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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這樣太辛苦了。”

魏鈞艱難地抬起胳膊,摸著她的頭發道:“你陪我躺著,我就不覺得辛苦。”

蘇卿言擦了下眼角,想了想,這人看起來半條命都沒了,實在是怪可憐的,而且也不可能再做什麼。於是脫了鞋子,在他身旁躺下來。

本來想和他隔開些距離,誰知魏鈞閉著眼,胳膊繞在她頸下再收攏,硬將她給摟著與自己貼在一處。

蘇卿言頭挨著他的%e8%83%b8口,心跳如鼓,正想往外掙開一些,突然聽見那人用虛弱的聲音道:“彆走,我有點兒冷。”

她嗅著他身上濃濃的藥味,心軟的不行,乾脆伸手繞在他的腰上,輕聲問:“現在不冷了吧。”

魏鈞依賴著她的體溫,總算覺得身子燙了起來,低頭時,正好撞見她抬頭關切地看他,兩道目光在空中交纏,竟一時忘了分開,就這麼久久黏在一處……

蘇卿言覺得自己可能被過了些病氣,不讓怎麼會覺得腦中暈眩,也像病了似的發熱。還未來得及收回目光,那人已經將唇覆在她的唇上。淡淡的藥香順著他的舌尖往裡鑽,在她的舌壁間反複%e8%88%94.舐,溫柔地吸吮,仿佛總也嘗不夠她的味道。

她在暈眩中半睜開眼,見他長長的羽睫搭在眼下,專注又深情的姿態,竟令她突然不想推開,乾脆又闔上眼,假裝迷糊地任他索取,直到感覺麵前這人鼻息越來越急促,單薄的身子似乎已經不堪重負,才懊惱地放過她的唇,大口呼吸,平息著體內翻湧的躁動。

蘇卿言見他脖子上都染著紅暈,實在有點擔心,靠近些問道:“你還好吧?要不要叫大夫。”

魏鈞睜開眼,見她滿臉的春.情還未褪下,好不容易平息下的燥意又再作亂,偏頭道:“你彆靠我這麼近,就能好了。”

蘇卿言怔怔“哦”了聲,然後翻身就往外,誰知又被他拽住,啞著聲,沒好氣道:“沒讓你離那麼遠!”

蘇卿言翻了個白眼,正想抱怨他這人太難伺候,卻看見耗儘力氣的魏將軍,已經靠著自己的肩,沉沉的睡去了……

她歎了口氣,想從他臂間鑽出去,又怕會將他驚醒,左思右想,隻得認命地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也跟著一起睡去……

誰知第二日,她迷糊地睜開眼時,才發現自己的睡姿早變了。頭和手壓在他%e8%83%b8`前,右腿纏在他的腰上,嚇得立即清醒過來,捏著手心的汗,偷偷摸摸把腿往回收。

原本指望他沒這麼快醒,誰知剛擺回規矩的躺姿,就聽見頭頂一個帶笑的聲音:“臣以前還不知,原來太後睡覺這般不老實。”

蘇卿言鬨了個大紅臉,還要裝作沒事地爬起道:“我去叫人來幫少爺洗漱,順便催廚房送早膳。”

她小跑著溜到外間,將自己收拾好,又借口去盯著熬藥,便趕緊跑出了房。

不過自從她聽說少爺可能是被人下毒後,便覺得他每日喝的藥湯十分關鍵,本來就準備日日去盯著煎藥,至少能防止在煎藥時被人做了手腳。

可她從小被伺候慣了,沒想到煎藥是件這麼麻煩的事,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等到,連忙親手端著準備送到少爺的房裡。

她一路小心盯著手裡的藥碗,偏偏對段府又不太熟悉,走著走著,竟迷失了方向,慌亂間不知該不該找人問路,這時卻聽見不遠處傳來謝雲舟的聲音。

她稍稍猶豫了會兒,便躡手躡腳地朝那邊走,不遠處竹林裡,謝雲舟躬身站著,態度十分恭敬,旁邊椅子上坐的,一副頤指氣使模樣的,竟是那位段老爺。

謝雲舟是大少爺的夫子,和段老爺在一處說話也屬尋常。蘇卿言看了眼手裡的藥湯,正想離開時,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什麼東西被狠狠扔到地上的聲音,連忙轉身,看見段老爺沉著張臉,似乎被什麼事激怒,將手裡的茶杯往泥地上一砸。

