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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伎 三春景 4189 字 6個月前

嬌如今所在的妓.館,嚴月嬌如今也曆練出來了,花月閣挺看好她的,去年除夕時送了‘留客菜’與她,她這就算是花月閣的姑娘了(在此之前,她雖因母親的緣故在花月閣長大,卻不算花月閣的人)。

花月閣是一座一等妓.館,和擷芳園慣有聯絡。擷芳園前麵樓子裡人手有不夠時,女樂出堂差需要幫手時,都能找花月閣幫忙,因為這對花月閣也有利,所以稱得上互惠互利。

往常花月閣的鴇母、妓.女有機會時總在擷芳園都知柳湘蘭處趨奉,畢竟說是互惠互利,可花月閣這樣的一等妓館在京師是沒得數的,隻要有錢有門路,總能開起來,而官伎館就不同了,隻有二十八家,每一家的牌子都是積累了多少年的!花月閣依賴擷芳園,擷芳園可不依賴花月閣,大不了再換一家妓館幫忙就好了,左右現在擷芳園也有多家合作的妓館。

不過像花月閣這樣的妓館也不是官伎館可以隨意拋棄的‘合作夥伴’,官伎館和妓館合作,都有一個建立信任的過程,官伎館也希望妓館是知情識趣、業務能力強的——挑選出來,建立信任與默契費時費心,所以一旦確定,官伎館也不喜歡更換妓館。

有的時候合作的妓館好不好、穩定不穩定,甚至會影響到官伎館的招牌呢!

平常,妓館女子們常常去官伎館‘幫忙’,官伎館樓子裡侑酒的女郎很多時候都不是官伎,而是花月閣這種妓館來的...而有來有回,有的時候女樂們也會幫襯有合作關係的妓館,在一些場合幫她們撐場子。

現在就是這種情況,花月閣包下了城內一座大園子裡的落霞閣,好在這裡做‘四仙會’。

所謂‘四仙會’,就是以春蘭、夏竹、秋菊、冬梅為名目,在四季分彆舉行的宴會。官伎館看重‘四時四節’,每年有八次機會請客人來開酒席,花月閣這樣的妓館則重視‘四仙會’。

開酒席價格高昂,除了官伎館,哪怕是一等妓館,輕易也做不來這種場麵!主要是為了斂財打出‘開酒席’的招牌了,客人也很大多不買賬!真的開酒席,就去官伎館了。隻偶爾有妓館出現了現象級雅妓,其名氣甚至要超過大多數女樂,這才有可能大量開酒席。

但那也是一時的,隨著雅妓不再那麼走紅,這種好事也就沒有了——而一個雅妓的走紅期從來不會太長,這一點上女樂也是一樣的。她們在籍十幾年,都很受歡迎,但要說‘當紅’,其實也就是那幾年。

那花月閣這樣的妓館看重什麼呢?這等一等妓館,自認為僅居於官伎館之下,相比起其他妓館來說又是更‘高一等’的。平常她們以出堂為主...對官伎館的女樂來說出堂是‘辛苦活’,不掙錢,時常出堂是為了保持自身的存在感,不斷結識好客人,同時也是‘人情’在那裡,很多時候推拒不得。

對花月閣的女子來說就不是這樣了,她們出堂拿錢象征性的比女樂低一等,可也低不了多少!這筆錢不算多,女樂拿它當零花錢,花月閣的女子卻拿它當保底。確實不能指望這上頭賺多少,但有這筆錢在,花月閣上下按一定比例來分潤,就能保證維持的下去。

除了女樂之外,其他的風月女子也沒有那麼大、那麼奢華的排場,說維持的下去確實不是瞎說的。

當然,也就是字麵意義的維持的下去,更多就沒有了。

而對於花月閣這樣的一等妓館來說,隻要維持的下去,想要賺錢,想要活得滋潤,就不是很難了。這樣的妓館沒有官伎館一樣開博戲,然後抽頭的資格,但禁賭這種事在古代社會本來就是難以禁絕的!大家總有機會借此賺錢。

當然,到底不合律法,來一等妓館的也算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大家也不願意惹這種事,所以博戲抽頭在花月閣也不是掙錢的大頭!

