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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漏者,她喜歡遊走在紛爭的邊緣,同時從敵對的雙方那裡攫取好處。”

“製燈人”未必是打算自己動手呼喚間隙之蛾,但她可能知曉塔斯隆特底下湧動著什麼樣的暗流,並打算趁機收獲一點源於創造界的光輝。

林德·拉斐爾輕聲:“聖堂內除了那些發起叛亂的異見者之外,還藏有身份不明的內鬼,之前的叛亂,也有這些人的推波助瀾。”又道,“他們很大一部分,都源自於‘無貌旅行家’昔年的忠誠追隨者。”

雖然一位大人物有忠誠的追隨者很正常,但考慮到“無貌旅行家”的曾手刃學徒,背刺神明的光輝戰績,這倒的確是一件很讓人意外的事情……

宋逐雲提了一句:“‘製燈人’身邊的一個存在,給我一種難以窺探的感覺。”

雖然她看不出什麼,但這種無法窺探本身就是一條線索——阻隔旁人的暗中觀察也是“鏡”方麵的能力

如今林德·拉斐爾已經用聖遺物ko了哈代教授,相關的陰謀者們很快就會感到不對,並做出反應,開始藏匿或者撤離。

以“製燈人”的謹慎程度,恐怕沒幾天便會離開瑞星。

宋逐雲之所以在這位聖堂大祭司麵前提及她,自然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把人攔住打上一架。

其實宋逐雲現在的實力已經不弱,但跟那些老資格的半神相比,還有相當大的差距,幸而她如今獲得了嶄新的友方單位,真遇上難以解決的狀況,可以搖人過來打群架。

林德·拉斐爾自然十分樂意於代替神子出手,不過也尊重宋逐雲想要積累戰鬥經驗的意願,讓年輕人先自己試試。

……實在打不過的話,她再上去助陣也不遲。

身為一個戰鬥豐富經驗的卡牌師,就算有高手幫忙兜底,宋逐雲也不會莽到直接衝上去,而是耐心地做了些準備——比如從聖堂的資料中了解那位“製燈人”的戰鬥風格,再比如看看[蕨林山脈]裡有沒有合適的聖遺物能借用。

林德·拉斐爾幫忙推薦了一個叫做“導師手杖”的物品。

這件聖遺物同樣出自“森林”之手,威力巨大,但形狀十分樸素——就是宋逐雲曾經在聖堂裡見過的那根“樹枝”。

林德·拉斐爾:“‘導師手杖’具有治愈能力,並可以增幅自身卡牌威力,同時能對所有沒抵達根源的存在造成20的實力壓製,如果對手使用‘森林’領域的力量的話,壓製效果將達到45。”

“森林意誌”是第一位抵達根源的先驅者,從這個角度上說,祂就是所有後來者的導師與引路人。

旁人在祂劃定的道路上前行,自然受到祂的壓製,而且“製燈人”當年就是塔斯隆特的學生,她的卡牌樹跟儀式知識,大部分都來自於此。

哪怕對於血肉之瓶、衡量天秤,還有勝利之劍這些神明而言,森林意誌都能算祂們的半個老師,其中冬聖者和勝利之劍當初甚至還在塔斯隆特學習過一段時間。

林德·拉斐爾帶些有趣地想,本來塔斯隆特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有神明級彆畢業生的學校,但北部現在有了薩羅揚,甚至還有了宋逐雲,兩邊在人頭上直接二比二打平。

考慮到越往後成神的概率反而沒有“遊樂場現象”剛出現時那麼高,留給班爾溫德大學跟寒風堡大學的機會不多了。

林德·拉斐爾十分鄭重地將“導師手杖”交到了宋逐雲手中,並表示對方可以自己看看,有沒有其它喜歡的聖遺物。

*

紅樟區1290號被輕柔如白紗的霧氣所籠罩著。

如果有人靠近,就會發現,霧氣裡彌漫著多種草藥的氣息,乍聞起來有點像是鮮花,但遠比鮮花甜膩。

“製燈人”提著燈籠,身後則跟著自己的學徒。

今天晚上克勞尼婭在小課堂中講課講到一半時,忽然站起身,告知學徒們收拾東西走人。

而且不是搬離紅樟區,是直接離開瑞星。

這個消息令布朗等人深感惶恐,但看著克勞尼婭平靜的目光,又慢慢恢複了往日的鎮定。

——“製燈人”是神明之下最頂尖的大人物,就算遇見問題,起碼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按照克勞尼婭的吩咐,他們第一步是要先遠離塔斯隆特,前往一處私人航站。

身為“製燈人”的資深追隨者,布朗並不意外這位閣下在撤退時還稍帶上身邊的下屬——在正常狀態下,克勞尼婭都顯得相當隨和,在非官方背景的諸多半神中,是一個極好相處的存在。

輕柔的白霧中,穿著法師長袍的克勞尼婭手中執著一盞提燈,燈光均勻地灑落在地上——唯有擁有光芒之人,在能在霧氣中照見出路。

在撤離紅樟區的時候,克勞尼婭的態度非常平和,居然還抽空強調了幾句應該在課堂上講述的知識。

克勞尼婭:“……專精儀式之道的人並不太多,因為比起卡牌來說,儀式需要花費時間跟材料來完成,而且往往具有嚴重的副作用。

“極冬之宮的卡牌樹一般分為兩大類,亡靈係跟血肉係,這兩者間也會產生交錯,其中血肉係的卡牌[血肉為牆],如果想用儀式展現的話,必要的素材包括‘殺害者的血肉’,‘背叛者的血肉’……當然有條件的話,也可以用‘血肉之瓶’的代行者們充當素材,這些人在相關概念上有很深的親和性,可以當做對應儀式中的萬能材料來使用。”

