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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宅在古代 沉雲香 4276 字 6個月前

,寒冬臘月,漫天風雪,他的臉上卻大汗淋淋,眉眼之間不僅帶著惆悵,更有幾分恐懼。顯然已經是方寸大亂。

“怎麼會……怎麼會到了如此地步?那錢德興,怎麼會落到李文柏的手裡?若非那軟骨頭把什麼都給招了,我們何至於此?早知如此,當初就該直接殺了他。”蔣勇抓著頭發,不停拍著桌子,雙眼通紅,顯然一宿沒睡了。

“事已至此,後悔又有什麼用?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們要殺的不是錢德興,而是李文柏。當初舅舅就該聽我的,在李文柏剛到交合縣時,設埋伏取了他的小命。”三子麵帶苦澀,恨恨然地說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蔣勇忽然眼前一亮,期待地望著三子,興奮地說道:“對啊。隻要殺了李文柏不就萬事皆休了?三子,你何不如現在就去把他給……”

說著,蔣勇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看上去很是滑稽。

三子冷哼一聲,眼神陰鷙,“你以為我沒試過?”

“看看這是什麼?”三子鬆開腰帶,掀開腰上的衣袍,露出了腹部的傷口,上麵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白布,隱約間還能看到乾涸的血跡。

“你這……”蔣勇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三子的傷口,震驚說道:“你……你居然失敗了?”

三子的臉上閃過一絲恥辱之色,“是我小看李文柏了,他身邊的護衛,那個縣衙新捕頭李二,功夫不弱於我。我本想等著傷好些後,再找機會出手,可沒想到……李文柏的動作這麼快。”

見三子如此說,蔣勇剛剛燃起的一點希望之火,也徹底熄滅了。他一臉頹然地癱在了椅子上,無助地說道:“如今李文柏勢大,爹不在,咱們可怎麼辦?我現在都不敢出門了。”

蔣勇說的是實話。陳一誌的部隊已經於今日一早,駐紮在東西兩個城門口,日夜巡視。不管什麼時候,隻要走到大街上,都能見到一排排的兵卒在街頭巷尾巡邏。作為施五的女婿,蔣勇絕對是重點觀察對象,他哪裡還敢到處亂晃悠啊。

連蔣勇這種腦子不是很靈活的人都已經意識到,事態繼續發展下去,若施五再不回來,他們倆被抓那是遲早的,估計也就這一兩天的事了。

“要不,咱們跑吧?趁著今夜,那些兵卒換防的空檔,咱們跑吧。爹趕不過來,咱們可以跑去前庭找他啊。”蔣勇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不錯。

但三子確實似笑非笑地看著蔣勇,“你要跑的話,我不攔你。不過你彆怪我沒提醒你,不跑,咱們頂多被抓,等舅舅和曹刺史來了,那李文柏隻能乖乖把咱們放了。可若是跑了,你就是戴罪潛逃。李文柏就地剁了你的腦袋,旁人也無話可說。”

蔣勇聞言,驚得一身冷汗,“這……這不行那不行的,那你說如何是好?”

三子苦澀一笑,望了望外邊湛藍的天空,喃喃道:“隻能聽天由命了,希望舅舅真的能把曹刺史親自請過來吧。如此,或許尚有一線生機。”

……

這天夜裡,外邊依舊下著雪。

李文柏的腳凍得受不了,便讓下人燒了一盆碳,放在腳底烤著。想了想,決定給京城那邊寫一封信。

這不是一封普通的信。

而是一封交合縣施五等人的罪證。

罪名有二,一曰私征徭役,二曰私開礦脈。二者皆是遇赦不赦的死罪。

他要把來到交合一直到現在的情況大致寫下,同時附上各類證據,比如一十二個村子的農婦們的問話記錄,錢德興的口供、指證、礦脈的地圖,以及新押入大牢的六個管事的畫押口供等等。

這些人證物證,雖然還沒有牽涉到曹嚴,但足以致施五於死地了。

本來按照程序,李文柏應該講這些證據上呈給他的上司,也就是西州刺史曹嚴。但如今他要扳倒的就是曹嚴,且曹嚴就是施五的後台,他又怎麼可能將這些證據給他?

所以,直接上呈到京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施五已經去請曹嚴了,一旦他把曹嚴請過來,就算李文柏這邊鐵證如山,也會被以權謀私的曹嚴視作無物。到最後,彆說扳不倒施五,就是李文柏自己,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交合縣上任知縣是怎麼倒下的,李文柏可一直沒有忘記。

“隻是京城路遠,又加上大雪封路,等著信寄到京城,京城再派人過來,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李文柏歎了口氣,還是繼續把信整理寫完。

書房外有人敲門,李成和李二一起走了進來。

“大人,那些壯丁都已回了各自的村裡,陳將軍那邊礦脈的位置也已經確定。”

李文柏點了點頭,問道:“三子和蔣勇那邊有什麼異動嗎?”

李二回答道:“蔣勇今日去了一趟三子的府上,在裡麵待了小半天才出來。其他異動倒是沒有。自從大人抓了施五的管事,放走了一十二個村子的壯丁,這兩人便都成了縮頭烏龜,天天縮在家裡等死呢。”

“縮頭烏龜是沒錯,可他們卻並非在等死。”李文柏寫好信,將眾證據整理在一起,塞進了一個大紙袋中。

“大人的意思是……”李二不解,形勢都這麼明朗了,難道他們還不是在等死?

李文柏沒有說話,反倒是李二身旁的李成笑了笑,道:“李捕頭怕是忘了,施五還沒回來呢。”

“施五?”李二愣了愣,猛然想起什麼,道:“你是說……曹嚴?”