而謝雲舟竟倏地跪下,彎腰去幫他將落在地上的瓷杯撿起,然後用衣袖擦乾淨上麵的泥,再用雙手舉起放回段老爺的麵前。

蘇卿言默默看著,不知為何,竟為謝雲舟如此放低身段討好的模樣,感到有些心痛。

段老爺似乎不領情,衣袖往旁一拂道:“你最好彆忘了,當初你連飯都吃不起的時候,可是我段笙把你給撈起來,讓你到府裡做夫子,不然你哪能賺到這些銀兩和聲望。”

謝雲舟低頭跪著,兩袖在%e8%83%b8`前交疊,仍是恭敬回道:“段老爺的知遇之恩,雲舟從不敢忘!”

段笙輕哼一聲,右腳翹在左腿上,彎腰撣了撣衣擺道:“你明白就好,做人啊,可不能忘本。”

蘇卿言在旁邊越看越來氣,段笙平日都做出一副樂善好施的謙和模樣,誰知私下對著謝雲舟,竟是如此高傲又刻薄。他明明看見謝雲舟一直跪在那裡,卻根本沒讓他起來的意思,就這麼乜著眼,又問了幾句大少爺學業上的事。

謝雲舟就這麼跪在被茶潑濕的泥水地裡,態度謙卑,語調平穩,可隻有蘇卿言看見,他的雙拳在衣袍邊攥起又鬆開,明顯在壓抑內心的抗拒。

默默歎了口氣正想悄悄離開,突然看見不遠處,幾名丫鬟跟著管家朝旁邊走過去,心中一動,忙裝作剛路過,大聲喊道:“劉管家,見著你可太好了,能帶我去少爺房裡嗎?”

竹林裡的兩人被這喊聲驚著,段老爺朝謝雲舟使了個眼色,他連忙撩袍站起,彎腰擦著褲腿的汙漬,然後抬眸看了眼竹林外的蘇卿言,對段笙揖拜道:“老爺若沒彆的事要問,我便去給大少爺上課了。”

段笙掀起眼皮揮了揮手,聽見外麵吵吵嚷嚷,似乎也沒興致再為難他。

謝雲舟快步走出竹林,追上蘇卿言的背影,走到與她並肩的地方,看了眼她手裡的藥碗問道:“是去給大少爺送藥嗎?”

蘇卿言總覺得自己無意中窺見彆人的秘密不太道德,便輕輕地“嗯”了聲繼續往前走,誰知謝雲舟又上前攔在她麵前,然後接過她手裡的藥碗,道:“我幫你拿吧。”頓了頓,又傾身靠過去,壓著聲道:“方才謝謝你了。”

蘇卿言未想到他會主動提起,畢竟是件太不光彩的事,自己倒覺得窘迫起來,低著頭想了想,道:“先生才學過人,絕非池中之物,何必要委曲求全呢?”

謝雲舟轉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你什麼時候會用這些詞的。”

蘇卿言這才想起自己就是個鄉下丫鬟的身份,暗地裡掐了下手指道:“哦,我有時聽先生上課,便偷偷記下幾個詞。剛才是亂用的,先生可彆笑話我。”

謝雲舟對她讚許一笑道:“你用的很好,以你的資質若是好好學,也不會輸給府裡的兩位姑娘。”

蘇卿言不知該如何答他,然後又聽他輕聲道:“像你我這樣的人,若不是將自尊放到最低,甚至任人踩踏,如何能掙得出人頭地的滋味。”

蘇卿言怔怔停下步子,轉頭看著他明明光風霽月的側顏,然後便隱隱有些心疼。

以往她隻覺得謝雲舟年紀輕輕便坐到宰輔的位子,除了有才學與見地,還緣於那份審時度勢的清醒,可今日才知,它們是經過多少冷眼和隱忍才能熬出來的。

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再未開口,隻是陪著謝雲舟走到少爺的房門口,遠遠便看見門開著,魏鈞一身白袍靠在羅漢榻上,旁邊田映蓉一臉期艾地坐著,偶爾抬眸看他一眼,見表哥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表情又添了些哀傷。

