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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直接擊殺斯派克。

斯派克本來應該因為揭穿對方的身份而感到輕鬆,但那種回蕩在房間中奇異的,飄忽不定的笑聲,卻讓他的心情再次緊繃。

被契約之線所連接著的另一端的學生,此刻完全沒有被揭露身份的被動感。

那道聲音如是宣布道:“既然你猜出了身份,我就告訴你一條跟你生命相關,絕對有用的訊息。

“有的人因為錯誤的猜測身陷險地,有的人則因為正確的猜測而落入深淵。

“——你會是後者。”

在正式做出宣告之前,宋逐雲就已早早釋放了[法術石·深化銘文]。

隨著時間的推移,法術石表麵的銘文會越來越多,到現在,上頭已經密密麻麻地覆蓋了一層瞬發型法術。

除此之外,宋逐雲還在斯派克所在的囚籠四周,用卡牌[鏡麵組],布置下了許多看不見的鏡子。

宋逐雲可以讓自身化作影像,站到每一麵鏡子中,然後同時驅使手上的法術石,也就是說,她能讓自己的所有攻擊,都變為範圍式攻擊。

斯派克覺得房間在晃動。

那些牆壁在開裂,偽裝的表象被剝離後,一種銀白的色澤從裂縫中泄露了出來。

斯派克立刻垂下頭——對他而言,這是不可目睹之色。

他操控自己的藤蔓,在身周形成了一個防護的圈層。

由光芒凝結成的利刃無聲傾瀉,翠綠藤蔓構成的防護瞬間四分五裂,藤蔓生長的速度完全趕不上被擊潰的速度……從雙方交戰之始,斯派克便已經意識到,不管對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這都絕非是他所能抗逆的強大力量。

而在純粹的力量之外,更存有一種能令斯派克聯想到“間隙之蛾”的難以名狀的恐怖感,以及前往聖堂參觀時,所體會到的那種宏大崇高的氣息。

才剛剛開始交手,斯派克就做出了屈服的決定。

他相信這是絕對正確的抉擇,既然自己因為猜測正確而滑向深淵的話,那麼隻有那隻讓他進入深淵的手,才能停止這種下落。

與此同時,斯派克也理解了那句跟自己生命相關,而且絕對有用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倘若提前知道有這麼一股力量在追查跟他們的計劃有關的事情,斯派克這邊肯定會做出調整。

但現在,在斯派克自己被對方所控製之後,就算他了解到有這麼一件事,也無法將之通報給自己的同夥。

一切都來之不及。

所以“絕對有用”跟“與生命相關”需要分開看待,前者是對於他們整個團夥而言,後者則是隻跟斯派克自己相關。

在那位醫生看不見的鏡麵之地中,穿著銀灰色袍子的年輕人暫停了法術石上的銘文攻擊。

斯派克稍微鬆了一口氣,舉起手臂,做出投向的姿態:“不知名的代行者閣下,請提問吧,不管您打算詢問什麼,我都會回答,要是不放心,還可以繼續用[契約書]來進行約束。”

他做好了透漏秘密的準備,但詢問者卻沒有發出聲音。

扭曲的鏡麵世界中,懸立著一個穿著銀灰色袍子,五官帶著奇異模糊感的年輕人,她似乎想要開口,然而就在那一刻,某種難以言喻的感應讓她驟然抬起頭,看向鏡麵與現實的夾縫之地。

現實與其鏡像其實是重合在一起的,普通人可以通過鏡麵,窺見另一個世界的所在,卻無法找到通路,隻要擁有這方麵極高親和性的存在,才能找到進入的門徑。

但在誰也沒能固定住這個概念的情況下,世界上基本沒可能有“鏡”的代行者存在。

所以對於宋逐雲來說,鏡麵世界的安全性極高。

——不出意外的話。

第一百一十一章 誰是黃雀

一個同樣穿著袍子的人邁步向前,他的右腳尚且踩在現實的地麵上,但左腳已經邁入了鏡的領域之中。

這個人有著出色的五官,以及柔順到發光的長發。

他正是哈代教授。

宋逐雲眼中的水銀光澤流動了起來,僅僅是辨認出對方身份的一瞬間,巨大的危險感就讓她當機立斷放棄了對斯派克的控製以及對囚籠的維護,開始往遠處穿梭。

……然而這個對她來說本該輕而易舉的操作卻沒能成功。

身為一個學習態度認真的好學生,宋逐雲清晰記得公開課上講述過的知識,這位哈代教授曾經提及,在麵對一個封閉完好的箱子時,如何以儘可能不破壞其外殼的情況下,獲得箱子內部的東西。

