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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就盯著他要找的那個人了,隔著好幾層人群。乘客不算太多,但各人往各人的方向穿梭,就擋住了他奔跑的方向。他啞聲喊了一句“周遙”,周遙的背影就逆著列車飛速進站的方向,穿著顏色熟悉的羽絨服外套,快步走著,好像就要往那漆黑的涵洞踏進去了……

周遙要乾什麼?

“遙遙!!!”

瞿嘉撥開眼前的人,再撞開另一個,飛跑過去撞向列車車廂,就在車廂開門的瞬間抓住周遙的臂膀。

啊——

哐鐺——

那天,全車廂的路人,眼睜睜看著一個瘋狂的男生以50米衝刺的加速度撞進車門,撲倒了另一位很無辜的男生。倆人幾乎是扛著抱著對方,一頭栽進車廂,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作者有話要說:  hhhhh……

p.s.有位小夥伴猜到拆遷梗了,然而我從來不中途改劇情,就是這樣的。:)

第90章 賠罪

那天, 全車廂的路人, 眼睜睜看著一個瘋狂的男生以50米衝刺的加速度撞進車門, 撲倒了另一位很無辜的男生。倆人幾乎是扛著抱著對方,一頭栽進車廂, 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這是要搶座的吧。

搶座占座都沒見過如此激烈的全武行,關鍵是兩個都沒能占到座位,都磕地上了, 夠蠢的。

正對車門位置, 眼前就是一根扶手立柱向他倆的麵門直撞上來。幸虧有人眼明手快, 抬起胳膊擋了。

許多人沉默地看著他們,倆人都陷入長時間的怔忡,仰臉麵對車廂天花板上的燈光, 摔得頭暈,躺在地板上喘。瞿嘉換了個姿勢,仍然緊抱周遙不放,過好半天才輕聲問:“周遙?”

周遙都被壓趴下了, 人高馬大的身材被迫橫在車廂裡, 就把過道的空間截了,誰也過不去。

“唉,下車。”有人從周遙腳邊想邁過去,“您兩位, 上還是下?”

周遙頭頂一側的車門,腳衝另一側車門,狼狽地挪動一下屁/股和腿。他瞪著壓他身上的人:“你要乾嗎啊?……瞿嘉你撲我乾什麼?”

“……”

“你往那邊走乾什麼?”瞿嘉愣著, 反問,“你往鐵軌下麵走乾什麼?你來這個地鐵站乾什麼”

“我往哪走了?”周遙也快摔暈了,“我就是,走到這裡就想下到站台上看看。”

“你要看什麼?……”瞿嘉突然就發覺自己可能弄錯了,超級尷尬,要出糗了。

操。

真的出糗了。

他緩緩放開周遙,站起來,酒到底醒沒醒。

“我就想回來看看,有人上回摔跟頭摔了一身傷的地方。”周遙被圍觀得確實尷尬,一骨碌從車廂地板上爬起。

“結果我自己也摔了。”周遙把臉彆過去,不想跟混蛋說話。

真的弄錯了,瞿嘉也閉上嘴不吭聲。

那幾杯紅星二鍋頭的後勁兒比較大,醉意還滯留在他意識裡,血液裡,頭就發暈了,智商都掉線了。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他嚇壞了,以為昔日場景重現,腦內回放了葉曉白差點兒墜軌的一幕,毫不猶豫就衝過去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可能性,周遙假若有危險。

這趟車就卡在這裡,站方管理員都跑過來,幾個逃票的學生鬨什麼呢?

他們一起被請下車,乖乖低著頭都出來了。

羽絨服外套蹭了一身土,幫人家擦車廂地板來著。

周遙揉一下自己的胳膊肘,剛才摔倒時撐住扶手立柱,撞了他了。他奮力地擋住瞿嘉的頭,不然瞿嘉就要一頭撞柱子上了,那個蠢猴兒……

唐錚趟著悠閒的步子從後麵走過來,臉上似笑非笑,把手裡的長圍巾往瞿嘉身上一扔:“你的,跑了一路滿地掉東西。”

剛才誰沒買票就衝進來了,你們幾個,怎麼回事?逃票的是哪個?

