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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其他的小部落,顯然是打算趁著小皇帝還沒有掌權的時機,從大秦這裡咬下一口肉來。

這個時機選得實在是太好了,朝廷內憂外患,對李定寬來說就是最好的機會。

他本來不是什麼乾練的性子,對此事心中也還有些躊躇,本打算觀望一段時間,但這個消息卻讓他下定了決心。

為了這一天,他生生熬了十年,已經忍夠了!

因為同樣姓李,是世宗皇帝的後裔,所以李定寬的行事自然跟普通的亂臣賊子不同。

他在朝堂上結交了不少官員,又著意拉攏了好幾位武將,打的是逼宮退位的主意。有文臣武將站在自己這一邊,隻要抓住機會兵圍皇宮,逼迫李定宸禪位於自己,事情就成了。

這樣一來,時機的選擇就相當重要。

其實李定宸出城送葬那日倒是個好機會,若能在太白經天之時兵圍皇陵,將滿朝文武一網打儘,那才真是輕鬆便可拿下。可惜的是這種事情欽天監根本預測不到,當時事發突然,完全來不及應對,白白錯失良機。

但如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既然沒有現成的良機,那自己創造出一個來就是!反正積蓄多年的力量,都是要用在這一搏上的。

於是收到固原那邊的消息之後,李定寬便不再如平常那樣鎮日在王府裡賞花喝酒,而是頻繁的外出,去見各種人,下達各種命令,有條不紊的將一個個釘子安下去,等待著他們發揮作用的那一天。

四月十七日,固原再次送來戰報。

傳遞戰報的士兵在快要入京的時候在驛站碰上了一點意外,耽擱了一下,來到京城時天已經黑了,城門緊鎖。為了叫開城門,又費了一點功夫。等這消息終於一路送進宮時,李定宸都已經準備睡了。

聽到“固原急報”四個字,李定宸謔的一下坐了起來。

“陛下。”越羅握住了他的手。她知道李定宸這段時間在忙什麼,更隱約生出了一種預感,今晚一定會發生什麼事,看李定宸這樣的表現,自然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李定宸本來麵色冷肅,聽到她的聲音放緩了神色,回過頭去拍了拍她,“阿羅不必擔憂,繼續睡吧,朕去去就回。”

但越羅卻沒有鬆手,低聲道,“我跟陛下一起去吧?”

李定宸朝她搖頭。今晚要發生的事太危險了,雖然他已經做了準備,但這樣的事,本來就沒有萬全,他不希望越羅也跟著涉險。雖然……如果他失敗了,那麼越羅去與不去,根本沒什麼分彆。

他又拍了拍越羅的手,然後神色堅定的下了床,開始更衣,同時揚聲命人送水進來,又讓張德安排了人,去各個重臣家中把人請進宮來議事。

其實自從固原第一次傳來消息,這種議事就沒有停止過,每天都在進行。今日幾位重臣也是在宮中盤桓至申時左右才離開。但是偌大個朝廷,人一多也就很難統一想法,辦起事情來自然也就很慢,討論了那麼多天,始終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

唯一確定的是必定要派兵增援固原。除了下旨命周圍駐紮的軍隊前往增援之外,京城這邊也必定要派人前往。但預備要派去的一萬大軍已經在城外的大營集結完畢了,派誰出征的事卻還未定下來。

李定宸看著他們如此磨蹭,好幾次都險些開口說自己要親征了。幸而記得自己跟越羅的約定,艱難的忍了下去。

不過,相信今晚過後,這種磨磨蹭蹭的做事風格,應當會有所變化。

今晚輪值的人本來應該是王安,但因為李定宸屬意的帶兵人選就是他,所以他也在應召議事的名單之中,隻能將值守的差事交了出去,而接手的人,正是副將蘇長鬆。

此刻城門落鎖,因為戰事京城也戒嚴了,在幾匹馬奔馳過街道,進了宮之後,這座城市就徹底安靜了下來。蘇長鬆領著人往宮門口一守,就徹底切斷了皇宮跟外界的聯係。

今晚,不管宮中發生了什麼,外間都很難得到消息。等到天亮時,一切就該塵埃落定了。

讓人守好宮門,蘇長鬆就帶著人往裡走。今晚的防守布置在他的心中預演過許多次,每一個細節都經過無數次推敲,關鍵處都是自己信得過的人。所以此刻他著甲帶刀,一路長驅直入,竟是沒有遇到任何攔阻。

到了通明門前,正好與一對人馬撞了個正麵。蘇長鬆一見來人,立刻下跪見禮。

那為首之人上前兩步,和顏悅色的將人扶了起來,低聲道,“蘇將軍不必多禮,正事要緊。”不是寧王李定寬又是誰?

今日這位殿下的打扮卻不像是平常那麼低調,一身黃袍金帶,乍一看裝束簡直與金鑾殿上的帝王一般無二,隻有顏色略微不同,不是明黃,而是皇族可以使用的杏黃。即便如此,在這夜色之中,也足夠打眼了。

蘇長鬆站起來之後,就自然的讓到了他身後,跟其他人一起簇擁著他往前走,一麵低聲道,“王爺,都安排好了。”

李定寬臉上閃過一抹興奮之色,按捺住了,隻朝他略略點頭,“嗯”了一聲。

一行人穿過了幾道大門,太平宮已經遙遙在望,李定寬陡然停住了腳步,朝著那個方向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內心裡沸騰的情緒壓了下去。他的心裡興奮和緊張對半,激得他渾身幾乎都在微微發顫。

成王敗寇,在此一舉。

李定寬登時意氣風發,抬手往前一揮,蘇長鬆低聲對身邊的人交代了幾句什麼,那人手中舉著一麵旗子揮了幾下,便有無數侍衛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將太平宮圍了個水泄不通。

直到此刻,宮中還是沒有做出任何應對。李定寬擦了一把汗,心中頓生大勢已定之感。他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些許,活動了一下因為牙關緊咬而有些僵硬的嘴,開口時難掩興奮之意,“走,過去!”

