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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瞿嘉騎上車,剛一拐出校門就遇見打劫。

寶藍色山地車斜著過來,把他前軲轆彆了。倆人車把都彆一塊兒了,一路就撞南牆去了。

“乾嗎啊你?”瞿嘉刹住車。

“等你麼。”周遙笑道。他也講義氣的,散學後特意等了一個小時,就在校門口書店裡,坐在馬紮上看書,一抬頭就能看見瞿嘉出來。

“劫我,膽兒挺肥啊?”瞿嘉道。

“大爺我劫/色。”周遙眼底有亮光。

“跟潘飛聊什麼呢剛才,勾肩搭背那麼親熱?”周遙一把捏了瞿嘉的下巴,酸溜溜地低聲追問。

“聊你。”瞿嘉說,“聊我周末去他家吃燒烤,不帶你。”

“你敢。”周遙笑著就湊上去,一聞就一股子沙土味兒,“你臉上全是土,沙子,你頭發上都是!!”

廢話麼,瞿嘉低頭狂撣自己頭發,每一根頭發都漬著沙子,腳下撣出一堆土。

呸呸吐了幾口,瞿嘉皺眉。

“都張不開嘴吧?嘴裡也都是沙子。”周遙幸災樂禍。

“哎我看看嘴裡有沒有……”

“我嘗嘗……”

呸呸,周遙然後也往地上狂吐吐沫。

瞿嘉罵周遙小傻/逼,你這麼喜歡我你就嘗吧!

帶著一身沙子回去洗澡。儘管手裡攥了一大把機床廠大澡堂的澡票,他倆就沒有去廠裡洗澡,當然,也沒有去誰家裡洗。

家裡有家長盯著,多不方便。

芳姐的錄像廳裡,幾個工人進進出出,打櫃子,裝器材,一股子濃烈的刷牆味兒躥著鼻子。錄像廳最近重新裝修、改造,當街小店“放錄像”這件事情,在京城裡徹底地作古了。現在都流行去電影院看大銀幕,誰還擠在小黑屋裡看錄像啊?芳姐這些年賺著不少錢,也準備追趕時代步伐,把這間房裝修成一間網吧。

他倆就在後麵的小屋裡,聞著油漆味兒,那裡修了一個簡易的木板洗澡間。

周遙非要幫瞿嘉洗澡,瞿嘉躲了,皺眉:“你就彆煩,我自己還不會洗澡了?”

“我幫你搓搓……”知道小破屋不隔音,周遙這回學精了,用口型說悄悄話。

“不用,滾蛋,甭占老子便宜。”瞿嘉也用口型說。

倆人對視,心都被對方撓癢了,心知肚明。

周遙抱著人揉了揉。瞿嘉說彆蹭了,蹭你也一身沙子。

“就弄一身沙子,”周遙哼哼著說,“我也要一起洗。”

撒嬌遙,黏糊遙。

私底下立刻原形畢露,屢試不爽的這一招兒又來了。

周遙糾糾纏纏地最後把瞿嘉衣服脫了,上衣褲子都扒了就剩內/褲,靠在牆邊抱了好一會兒。纏到瞿嘉火大了推開他,皺眉:“不玩兒了,你彆鬨……”

周遙耍賴:“我要看三棱柱!給我看。”

結果“三棱柱”還沒看到,那個“等邊三角形”好像悄悄現出原形兒了,囧得周遙立刻低頭拽衣服想要捂住,臉又紅了,瞿嘉大笑著推開這個神經病。

周遙那時特彆迷戀瞿嘉身上的味道,那種燒他魂兒、吸他小命的感覺。瞿嘉身材也並沒多麼健壯,但手感結實、硬朗、帥氣。身上有微微的汗味,和青春的味道,從每一道肌肉線條上,自然而然地流露,也不打扮,沒有任何修飾。

瞿嘉就光著上身靠在牆邊望著他,很安靜的,隻在眼神裡藏著洶湧的浪,細長的雙眼裡也燃了一層淺紅色的火光。

就永遠是那個讓周遙想碰、又不敢碰、舍不得碰,勾得他心不能跳喘不上氣的那副樣子……

瞿嘉還是自己進去洗了,還特意把門插上,就不讓周遙偷看搞事。

洗了挺久,在裡麵搞沒搞事,就沒人知道了。

那木板洗澡間更不隔音,熱水“嘩嘩”流個不停,燙人的心。周遙在外麵焦躁地喊了一聲:“費多少熱水?差不多趕緊出來了你!”

