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1 / 1)

越重,安嵐連聲音都有些黏糊,攀著他的脖子問道:“你還有力氣嗎?”

“沒了。”他倒是答得很坦誠,可見昨晚確實已經拚勁全力了。

安嵐拾起理智,從他懷裡溜出來,瞪著他道:“那就安分點,好好看雪。”

李儋元盯著她紅衣裹出的玲瓏曲.線,頗為不甘地歎了口氣,然後給她找出裡衣遞過去道:“穿上吧,我叫她們進來,把你要茶水全端進來。”頓了頓又道:“然後,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於是,對著一盅香茗,安嵐終於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李儋元在和豫王的那次對談後,明白現在要救安嵐,隻能動用最重要的那步棋。他進了宮裡,明裡是去見成帝,暗地裡卻去見了個許多年未見的人。

十餘年前,太醫周逢墨在給李儋元診病時,發現了他染上不治之症的秘密。起初他懷疑是有人暗害,便不動聲色地開了對抗毒性的藥劑,可後來沈妃發覺,反複的猶豫試探後,終於向他坦誠了真相。

周逢墨起初震驚不已,可他明白,這一對深宮裡的母子,選擇這樣殘忍的方式,不過是想努力活下去。

於是他替他們瞞下了這一切,沈妃表麵與他鬨翻,背地裡卻還是為他安排,讓他留在了太醫院。這些年,他一步步走上院判的位置,其實從未和沈妃斷了聯係,漸漸的,他發現自己對這個柔弱而美麗的女人,生出了絕不該有的感情,可那些念頭一旦生了根,便怎麼也按壓不下去。

再加上太子日益地囂張乖戾,周逢墨很明白,這個人絕不是能讓社稷清明的儲君,於是他堅定地站到了三皇子這邊,不計一切代價想為大越扶起一位明君。

那天李儋元找到他時,他便想出了這個法子,皇後統領六宮多年,身後站著徐氏和太後,哪怕她陷害安嵐的事敗露,皇帝念著舊情也不會輕易廢後。除非他先與皇後結成一派,讓皇帝以為他們才是多年的同盟,將所有事全栽在皇後身上。

沈妃宮裡留存多年的藥渣,就是等待著合適的機會,能讓皇後背上這個謀害皇子的罪名,從此再不能翻身。

那一天,李儋元心裡充滿了悲傷與敬意,可周逢墨隻是笑著對他說:“微臣等了這些年,不過就是在等這刻而已。三殿下莫要難過,你要走的路,比我更長也更難。”

李儋元表情肅然,伏下`身衝他深深行了一禮,再抬頭時,眼裡已滿是淚光。這個身份卑微的太醫,用自己的犧牲換來了徐氏和太子覆滅的開端,他能做的,就是記住周逢墨所做的一切,用大越的盛世來償還他。

窗外的雪還在下,安嵐揉了揉酸痛的眼角,長吐出口氣道:“阿元哥哥,你會成功的,一定會的。”

李儋元將她摟在懷裡,道:“父皇已經下令徹查,皇後做的那些臟事,遲早是紙包不住火,謀害皇子的罪名,便是皇祖母也沒法求情。等皇後一倒,父皇必然會順藤拉下徐氏,等皇兄身邊的靠山全被抽掉,太子之位,他就休想再坐得穩。嵐兒,這條路我從來沒有過退路,現在有這些人看著我,我更不能輸,絕不能辜負他們的希冀。”

安嵐當然相信他會成功,雖然這一世的情勢已經完全不同,但太子一派的覆滅,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幾乎已經成了定局。可令她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猶豫了會兒,還是抬起頭盯著他道:“那豫王呢?他做了這麼多事,背後不知藏著多少籌謀,可比太子他們難對付的多。”

第107章

一場交底的對談後, 安嵐灌了一肚子水, 才總算想到兩人就這麼乾坐著聊天,連早膳的時間都過了。她到底不在乎,可怕餓壞了三殿下,畢竟人家昨晚掏心掏腹地使力, 總之把該掏的全掏了出來,雖說是為了一己私.欲,身子應該也虧空了不少,得給人家好好補補。

於是安嵐以賢惠的王妃姿態, 招呼廚房做大補的藥膳端過來,整間王府都知道昨晚三殿下多麼猴急, 廚子們心領神會,什麼海參、靈芝、牛鞭、羊蛋……一道道往上端,李儋元盯著這一桌子動物殘肢, 瞪著眼楞了半天, 轉頭問安嵐:“這是你讓他們做的?”