花月閣這種地方,掙錢的大頭其實是‘度夜資’,說的明白一些就是賣身。隻不過這和那些俗妓賣身有些不同,雖沒有女樂鋪床那樣一板一眼,規矩多、花錢多(有的時候錢到位了,也常有不能成事的),卻也是有講究的!

客人為了親近花月閣這種地方有地位的□□,前麵也要做一些花頭。比如說多次請人出堂,並且在出堂時給雙份報酬(闊綽的可以報酬翻更多倍)。又比如說,要買通妓館上下,要給鴇母封大紅包。另外,為了‘成其好事’,給□□的‘妝奩錢’也少不了。

最後,度夜之後,吃‘新婚茶’時還得給妓館上下紅包。

在一等妓館親近一個□□需要花的錢平均在百貫左右,和女樂的比不了,但也不很少了——紅妃對這些原本是不了解的,畢竟這個時代如何‘吃人’,如何玩弄一個女子,她根本不想了解。但身處她那個環境,想不知道也很難!

有一回嚴月嬌就隨口透露了出來,在旁道:“不過這般好事也不是常有的,成其好事後,客人與我們就有了不一般的關係,再想度夜就沒有這許多花頭了,隻需付一般度夜資就是。”

一般的度夜資也有一定之規,搊彈家是四貫錢,女校書和茶娘子則是兩貫錢(一等妓館對等而下之的娥兒、魚姑子是不要的)。

而聽嚴月嬌這樣說,當時在場一個在一等妓館混事的□□就笑了起來:“哪有那般的!度夜之後,真個能一毛不拔?”

不可能的!想要成其好事之後再度夜,隻花最基本的度夜資?客人固然可以這樣做,但□□也可以讓客人在自己的房間以外‘打乾鋪’!甚至於借口出堂差、生病了、累了、有彆的客人,連不接待都可以!

所以成其好事之後,若想繼續維持這段關係,三不五時來□□這裡消遣,總是需要額外花些錢的。能夠持續不斷花錢的客人,這才是□□們會籠絡的!

因為這個原因,也因為這些行院子弟貪花好色、喜新厭舊的本性,所以度夜之後,□□與客人的親密關係也維持不了多久。很多時候一個月、半個月的,客人就可能另外看中哪個□□,又去捧人家,給人家花錢去了。

但不管怎麼說,有了‘度夜資’,妓館上下就像是上了潤滑油,滋滋潤潤起來了。

而除了‘度夜資’,花月閣這樣的一等妓館還仿照官伎館開酒席的規矩做起了‘四仙會’。

四仙會很像精簡版的開酒席,在四季各選一個日子(要避開節日,特彆要避開官伎館的‘四時四節’。撞上之後倒不見得得罪官伎館,隻是搶生意是搶不過官伎館的),春天有‘春蘭會’,夏天有‘夏竹會’,求天有‘秋菊會’,冬天有‘冬梅會’。

做‘四仙會’的時候,妓館會將給來過自家妓館的客人都下請帖,言明在某某地方舉行‘四仙會’,屆時賞光。

在舉辦四仙會的地方有的看有的玩,而最後還有一餐酒席。客人們上桌,□□侑酒,事畢之後客人們要在碗盤底下放錢,算是吃酒錢。

四仙會的酒席和官伎館裡的酒席一樣,都是按照正店的最上等酒席做的,一桌叫來就是四五貫,供應八個人吃喝綽綽有餘!而在這裡也和官伎館一樣,對外標價三十六貫,而按照這個規矩,每個人放五貫錢是最基本的,這樣才能衝抵這桌酒席的‘價值’。

然而就像官伎館裡‘四時四節’開酒席,少見隻叫一桌的。四仙會上,客人們翻倍給錢是常態,多的翻出十倍二十倍的豪客每次也能有幾個——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奇怪的,翻十倍是五十貫錢,翻二十倍是一百貫錢,拿這個錢去給女樂開酒席,才一席到三席的樣子!