蘇卿言遠遠看著,也不知該同情這少女的癡情放錯了對象,還是該因這一幕而生氣,兩種情緒交雜在一處,乾脆板著臉走進去,勉強對田映蓉行了個禮,這才想起自己的藥碗被謝雲舟拿著,轉頭便見他站在門口微笑,然後邁步進來,將藥碗放在魏鈞麵前的案幾上道:“你進來的那麼急,我都沒拉住你。”

魏鈞本來就被田映蓉煩的不行,這時沉著臉,眼神往兩人身上掃過去,手指往瓷碗上一碰,冷哼著道:“藥都涼了,剛才都做什麼去了?”

謝雲舟怕他責罰懷玉,連忙站到她麵前道:“是我拖著懷玉說話的,不怪她。”

魏鈞眼中寒光一閃,向後靠了靠,抬眸瞥了他一眼道:“我問我的丫鬟,輪得到你來出頭?”

謝雲舟以往習慣了他的尊敬,這時被他說的一愣,然後才發現,大少爺的火氣好像是衝著自己來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旁邊的田映蓉不知發生了什麼,隻覺得大表哥好像挺不開心,眼瞅著那碗藥被涼在一邊,便傾身去托在手裡道:“還有些溫熱呢,表哥趕緊喝了吧。”

然後表情溫婉地低下頭,瓷勺舀了一勺藥湯,再自然地遞到魏鈞嘴邊。

第52章

蘇卿言原本還在懊惱將藥給耽擱涼了, 一見這副情景,氣得都快炸了, 轉身對謝雲舟道:“先生, 咱們還是先出去吧,不要打擾了少爺和未婚妻相處。”

謝雲舟不明就裡, 正想帶著她出去,突然聽見少爺在背後冷冷喝道:“站住!”

田映蓉正舉著一勺藥懸在空中, 被他喝得手腕抖了抖, 再看表哥一臉陰沉,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竟又有些想哭。

魏鈞撐著榻邊坐起些, 總算看了田映蓉一眼, 將手掌伸出道:“給我。”

田映蓉眨了眨眼, 被表哥突如其來的氣勢給嚇到,然後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藥碗,怯怯往他手裡一擱, 然後就看見他將碗往前一舉,對著那小丫鬟道:“你來喂我。”

蘇卿言心中是百般不樂意,可她現在的身份是人家的貼身丫鬟,喂藥好像是她的分內事。

再看著那被冷落在一旁, 正低頭用手指攪著帕子的田姑娘身上看去, 然後背著手走過去道:“少爺這可是你的不對,田姑娘在府裡也是被伺候慣了的,若不是因為你, 她怎麼會願意放低身段去給人喂藥。”

田映蓉未想到她一個丫鬟竟然敢教訓起少爺來,可偏偏又是為她說話,而且句句都是她想說不敢說出口的,這時心頭五味雜陳,眼圈漸漸又紅了起來。

謝雲舟站在門前,看這三人表情各異,覺得有些尷尬,也走過去加了句道:“田姑娘這般深情不渝,連謝某都覺得十分欽佩。”

魏鈞原本隻是抿著唇不語,這時聽謝雲舟和蘇卿言一唱一和,氣不打一處來,冷笑著道:“先生今日很閒嗎?我讓我的丫鬟喂藥,你也能說上一說,莫非,你真對我這個丫鬟有意?”

謝雲舟討了個沒趣,總覺得這屋內的氣氛十分彆扭,想了想,當機立斷道:“我先去書房等著少爺,您喝完了藥就過來吧。”

然後他站起就走,留下傻傻看著魏鈞的田映蓉,不知該說什麼好,這時,又聽表哥冷冷說了句:“你還不走,留這兒看我喝藥嗎?”

田映蓉哪怕再喜歡表哥,也還是有富家千金的驕傲在,見被心上人如此嫌棄,嘴唇顫顫,用帕子捂住臉,飛奔著跑了出去。

蘇卿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