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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獲得智慧的聖遺物,效果是燃燒生命,使佩戴者得到知識。”

兩枚王冠被放在同一棵植物之上,效果正好彼此抵消。

在聆聽介紹的時候,宋逐雲眼前忽的閃過一些碎片狀的畫麵,她感覺自己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什麼,看向前方,遲疑道:“我曾經,戴過那頂黑色的頭冠。”

話音方落,宋逐雲感到一絲恍然——原來她不是遺忘了之前的記憶,而是根本沒有之前的記憶。

她腦海中的知識,完全來源於“漆黑之冠”的灌輸。

宋逐雲當時會覺得“代行者”的概念陌生,是因為她原本的生存環境中,根本就沒有普通人。

身為“森林”的血裔,她在被培育階段所能接觸到的,隻可能是半神級彆的存在。

林德的神情有些複雜:“‘漆黑之冠’是我們希望讓您獲得‘人性’的嘗試,最終卻失敗了……沒有想到,您依靠自己的力量成功做到了這一點。”

[蕨林山脈]的天空中看不到類似太陽一樣的恒星,卻不缺乏光照,而且這裡沒有季節跟晝夜的區分,一切都是恒定如常。

細碎的光斑從樹葉間的縫隙中漏下,灑在銀灰色的袍子上,麵前這個有著能令人聯想起鏡麵的瞳孔的年輕人看著林德,語氣溫和:“我還記不起太多的事情,那麼能不能麻煩您,從頭開始講述?”

*

當年的綠之女士作為第一個抵達根源的存在,為後來者開創了凡人攀升為神明的道路,但同樣的,祂也沒有旁人的經驗可供學習,不可避免地做出了一些錯誤的抉擇。

——比如過分擴展自身的力量。

太過駁雜的概念對根源之樹來說是負擔而非增益,在掌控的權柄超過限度的狀態下,對於的存在會逐步崩潰。

在察覺這一點時,東部的賢者已經不可逆地要陷入沉睡。

林德·拉斐爾親身經曆過那個時代,當時森林意誌認為,與其拖延時間,不如提前進入淺眠的狀態,以此緩解不同概念帶來的衝突。

當然作為世界上第一位儀式師,祂也為自己準備了不止一套後續解決方案。

第一百一十三章 [銀白之溯]

林德·拉斐爾講述的同時,再度看向麵前這位穿著銀灰色袍子的年輕人。

對方的頭發不算長,隻是剛剛超過肩膀的程度,又沒有塔斯隆特人常見的自然與藝術氣質……也多虧了這兩點,旁人才不會第一眼就注意到,這個名義上北地出身的年輕學生,其實是典型的東部人相貌。

她湖水般的眼眸裡掠過一絲回憶之色,語氣輕得像是在歎息:“‘女士’為擺脫困境做出了許多計劃,您就是當年的計劃之一。”

林德·拉斐爾的手中同時出現了兩本書——《容器的製作與維護》以及《樹木的栽培與移植》。

宋逐雲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根源們的著作果然有其共性,換了不了解內情的人過來,絕對沒法從標題上猜到書裡講的是什麼內容……

《容器的製作與維護》是來自極冬之宮的書籍,當年森林在陷入睡眠狀態之前,有把冬聖者喊過來討論學術問題。

——身為一個善於製造容器的神明,冬聖者經常製造一些能在物質界中隨意活動,又不會給周圍人造成太大影響的軀體出來,然後將自己的意識注入其中,通過這種方式跟其他人進行交流。

當時森林這邊的想法是,如果自身的隕落結局實在無法逆轉,那至少將生命的概念剝離下來,交付到新的神明手中。

為了做到這一點,兩位根源提出過很多設想,並進行試驗。

最開始,森林打算將生命的權柄交托給座下的代行者。

——然而這是辦不到的。

“生命”是森林的主要概念之一,遠遠超過了半神所能容納的器量。

宋逐雲能夠理解。

“生命”的權柄就像是一個能讓人直升九十級的巨型經驗包,但代行者們的等級上限卻隻有五六十。

冬聖者提出,可以對代行者們進行適當改造,人工擴充其器量。

兩位根源的第一個方案,是製造萬靈藥阿佐特,讓代行者們獲得近似神明的光化之軀。

這能解決他們的器量問題,但在此時,又有新的問題產生。

神明們都曾經舉行過[固化根源]的儀式,祂們本身的意誌,與根源之樹完全是融合在一起的,也就是說,被剝離下來的枝條,同樣浸染有森林本身的意誌。

在林德講述到這裡的時候,宋逐雲目光移到了遠處的“純白之冕”上。

林德肯定了她的猜測:“‘純白之冕’可以清楚根源枝條上的殘餘意誌,但這需要時間。”

以森林當時的情況,根本等不了那麼久。

不過這並不是特彆關鍵的問題,因為聖堂中的很多代行者,都虔誠地信仰著“森林意誌”,非常願意讓追隨的神明借助自己的軀體重生。

……對比下來,“無貌旅行家”的為人顯然相當的失敗。

但這種犧牲的意願,卻被已經進入淺眠狀態的森林意誌直接否決。

牽扯的代行者們自然遵從了所追隨神明的指示,而在那個時候,上一代的聖堂大祭司,正好從偏遠之地中,找到了一顆未成熟的根源樹種。

這顆樹種擁有奇特的適應性,比代行者更適合變成容納生命概念的容器。

宋逐雲立刻就反應過來,那種奇特的適應性到底是什麼。

——是鏡。

比如她自己,就能通過投影改變自身的力量屬性,那位代行者當時獲得的雖然隻是未成熟的樹種,顯然也具備著基本的特質。

然而就在前任聖堂大祭司往回趕的時候,她遭到了“勝利之劍”的座下的騎士長的襲擊。

“勝利之劍”是“刃”領域的神明,在作戰的範疇當中,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與其他神明不同,當時的“勝利之劍”是一位人性非常濃鬱的根源,對戰鬥有著強烈的熱愛,祂所在的西部星域,是允許決鬥之地。

