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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宅在古代 沉雲香 4253 字 6個月前

色凝重起來,“是屬下疏忽,那人經手過鄭家屯壯丁的名冊,必須儘早解決。”

“竟有此事?”施五沉下臉,“他都知道多少?”

三子說:“隻是負責登記過名冊,其餘的什麼也不知道,但以防萬一,還是把此人解決掉的好。”

說起打打殺殺的事,蔣勇的興致瞬間高昂起來,當即主動請纓道:“父親,這事兒交給小婿,保證乾得利利索索!”

“你給我閉嘴!整日就知道殺人。”施五怒道,“過了這麼久,那錢楷該說的也早都說了,現在殺他還有何用!這不是白白給人話柄,讓那小子知道這事兒不對勁嗎!”

蔣勇被罵得腦袋一縮,訥訥不敢言。

三子垂首想了想,突然道:“五爺,屬下讚成姐夫的意見。”

“你怎麼也...”施五剛要發怒,但見到三子沉靜的眼神,怒火不知不覺間消失,歎了口氣,“說吧,理由是什麼?”

“五爺,恕屬下無禮,關於鄭家屯壯丁有蹊蹺,李文柏恐怕早已覺察到了。”三子說,“屬下派人調查過,他進城前就有經過鄭家屯,和當地的婦人有所接觸,恐怕就算沒有錢楷,等他手頭事畢,依然會想方設法調查此事。”

“個混小子,運氣還挺好。”說到此事,施五早已不複之前的淡定,繼續追問道,“既如此,殺了錢楷豈不是更加此地無銀?”

“殺雞儆猴。”三子暗沉的黑眸閃爍著寒光,“五爺,咱們之前沒料到新縣令會是個這麼難啃的骨頭,行事間多不避諱,又對手下人疏於管理,以至於出了錢楷這麼個叛徒,可不能再出第二個了。”

施五一凜,瞬間明白過來三子的意思。

鄭家屯上下好幾百號人,抓過來的青壯也有百來號,再加上彆處的壯丁,不可能一點動靜沒有,錢楷知道點皮毛,保不定就有人知道更要命的皮毛,有一就有二,要是這些人看到錢楷反水後不僅沒有得到懲罰,反而成了新縣令眼前的紅人...

“就算彼此心知肚明又如何,隻要做得乾淨些,讓他找不到證據,”三子說,“往後找補的機會要多少有多少。”

施五被說服了,當機立斷道:“你說得對,想辦法乾掉他!”

一直沒有發言權蔣勇聞言大為激動:“父親,交給我吧!”

“你給我回縣衙當差去!”施五嗬斥一聲,轉而對三子道,“此事交給你,做得乾淨點。”

蔣勇不甘心,卻也隻能縮回去不再出言。

“是。”三子低頭領命,又問,“五爺,那個孔正?”

“繼續盯緊他。”施五笑道,“施家是正是用人之際,能用則用,不能用,也不能讓他壞了咱們的事。”

“屬下明白。”三子站起身躬身行禮,又朝蔣勇抱了抱拳,轉身退下做事去了。

看看果斷利落的李三,再看看自家這個不成器的女婿,施五揉揉額角,認命地開始向蔣勇解釋為何要他在這個時候回去縣衙。

傍晚,錢楷結束了書房的工作走出房門,在衙役的帶領下回到了位於偏遠中給他們一家預備的住所。

雖說隻是一間一進的小院,但也比他們之前住的臨街房屋要好太多了,至少獨門獨戶,有了自己的院子,廚房、正堂和臥室也得以分開,不必一家幾口吃喝睡全都擠在一間屋子裡。

錢楷的長女早已嫁為人婦,次子現年十六,正是寒窗苦讀的時候,這時也終於有了自己的房間能夠安心溫書,看著次子窗戶內透出的光亮,錢楷心下安慰,覺得自己這幾十年來終於做出了個正確的決定。

