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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呢燙我屁/股了你坐一個試試啊?!”周遙怒道。大夥就笑。

他們班主任老爺子舒舒服服地坐在後排,笑眯眯地仰著,歇著,把喊話的大喇叭直接給周遙,讓周遙負責。這一路就拎著喇叭臭貧話癆,講笑話,特彆二,就跟旅遊大巴上一個專職導遊似的。瞿嘉覺著,就周遙這種人太適合乾這活兒了。

他們去了西山植物園附近,但學校沒有組織學生去遊人眾多的香山,而是繞道旁邊的櫻桃溝。

這片地方,上風上水,是京城龍脈的一部分,地貌極美。春雪融化,彙成一條不大不小的溪流,從山穀裡潺潺地流出,亂石堆滿一條溝子底,四麵山花掩映。

特彆的美。

他們班老爺子哪爬得動這山路啊?拄個木拐杖,也用一個環保布口袋揣了一堆麵包零食,直接往溝口的一塊巨石上一坐,就巋然不動準備閉目養神坐一天了,然後抬手指著班長同學說:“周遙啊,你,你帶路,你去爬哈,我呢,我就不走了嗬嗬。”

“成,您就歇著,我帶他們爬!”周遙在前麵喊。

“你們都聽著哈,周遙在前麵帶路,你們誰都不準超過他!不準給我亂鑽野路子,不能超他,都在他後麵,進去多少個給我回來多少個。”老爺子定規矩了,就這樣玩兒,“周遙你在前麵把著,有多少人你給我帶回來,你必須最後一個回來!……”

“明白了!”周遙又吼了一句,“沒問題您老就放心吧!”

“全能王子”周班長於是領著大家走櫻桃溝了。

這樣玩兒其實特好,周遙就堂而皇之地、一馬當先地走在最前麵,身形矯健,在溝子底的亂石堆上大步如飛。

其他人都追不上他,也不追他。男同學女同學們相熟的、或者偷偷相好兒的,就自動各自紮堆兒,慢慢悠悠跟在班長後麵。一個班級的隊形迅速拉開,稀稀拉拉地散開了瞎玩兒。

當然,隻有一個人,是緊跟周遙的速度,悶聲不響一路開道鑽進溝子底的。

他倆人,一個沿著山穀左邊,一個沿著山穀右邊,在亂石叢中邁步,躍過小溪,一路往桃花源的深處。互相丟個默契的眼神,不用招呼對方……

隔壁一班同樣稀稀拉拉的隊形靠攏過來,幾個班的人都混在一起。

黃瀟瀟拿野花編了手環,遞給潘飛:“你戴這個。”

潘飛隨手把手環掛自己耳朵上了,幾朵嬌俏的野花就耷拉著,一抬頭:“誒……那是誰啊?還以為你們班有倆周遙呢。”

黃瀟瀟往前方一看:“瞿嘉麼。”

潘飛說:“他們倆怎麼老穿一樣的衣服?”

黃瀟瀟說:“他們倆就是喜歡老穿一樣的衣服啊。”

潘飛眯眼看了半天:“靠,我現在看背臉我都分不出來他倆!”

“這還分不出來?”黃瀟瀟一語中的:“腿粗那個是周遙唄,褲子大腿都繃著的。褲子空管兒的是瞿嘉!你們踢球的男生腿都粗!”

潘飛哼了一聲:“嗬,挺牛掰的啊?”

黃瀟瀟笑:“就是都挺牛掰的麼!”

其實已經很明顯,隻是那時候,也沒人會特意要往那方麵琢磨兩個男孩兒,去解釋那份呼之欲出又特立獨行的默契。瞿嘉穿無袖白色大背心,周遙就也穿無袖白色大背心;瞿嘉穿純黑嘬腿運動褲和高幫旅遊鞋,周遙就也穿黑色嘬腿運動褲和高幫旅遊鞋。

他倆左手腕上都戴水晶石頭編的紅繩手鏈。

今天右手腕兒又多了一對兒耐克護腕,白色的,帶個顯眼的大標。一人戴一個,擦汗方便。

這倆人就一路通關似的,過了好幾道水潭,走了大概兩個小時,走到像是溝子底水源頭的地方。

一道細流,從峭壁的石頭縫裡流出來,瞿嘉伸了脖子,在水流下麵洗一把臉。

“涼快。”瞿嘉抹一把臉,恤衫前襟一片濕漉,有水,有汗,有%e8%83%b8膛的輪廓。

周遙也伸脖子洗:“真挺涼的!”

“山上融化下來的雪水。”瞿嘉說。

“我找個什麼東西當盆兒,接著……把我帶的水果冰一冰!”周遙四處嘀咕尋麼,又想玩兒新花樣。

瞿嘉就回身撿了好幾塊板子樣的石頭,戳在水潭很淺的地方,圍成個小水壩的樣子:“嗯,冰你的水果。”

周遙一樂,桃源深處真好。

其餘同學已經遠遠地被他倆甩在後麵了,隻隱約聽到那些熟悉的熱鬨的聲音,知道同學們都在後麵,但看不見影兒。無人打擾。

春花成林,無數花瓣兒隨風飄落,灑在溪水裡,在眼前打著旋兒漂走。

他們就坐在一棵很大的海棠花樹下,吃午飯。

周遙剛要翻他的巨型零食大包,瞿嘉說:“吃我帶的。”

“你也帶啦?”周遙那眼立刻放出狼光,“你媽做的?”

周遙腆著臉笑:“我瞿阿姨又給他親兒子做啥好吃的了?!”

