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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受到了傷害,才轉變了應對的思路。

半空之中,無數重疊的模糊聲音笑了起來:“唯有敢於踏足於危險之地,才能收獲足夠珍貴的寶物——我剛剛想了一下,其實我跟您的目的,並沒有那麼大的衝突。”

兩邊的根本目的完全不同,他們一個想要“刃”的斷枝,一個想要“鏡”的斷枝。

“無貌旅行家”希望改變自己掌握的概念,是因為他被“生命”排斥,所以雖然對方急著改變自己的本質,但宋逐雲又沒被其他賢人給寫到黑名單上,完全不介意在“鏡”之途上走得更遠。

[古鴉首領]沉默一瞬,感慨:“你倒的確很合適這條道路。”

“……”

宋逐雲總覺得[古鴉首領]是在暗示,人品越不好,才越跟它合得來。

——說來對方可能不信,老師上學期給她的評語,完全是圍繞著“品學兼優”為中心的反複表達。

空中那抹模糊的人影一直在不斷閃動,就像信號不良的老舊電視中的畫麵——因為[古鴉首領]已經開始了儀式,在“刃”之力量被吸納的同時,“鏡”之“斷枝”的力量則開始了無法遏製的外溢,宋逐雲身為“樹苗”的掌控者,勉強操縱了一下周圍外溢的力量,不斷構建出新的鏡麵,以此轉移自身的位置,免得被對方定位。

換做彆的敵人,宋逐雲很有信心掩藏住自己的所在,但現在的敵人是擁有部分“無貌旅行家”意識的[古鴉首領]——哪怕現在正在將“鏡”的“斷枝”逐步排出,對方也已經在這條路上浸潤了很長的時間,擁有遠高於她的經驗。

[古鴉首領]並不在意對麵那抹影像的沉默,繼續道:“我感到‘森林’的氣息在靠近,如果祂的代行者進入副本中,一定會將‘鏡’的‘斷枝’帶到聖堂中封印起來。”

在停止攻擊後,[古鴉首領]迅速擺出了一個兩人都需要麵對的問題。

宋逐雲想得到“鏡”的斷枝,既然如此,就不能讓“森林”的代行者將東西拿走。

畢竟從[古鴉首領]手上搶“斷枝”,屬於異常艱難但多少還是有實現可能的事情,至於從塔斯隆特聖堂那邊搶“斷枝”……

以她現在的實力,動手跟失敗落網基本可以直接畫上等號。

[古鴉首領]話裡的意思,希望宋逐雲能做些什麼。

宋逐雲笑了下,一副沒能領悟對方言下暗示的樣子:“等‘森林’的代行者過來,我會直接離開。”

她是在告訴[古鴉首領],自己就算失敗,也頂多是拿不到東西,沒有性命危險。

[古鴉首領]暗紅的圓眼中似乎閃爍了一下,慢吞吞道:“有所準備者能走得更遠,你如果不想太早跟他們打照麵,可以試著補充一下[多重鏡麵世界]的力量,免得他們太快進入副本當中。”

半空中,那抹模糊的影像似乎變得凝實了一些,仿佛在思考著什麼,過了一會才道:“我的力量也有所不足。”輕輕伸出了手臂,“你可以先將‘斷枝’給我,由我負責儀式的修複與補充。”

麵對敵人的空手套白狼,[古鴉首領]沒有直接給出回複:“我現在還沒能完全掌控容納‘刃’的力量,所以‘鏡’的‘斷枝’在某種程度上,依舊算是屬於我的東西,就算給你,你也不能放心使用。”嗬嗬笑了兩聲,“其實能看到新的人走上‘鏡’的道路也不錯,我徹底掌握‘刃’之‘斷枝’的那一刻,就是完全拋棄‘鏡’的那一刻。”

“……”

雖然沒有闡述得太明確,但宋逐雲顯然是明白[古鴉首領]的暗示的。

這相當於一個交易,隻要它能安心完成儀式,宋逐雲就能拿到“斷枝”。

第八十章 儀式法

半空中模糊人影的動作有些停滯,似乎是在思考交易的可行性。

片刻後,宋逐雲道:“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你究竟是怎麼做到可以獲取其它根源的‘斷枝’的?”

麵對暫時難以琢磨出結論的問題不妨先繞過去——好似閒談一樣,她直接另起了一個與之前交談無關的話題。

[古鴉首領]笑了起來,它又嘶啞又尖銳的聲音裡居然顯出一絲慈祥與溫和:“距離儀式結束還有一段時間……抵達根源是所有野心者共同的渴望,你既然有資質有機遇,要是好奇的話,確實可以開始接觸這個秘密。”

雙方交談的時候,宋逐雲還在不斷構建新的鏡麵,以此改變自己的位置,並從不同的方向觀察[古鴉首領]。

對方一直趴臥在那個巨大的圓形巢%e7%a9%b4中,就算之前攻擊宋逐雲的時候,也沒有離開。

[古鴉首領]繼續用它怪異的嗓音講述道:“‘綠之女士’是世界上第一位儀式師,祂創造了最初的自供能儀式[燃燒],以及最初的非自供能性儀式[祈禱之線]。”

——它口中的非自供能性儀式,指的自然就是祈求類儀式。

“[祈禱之線]即為凡人不可目睹之線,可以視為根源與枝葉間聯係的概念延生……‘綠之女士’確實具有天才的構想,祂研究出這些的時候,尚且是世間一切力量依舊混沌無序之時,如果不是祂長年處於沉睡當中,我們根本無法麵對這位‘根源之樹’。”