都翻不起什麼水花來!

在平常時候,妓館是不可能從官伎館請來女樂幫襯的,女樂也不願意自降格調。但做四仙會時是例外,這個時候妓館從相熟官伎館請來女樂‘壯聲勢’是常事,女樂也以能受到妓館邀請為榮。

今天既然是嚴月嬌所在的花月閣的‘四仙會’,那需要嚴月嬌這樣小□□做事的地方就不會少,所以紅妃才打發她走的。

嚴月嬌卻是笑了笑:“奴伴著姐姐就是正事了,閣中恁多人,奴人小力弱,能做什麼?”

說著,也是隨紅妃一起坐下釣魚了。

草堂社的吳菖十分喜歡紅妃,之前紅妃遠沒有如今紅時,他就常在她這裡走動了。見紅妃過來和他釣魚,他這個釣魚高手就忍不住賣弄起來,教紅妃怎樣下餌料、怎樣觀察浮標,怎樣使用釣車——特彆是釣車,這在如今還是個新奇東西,吳菖追趕流行,早換了帶繞線輪的釣竿,他覺得紅妃可能不會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所謂釣車,其實就是後世那種帶繞線輪的釣竿,在華夏,此時已經有了。

然而紅妃怎麼可能不會用呢,上輩子她不是釣友,但家裡有人喜歡釣魚,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在新竹學舍時她又受過簡單的釣魚訓練,此時用釣車自然沒什麼問題,至少糊弄外行人沒什麼問題。

新竹學舍就是這樣的,除了才藝方麵的訓練,遊戲上什麼都教一點。

見紅妃用的似模似樣,吳菖有點失望之餘,又覺得高興:“原來師娘子也喜歡釣魚!”

若不是喜歡釣魚,怎麼會使用如今還很新朝的釣具?他覺得自己這個邏輯沒毛病!

紅妃不願意解釋內裡詳情,編一個也不願意,所以隻是笑笑,仿佛是默認這件事。此時一邊釣魚,一邊閒談,倒也能對付過四仙會開席前的玩樂時光。

“說起來不該背後說人的,隻是在下有一事不解,還想請師娘子、嚴娘子解惑。”和吳菖一起的那個熟客於釣魚上就沒有吳菖那麼用心了,時不時去看身後,看那些來來去去、身著豔麗服飾的□□。

“官人有事就說!”嚴月嬌還是很爽快的。

“前些日子常在吳娘子家走動,有一次去時不是時候,吳娘子家幾個都洗了妝粉去...雖隻是匆匆一瞥,卻見幾個娘子都生了胡須。這是在下看的分明的,絕對沒錯!”這熟客既困惑又無措,看向嚴月嬌:“女兒家也有生些許胡須的,但吳娘子家幾個娘子都是如此,這也太巧了罷!”

要不是吳娘子家也常有度夜的客人,他都要懷疑那些嬌滴滴的女兒家是不是男妓扮的了!

這樣的事在東京城裡也不是沒有呢,因為□□價貴,總有些‘女裝大佬’扮女子騙冤大頭。等到騙不下去了,這才躲出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嚴月嬌有些囧囧的,聽這人說‘不該背後說人’,還以為會是圈子裡的八卦秘辛呢,沒想到就這、就這!?

囧完了之後,嚴月嬌想了想,笑了:“官人說的是‘卐字巷子’吳娘子家?”

‘卐字巷子’是一條內部仿佛‘卐’字的巷子,那裡有個姓吳的搊彈家。女樂以外,做到搊彈家就算是到頂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搊彈家可能比女樂更稀罕,由此也可見那位吳娘子的身價!

吳娘子走紅之後,過得兩年,攢下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