“不錯。”李成點點頭,說道:“施五去前庭,就是為了請他那老丈人曹嚴的。一旦曹嚴來了,你覺得三子和蔣勇,還死得了嗎?要知道,曹嚴可是西州刺史,西州最大的官。他要是橫加阻攔,咱們大人也沒辦法。”

“原來如此……”

兩人說著,便都看向了李文柏,一臉的擔憂之色。

李文柏笑了笑,道:“你們不必過於憂慮,他曹嚴再一手遮天,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藐視大齊律法。本官這裡已經是鐵證如山,他承認不承認,也由不得他。”

說著,把手中的紙袋遞到了李二的手中,吩咐道:“你派兩個得力的手下,快馬加鞭,儘快將這封信,送至京城禦史台,上達天聽。”

李二接過紙袋的時候,李文柏又說道:“切記,此事事關重大,務必要快。”

李文柏很少這麼嚴肅,李二眼神一凜,心中了然,點點頭,鄭重說道:“大人放心,必不辱使命。”

一旁的李成見狀,問道:“大人這是要……”寄信到京城,還要上達天聽。這是要請外援的節奏啊。

“他施五有後台,本官難道就沒有嗎?”李文柏嘴角微微一揚。

“比後台,本官還會怕他?”更何況,他真正捏到了死%e7%a9%b4!

第128章 刺史

離道驛館, 是距離交合縣最近的一處驛館, 相距交合縣城僅有三十裡的路。

幾輛馬車, 帶著兩隊的兵馬扈從, 在深沉的夜色中, 緩緩停在了驛站的門口。

“來人啊。西州刺史曹大人蒞臨,還不出來迎接?”

一個領頭的扈從推開驛館的門,朝著裡麵大聲吆喝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消片刻, 驛館裡慌慌忙忙跑出幾個小吏, 一見兩架大馬車,兩隊的兵馬扈從, 這架勢,當即不敢怠慢, 恭恭敬敬地走上前。

“刺史大人今夜要在此留宿一宿, 爾等備好兩間上房,好酒好菜伺候著。”說著,領頭的扈從掏出一塊令牌,在驛館小吏的麵前晃了晃。

小吏一見令牌, 便知道來人真的是刺史,一驚, 點頭哈腰地將眾人迎接進來。

馬車緩緩駛進驛館, 停下後,後一架馬車上的簾布先是一動,鑽出一個肥碩的身影。身影有些艱難地走下馬車,不待休息, 便向前一架馬車走去。

這個肥大的身影,赫然便是離開交合好些日子的五爺——施五。

隻見施五走到馬車旁,恭敬地說道:“泰山大人,讓小婿扶您下車吧。”

馬車上的人嗯了一聲,緩緩鑽出馬車,將手搭在施五的手上,慢悠悠地下了馬車。

此人身材也很肥胖,跟施五有的一拚,但年紀更大些,加上長期酒色財氣沒有節製,身子虛浮,完全看不出什麼精氣神來。

若不是那一身隻有刺史才能穿的四品冠帶,恐怕都沒人敢相信,這樣一個糟老頭子,居然是西州的刺史。

“施五啊,此處距離交合縣城,還有多遠啊?”曹嚴一邊搭著施五的手向房間裡走去,一邊問道。

“回老泰山的話,這離道驛館,便是距離交合縣最近的驛館了,大約相距三十裡。咱們今晚在此留宿一夜,明日一早,便能抵達交合縣。”施五語氣謙恭,臉上儘是討好和諂%e5%aa%9a,和在交合時的交橫跋扈,好像完全是兩個人。

曹嚴點點頭,沒有說話。

等到了驛館小吏安排的上房,施五扶著曹嚴坐在凳子上,自己則是親自給老丈人沏了壺茶。

“你說,李文柏那個小小縣令,居然把陳一誌這個府兵都尉也拉攏了?”曹嚴問道,肥大的臉上到處是褶子,讓人看不出什麼表情。

大齊國朝文武官員涇渭分明,尤其在地方,文官與武官更是不能交往過密。李文柏原本隻是一個縣令,手底下最多也就幾十個衙役,掀不起什麼大浪,曹嚴根本就沒放在眼裡,他甚至都不想來。

可李文柏一旦拉攏了陳一誌,那興致就完全不一樣了。陳一誌的手底下,可是掌控著足足六七百的兵力啊。若是陳一誌聽李文柏的,那麼在交合縣,還真沒有誰敢硬撼其鋒芒了。

這也是曹嚴願意跟著施五長途跋涉跑到交合的原因。

“是的。那個李文柏確實有些手段,居然把一向明哲保身的陳一誌也拉攏了。”一提到李文柏,施五便唉聲歎氣起來,“泰山大人,看來咱們都被那小子給騙了啊。他從一開始就在裝,到了前庭,也跟您裝,騙取您的信任。結果呢,一回到交合,便跟玩命似的,一個勁兒的找小婿的不痛快。”

聽施五居然說自己被李文柏騙了,曹嚴有些不喜地哼了一聲,“區區一個七品縣令,也敢在本官的治下胡作非為?他若不識趣,本官不介意讓他長點記性。”

“可……那小子畢竟在京城有人,據說聖上對他也頗為看中……”施五猶豫了一下,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哼。”曹嚴拍了拍桌子,小小的眼睛裡滿是暴戾與不屑。“他便是京城有人又如何?如今大雪封路,他就是一個甕中之鱉。他若是再敢跟本官對著乾,那就彆怪本官下狠手。等到來年開春雪化了,料京城那邊也不至於為了一個巧言令色獲得聖上賞識的小小商賈縣令,跟本刺史計較。”

曹嚴很自信,他覺得李文柏就算再厲害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商賈出身的小子,能有現在的地位,也不過是靠著嘴皮子,拍馬屁上位的,死了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