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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瞿嘉也沒有比他起得更早, 但好像醒得早那麼幾分鐘, 頭側過來枕在枕頭上,一直看著他。

“看什麼呢?”周遙眯著雙眼。

“看我媳婦跑了沒有。”瞿嘉伸手撫摸他下巴。

“叫誰呢?”周遙吃得滾瓜溜圓地哼了一聲, 在窗根底下的大床上說悄悄話,“哎,昨晚上當我媳婦當得舒服麼?”

“嗬。”瞿嘉一臉坦蕩, “舒服。”

“老公是不是很厲害?”周遙說著親臉一下。難得在瞿嘉身上逞一次威風, 得意著呢。

瞿嘉嘴角微微一聳, 嗯,你是厲害。

周遙心情特好,昨晚尚有一絲些微的懷疑和隱憂, 迅速也就煙消雲散,喜滋滋地掀開被子,又親了幾下。

農家小院已經上午飯了,香噴噴的西紅柿茄子肉絲麵, 用幾個巨型搪瓷大碗裝著, 就擺在院外的大石頭磨盤上。

“不是錚哥昨晚睡覺的床麼。”周遙一樂,“睡得還成?”

“可不是麼,”唐錚也不含糊,“大糙石頭, 硌得老子腰都青了!”

“你腰沒事兒啊,遙兒?”唐錚打量周遙,不懷好意。

“我能有什麼事兒。”周遙假裝沒聽懂, 不承認。

他的腰好使著呢,完好沒有戰損,身體素質優秀,但剛才掀被子起床的時候,看見瞿嘉後胯上竟然青了一塊。

頓時就愧疚了,昨晚意亂/情迷毫無節製都不知怎麼弄的,一定是他不小心把瞿嘉撞傷了,就是大腿發力過猛撞出的肌肉硬傷,踢球也經常會撞出類似的瘀青,很疼的吧?

瞿嘉遲一步慢悠悠地從正房正屋走出來。彆人可能看不出來,就周遙能看出來,瞿嘉走路那姿勢都不對勁,兩腿打晃。

周遙有點兒心虛呢,趕忙搬凳子伺候,為嘉爺鞍前馬後。

瞿嘉微微彎腰把凳子拖過來,然後繞到凳子前麵,慢慢地坐下……坐下了。

坐下就不太舒服,重心就要歪,歪,要倒,倒……周遙趕緊一步邁上撐住瞿嘉,自己做了人肉扶手,

周遙給瞿嘉端了一大碗麵,知道某人愛吃茄子的,就把自己碗裡的燒茄子丁撥出一大半都給嘉嘉。

“你飽了麼?麵條還要麼?”周遙問。

“飽了。這手擀麵和肉絲,太粗。”瞿嘉嘟囔,“撐著我了,吃不下了。”

一下子就好像戳到了敏[gǎn]%e7%a9%b4位,互相偷偷瞟一眼都表情微妙,就又想笑。

關係和以前不一樣了,無論說什麼都能浮想聯翩。這就是%e6%b7%ab者見%e6%b7%ab,人家老板娘熱忱實在,給的肉多,他倆吃著碗裡的肉絲都能聯想對方的形狀尺寸。

吃飯途中不停地被院外的孩子們騷擾。一群娃兒們喊他倆,大哥哥,跳皮筋!那個好帥的大哥哥,陪我們跳皮筋兒吧!

瞿嘉一聲不吭把臉埋在大碗裡吃麵。周遙紅著耳朵“噓”小孩兒們,大哥哥今天不能跳皮筋了,乖!噓,噓,不鬨不鬨了哈……

午飯後閒著沒事,唐錚先提議就近去長城轉轉。

“慕田峪,你們倆都爬過麼?”唐錚問。

沒有,沒爬過,周遙瞿嘉同時聳肩搖頭。在北京住了這麼多年,去過八達嶺了,但都沒有爬過號稱峰巒陡峭風景俊秀的慕田峪長城。

“累了不想去了,我們就在村裡遛彎兒。”周遙給瞿嘉拋個眼,很體貼的。

唐錚一樂:“你累你就彆去,我跟瞿嘉我們倆去。”

“……”周遙忙說,“瞿嘉不跟你去!”