錢家婆娘這時正在後廚準備飯食,衙門管飯也隻管一頓,晚上還得各自自行解決,錢楷占了成家的服,不必去外麵湊合,回家就有熱騰騰的飯食可享用,在一群至今單身的前大頭兵們看來,當真是羨煞旁人。

輕手輕腳摸進廚房,錢楷懷中揣著李文柏賞賜的一枚碎銀,正想給自家媳婦兒一個驚喜,卻發現正燒火做飯的婆娘麵色蒼白,便掌勺還一邊忍不住輕輕發抖,像是在害怕什麼。

莫非是被帶來縣衙時受了什麼委屈?錢楷腦中“嗡”地一聲,趕緊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摟住婦人溫熱的身軀,緊張地問:“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像是白日的擔驚受怕終於有了發泄渠道,錢夫人一把扔下木勺,一頭紮進錢楷懷裡,嘶啞著嗓子泣不成聲:“你啊!你知不知道,我們娘兒倆差點就沒命來見你了!”

“什麼?!”錢楷大驚,“到底發生何事?可是縣衙的人欺負你們了?!”

第106章 成事不足

簡陋的爐灶生出縷縷炊煙, 大鍋裡蒸煮的大米散發著清甜的香味, 鍋中的小碗裡熱著縣衙後廚送過來的半條乾魚, 一旁的小灶上燒著少有的肉湯, 灶台上一盆燉得軟硬適度的野菜也讓人大流口水。

這是錢家這麼多年來吃得最為奢侈的晚餐, 本應該一家人在火爐旁齊聚一堂,就著燒飯的火星享受難得的閒適時刻,然後在遲來了三十餘年的寬敞宅院中, 或各歸其位或圍坐閒談。

然而才剛剛搬進這座小院不足半日的錢氏此時正埋在丈夫的懷裡瑟瑟發抖, 已經被生活磨礪得堅韌滄桑的臉龐滿是淚水,不遠處兒子的房間大門緊閉, 隻有略微燭火閃爍著光芒,往日一直懂事聽話的他即使聽到父親回家的動靜也不曾出門迎接。

一切的一切, 都顯示著母子二人可能遭遇過的可怕處境。

錢楷幾乎要發狂了, 但他還是忍著快要衝破%e8%83%b8膛而出的焦急與怒火,輕聲安慰著強勢了一輩子的夫人。

“夫人,究竟發生何事?”錢楷因常年執筆而變得粗糙的手掌溫柔地撫摸著妻子枯瘦的肩膀,“若是衙門公差輕侮了你們, 為夫現在就去找縣尊大人討回公道!”

在錢楷看來,他雖違背施家的囑托擅自回縣衙當了差, 但多年為施家人賣命, 三十多年任勞任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就算施家不念舊情想要拿他開刀,消息也不可能這麼快傳到他們耳朵裡。

畢竟他一大早就趕來縣衙向縣令大人表了忠心,縣令大人也立馬派出心腹去找尋他的家人, 肯定是衙門裡那些新來的,處處眼高於頂的公差們看不慣他先前不給縣令大人麵子的行為,故意給了妻子和兒子一個下馬威。

可錢氏接下來的話卻無情擊破了錢楷的幻想。

“是錢德興的人!我認識他們,就是以前跟著錢德興後頭耀武揚威的那幫畜生!”錢氏好歹平靜下心緒,剛說沒幾句,眼淚又止不住嘩嘩地往下流,“要不是李大人的人即使趕到,我們母子恐怕就要在施家莊園和你相見了!”

什麼?!

錢楷大驚,也顧不上安慰夫人,急急忙忙問起事情的詳細經過來。

錢氏也知道事情大小,忍著尚未完全脫開的驚懼慢慢回憶起了當時發生的事。

卻說一大早錢楷出門後沒多久,錢氏發現家中存糧不夠,便出了門去打算去菜販子聚集的地方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買上幾份好菜,沒曾想剛出門就被人盯上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錢家住的地方離縣衙不遠,為的是方便錢楷平時上下值,但距離菜販子聚集的城東還有段距離,錢氏剛開始一心放在便宜菜上麵沒發現,但等轉了一圈,選了幾棵新鮮的野菜準備回家時,才發現有幾個麵孔一直跟在她身後。