安嵐往桌上一瞅,嘖嘖, 這王府的廚子真是為自己主子操碎了心啊,幸好這是大冬天,不然隻怕得補出鼻血來。可她確實是讓管事對廚房囑咐了, 做點大補的東西來, 可真不是那個意思啊。於是抓了抓頭發乾笑著道:“既然做了, 就吃唄, 你多吃點啊。”

反正他也嘗不出味, 這些東西她可受不了,不過廚房倒是很貼心,專門給她熬了盅燕窩粥,加幾碟小菜,就著孜然烤炙的羔羊肉塊,十分合她的胃口。

李儋元見她吃得有滋有味,忍不住把勺伸過來問:“什麼味道,你吃的這麼開心?”

安嵐塞了塊到他嘴裡,然後瞪起眼道:“那邊才是你的,快點兒都吃了,彆辜負廚子的一片心意。”

李儋元恨恨咬著嘴裡的羊肉,果然成了親,自己就不矜貴了,真懷念以往那個乖巧地給他介紹美食味道的小姑娘。目光再轉向那兩道害牛羊做了太監的菜,還真是夠難看的,眼一閉舀到嘴裡,又瞥了眼旁邊吃得正香的安嵐,磨了磨牙道:“嗯,為了不讓夫人失望,怎麼也得多吃點。”

安嵐咬著銀箸,圓溜溜的眸子往他身上瞅:“你什麼意思?”

李儋元笑得像隻大尾巴狼道:“你讓他們做這些,不是暗示我昨晚不夠賣力嘛,放心,今晚為夫一定好好表現。”

安嵐突然覺得腰又疼了,連忙做崇拜狀道:“誰說的,我家夫君雄風颯颯,哪裡還需要靠這些玩意。”

李儋元拖長了音“哦”了一聲,又一臉曖昧地看著她:“那你昨晚舒服嗎?”

安嵐牙快咬碎了,可既然話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硬著頭皮答:“舒服,當然舒服……”

李儋元沒忍住笑,用筷尖挑去她嘴角一顆飯粒道:“下次舒服了,記得要叫哥哥。”

安嵐瞪著眼咬了口他手裡的銀箸,誰知被那人順勢把筷尖伸進嘴裡,先曖昧地在舌尖上點了點,再緣著軟軟的腔.壁輕輕攪動,仿著%e5%90%bb她時的動作,隻把安嵐撩得臉紅心跳,把他的手猛扒開道:“你就不能好好吃頓飯嘛。”

李儋元心說:對著這麼桌子菜我能好好吃嘛,可也不想再逗她,畢竟他喜歡看她吃飯時的模樣,毫無貴家小姐的忸怩作態,煙火氣十足,能讓冷冰冰的四周都有了生氣。

不過,以後她會一直在他身旁,再沒有什麼會是冷冰冰的了。

這念頭讓他笑得難以自己,連帶著多吃了兩根羊.鞭,看來還是廚子們夠用心良苦,這麼好的媳婦兒,可得賣力伺候好了。

安嵐哪知道他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隻顧著把那碗燕窩粥乾掉。等吃完了午膳,外麵的天已經露了絲金黃的暖光,照在滿院的白雪上格外耀目。見她一臉向往地看著窗外,李儋元將浸在熱水盆裡的手拿出來甩了甩,再用帕子擦乾,走過來伸進她的袖子,勾著她的指尖道:“走吧,咱們到院子裡逛逛。”

於是小夫妻倆手牽著手,並肩走在雪地裡。下人們遠遠望去,他們一個著綢緞鬥篷,一個著狐皮氅衣,紅與白相接,緊緊偎依,比滿院的雪景更美上幾分。

這王府建成以來,安嵐其實還沒仔細走過一遍,上次來的時候也隻看了個大概,這時有了雪景的加持,一路上左顧右盼,滿臉都是興奮。李儋元抱緊了手爐,盯著她口中呼出的白氣,問道:“你冷不冷?”