好幾名管理員走過來,問他們。

瞿嘉重新戴上圍巾,老實承認:“我逃票了,我去補票。”

戴紅箍的管理員相當氣憤,不停嘴地批評教育這個不乖的學生:“就兩塊錢你也逃票啊?而且耽誤列車誤點了這是很嚴重的行車事故,你知道嗎?……你這樣得按照三倍罰錢的,知道嗎?”

瞿嘉垂著眼,點頭,知道做得不對,認罰。

戴紅箍的還沒教育完呢,一指瞿嘉:“你是哪個學校學生?學生證,你的,拿出來。”

“……”周遙緊張地抬起眼。

一看這樣陣勢,唐錚兩手插在外套兜裡,一笑,開口幫忙解圍:“不好意思啊,對不起啊!意外,誤會,我們也不是故意逃票,我們交罰款唄,您就彆看學生證了。”

“他沒逃票,我們有票。”周遙迅速瞟了瞿嘉一眼,伸手就把人拽過來擋在身後。他在後麵悄悄捏了瞿嘉一下:“我們倆一塊兒進站的他就在我後麵,買票了。”

“你買的是你自己的票,你給他買票了嗎?!”戴紅箍的很不屑地質問周遙,就知道你們倆學生沒買夠票,耍什麼花樣。

“我給他買了。”周遙一臉淡定,眼神清白講話清楚。

瞿嘉怔忡地看著周遙,都呆住了。

“我買的就是兩張票,一張我的一張他的。”周遙從褲兜裡掏出車票。一張是剛剛檢票打了洞的票根,另一張就是完整車票。

戴紅箍的都不信,把那車票拿過來翻來覆去檢查,確認那上麵的日期時間,車票號,確實就是今天的票,沒作假,十分鐘前剛買的。

瞿嘉也不信,接過那張車票仔細地看。

日期,時間……這是周遙給他買的今日車票。

戴紅箍的悻悻地隻能放過瞿嘉,總不能追究這個學生“不小心在車廂門口絆了個大跟頭”吧?於是調轉火力對準了唐錚,你有票嗎,你小子是逃票了吧!

唐錚一愣,我勒個去,周遙你一共買了幾張票?你有遙感預知的能力你一共買了三張票,對嗎?

“錚哥我不知道你也在啊。”周遙一臉歉意,“我就買了我和瞿嘉的票,沒你的。”

我、操!

唐錚一聽扭頭就走,不甘心地還回過頭,指著瞿嘉和周遙兩人:“那你怎麼就知道瞿嘉在,你怎麼就知道給他買票啊?”就你們倆還鬨彆扭還玩兒一哭二鬨三分手,你們玩兒個屁分手!被你們兩個恩恩愛愛的王八蛋坑了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講義氣的兄弟。

唐錚被戴紅箍的管理員押解著,回去售票處交罰款去了。唐錚說老子不要補票,彆給我車票,我本來就沒想要坐那趟地鐵!要看我的學生證嗎,老子已經被學校除名了,我就是在大街上混的我就沒有學生證!

……

看熱鬨的人群散去,瞿嘉和周遙兩人,就被留在站台上,人影憧憧全部化作四周模糊的噪點。大廳天頂的燈光依舊亮眼,強烈的光芒籠罩在他們身上,臉無處躲藏,心情也就無所遁形。

周遙說:“票還給我。”

瞿嘉說:“我留著了。”

周遙伸出手要:“那是我買的票,你給我。”

瞿嘉就沒把手從兜裡掏出來,就是不給,抬頭看著周遙:“你說你給我買的。”

兩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進行一場默契的拉鋸戰,考驗對方心理素質呢,順理成章地又錯過了下一趟車。

