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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狼時刻 呂天逸 4261 字 5個月前

風忽然打斷白阮的分析。

白阮:“怎麼?”

郎靖風一笑:“之前你說我如果期中考試進步大,可以答應我一個小要求,還算數嗎?”

白阮不假思索道:“當然算數,你說吧,但是我得能辦得到。”

郎靖風的視線掃過白阮開開合合的嘴唇,又掃了一圈辦公室,高二年組的班主任這會兒幾乎全在。

“還沒想好,先欠著吧。”郎靖風攥緊拳頭,強按住低頭嘗嘗那兩瓣嘴唇的衝動,低聲道,“哪天的。”

白阮渾然不知這頭狼崽子在惦記著什麼欺師滅祖的東西,心裡滿滿的全是成功改造吊車尾的成就感。

當晚放學後,郎靖風帶著各科期中考卷與成績單回家。

成績單要求家長簽字,萬年幫郎靖風偽造父母簽字的張婆聽說成績出了,正摩拳擦掌準備幫小少爺蒙混過關,卻聽郎靖風問了句:“我媽呢?”

張婆寬慰道:“和你史姨出去逛街了,不用怕。”

史姨是一個獅妖,是郎媽媽姐妹團的固定成員之一,和郎媽媽一樣,也是一位優秀的女企業家,她家裡養著一個成天屁事兒不乾且發量濃密的獅妖老公,十分符合自然規律。

郎靖風哭笑不得:“沒怕,我這回考得還行。”

張婆做夢也沒想到自家小少爺居然會有“考得還行”的一天,喜得那隻單眼直冒綠光,搓著手往廚房一溜小跑:“考得還行那可得好好慶祝一下,晚上張婆給你烤兩條羊腿,那羊今天新宰的,可肥了……”

郎靖風追上張婆,問:“我爸呢?”

張婆拾掇著羊腿,道:“你爸晚上可回不來,單位有緊急情況,你那成績單要簽字就放桌上,等你媽回來我跟她說。”

郎靖風皺眉:“什麼緊急情況?”

“你爸之前不是抓過一個人販子嗎?”張婆手上活不停,“去年跑過一次,昨天晚上又越獄了,你爸都忙瘋了。”

郎靖風的父親郎遠川在市公安局刑偵處工作,是一位在打擊犯罪前線奮戰多年的老刑警。十幾年之前警方的偵查手段不像現在這麼高科技,郎遠川靠著他那隻比狗都靈的鼻子和野獸般敏銳的追蹤本能破獲過多起疑難懸案,幾度單槍匹馬千裡緝凶,被不明真相的同事們起了個外號叫老狼,沒幾個人知道他其實真就是條老狼。

張婆一提郎靖風就想起來了,幾年前本地出現過一個人口販賣集團,這犯罪集團的高層骨乾裡有一個蛇妖,負責把被販賣的人口往國外轉運。三年前這蛇妖在郎遠川親自督戰的抓捕行動中被擒獲,在監獄蹲了兩年後和團夥餘黨裡應外合越獄了,剛自由沒幾天,就在準備偷渡出境時被抓捕另一個走私嫌疑人的郎遠川捎帶手逮個正著,延長刑期後第二次被丟回監獄。這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年,昨天又跑了,跑完還是郎遠川去抓他,這一狼一蛇也算是死磕上了。

“你這段時間出門也小心點兒,”張婆不放心地叮囑自家小少爺,“蛇那玩意兒可愛記仇,他不敢動你爸,說不定就得報複你。”

郎靖風輕蔑地一笑:“他要敢來找我,我正好幫我爸把他逮回去。”

“你可不行那樣兒,萬一碰見他你就跑。”張婆撇著嘴,絮絮叨叨地向蛇族開了一波地圖炮,“蛇都缺德,一條條的那損招損得我們都想像不到,他明麵打不過你他還不會陰你?要不我們郎家怎麼世世代代都不和蛇妖打交道呢?不是我們心氣高,是他們不值得交。”