從前跟著錢楷見了不少衙門裡跟施家賣命之人的錢氏很快便認出,這幾個人正是錢德興手下那幾個打手,他們被施家豢養,平日穿著衙門的公服,乾的卻都是替施家滅口的臟活兒。

好在錢氏雖是個弱女子,但天生性情剛硬,很快便冷靜下來,專找人多的地方走,步伐越來越大,隻想趕緊回家確認孩子的安全。

幾個打手很快便發現錢氏已經警覺起來,乾脆也加快了步伐跟得越來越近,一點也不顧及是否會引人注目。

等錢氏終於曆經千辛萬險回到家時,後麵的打手已經距離她隻有幾步之遙了。

被嚇破膽的錢氏衝進房便大聲叫嚷兒子一起將門板全部放下,然後戰戰兢兢地躲在角落,心中祈禱丈夫趕快回家。

然而,錢氏的祈禱並沒能傳到老天爺的耳朵裡,打手們囂張的叫門聲很快響起,錢氏和同樣被嚇得臉色蒼白的兒子手握菜刀縮在角落,她知道,打手們是不可能敲敲門就離去的。

果不其然,叫門沒有得到回應的打手們憤怒了,開始想方設法地想要破門而入,拿腳踹、用手推、用不知道什麼東西砸,門板脆弱的“砰砰”聲夾雜著打手們不堪入耳的威脅辱罵,幾乎要將母子二人緊繃的神經撕裂。

終於,隨著一聲“吱呀”巨響,門板被砸得粉碎,打手們猙獰的麵孔再次出現在眼前,錢氏絕望地將獨子護在身後,舉起菜刀準備與打手們拚命,就算同歸於儘也要為兒子殺出一條生路。

但已經十六歲的兒子不願意讓柔弱的母親擋在身前,也舉起了家裡另一把已經鏽跡斑斑的菜刀,仇視地瞪著門口猖狂大笑的歹人們。

千鈞一發之際,奉李文柏之命來尋錢楷家人的虎子帶著幾個兄弟出現了,先前麵對婦孺不可一世的打手們一見腰跨佩刀的衙役出現,轉瞬間一哄而散,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勁。

錢氏母子被虎子等人一路護送到縣衙,又親自將她二人送到了偏院的小院裡,為防萬一還留下了兩個弟兄在院門外守著,再三確認母子二人無恙後才離去。

錢楷聽得一陣後怕,上上下下檢查了妻子的身體一遍,確定真的沒有受傷才鬆下一口氣,接踵而來的便是無上憤慨。

“他娘的,老子替他施家賣了將近三十年的命,他錢德興居然如此翻臉無情!”錢楷忍不住破口大罵,“就算我錢楷不過是個小小的文書,年年該給他的孝敬、施家人動不動攤派的活計我可有過二話?今日不過活不下去想找個彆的出路,妻子居然就被...!”

憤怒之後,又不禁對李文柏生出無上的感激,身為縣裡為數不多的讀書人之一,錢楷在許多場合親眼目睹過這些鷹犬是怎麼對付施家人看不順眼的人的,差一點點,隻差上一點點...

“夫人莫怕,為夫現在已經跟了縣令大人。”錢楷不住地安慰著錢氏,同時也是安慰自己,“縣令大人答應過,隻要為夫一心一意做事,就一定會護得我們周全!”

錢氏抽噎著點頭,發泄過後終於漸漸平靜下來,趕忙不好意思地抹著眼淚,又忙活起爐灶上的活計來,邊看著燒飯的火候邊嘮叨:“看給我嚇得,差點就把飯給燒糊了,快去把孩子叫過來,看看這肉,都新鮮的呢,是後廚的夥計送來的,說是李大人說年關將近,讓衙門裡的公人們都改善改善夥食,這乾魚也是,說是後廚做剩下的,我也就%e8%88%94著老臉給要來了...\"

錢氏的話音中還帶著一些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