直到身邊的人將太平宮的大門推開時,屋裡正在爭執得十分熱烈的人才終於反應過來,一個個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緊緊閉上了嘴巴,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十分莫名。

等到看到被蘇長鬆護送進來的李定寬,眾人便都明白眼下是什麼情況了。

一個個看向李定宸的視線都十分奇異。

他們這些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有可原,但寧王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李定宸這個皇宮的主人居然也沒有察覺?

李定宸沒有理會他們,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人。雖然已經得到了不少消息,自己也有意配合,但他沒想到,李定寬竟真的敢走出這一步。不過如此也好,本來彼此年齡相差不小,也沒有多少骨肉親情,走到這一步,反倒容易處置了。

“寧王這是在做什麼?”他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李定寬意氣風發的笑道,“陛下與諸公深夜仍舊在議事,著實辛苦,實在令人欽佩。我雖不才,也願意為國出力。夤夜前來,是為了向陛下借一樣東西。”

“要借什麼東西,須得此刻來?”李定宸皺眉,不悅道。

李定寬搖頭道,“蓋因這東西實在要緊,因此我一想到便立刻趕來了,拿到了東西,才好安心不是?”他一改平常在李定宸麵前的臣服之態,非但不自稱臣,還光明正大的抬起頭來,直視天顏,“至於我要借的東西……便是陛下日常所用的印章。反正陛下也是放在彆人手中,自己用不上,何如交給我來用?”

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視線帶著惡意掃過殿內的幾位大臣,最終落在了王霄身上。

但李定宸沒有拍案而起,也沒有因為他的挑撥而將視線轉到王霄身上,他看著李定寬,片刻後才緩緩道,“若是朕不借呢?”

“這就由不得陛下了。”李定寬挑了挑眉,“陛下怕是還不知道如今自己究竟是什麼處境,那我也不介意讓陛下看得清楚些,免得你心懷僥幸,不肯配合。”

他說著抬起手,“啪啪啪”的用力拍了三下。

第59章 能者居之│思│兔│網│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在靜夜之中越發顯得清晰,仿佛直接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像是為了回應這個聲音,殿門“砰”的一下被撞開,兩隊披甲執銳的神武衛侍衛們從外麵奔湧而入,迅速向兩側分散將整個大殿包圍住,手中的武器朝眾人亮開。

李定寬臉上的笑意幾乎遮掩不住,得意的抬頭看向李定宸,“如此,陛下還是不肯借麼?”

“放肆!”不等李定宸開口回複,一聲厲喝突然在一旁響起。這聲音略顯蒼老,但卻十分渾厚,仿佛一道雷在殿內炸開。

眾人不由轉頭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而後俱是一愣。

誰也沒想到此刻第一個站出來發聲的人,竟會是近來與李定宸之間的關係既微妙又緊張的王霄。

但見他上前兩步,視線先從湧進殿內的侍衛身上一一掃過,最後才停在李定寬身上,怒視於他,“寧王這是要造反不成?!”

竟是一開口就給他定了性。

因著還在太後喪期,李定宸要守孝,不居正殿,因此議事自然也是在連名字也沒有的偏殿中。地方不大,燈燭點起來便將整個大殿照得亮如白晝,也將每個人的表情都照得纖毫畢現。

大殿四周的侍衛們手上,刀鋒閃爍著冰冷的光澤,令人膽寒。

李定寬也許是低調太久了,麵對著王霄咄咄逼人的視線,竟有些不敢對視的意思。至於這個問題,更是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其實走到這一步,的確就是造反了,但當真被這樣直白的揭破,他卻還是十分不習慣。

但退縮的心情也隻出現了幾秒,他旋即就反應過來,自己如今已沒有退路了。

於是他上前一步,笑道,“王相此言差矣!我也隻是替陛下擔憂罷了。陛下年紀還小,如今朝中內憂外患,隻怕難以應對,我這做兄長的為陛下分憂,難道有什麼不對?”

他這般說著,心中也不由暗恨。

他想過這殿內會有人站出來為李定宸說話,但在李定寬的設想之中,第一個站出來的人應該是王安才對。至於王霄,以他跟李定宸關係之緊張,說不得還會對自己的所為樂見其成。

卻沒想到,王霄竟是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妥協,仍舊要站在李定宸那一邊。

這自然不是因為什麼君臣相得。真正的原因李定寬自己也很清楚——從八年前王霄將李定宸這個毛孩子扶上皇位那一天他就已經知道了,王霄看不上他。

一想到這一點,李定寬便隻覺得心頭憤恨難平。被這怒氣一激,倒也沒有在王霄麵前落入下風,陰狠的瞪了回去。

王霄不屑,“無恥之尤!陛下之尊位是先帝所傳,受命於天。貴賤有彆,寧王如今這般作態,不過是是亂臣賊子之行徑!又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說什麼為陛下分憂?”

這也是李定寬心中最恨的地方,先帝寧可選一個小孩子,也不願意將皇位傳給他們兄弟,對他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