“乾嗎啊?”唐錚笑道,“瞿嘉還非得留在這兒陪你?我想和他親熱親熱,爬個山都不行?”

“不行。”周遙一本正經道,“瞿嘉是我的,不能陪你爬長城,今天就隻能陪我。”

這倆人叨逼叨得為瞿嘉同學爬不爬長城都快掐起來,最後是正主自己發話:“乾什麼啊,問我成嗎?我想去,我還沒去過慕田峪。”

周遙從後麵扽瞿嘉的衣服:你還爬長城,屁/股不疼啊?

瞿嘉回頭看他一眼:小瞧我了。

周遙又扽,拽t恤衫,拽大短褲,我拽,拽,拽,然後就被瞿嘉把手打開了。瞿嘉說:“你也沒去過,我陪你去。”

“怕你不舒服呢。”周遙貼著臉小聲說。

“我沒不舒服。”瞿嘉說,“你舒服了就行。”

“……”

周遙那時心裡又愣一下。

瞿嘉怎麼這樣兒。對他過分溫存又富於自我犧牲精神,關鍵時刻還勇於獻身赴湯蹈火……都不像他認識的那個經常霸道蠻不講理還時不時犯渾的男朋友。

唐錚大爺開車,一路上周遙和瞿嘉坐的是後排座。

周遙頂著瞿嘉,瞿嘉歪靠在他身上,兩腿伸開。他手裡拿了一包家庭裝巨大包裝的薯片,就一片一片地投喂,喂到瞿嘉嘴邊,瞿嘉追著他的手指直接張嘴。

“靠。”唐錚瞄著後視鏡說了一句,“這小媳婦兒當的,真賢惠。”

“那當然了。”周遙說。

“瞿嘉覺著你特彆好吧?”唐錚笑道。

“我本來就對他最好。”周遙的坐姿腰杆板兒直,挺%e8%83%b8抬頭,很自信的……唱小黃歌的那個樂隊叫什麼來著?boysmen,是男人了。

他也想讓瞿嘉放心,就怕對方不放心。“高考結束了”這道門檻,終於卡到他二人麵前,就橫在他們腳下。高中校園裡這些如膠似漆的小情侶,成雙成對的鴛鴦,走出學校之後,還能有多少人選擇堅守年輕時的誓言呢?很多人,還沒等到邁進大學的校門,就迫不及待的分手了。

他從未想過要分開。

兩月之後無論進哪所高校大門,光環都是彆人眼中的炫目背景,男朋友是要自己寵著。

事實上,周遙也悄悄地去對過題,在網上查過高考試題答案。

網上那些論壇上,都是各校學生七嘴八舌地大討論,趁著考試剛結束之後新鮮滾燙的記憶,把考題都放在網上,寫出來的未必就是標準答案。這顯然無法滿足學霸周遙同學對“答案”二字的標準和執念,他在學校找老師對答案。

他們老師對周遙就是當成親兒子捧著,都幫他估分,計算他理科這三門有沒有上145分能不能考上第一誌願。

第一誌願的三個專業,穩不穩?

算完理科三門的分數,周遙心裡就有數了,穩了。而語文英語是相對基礎的語言科目,大家考出來分數都差不多,拉不開差距,能夠定檔學渣、學霸與學神之間距離的光年數字的,就是數理化。

他回家就向俞老師彙報,自我感覺考得不錯,這次應該能考上,我沒有因為和瞿嘉在一起就耽誤考試,我成績依然很好。

他那時對他媽媽說:“如果這次如願以償能考上清華,您和爸爸就同意我們在一起。”

老媽答複他:“看瞿嘉吧,你們能不能在一起,你也問問他的想法。”

是這樣嗎。

所以,周遙其實特彆緊張,見到瞿嘉他心就發慌,很沒著落,對兩人之間的未來沒有著落,很怕某些矛盾的再次發酵和激化。那種感覺,甚至比自己考砸了考壞了還要慌……儘管他也不願意真的考砸了。

他考好了。

他考得很好。

但是,瞿嘉呢?