其中一個儀式叫做[循途而行],儀式師可以將自己與希望獲取之物間的隔閡視作道路,並循此前進,道路的終點,就是希望獲取的目標。

如今,鏡麵空間就是那個箱子,而宋逐雲就是被藏在箱子中的目標。

她打算移動,卻發現自己的行動軌跡完全被束縛住,無形的線與網遍布在她所能趨向的所有方位。

——那些線並非最為牢固的囚籠,卻是善於捕捉之物。

“道路”還有“線與網”都是“森林”領域的權柄,一個卡牌師很難覺醒出覆蓋麵如此廣闊的卡牌師,但他們可以利用儀式,借取相關的力量。

透過鏡麵的世界,宋逐雲看清了哈代教授的目光。

那是一雙絕對漠然與冷酷的眼睛。

這位因為聖堂而獲得長久的青春與生命的教授,手中具現化出了一枚十字架。

純白的光芒自十字架上照出,穿透了鏡麵與現實的隔膜,化作耀目的光柱,將囚籠中的醫生,囚籠外穿著銀灰色袍子的年輕學者,一同籠罩在內。

蘊含著無儘力量的光輝噴薄四濺,在那種強大的衝擊下,宋逐雲頭上的兜帽滑落,屬於“銀白學者”的瞳孔中,也倒映出了璀璨的光芒。

*

塔斯隆大學今夜似乎異常安靜。

身為聖堂所屬的工作人員跟大學的資深教授,哈代教授對這個地方有著強力的掌控。

他是一個嚴謹的人,卻不是一個習慣滅口的人——能掌握關鍵秘密的手下通常都是足夠有才能的手下,應該消耗在更合適的地方。

然而今天哈代教授卻打破了自己一貫的做事風格,他感覺到,斯派克·霍普金斯正準備背叛自己。

自己需要在對方傾吐真相之前,將其連同逼問者一齊絞殺。

這位校醫之所以沒有提防類似的事情,投降得如此迅速,是因為哈代教授曾通過某些方式,讓斯派克將之遺忘。

——哈代教授不希望手下隻是因為畏懼而服從,那樣會讓他們失去一些具有創造力的可能性。

[十字架·輝煌淨化]的光芒落下後,以鏡麵空間中的那個類似病房的囚籠為中心,周圍的整塊區域都被清掃一空。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卻並沒有受到絲毫波及。

哈代教授借助自身生命領域的強大親和性,閉目感知片刻,做出了判斷:“那裡應該還有另一個人。”

雖然有著“鏡”之力量的掩飾,但生命便是生命。

切實存活之物,與純粹的影像間,存在本質的區彆。

哈代教授對身邊的下屬下達指令:“去確認下,那是否是校內人員。”

對方隻有一人,卻能使得斯派克選擇屈服,顯然足夠強大,雖然現在當事人已經被淨化,但弄清楚對方行為的目的,以及背後可能的涉及勢力,是陰謀者的基本素養。

身邊的下屬應了一聲,但又遲疑著開了口:“塔斯隆特大學裡的人很多。”

他們不是嫌任務麻煩,而是現有的時間,無法做到範圍如此廣闊的細致排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哈代教授並沒有因為手下之人提出自身的觀點而生氣,在這一刻,他又恢複了屬於教授的溫和姿態,語氣柔和地為旁人解釋問題中的難點:“不用排查每一個人,隻要是知道斯派克即將辭職的那些就行。”

而且對方選擇校內作為捕獲斯派克的地點,而非將校醫誘導到彆的操作起來更穩妥的區域,證明這是一個倉促的行動。

……或者說,那個動手之人,對塔斯隆特缺乏了解,校醫院就是那人在短時間內所能想到的最合適的地方。

另一位下屬道:“北部那邊傳來消息,他們的星艦隊正在以追緝流亡者的名義趕往瑞星。”頓了下,語氣裡不自覺地多了些緊張之意,“我們接到迅報,‘利刃’薩羅揚可能會親自過來。”

彆人不知道,但作為陰謀者,他們都已經知曉,薩羅揚·坎貝爾已經容納了“刃”的斷枝的事實。

對方明麵上隻是一個優秀的學生,實際上已經可以看做半神,就算實力尚且有所不足,但已經有資格與聖堂的大祭司平等接觸。

哈代教授淡淡道:“不用在意,現在就立刻激活所有的‘容器’,就算‘利刃’今天能趕過來,也已經來不及‘切斷’了……”

說到一半時,哈代教授忽然頓住,仰首看向遠處的穹頂。

此刻正值夜間,天上的星辰卻一個接一個紛紛熄滅。

眼前的異景讓哈代教授猛然想起了聖堂中,隻由大祭司執掌的一件聖遺物。

——“閉合的帷幕”。

這件聖遺物能將特定目標籠罩在一個類副本的環境當中,與現實完全隔絕。

一般情況下,“閉合的帷幕”可以在需要進行戰鬥清場時使用,但僅憑這一點,並不足以讓大祭司來負責掌管。

哈代教授曾隱約聽過,“閉合的帷幕”需要與另一件聖遺物聯合使用,但具體是什麼,以他在聖堂的權限,並不足以了解。

濃鬱的夜色漸漸吞沒了所有的光源,天幕變得比此前任何一刻都更加幽邃深沉,令人戰栗畏懼,哈代教授握住[十字架],以卡牌自帶的照明效果,來驅散那些黑暗。

這麼做的同時,他的心中掠過一絲嘲諷。

[十字架]是“森林”相關領域的卡牌樹,他正在用得自這位東部賢人的能力,對抗著祂的代行者。

如果不是這位偉大的存在已經陷入沉睡,今後數年,數十年,甚至數百年都沒有清醒的可能,自己也不會如此大膽。

身為隸屬於聖堂的工作人員,哈代教授知道一部分代行者正在暗中計劃著要將“森林意誌”喚醒,但這些人本身,又因為喚醒方式上無法統一而四分五裂,互相攻訐。

也就是說,理論上強大無比的聖堂,早已因為派係爭鬥而失去了原有的實力。

哈代教授按耐下心中對工作單位的嘲諷,開始思考怎樣解決當前的困境。

他隻清楚“閉合的帷幕”的大致特點,但這件聖遺物既然會遮蔽光源,那麼保證自身站在明亮之地,應該是正確的的應對方法。

“……”

哈代教授微微皺眉,借著[十字架]上的光線,他覺得純黑色的天幕上,仿佛有什麼東西存在。

那似乎,是一枚紡錐。

“……!!”

在意識到紡錐存在的刹那間,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