籍女子確實是被□□玩弄的,但身處其中的女子不一定能覺察到,很多時候她們也不覺得自己過得很苦,滿足於這種出賣自己的生活——紅妃是見識過廣闊天地,知道正常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才會痛苦到那地步。

但男孩兒就不同了,不僅不能指望他們養老,還要為了他們的前途考慮,攢錢為他們謀出身...當然,也可以生下來就不管,但十月懷胎,到了最後真的不管,這也是很難做到的。

所以,一些賤籍女子確實也謀求不生孩子,有的懷了也會墮胎。

隻不過此時這方麵的藥物、技術都很不足,所以想要絕育而沒有後患,這是做不到的。至於墮胎,那就更讓人頭疼了,一個胎兒打下來,很多時候比直接生下來還傷身。

“如今吳娘子自家混事了,也不曉事,便依樣畫葫蘆,給下頭小娘子用生蝌蚪,可不是如此麼。”

其實像嚴月嬌、紅妃這種,也會在日常中食用寒涼之物,隻不過食用的時候更斟酌一些,力求不會有太大的副作用。這目的是自然是避孕,隻不過這種避孕方式成功幾率不算很大——但話說回來了,這年月也沒什麼百分百成功的避孕手段。紅妃上輩子現代人用套,也一樣不是百分百。

這話題說起來就有些‘沉重’了,就算客人們不見得在意□□的身體,真的聽說了,與堵著耳朵不知,還是兩回事。所以冷場了一下,大家就很有默契地轉移了話題,說到彆的更‘有意思’的事。

方才生蝌蚪話題紅妃沒有參與,此時也沒有參與...她就隻是在那裡釣魚,弄得比吳菖更像個釣友了。

正釣魚呢,有人過來請紅妃:“師娘子,那邊康王請娘子去倒酒呢!”

紅妃如今的地位今時不同往日,她來落霞閣幫襯花月閣做四仙會,人出現在這裡就可以,並沒有被支使的道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一眾男客一樣,也是花月閣的客人。而一般的花月閣男客也不會這樣直接‘命令’她做什麼,能這樣的也就是康王柴禟這種其他人都要給麵子的。

紅妃朝柴禟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時柴禟身邊已經聚了很多人了。今日花月閣做四仙會,他應該算是客人中地位最高的,也確實成為了眾人之中的焦點。

旁邊還有人等著紅妃起身,紅妃卻一動不動,隻盯著浮標,淡淡道:“你與大王去說,奴不去,且忙著釣魚呢!”

來的是一奴仆,肯定是要聽柴禟的話的,但紅妃這樣的當紅女樂,自家主子能頤指氣使,自己卻是不能的——自家主子正上心呢!若他頤指氣使了,這位娘子隨便一句話,自己就要被安排了!

此時也是為難,跺了跺腳,隻能去柴禟那裡傳話。

紅妃繼續釣魚,柴禟等不來人,一開始還擺著架子,後來實在等不得了,便走到了湖邊,笑嘻嘻道:“師娘子譜兒越來越大,如今倒是請不來了!”

“奴今日是來做客的,和平日自然不同。”紅妃又看了一眼柴禟:“再者說,擺譜也沒甚不好...做女樂的都想成為如夫人、想要成為花魁,其間辛苦不必與人說——這圖的是什麼?還不是走的更高,能擺更大的譜?”

“擺譜不是好事,但心裡快意...若非如此,如大王這般貴人,也不會人人都那樣愛擺譜了。”

“隻你口齒最伶俐,此時還不忘刺人!”柴禟笑罵了一聲,生氣是不會生氣的。這當然不是因為紅妃伶牙俐齒會說話,事實上,紅妃算不得嘴頭子最厲害的。之所以柴禟不生氣,更多是因為說這話的人是她,不然這也就是耍嘴皮子而已。

柴禟站在一旁和紅妃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旁人看的嘖嘖稱奇——如今紅妃因有李汨鋪房,正當紅呢!外頭對她極其好奇,傳什麼的都有。

等到紅妃釣魚差不多了,四仙會也要開席了,柴禟給紅妃搭了搭手,扶她起身,領著往開席的地方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道:“說來有事想要問你這小娘子...‘李大相公’既成了你的入幕之賓,他到底如何?”