唐錚爬長城跑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衝到最前方已經看不見人影兒。

當然,也是嫌棄後麵這對小情人兒摟腰搭背黏黏糊糊的忒肉麻,錚哥看不下去了,先跑了,剩下周遙帶著瞿嘉慢騰騰往上走。

“唐錚一步能邁三個台階,大牲口。”周遙抬頭瞭望遠處階梯上的小黑點,“就仗著他的菊花不疼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靠,瞿嘉繃不住又笑出聲,遙遙你這是損唐錚,還是嘲笑我呢?

“唐錚應該沒機會感受菊花疼了,”瞿嘉冷笑說,“沒人操得動他吧。”

“我扶你啊。”周遙說,“不然咱倆就回去,折返,往回走?”

“反正唐錚也不知道咱倆走了多遠,彆管他,回頭就說咱們上到第五個烽火台了。”周遙又說。

“我陪你上第五個烽火台。”瞿嘉抬了下巴,往幾公裡之外的山巒方向示意。

“太遠了吧?”周遙趕緊就反對,“不行,我怕你累了難受,待會兒你真走不動了我還要背你下去!”

“你不願意背我啊?”瞿嘉看著他。

“乾嗎啊……”周遙握住瞿嘉的手腕搖一搖,“我樂意背,但你自己也累麼你疼啊。”

“疼就疼吧。”瞿嘉唇邊一聳,“就疼這一次周遙你以後沒機會了。”

“你今天,沒事吧?”周遙握住瞿嘉的手,擺弄那五根修長的手指。

“就是想陪你出來玩兒,過幾天又要去店裡忙了。”瞿嘉隔著一道城牆,眺望遠山的風景,看那連綿不絕的青山,看那互相追逐著自由翱翔的飛鳥……

“好不容易來一趟,不知道下回什麼時候還有機會陪你爬長城。”瞿嘉說話沒什麼表情,就反掌握住周遙戴紅繩的手腕,低頭看路,一階一階地往上。

周遙看了瞿嘉一眼,沒說話。

上過十幾磴之後,忍不住又看瞿嘉一眼。

從這個烽火台到下一個烽火台,中途大概有兩百多級台階,他就魂不守舍地看了好幾眼,互相攥著的手逐漸都出汗了。瞿嘉分明也在出汗,手指暴露出一陣不自然的抖動。距前方的烽火台已近在咫尺周遙突然轉過頭:“嘉嘉。”

瞿嘉說:“快到了,走啊。”

周遙說:“彆走了。”

瞿嘉說:“我沒不舒服。”

“你昨兒晚上都疼得在我麵前砸床了,我知道你不舒服了我挺心疼你的,彆這樣兒嗎?”周遙喊了一句,“怎麼了呢?”

“你說。”周遙很嚴肅,很認真的。

“沒有。”瞿嘉說,“快到下一站了,爬到了再說成嗎?”

周遙不止手抖心都抖了。還是有點兒“怕”瞿嘉這人,心裡不安,總是害怕瞿嘉突然犯毛病,又來一次急刹車,急轉彎,不由分說就掉頭偏離正道衝向荒野,然後把他甩下車,就不再和他同路了……

上到這個烽火台頂上,四周都沒什麼人。慕田峪這片景區遊客本來就少,山峰奇絕,漫天遍野是一片濃鬱的青綠色,風呢喃著從身邊滑過,讓人呼吸著純淨鮮美的空氣想要生出雙翅,從城牆高處躍下去。真美啊。

周遙從隨身背包裡掏出麵包火腿腸:“先吃東西。”

“不吃了。”瞿嘉說,“吃飽了我腦子缺血不清醒了。”

很嚴重嗎,你要說什麼啊,周遙茫然地麵對。

“就是考試成績麼,一直沒有跟你彙報。”瞿嘉搭住周遙肩膀,自己先坐下了,坐得比較吃力,菊花忒麼確實疼!周遙的小媳婦樣兒就隻擺在臉上,裝樣兒,性格軟,那裡可不軟,半醉撒瘋橫衝直撞的時候絕不含糊,身體很壯的。他今天一整天就隻能歪著坐,斜靠在周遙肩膀上。

“我考得一般吧,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