安嵐搖搖頭,這時看見水渠旁一樹紅梅開得正豔,快跑幾步仰頭道:“阿元哥哥,你覺得哪枝花最美?”

李儋元笑著走過去,指著她被梅花映紅的臉道:“這一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安嵐的臉仿佛冒著熱氣,再看那人玉容清姿,光含笑站在那裡,就令最妖嬈的花束都失了色,突然起了玩心,踮腳把枝椏往下一拉,然後飛快地跑開,欣賞那人皮帽上落滿了雪的狼狽模樣。

李儋元頂了一帽子雪,覺得用什麼方式撣都會顯得狼狽,於是就那麼站著,沒好氣地瞪著她道:“嵐妹妹,你今年幾歲了?”

安嵐捧著肚子發笑,無視那人被雪襯得更黑上幾分的臉。要怪就隻怪他這模樣太好笑了,然後才跳過去,示意他低下頭,再踮著腳幫他撣落帽子上的雪,再搓了搓手,捂住他凍得發白的臉頰道:“還冷不冷。”

李儋元就著她手上的溫度,低頭在她唇上親了口道:“冷,得你幫我渡個熱氣。”

安嵐朝他瞪去一眼:“光天化日的,三殿下可真不檢點。”

李儋元捏著她鬢角的一絲頭發繞到耳後,低頭道:“自家夫妻,要什麼檢點。”

安嵐覺得這人成親以後,真是越來越沒羞沒臊了,以往在她麵前還端著點皇子的架子,現在倒是把無賴的本性全露出來了。這時感受到耳朵上傳來的溫度,又扯著他的手攥在掌心欣喜道:“我覺得你的手,好像沒以前那麼冷了。”

李儋元笑了笑:“沒錯,我現在沒以前那麼怕凍,不然也不敢冰天雪地陪你出來走。”

安嵐整顆心都沸騰起來,這是不是代表,他的身子在一點點轉好,臉頰興奮的紅撲撲的,拉著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問:“那你現在可以陪我打雪仗了嗎?”

李儋元愣了愣,隨後想起,大約是在幾年前的某個冬日,也是一場大雪將彆苑全鋪滿銀裝,小姑娘樂嗬嗬地來找他聊天,然後被外麵厚厚的落雪吸引,喃喃道:“這樣的天氣,最適合打雪仗了。”

他那時正在暖閣裡看書,聞言抬起眸子,帶著淡淡嫌棄的道:“小孩子家的玩意,也能哄得你這麼向往。”

安嵐不屑地“哼”了聲,歪靠在窗邊,手托著腮看他:“三殿下,你隻怕從來沒打過雪仗吧?”

李儋元眸間閃過絲懊惱,隨即將目光又凝在書頁上,由得她在旁邊鬨騰。安嵐突然有些後悔,這人從小身子就弱,在宮裡想必也沒人敢陪他玩這些,萬一傷了三殿下,那些下人們可不敢冒這個險。她想了想,跳下椅子推門跑出去,過了一會兒手背在身後,賊兮兮地溜進來,趁那人不備,將一個捏好小雪團扔到他的書上。

見他被陡然嚇了一跳,抬起眼對她怒目而視,安嵐拍了拍手得意笑著問:“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

“無聊至極。”李儋元輕嗤一聲,正對著爐火抖著書頁,小姑娘卻又溜出去,再進來時,發現三皇子已經嚴陣以待地擺出防禦姿態,頓時又樂開了花,挺著%e8%83%b8走過來,把一個雪團塞到他手裡道:“現在該你來打我了。”

李儋元怔了怔,可就這耽擱的一會兒,手裡那團雪在爐火炙烤下已經融化,他無奈地看著從手指縫裡流下的雪水,搖了搖頭道:“暖閣裡怎麼能打雪仗。”

見小姑娘眼裡的光亮倏地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