“又不是你們家水,你管我呢?!”瞿嘉在裡麵說話,話音也有點兒燥熱,聽特彆清楚。

“搓乾淨沒有?後背都搓不到吧?我幫你啊。”周遙在門板後麵問。

“後背沒沙子,沙子都在前邊兒,我自己會搓。”瞿嘉回他一句。

就這句話,讓周遙差點衝出去跑兩圈兒再回來……

瞿嘉後來出來的時候才逗,也是蠢哭了。跑人家芳姐這兒偷偷摸摸洗澡,肯定沒帶換洗衣物,難道穿芳姐的內/衣麼?

內/褲裡邊都兜著沙子,還怎麼穿?他在洗澡間裡先把小褲/衩給洗了,然後發覺自己隻能光著走出去。

“遙,你那什麼,球褲有麼?給我穿一下。”瞿嘉貼著門喊。

“沒有!”周遙喊。

“你不是每天都帶球褲嗎?”瞿嘉問。

“我今天沒帶著,我就直接穿身上呢,我現在穿的就是球褲!”周遙喊。

“那你把你褲衩脫了給我。”瞿嘉說。

“那我穿什麼?”周遙莫名,“你褲衩呢?”

“你不是還有一層球褲麼!”瞿嘉暴躁了,覺著遙遙有時候特彆羅嗦。

周遙一笑:“彆穿了,你出來。沒人進來看你,也就是我喜歡看。”

過了一分鐘,木板門“嘭”一聲撞開了,瞿嘉板著臉出來了。

直接穿了濕褲衩,再拿大毛巾一圍,糗就糗吧。周遙就樂了,手裡拿了一把大號的蒲扇,追著瞿嘉不停扇風:“我幫你扇扇,這樣衣服乾得比較快!”

瞿嘉氣得用口型甩了一句:你真賤。

周遙也不在意,偶爾像個爺們兒,很正經地表白一句:“賤也就是對你,對彆人我不這樣,我對彆人沒興趣。”

瞿嘉一貫的口是心非:“趕緊去對彆人發生興趣,甭老黏著我,煩。”

“彆人聞著都不對。”周遙摟了人,用鼻尖蹭瞿嘉頸窩,“哎,學校裡大家都用這個香皂。同樣一塊香皂,舒膚佳,它用你身上,是這個味兒,用彆人身上,它就全不是這味兒了。”

瞿嘉心都軟一塌糊塗了,轉過臉跟周遙蹭了鼻子,輕輕地親周遙的臉:“我什麼味兒啊?”

“就,舒服嘉的味兒,哈哈哈……”周遙大笑,“舒服的嘉,嘉嘉,舒服嘉……”

周遙覺著瞿嘉頭發還是沒洗乾淨,頭皮上,鬢角上,全忒麼是沙子,於是按著瞿嘉的頭,撅在洗臉池子裡,又洗了一遍,搓了好多洗發水。

瞿嘉彎腰站在洗手池前,泡沫沿著脖子流。

大毛巾掉地上了,暴露半乾半濕的褲/衩。

淺藍色的,貼著肉,一道誘人弧線。大腿小腿都長,腳踝都特彆好看。

周遙瞅了一眼,就沒法兒再看第二眼了,好像裹著一條濕內褲的人是他。他在瞿嘉腦袋上揉麵團似的亂揉,其實想揉自己,也是快瘋了。

他就垂著眼皮盯著,一下也沒敢亂碰。他不敢真的動瞿嘉那地方,關鍵時刻可慫了。

知道對方一定暴跳發火,不敢惹毛,多看兩眼肉色就覺著占大便宜了……

校際運動會那天,周遙又大出風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們班男生,統共就那麼幾個能上大操場練練的,周遙一共報了三項。他不想報都不成,全班嘍囉不會放過他這個大吉祥物的。

400米,3000米,還有4x100米接力。可惜運動會就不比足球啊,花式顛球、自由盤帶、定位球,他還能再報這三項!