“你這人就是永遠都不講理,瞿嘉。”周遙評價道。

“我補票,我給你交罰款。”瞿嘉小聲說完了繃著臉,眼看向彆處。心裡已經滿地打滾兒想要抱周遙大腿了,服軟認錯認慫的話卻永遠說不出口,倔勁兒還留在臉上和遊離的眼神之間。

“我不知道你和唐錚也在。”周遙說。

“那你買兩張票?”瞿嘉茫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不在,我跟誰一起坐這趟地鐵?”周遙的一雙眼十分清澈,眼底留白處卻分明映出連綿的記憶和時光,“買兩張票,一張我的,一張給你,就假裝你也在啊。”

這是隨隨便便一個地鐵站嗎?

不,這是東單站。這麼大的北京城,路邊這麼多可以停靠的車站,卻隻有這個地鐵站,是“我們的車站”。

你不在,也是在。你活在我身邊的空氣裡,你就無處無在。

瞿嘉嗓子哽咽了一下,嘴唇動了,口型分明就是說:遙遙對不起,對不起。

下一趟車終於來了,不想再錯過。周遙一言不發轉身就走,扣緊了羽絨服拉鎖,挺%e8%83%b8昂頭,帶著一腔怨夫氣去坐車了。

瞿嘉也不吭聲,雙手握在外套的兜裡,也跟著進了車廂。

車廂裡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坐著,就看這兩位一米八多的大個子男生,傻不愣登站著。一人靠著一根扶手立柱,身體隨著車廂啟動的步調亂晃悠,心也在晃。

瞿嘉旁邊一步之遙就有一個空座。

瞿嘉用眼神示意:累嗎?你坐。

周遙用眼神拒絕:我站著,我清醒。

下一站又上來一個學生,捕捉到這個空座,徑直就過來了。“我們占的座。”周遙一下子從靠背的立柱上挺直了,一把摁住瞿嘉,把瞿嘉摁到座位上去,轉身,一屁/股坐了瞿嘉的大腿。

瞿嘉頓時被坐塌了幾寸,整個人“撲哧”得往下一沉……他抬著周遙的屁/股往後麵挪了挪,兩腳撐住分量。遙遙就是大腿粗,真忒麼沉,快要抱不動了。

知道周遙心裡一定憋火,知道周遙需要找茬兒發泄,今天絕不會輕易饒了他。

周圍人漠然地看了他們兩眼,兩個男生一人坐另一人的大腿,不太常見,但,地鐵裡各項規章製度也沒說不準兩個學生互相坐大腿。

也沒有其他任何親密動作了,瞿嘉兩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周遙腰上,在車廂左搖右擺的晃動節奏裡扶著周遙。周遙一直低著頭,撥弄左手腕上的紅繩手鏈,滾燙滾燙的心慘遭蹂/躪都被揉碎了再擲在地上,還沒有修補好,他也緩不過來呢。

他們一路很快就坐到周遙家附近那一站,但誰也不動,不提下車的事。

“你要去哪?”瞿嘉問,“我送你。”

周遙說:“不想回家。”

瞿嘉說:“去哪?”

“找個沒人地方。”周遙說,“瞿嘉我現在就特想揍你。”

周遙事先也沒有籌劃和預演,那天傍晚,就為了找個地方揍瞿嘉一頓,他就在他們家附近“仙蹤林”的隔壁,看到一家旅館。

或者就是一家招待所,總之是個非常廉價簡陋的能開房的地方,就沒查他倆的證件。

瞿嘉瞄見周遙眼眶就是發紅的,看著也像連續失眠了幾個晚上,沒準兒也自己偷偷在被窩兒裡啃枕巾來著。

旅館的小破房間,光線昏暗,陳設簡單,房頂比一般居民樓房的天花板略低,一進去就感到氣場壓抑,天花板往頭頂壓下來了似的。

瞿嘉一進房間就扒了外套,摘掉圍巾手套。你不是要揍我嗎?

揍吧,我活該,沒話說,也不反抗不還手。

周遙呼著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