[古鴉首領]的聲音變得鄭重。

在提及“森林”的代行者時,它雖然顯露出忌憚,但總體來說依舊相當輕鬆,但在談及“綠之女士”時,卻透露出了異常濃鬱的謹慎之意。

[古鴉首領]:“‘綠之女士’最後抵達根源時,掌握的主要概念之一便是‘生命’,所以在當時,祂也被稱為‘生命之神’,但與此同時,還有一個很少有人知道的知識點——‘綠之女士’同樣也是‘線與網之神’。”

宋逐雲微微頓住。

在她的了解中,“生命”跟“線與網”顯然不是相近概念。

[古鴉首領]往下講述:“哪怕是‘綠之女士’,也沒有掌握第二棵‘根源之樹’。因為在‘線與網’的概念上,祂能夠支配的僅僅是最單調的權柄,連‘鏡’,‘拚圖’還有‘畫’這樣的簡單延生都做不到,所以那並非是樹,而僅僅是一根‘枝條’。”

“……”

雖然用“僅僅”來形容,但無論那根“枝條”所具有的力量如何單調,也是根源級彆的力量。

宋逐雲忽然明白過來,這件事的本質並不在於“綠之女士”到底掌握了多少概念,而是其中隱藏了獨立於她原本所知的兩種方式之外的,第三條抵達根源的道路。

[古鴉首領]仿佛一個真正的慈祥長者一樣,麵對身前充滿求知欲的晚輩,完全沒有賣關子,直接告知了最重要的內容:“你大概已經猜到,這裡隱藏了一條抵達根源的途徑,我個人將其稱為儀式法。”

宋逐雲聽到這個名字,心中泛起一種隱約的明悟感。

——她的心跳也在變快,就像行走在長夜中的人,忽然窺見了一線天光那樣,感到了難以遏製的喜悅。

[古鴉首領]:“後來‘綠之女士’根據自己的情況,總結了一下儀式法的思路,可以簡單概括為對某個概念具有‘超越常態的理解’,‘突破性的創新’,以及‘足夠有分量的使用’,以此三者為原料,便可以凝結出‘枝條’。”忽然歎了一口氣,“我……在某次失敗時終於開始思考,‘綠之女士’同樣擁有‘生長’的權柄,祂絕對具有將‘枝條’培育為樹的可能性,卻為何沒有這樣做?”

宋逐雲回答:“因為非相近概念會對本身的根源力量造成負麵影響。”

[古鴉首領]閉了一下眼睛:“是,你是對的,相對於‘綠之女士’本身的‘根源之樹’來說,‘線與網’的權柄就是雜質,無關概念收集得過多,越會對其本身造成汙染,所以必須將之壓製在沒有生長性的枝條狀態。”又道,“針對凝結出‘線與網’之概念的‘枝條’而言,‘綠之女士’作為最初的儀式師,必定能達到‘超越常態的理解’以及‘突破性的創新’,而在祂的儀式流傳出去,並被越來越多的儀式師了解後,‘足夠有分量使用’也得以確保——最後這一點,也可以通過足夠的回響來替代,這也是我封閉賽場並從其中萃取‘刃’的回響的緣故。”

講述到這裡,[古鴉首領]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語調中“慈祥”的部分變得越發濃鬱起來:“你應該已經理解,方才我說的‘綠之女士’,是東部賢者尚未真正抵達根源時所用過的稱呼,祂現在的名字叫做——”↓思↓兔↓在↓線↓閱↓讀↓

巨大鳥類暗紅的眼裡終於閃露出一絲複雜的愉悅與惡意:“‘森林意誌’。”

不管是“森林”還是“意誌”,都是常見詞彙,但在跟東部賢者關聯上時,就像吸飽了水的海綿一樣,變得異常沉混亂重起來。

僅僅是聆聽,就感到自己的腦海中充斥著紛亂的嗡鳴之音。

仿佛被什麼尖銳之物刺入了腦髓之中,宋逐雲不得不伸手用力捂住額頭,好讓頭顱不因痛苦而爆炸——她殘存的理智正在搖搖欲墜。

在“森林意誌”與東部賢者之間的關係被闡明時,副本上方本就已經稱不上黯淡的天色,愈發明亮了起來。

巨大的巢%e7%a9%b4周圍那些沉默如背景的古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原先蒼老的色澤,那些銘刻了歲月傷痕的枝條上,新鮮而嫩綠的枝葉在不斷萌發。

——它們被賦予了生機。

加上今天這次,宋逐雲已經聽過三位賢人的名字,相對於力量已然消散的“勝利之劍”,以及尚且活躍於世上的“血肉之瓶”而言,毫無疑問,“森林意誌”顯得古老,強大以及混亂。

僅僅是被提及,祂的力量就滲透到被[多重鏡麵世界]層層保護著的副本區域當中。

在這一刻,[古鴉首領]的身影也顯出一絲呆滯——身為被“生命”排斥的存在,在提及對方名稱傷害宋逐雲的同時,它也同樣受到了某種反噬。

一直留在巢%e7%a9%b4中的巨大之物表麵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縫,宋逐雲此前所注視到的,其實也並非[古鴉首領]的真身,而僅僅是一抹用以混亂旁人判斷的影像替身。

宋逐雲吃力地觀察著周圍——既然如此,[古鴉首領]現在又躲在什麼地方?

遍布在藤條、樹枝、草葉上的無數露水輕輕閃爍了一下,仿佛一隻隻眼睛悄然睜開。

哪怕大部分精力都在對抗著腦海中的嗡鳴,宋逐雲依舊本能般地想要“看見”。

——她直接釋放了卡牌[鏡中之視]。

“……”

在無數眼睛的注目下,宋逐雲清晰地望見,自己的身影正倒映在一隻紅寶石般巨大卻冷硬的瞳孔之中。

原來[古鴉首領]的真身,已經無限靠近她的所在。

在宋逐雲意識到自己被鎖定的刹那間,兩者間隻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

然而就是如此短小的距離,[古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