祂甚至曾經挑釁過森林以及冬聖者兩位前輩,同時還成立了自己的騎士團,並重點培養裡麵的佼佼者,等對方變得足夠強大之後,再將自身的實力壓製到凡人的等級,與之較量。

這位根源之樹雖然好戰,但對其他領域的權柄毫無興趣,所以也沒有隕落的危機,祂喜愛紛爭,麾下的代行者為了取悅自己侍奉的神明,也經常出去挑事。

林德·拉斐爾:“那位騎士長,也就是勝利之劍的代行者中的大祭司,在搶奪了樹種後,就立刻背叛了自己追隨的根源,並藏匿起來。”看向宋逐雲,“您其實聽過他的稱號。”

宋逐雲安靜地點頭。

這麼熟悉且遭人恨的行事風格,顯然就是“無貌旅行家”本人。

不過當時才剛剛拿到樹種的“無貌旅行家”,還遠沒有後來那麼狡猾強大,為了脫離勝利之劍的掌控,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代行者不是一項延續終身的職業,他們被允許中途辭職,其中森林跟血肉之瓶並不會剝離那些離開自己的代行者身上的力量,但“刃”不同,祂是一位暴脾氣的根源。↑思↑兔↑在↑線↑閱↑讀↑

“無貌旅行家”必須主動斬斷自身與神明間的聯係,才能將自己藏匿起來。

在最開始,“無貌旅行家”度過了一段相當艱難的時光,除了躲避追殺外,還要自學儀式知識——“勝利之劍”並不注意培養代行者除了戰鬥以外的能力,祂的代行者們經常被其他神明的追隨者形容為肌肉填充進了大腦裡麵。

“勝利之劍”沒能找到借助鏡之樹種躲起來的“無貌旅行家”,很快就將興趣轉移到其它事情上頭,但是已然陷入淺眠狀態的森林意誌並未忘記此事,於半夢半醒間做出了一定的應對。

“無貌旅行家”殺害了生命領域的代行者,並因此受到了難以獲得治療的詛咒。

彆人可以帶奶進副本,但他隻能一命通關,而且在上個副本中受到的傷害,還會帶入到下個副本當中。

不過“無貌旅行家”不愧是能惹出跨星域級彆麻煩的人物,他並非隻有代行者的天賦,更具備出色的儀式天賦,甚至從“森林意誌”所施加的詛咒中獲得了靈感,創造出了名為“慷慨者的饋贈”儀式,借助給予與償還之間產生的聯係,將學生跟下屬變為自身的鏡像,並將自身的負麵狀態轉移過去。

除此之外,“無貌旅行家”還用了一個極為特殊的方法,來為自己治療。

他之所以無法得到治療,是因為現世當中所有治療類的卡牌跟儀式都來源於森林意誌,所以“無貌旅行家”難以從中獲得生命力的恢複。

所有星係的智慧生物夾在一起,隻有唯一一個存在可以對他進行治療,那就是森林意誌本身。

“無貌旅行家”當然不會跑到創造界去找已經睡了的東之賢者聊天,他用了另一個繞過“森林”本身,卻能竊取祂的力量的儀式。

那個儀式的名字就叫做[銀白之溯]。

這是一個涉及時間之力的偉大儀式。

“無貌旅行家”以此時此刻為鏡麵,過往的曆史為物相,那麼映照在鏡中的影像,毫無疑問就代表著未來。

這個儀式所展現的能力也跟他被稱為“先知”有關——他確實能看到未來的畫麵。

而身為掌握了“鏡”領域根源之力的存在,“無貌旅行家”跟宋逐雲一樣,能改變鏡中的影像,並通過對影像的操縱,來反過來影響事物的本體。

“無貌旅行家”當時的狀態已經十分糟糕,他的生命猶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時刻都可能熄滅,於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他當時沒有搶到那顆樹種,那麼樹種便會被聖堂的前任大祭司獻於“森林”,然後被培育成具有極高生命親和性的存在,成為這一概念可能的繼承人。

雖然未必會被啟用,但僅僅是這種可能性,已經足以讓樹種在某種程度上,被視為“生命”的後裔與神子。

這些都隻是以過往為源泉,所能通往的無數的未來中的一種而已,“無貌旅行家”卻利用“鏡”領域的儀式,將未來才可能成立的事實,挪用到了一切都還未開始的當前時間。

“……”

同樣身為掌握了“鏡”領域的根源之力的存在,宋逐雲當然比任何人,都能理解[銀白之溯]儀式的本質。

比如一個才出生的嬰孩,未來可能在作為醫生的父母的安排下,同樣走上成為醫生的道路,那麼[銀白之溯]就能讓這個嬰孩,直接獲得醫生的身份,從搖籃裡爬出來為病人診治。

再比如一個剛剛創建的遊戲賬號,未來會練到九十級滿級,那麼[銀白之溯]就能讓這個賬號,直接獲得滿級號的待遇,自由進入一些有等級限製的副本。

雖然能夠理解,但宋逐雲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鏡”的力量,居然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