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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狼時刻 呂天逸 4317 字 5個月前

訓練去更衣室偷我訓練服什麼意思?昨天我和朋友出去玩你吃什麼飛醋?”

這誤會比山還高,比海還深,比無產階級的革命友誼還堅不可摧!

白阮被一連串質問驚得呆若木雞,兩人一個瀕臨瘋魔,一個宛如見鬼,說一句特大翻車慘案並不為過。

“你……”白阮把郎靖風說的這些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一樁樁回過味兒來,語氣機械道,“你喜歡……男的?”

郎靖風咬肌微微抽[dòng],兩片薄唇動了動,語氣生硬得不像在吐字,倒像在空氣裡鑿字:“對,你不喜歡?”

白阮%e8%88%94%e8%88%94嘴唇,語調乾澀:“我喜歡……母兔子。”

郎靖風瞬間做了個深呼吸,似乎怕被白阮氣背過去。

“你說的這些事都有原因。”之前的憤怒羞恥都被郎靖風這邊濃度更大的羞恥給比下去了,白阮忽然一陣不忍,語氣也軟了下來。

如果早知道郎靖風喜歡同性,或者白阮是個女老師,那白阮都會知道避嫌,絕不會做招人誤會的事,可麵對同性學生,白阮壓根兒就沒動那根筋。

白阮沉%e5%90%9f片刻組織語言,向郎靖風說明了自己曾為道士收留修習法術所以能開天眼會看功德,見郎靖風功德即將跌破天譴線,不忍眼看學生被天打五雷轟,故而找借口拉郎靖風去刷功德的這一番來龍去脈。

“就是這麼回事,”白阮無力地解釋道,“喂鳥和去福利院都是因為這個,聽你說想來二中當體育老師我高興,是因為我希望你能好好學習……前段時間沈嘉涵查出白血病,我預支了兩年妖力救她,偷你訓練服是想用你衣服上的妖氣做個引導,好把這份救人的功德回向給你。”白阮說著,窘迫地彆過臉,“我沒、沒拿你衣服乾彆的。”

郎靖風聽著,尷尬得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

“我今天生你氣也不是吃飛醋,唉你這學生……你腦袋裡一天天的都想什麼呢?”白阮扶額,唏噓不已,“我是上周六臨放學看你功德還維持得不錯,結果今天你就……”

連“吃飛醋”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被白阮無情地揪斷了,郎靖風縱是臉皮再厚也扛不住,那抹羞恥的紅從白阮否認自己喜歡他的一瞬開始經由皮下組織出發,跋涉過真皮層的千山萬水,一路遠征抵達了表皮層。

郎靖風俊臉泛紅,咬牙問:“我就怎麼了?”

白阮滿臉痛苦地望著煤球似的狼崽子,低吼道:“你就黑回來了!”

郎靖風一陣窒息。

白阮抓狂:“你這兩天究竟乾什麼了!你功德哪去了!?”

一陣令人壓抑的寂靜後,郎靖風恨恨地磨著牙,問:“就因為這些?”

白阮歎氣:“就因為這些,彆的什麼都沒有。”

郎靖風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那一臉的尷尬神色竟已褪去不少,泛紅的麵頰也逐漸回複了本來顏色,幾分鐘前尚在飄忽遊移的目光重新淩厲起來,仍是那副瞪誰一眼就能刮掉誰一層皮的囂張氣勢。

如果換成一個普通的人類男高中生,在心上人麵前如此自作多情,丟臉丟到這份上,就算不尷尬到轉學,至少也會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臉和白阮說話。

然而,郎靖風並不是普通的人類男高中生,他的本質是一隻狼,尷尬這種人類獨有的情緒在他身上造成的影響相當有限,在度過了尷尬濃度最強烈的波峰期後,剩餘的尷尬已然不足以撼動他厚逾城牆的臉皮。

自信滿滿地以為能一擊斃命的獵物居然跑了,這種時候狼並不會因羞恥或尷尬而放棄追擊,狼隻會跑出更快的速度,拿出更縝密的戰術,亮出更尖銳的爪牙,進行第二次獵捕。

“你不敢和我對視,是因為怕我。”郎靖風沉%e5%90%9f片刻,確認道。

承認自己害怕學生其實是很沒麵子的事,隻是不承認也沒有辦法,白阮彆扭地盯著郎靖風腳邊的一株草,不情願道:“……對。”

郎靖風輕輕笑了一聲,又問:“我轉學過來第三天,在辦公室補數學作業,你哭了,不是氣我不學習,是被我嚇的?”

白阮一朝沉冤得雪,恨不得跑出去放鞭炮:“當然,哪能那麼愛哭……還有,那天晚上周皓辰遇見那幾隻狗妖,我其實也沒怕他們,我是打不過他們,但他們也打不動我。”

郎靖風了然:“你是被我的妖氣嚇得坐在地上的?”

白阮點點頭:“嗯。”

他眼皮一掀,小心地瞄了郎靖風一眼,覺得郎靖風周身的氣場好像變了,而且表情中還透著一股難以捉摸的神氣,仿佛是狼在看著一隻難搞的獵物。

怎麼不臉紅了?白阮隱約覺得不妙,苦口婆心地勸道:“我根本就對你沒那意思,你想想這事怎麼可能,我可是你班主任,唉。你以後彆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今天那事兒,我就……當是沒有過,你、你也忘了吧。”

“沒有過?”郎靖風眉梢一揚,慢悠悠道,“白老師,那可是我初%e5%90%bb,說忘就忘?”

一提初%e5%90%bb這茬兒,白阮愁得臉蛋皺成一團。

誰還不是呢?