周班長把肩上的大旗杆子丟在觀眾席上,顛三倒四地喘氣,扒開白色製服領口的兩粒紐扣:“哎呦我去,胳膊廢啦……”

算上儀仗隊繞場舉旗的任務,他參加四項。沒辦法,個子高,長得好看,又是男生班乾部,推不開的任務,他不舉旗子誰舉啊?

“3000米最先跑吧,周遙你加油啊!你牛啊!”同學們紛紛給他打氣。

“啊——”周遙趴在觀眾席上抖胳膊。

“你跑這個小菜,你不是天天都在操場上跑3000米麼!”同學都說。

“我天天跑,是因為我在隊裡跑得最差!”周遙慘笑。回頭一瞄,發現跑道旁邊已經站了一排熱身的,都穿著小背心小褲衩,後麵飄著號碼牌。好幾個就是他們足球隊的,竟然還有田徑隊的長跑健將……今兒死定了。

瞿嘉沿著狹窄的過道側身擠著過來,順手摸周遙後腰一下,繃不住也笑:“甭他媽跑了,你,放棄吧。”

周遙抬眼,瞿嘉實話實說:“我看你們隊裡那幾個最能跑的,都在。”

周遙一臉絕望:“我是不是徹底沒戲了?”

瞿嘉瞅著他:“你還是保你的400米吧,那個可能更有戲。”

周遙%e8%83%b8中爆出一股王霸之氣,從座位上躍起:“400米都在下午呢,不、妨、礙!上午老子就磕這個3000了!”

周遙穿一身紅色背心短褲,在跑道上特顯眼,他其實一開始就是落後的。

跑他前麵十米的任瓊回了兩次頭,給他打眼色,遙兒,跟上,一起。

他們足球隊幾個死黨,很講義氣,不用商量直接默契地形成一個小方陣,長跑就是彆掉隊,一個都不能少。

任瓊跟他小聲說,擺臂啊遙兒。周遙胳膊都灌鉛似的,跑了大概三圈以後開始抬不起來,老子剛才雙手高舉掄大旗子來著你們都掄了嗎!

田徑隊也有一個方陣,那個恐怖的方陣一路前衝,很早竟然就開始加速,眼瞅著甩開其他業餘菜鳥,根本就追不上。他們跑第四圈路過裁判身邊,裁判看著表,很同情地提醒了一句:“田徑隊單算成績,他們跑著玩兒的不跟你們一起排名。你們倒是跑啊!爭名次啊!!”

啊,還真能爭名次?

從第四圈開始,跑道上所有人都發力了。觀眾席上站起來開始喊,瞿嘉也站起來。但是站太高了不夠看,瞿嘉一身不吭就脫離了本班隊伍,拱開周圍人擠下看台,大吼了一句,“周遙加油!!”

他現在就敢當著後麵很多人,喊出來。為什麼不能正大光明地喊遙遙的名字?

方陣隨即拉開,一下子沿跑道內圈衝散了,兄弟義氣這時候也不夠看了,誰管誰啊,撒丫子開始衝啊。他們球隊裡,踢邊鋒的任瓊長距離是賊能跑的,個子還沒周遙高,風騷小白臉兒一個,身材單薄小腿細長,但長跑這種項目沒道理講,就憑肺活量和天賦。

周遙臉逐漸憋得通紅。

他後麵還有一個,死活不能讓最後一個超他,不能掉最後一名啊太丟臉了。

瞿嘉鍋著腰蹲在觀眾席台階的前方,等很久才能等到遙遙跑到這個位置,大喊:“抬腿,抬大腿!……擺臂!彆降速,衝,衝!!”

周遙眼神瞟向瞿嘉,看了一眼,沒有力氣含情脈脈地瞟第二眼了,抬大腿轉彎過去了。

裁判同時搖鈴了,這就是最後一圈。

遠遠的,轉到場地另一頭,所有人瘋狂地加速了,啦啦隊也瘋喊,人浪此起彼伏。瞿嘉眼神太好了,甚至看得出周遙每一次很艱難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