郎靖風被念得有點兒不耐煩,忙應道:“行,我知道了。”

張婆喜滋滋地準備烤羊腿。

當晚郎倩回來,看見成績單上白阮給郎靖風的評語,喜得眉開眼笑,難得誇了兒子幾句並當場打錢以茲鼓勵。

郎靖風連續當了一個月好學生沒出去浪,實在憋不住,正巧第二天周日放假,便約起一群朋友出去玩。郎靖風這些朋友都是郎倩和郎遠川的朋友的孩子,一幫不學無術橫行鄉裡的食肉動物妖二代,有頭發和他爸一樣濃密的獅妖,健壯得能裝下兩個郎靖風的熊妖,威風凜凜霸氣四溢的虎妖,以及隻有虎妖在場才敢大著嗓門說話的狐妖,還有一隻常年負責跑前跑後給大佬們擺台球倒飲料拎書包分文不掏跟著大佬們蹭吃蹭喝蹭玩的鬣狗小跟班……

字麵意義上的一群狐朋狗友。

郎靖風和狐朋狗友們在外浪了一整天,打打台球唱唱歌,酒吧坐坐玩玩牌,放鬆心情。

一日平安無事。

第二天周一。

請了整整兩周假的沈嘉涵來到辦公室報到,白阮一副什麼不知道的樣子祝賀她康複出院,叮囑她儘快補上這兩周落下的課程。說著說著,早自習預備鈴敲響,白阮帶沈嘉涵回教室,準備向同學們宣布沈嘉涵順利出院的消息。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教室,白阮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最後一排的郎靖風。

隻一眼,他的笑容便凝固在臉上。

第21章

濃黑如墨的負功德蛛絲般繚繞在郎靖風周身,色澤之濃鬱比起郎靖風剛轉學過來時也不相上下。

一天不見而已,這小狼崽子居然又在天譴邊緣瘋狂試探了!

殺人放火了嗎這是!?白阮腦子嗡的一聲,嘴唇機械地翕動著,他甚至聽不清自己說了什麼,總之陳燃帶頭鼓掌,沈嘉涵笑著對同學們點頭致意,隨即回到座位上,班級氣氛很歡樂。

白阮在講台上愣怔片刻,勉強定了定神,澀聲道:“郎靖風,出來一下。”

郎靖風眉梢一揚,跟在白阮身後走出教室。

白阮引著郎靖風往三班走了幾步,覺得班裡同學應該聽不見了,才猛地一轉身,凶巴巴地質問道:“昨天乾什麼去了?”

“上午寫作業,下午和幾個朋友出去玩。”郎靖風謹慎地觀察著白阮氣得泛白的臉蛋,試圖自救,“對了白老師,昨天忘問你用不用繼續去福利院做義工了,連著學這麼長時間想放鬆放鬆,下周日我肯定記著問……彆生氣了。”

“不是那個事兒!”郎靖風不提還好,一提做義工,白阮萬般努力付諸東流的挫敗感瞬間爆發,一秒氣得鼓鼓的,“你昨天還有周六晚上都乾什麼了?從早到晚每件事都給我彙報一遍!”

郎靖風兩瓣薄唇抿成一線,靜了片刻,神色有點可憐:“……白老師你怎麼了?”

“你彆問我,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白阮氣哼哼地抱著懷,為了不在身材高挑的郎靖風麵前顯得沒氣勢,還把脊背挺得溜直,活像隻小鬥雞。

郎靖風此時就宛如一個對戀人的怒火全然摸不到頭腦的遲鈍直男,隻能焦急又無措地把聲線放軟再放軟,拿出最溫柔的語氣解釋道:“前天晚上和昨天上午我都在家寫作業,我媽可以證明,昨天下午我和幾個朋友出去玩,下午去打台球,打完台球唱歌,晚上去酒吧坐了一會兒,十一點就回家睡覺了。”

白阮繃著臉:“這些我不管,昨天還乾什麼彆的了?”