“你就當,”白阮哆哆嗦嗦道,“就當自己吃紅燒兔頭呢,你吃兔頭,不、不也得吃嘴嗎?”

郎靖風一怔,嗤地笑出聲。

白阮欲哭無淚,繼續道:“我就當是被狼咬了一口,正好咬嘴上了……這事兒我們揭過去了。”

郎靖風眼神灼亮地望著白阮,笑笑:“不可能,這事兒揭不過去。”

白阮乾脆就當沒聽見,強行把話題扯開八丈遠,道:“那個,說正經的,你現在這個功德值很危險,天譴可不是鬨著玩兒的,你快想想自己前天晚上和昨天都乾什麼了。”

白老師可以慢慢追,眼下修為和小命更要緊,郎靖風眉頭緊鎖,先是低頭將自己打量了一圈,仿佛想看看傳說中的負功德長什麼樣兒,可卻什麼都看不見。

“你彆看了,”白阮猜到郎靖風在想什麼,出言提醒道,“這個要有天眼才能看的,我是從小用我師父教我的方法修煉,修了將近二十年才修出來。”

郎靖風收回目光,隨口打趣道:“妖都挺怕遭天譴的,你以後要不兼職給他們看功德,看一個一百塊錢。”

白阮臉蛋一沉,擺擺手:“不行,功德多少是天機,說出來折壽的。”

郎靖風眸光微顫:“……那你告訴我,又不怕折壽了?”

“你是我學生,不一樣,我對你有責任。”白阮稍微挺了挺%e8%83%b8以展現雄兔大家長的風範,他還是不敢正眼看郎靖風,隻盯著郎靖風製服上衣的扣子,眼神清亮乾淨得像被山泉水洗過,怎麼看怎麼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再說,我能活好幾百年,折點兒就折點兒,到時候說不定都活膩了呢……不說這些,你快想想這兩天都乾什麼了?”

郎靖風望著一臉少年意氣的白阮,心熱得快化了的感覺卷土重來。

他定了定神,調動起最近四十八小時的全部回憶,一點點地過濾著,卻實在想不起自己這兩天乾了什麼有損功德的事。其實彆說這兩天,就是再往前推幾年,郎靖風做過的最壞的事也無非就是逃課和打架而已,打的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是學校裡的痞子就是社會上的混混。

這點屁事兒都遭天譴?那老天爺可夠小心眼兒的。郎靖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見郎靖風似乎毫無頭緒,白阮提醒道:“不一定是你自己做的事,這兩天和你關係很近的人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或者你身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事發生?”

郎靖風靈光一閃,忽然想起張婆說的蛇妖,不確定道:“前天晚上我回家,我家阿姨說我爸前幾年抓的一個犯人越獄了,是個蛇妖,我爸抓他兩次了,算是特殊的事吧?”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應該算。”白阮追問,“他哪天越獄的知道嗎?”

“上周五晚上。”郎靖風道。

時間差不多對得上,白阮抱懷托著下巴,原地轉圈踱步,問:“他犯的什麼罪?嚴重嗎?”

郎靖風的目光追著白阮:“販賣人口,聽我爸提過幾句,好像判的無期。”

“這麼重?”白阮瞪圓了眼睛。

“嗯。”郎靖風回憶道,“我爸也說,沒挨劈挺奇怪的。”

他們這些逆天道而行的妖物最怕的就是遭天譴,冥冥中有因果報應製衡著,大多數妖怪就算不去做好事,也不會作惡。縱使作惡,也基本是像上次欺負周皓辰的幾個犬妖一樣作些小偷小摸劫人錢財的小惡,畢竟行徑再惡劣的話,可能前腳乾完一票大的後腳就直接被老天收了,太劃不來。

可這蛇妖不僅惡貫滿盈,還安安穩穩地蹲了幾年監獄,這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蛇妖前世行善多,積累下的功德深厚,這輩子還沒揮霍完;二是蛇妖有什麼抵消或轉移負功德的歪門邪道。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這蛇妖的嫌疑就更大了,況且郎靖風的父親抓過他兩次,蛇又是格外記仇的生物,他因此對郎父懷恨在心,使出什麼手段報複在郎靖風身上也是很有可能。

這時,早自習結束,第一節課的上課鈴打響了。

“你先回去上課。”白阮摸出手機,“我得找我師父問問。”

如果是有妖物作祟的話,白阮再怎麼帶郎靖風去刷功德也沒用,今天提上去,明天又跌回來,治標不治本。

“還上課?”郎靖風訝然,指指自己,“我待會兒彆上著上著突然死教室裡。”

“說什麼呢!”白阮揮著手,似乎想把晦氣趕跑,“還沒低成那樣,暫時不能。”

“老師你可彆騙我,”郎靖風忽然往白阮的方向邁了兩大步,英俊的臉上透著點兒玩世不恭的神氣,“我要是快死了你就說實話……我好再親親你。”

“郎靖風!”白阮一怔,原本妖氣就不怎麼夠用,加上氣急攻心,屁股後的圓尾巴又啵地冒了出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沒開玩笑。”郎靖風%e8%88%94%e8%88%94嘴唇,語氣危險,“你知道你多好親嗎?”

“你要是,”白阮手忙腳亂地把尾巴按回去,“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我非得給你記大過……”

郎靖風輕輕笑了一聲,不以為然:“我上課去了。”

欺師滅祖的狼崽子走了,白阮掏出手機,慣例給雲清發微信求助。之前他給郎靖風回向功德用的法術隻能轉移功德,卻無法轉移負功德,通俗來講就是:白阮知道怎麼能在郎靖風手上放1個蘋果,卻不知道怎麼才能在郎靖風手上放-1個蘋果,這種轉移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