布朗等人跟在克勞尼婭身後,他們雖然為當前的情況感到憂心,也不自覺地被那些知識所吸引:“冬聖者那邊的儀式素材倒是很難獲得。”

克勞尼婭卻搖頭:“隻是血與肉而已,在高階儀式中,可以算是非常容易獲取的材料,也正因為此,極冬之宮的儀式流傳度一向很廣。

“通常認為,比實物更難得的材料是‘概念’。”

“製燈人”從法師袍中取出了一隻紅色的瓶子——在布朗等人眼裡,這隻紅瓶的外殼是用色澤偏向暗沉的琉璃製作的,裡麵卻看到的的什麼都沒有。

克勞尼婭:“這隻瓶子裡裝的是‘同伴的紛爭’,就算不經過任何處理,隻是單純地與之接觸,都會讓一個突破界限者的手足生病。”

一位學徒用向往的語氣道:“既然如此,那冬聖者是所有根源中最厲害的那一位吧?”

無形無致的“概念”,卻能產生致命的殺傷力,也難怪學徒會產生這種想法。

克勞尼婭耐心糾正:“並非如此,比如‘天秤’,祂權柄包括‘衡量’在內,自然能認知到各種無形之物的價值。”

能認知,便意味著能夠防備。

“而且‘天秤’領域中,存在有名為[替身人偶]的儀式,可以把自身受到的傷害轉移到事前製作好的承載物上麵。

“再說‘鏡’,這個領域內的半神能轉移實體與影像的位置,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旁人很難精準判斷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

那是一群想要詛咒也未必能找準目標的人,聯想到“無貌旅行家”當年的事跡就知道,一個擅長“鏡”領域能力的人,真想隱匿下來,估計連各個根源身邊的代行者都未必找得到人。

“至於‘刃’的話,甚至可以切斷旁人的攻擊。”

他們可以切斷光芒,切斷火焰,乃至於切斷詛咒。

“至於‘森林’,這裡的人掌握著淨化的力量,以及線與網的力量。”

說到此處,克勞尼婭微微抬起頭。

她那雙能令人聯想起岩漿的瞳孔中,有紅色的光芒在湧動。

“哪怕是無形之物,在觸及到被布下的絲網時,便會被網中之物所察覺。”

這句話說的並非彆人,而是克勞尼婭自己。

她手中的提燈變得更加明亮,散發出一種異質的光芒,清晰照出了正常情況下無法窺見之物——許許多多的線條從克勞尼婭身上延生而出,連接向不同的區域。

布朗等人駭然發覺,自己與“製燈人”之間,也有淡黑色的線條相連。

在他們的了解中,線條可以被視作力量的連接,人與人之間關係的連接,這也是在正常狀況下,一般人就算力量比某位神明的代行者要強,也不會直接擊殺對方的原因——代行者與對應根源之間,顯然也是存在聯係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麵對卡牌師世家出身的年輕人,他們也會更加客氣一些,很多半神級彆的卡牌師,能夠通過血脈與自己的親人產生感應,如果打了小的,很容易引來對方的長輩。

其中一個典型就是極冬之宮,這是一群在血與肉之道上走到極致的人,冬聖者的代行者一旦死亡的話,他們所追隨的神明,便有可能從血肉中鑽出,代替他們進行複仇的一擊。

第一百一十七章 [織網者行於織網之途]

布朗知曉,“製燈人”的卡牌樹就是線與網方向的,如果對方利用這種特性,在自己與學生間產生某種聯係,從技術角度上來說……

那當然是完全做得到的。

“製燈人”畢竟是一位距離神明之位極近的大儀式師,她並非是極其擅長正麵戰鬥那一種,但在某些詭異的領域當中,卻有著極高的造詣。

克勞尼婭的聲音還在繼續:“……所以‘生命’領域的卡牌師使用極冬之宮那邊的儀式會比較困難,所有操作都必須符合要求,按照規定進行,但一個‘生命’領域的卡牌師,想要舉行‘生命’方麵的儀式,就要簡單的多。”

而她作為線與網方向的卡牌師,想使用線與網方向的儀式,自然也十分容易。

——克勞尼婭現在所用的儀式名稱,就叫做[織網者行於織網之途]。

[織網者行於織網之途]是一個持續性的儀式,效果是克勞尼婭所處之地,必定有線與網的存在。

而作為織網者,她可以感受乃至於操控網中的一切。

作為代價,克勞尼婭行動速度會受到遏製,在儀式持續期間,她無法乘坐飛行類道具,隻能徒步行動,所以“製燈人”經常給人以耐心,舒緩的感受。

她會細致地經營自己的巢%e7%a9%b4,差遣下屬去奔走而非親自行動。

克勞尼婭望向遠處,岩漿般的瞳孔中有光芒閃過,她察覺到了一種非常輕微,近乎於無的觸動。

——沒有痕跡也是一種痕跡。

克勞尼婭仿佛缺水般沙啞的嗓音響起:“來的是‘鏡’閣下麼,我又該如何稱呼您才好呢?”

話音方落,遠處的線開始明顯地顫動起來。

產生動靜的線不止一根,布朗等人看見,他們整片網都因為來人而輕輕晃動起來,似乎寓意著對方無所不在。

“……我叫‘銀白學者’。”

對方剛剛展現出自己存在痕跡的那一刻,布朗等人就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仿佛身體背負起了無形的石塊,那種沉重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連最簡單的釋放卡牌動作都難以做到。

火焰微微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