第92章 千千結(2)

‘他到底如何’,紅妃心下對這幾個字玩味再三。終究什麼都沒說,隻是笑笑。而她這樣,柴禟也就不再追問。

說真的,他們這些無事做的王公貴族,雖然對李汨私下情況好奇的不得了。但真的放肆了打聽,卻又有一中心虛——大概是當年在朝堂上被他整治的狠了。如今柴禟還記得李汨做大相公的時候打壓豪強王公,自己被抓典型的事。

死是不會死的,但真個難熬...也讓人佩服這位大相公的本事。

李汨讓人佩服的不隻是他的本事,還有他完美到有點兒虛假的這個事實。

如今朝廷是嚴禁不當黨爭的,具體到操作上,就是不許將私德上的問題大肆宣揚,討論一件事的時候就是就事論事...但不管怎麼說,大家還是會自覺不自覺地想要抓一個人的作風問題。

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人家和你談能力、談現實,你反過去談道德品質、談理想——純粹嘴遁的話,前者是怎麼都贏不了後者的!一旦陷入到這中罵戰中,就會像陷入泥潭一樣,哪怕爬出來,也是一身汙糟。

然而李汨卻做到了,他當政的時候雷厲風行,穩定了局勢,又能人所不能,一方麵是他確實能力出眾,又得到了大娘娘與官家的信任。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沒有弱點,不能被背後的手段打倒。⊕思⊕兔⊕在⊕線⊕閱⊕讀⊕

這樣的人,連退江湖之遠也退的乾脆利落,一點兒沒有弄出戀棧權位導致晚節不保、君臣離心的事。

本來以為,李汨人生中最大的道德考驗就這樣過去了,今後他可以作為少有的完人形象成為史書的一部分。而就是這個時候,他給一個女樂鋪房了...要說這是道德瑕疵,那就太過分了,朝廷裡的大佬,做慣了閒雲野鶴的名士,多的是給女樂鋪房的。這要是道德瑕疵,那大家都彆做人了。

可要說這不是道德瑕疵,那又有些違心。不管怎麼說,與女樂、妓.女之流傳桃色新聞,於行院之中進進出出,終究是浮浪了。外界對此沒有做出太嚴厲的反應,不是因為大家覺得這沒問題,而是知道根本禁不住!

就像後世大家都知道抽煙喝酒不是好事,但主流國家也沒有禁煙禁酒的,而這並不說明普羅大眾認可抽煙喝酒。

隻能說這件事發生在李汨身上確實引人注目,這就像一件雪白的袍子上多了一個小小汙點,總是比灰色袍子,或者汙點多多的白袍子上多一個小小汙點要明顯的。

更退一步說,像柴禟這樣的人應該是‘窺私欲’發作了...其實李汨這樣的人,身上無論增加了什麼汙點,都會引起好奇,大家總是熱衷於造神,然後又要親眼見證神毀滅,本質上大家並不相信世界上真有完人。而李汨偏偏是給女樂鋪房,傳聞是在男女問題上‘犯錯’了,這就讓大家更興奮、更好奇了。

新聞就是這樣,一旦往男人、女人這類方向走了,總是能快速獲得大量關注。這有些俗,但俗氣就是大眾。後世那麼多八卦小報,雖然也登載耍大牌、劇組撕逼等新聞,看的讀者兩眼放光,但八卦小報最多、普遍最有話題度的還是緋聞。

名人的緋聞,誰不好奇?還是李汨這樣禁.欲的名人,大家就更控製不住自己了!

隻不過李汨餘威猶在,柴禟這邊才不好真的追問...不然紅妃這裡根本躲不開一波又一波的‘求爆料’——事實上,柴禟也不是這些日子第一個來向紅妃打聽的人了。

而問的人多了,紅妃也會想,李汨是個怎樣的人...所有人以為她該知道的,畢竟她讓他成為了她的‘裙下之臣’,但她自己知道,她並不比彆人了解的更多。

真要說起來的話,在鋪房的‘大日子’之前,紅妃其實沒有和李汨真正見過。遠遠的看應該是有的,比如上次中秋宮宴李汨就有參加,紅妃在殿中候場的時候,雖不能直視官家、皇後、大娘娘這樣的貴人,其他人卻是能看一看的。

紅妃對於那些王公貴族沒有多少興趣,更不像其他女樂,會在殿上候場時與王公貴族們嘲戲勾搭。所以她沒有特彆盯著誰看,隻是在目光不經意流連的時候,確實見過李汨這個人——他在人群中有夠顯眼的。

如鬆如雪,如金光玉照,天然就讓人覺得是個君子,是當下士大夫的典範。

她一點兒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個人會為自己鋪房,事實就是,他們在此之前沒有說過一句話,連手都沒有碰過。

但最荒謬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四仙會結束了,紅妃離開落霞閣的時候有人來接她,正是騎著馬,隻帶著一個隨從的李汨。遠遠的朝紅妃微微頷首,紅妃就明白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