——喝酒泡吧這種無傷大雅的事絕對不會讓功德在一夜之間黑成這樣。

“那就真沒乾彆的了。”郎靖風正說著,心念一動,猜出些端倪。

昨晚他和狐朋狗友們在酒吧喝酒打牌搖骰子,郎靖風玩這些向來臉黑,昨晚也一樣連輸好多把,把把被罰酒,腦子喝得不太清醒,就隨手錄了兩個他們這幫人群魔亂舞的小視頻傳朋友圈。當時和他們一起玩的有幾個妹子,郎靖風錄的時候沒注意,但八成是入鏡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妹子們其實都是獅妖找過來陪玩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公獅子就好這口兒。作為在大自然中以專一聞名的狼,郎靖風挺看不上他這毛病,不過他也懶得管人家閒事,隻是沒摻和,各玩各的。

白阮鐵定是看見視頻了。

白阮看見那些,才生氣的。

郎靖風心尖一顫,%e8%83%b8腔一片春草蔓生般的酥癢微麻。

這種感覺病毒般在郎靖風體內擴散,撩得他渾身難受,非得狠狠抱一抱、碰一碰、貼一貼白阮才能解。

“我知道了,我錯了白老師,那兩個酒吧的視頻我現在……”郎靖風一摸褲兜,發現手機在教室,忙改口,“我回去就刪。我真是隨手錄的,裡麵那幾個女的我不認識。”

其實沒看到視頻的白阮皺眉:“什麼視頻?”

“……和我賭氣呢?”郎靖風咬著嘴唇笑了下,討好道,“我去機房借個鍵盤跪一節課的?”

白阮迷茫:“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把你昨天做的這些事的細節都給我講一講,我要細節,你好好想想,什麼都彆落下。”

最初的驚怒已經過去了,白阮這會兒稍平靜了些,能理性地想問題了。

按照常理,功德想在一夜之間突然黑成這樣非得殺人放火不可,但經過這段時間相處,白阮覺得郎靖風品性善良,頑劣的隻是性格,所以冷靜下來想想,白阮更傾向於是出了其他的事。可無論這小狼崽子是被人逼著做了壞事還是無辜遭人陷害,白阮這邊都是毫無頭緒,他隻能讓郎靖風把這兩天的事從頭到尾說一遍,好找找線索。

郎靖風心中酥癢更甚,忍不住笑了:“細節?我沒細節。”

那幾個妹子郎靖風連根頭發絲都沒碰過,除了一開始說了你們好仨字兒之外就沒說過話,看都沒多看一眼,哪有什麼細節可坦白從寬的?

兩人無聲地對峙片刻,白阮意識到這事不攤牌是絕對說不明白了。

“你過來。”白阮一轉身,往樓下走,郎靖風二話不說跟上,丟了魂兒似的死死盯著白阮的背影,呼吸粗重。

白阮下到一樓,四下張望一圈,引著郎靖風走向沒上鎖的雜物間,準備在裡麵攤牌,再好好問問郎靖風這兩天究竟出了什麼情況。

兩人進了雜物間,白阮回身關上門,空間一狹小,郎靖風身上的狼味兒也隨之明顯起來。

密閉小房間加上近距離,天敵帶來的壓迫感瞬間以幾何倍數增長,白阮神經緊繃,方才質問郎靖風的氣勢漸趨頹敗,他連做兩個深呼吸,才結巴道:“我……我有個事要告訴你。”

“等等,”郎靖風唇角一翹,用食指輕輕按住白阮柔軟的嘴唇,男友力十足道,“這個要我先說。”

天敵銳利的妖氣通過直接皮膚接觸毫無阻礙地刺痛了白阮敏[gǎn]的神經,白阮腦子一空,本能地想往後縮,後腦卻抵到雜物間緊閉的門,退無可退。

“唔……”白阮彆過臉,想躲開郎靖風按著自己嘴唇的手指,下巴卻被郎靖風的另一隻手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