瞿嘉一撇嘴,掏包,薄薄的塑料食品袋。一股噴香的味道就躥出來了,香得讓周遙嗷嗷的——裝的是一兜子豬油烙的薄餅。

還有呢,又打開一個破鋁飯盒,裡麵整整齊齊碼了一飯盒的豬頭肉。

臥槽,臥槽,周遙饞得要瘋了。

烙餅卷豬頭肉,他倆的野餐。

零食?零食君滾蛋吧。

“還有熱乎氣兒,趁熱。”瞿嘉說。

“還給你帶了個菜,覺著光有肉沒有菜不好吃吧?”瞿嘉又說。

“好吃!”周遙嘴裡塞著,一個卷餅三口兩口已經下去了,“真好吃!!”

瞿嘉又打開另個飯盒,是熗炒胡蘿卜土豆絲,帶點兒花椒麻椒味兒,和豬頭肉卷在一起,太他媽香了。

“這豬頭肉醬得好,老字號水準。”周遙邊吃邊抹嘴,樂,“替我謝謝阿姨啊,對我真好。”

“謝我吧。”瞿嘉瞅他一眼,誰對你真好?

“啊?”周遙瞅對方。

“我做的。”瞿嘉說。

“……”周遙盯著瞿嘉,“是不是啊?……你、做、的?!”

笑模樣是緩緩從掩藏的深處流出來的,瞿嘉白了周遙一眼:“我做的,吃不出來啊?”

對你最好的人是誰,遙遙你說。

周遙今兒一大早六點多就躥起來了,在自己屋裡搗鼓,興奮,惦記對方。

而瞿嘉,早上五點多就起來了,平時懶死了,從來沒這麼勤快過。

他起來了就悄悄在廚房做飯,半扇豬頭是瞿連娣前兩天買的,讓他頭天晚上偷偷擱在窗台上化凍了。一大早兒,醬肉香料的濃鬱氣味躥出廚房,擀麵杖在砧板上擀出“吱吱呀呀”的動靜,把他老媽也就鬨醒了。

“你乾嗎呢?”瞿連娣從床上探個頭。

“烙個餅,醬個肉。”瞿嘉背著身乾活兒。他從小看著他媽媽怎麼做這些麵食,他其實都會,就是平時能不乾就不乾。

“你烙餅乾嗎啊?”瞿連娣還睡迷瞪著,“不就春遊麼?……不是給你買麵包火腿腸了?”

“這個好吃。”瞿嘉說,“您甭管了。”

“烙餅用你自己烙啊?”瞿連娣也起來了,準備進廚房乾活兒。

瞿嘉立刻皺眉不樂意:“不用您……我自己做……睡覺去吧。”

瞿連娣多瞅了兒子兩眼,哼了一聲:“把那半瓶蒜蓉辣醬也帶著唄,遙遙口重,他愛吃那個醬。”

瞿嘉小聲說:“我自個兒吃呢。”

“嗬,真逗!”瞿連娣也一撇嘴,心裡門兒清,兒子你這德性,你再活三十年再忽悠你親娘吧,“你自個兒吃,你會自己烙?你吃不都是等吃現成兒的等著我給你做啊?”

瞿嘉悶頭沒話說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瞿連娣瞅瞅砧板上的,再瞅瞅鍋裡的,指點著:“成,味兒還挺正。你再弄個切絲的菜,切細點兒啊,遙遙不是愛吃春餅麼,卷肉卷菜的!”

瞿嘉皺眉:“您趕緊睡去,成麼?”

瞿連娣才是憋不住話的,盯著瞿嘉看了一會兒,有點兒吃味了,冷笑一句:“真勤快。我還都沒吃過,我兒子做的飯!”

……

倆人把一袋子烙餅全部瓜分,還有飯盒裡所有的肉,狼吞虎咽。卷餅包著豬頭肉、熗土豆絲和蒜蓉辣醬……怎麼能這麼好呢?

山間的風輕輕吹過來,吹起頭發簾,吹落樹上的花瓣。

有那麼幾片粉紅色的海棠花飄飄揚揚地落下,落在肩膀上,然後落在卷餅瓤子裡了。周遙看到那些花瓣兒,悶一大口啃了,痛快地嚼,好吃得讓他想哭。

心裡蔓延叢生開來的,都是一片粉紅色的花海。

再來兩瓶冰紅茶下肚,又在溪水邊洗水果吃,兩個勇猛的吃貨也吃撐得站不起來了。周遙往四麵掃了一眼,猛地湊向瞿嘉的臉,瞿嘉迅速躲開:瘋了你?後麵好多同學呢。

周遙伸手撫摸瞿嘉鬢角的頭發。

然後就往對方大背心裡摸,瞿嘉一掌揮開了:“彆摸我,你手上都是豬油!”

周遙把手伸回來,還故意%e8%88%94一%e8%88%94幾根手指,很壞的,“那用我口水摸你”,再掏過去摸瞿嘉身上。

瞿嘉一閃身爬起來就跑,又被周遙從後麵抱住了腰,凶猛地撲上,壓住……樹都動了,更多的海棠花瓣兒瘋狂飄落,落在倆人眉梢和身上。

山溝裡隱蔽的荒野的角落,又傳來窸窣的腳步聲和講話聲,還有人看上這好地方,往這邊兒來了。

瞿嘉迅速甩開周遙,低頭轉彎走開,周遙猛一回頭。

“哎呦——”拖長聲的一句熟人音。

“老子說誰呢,有動靜兒,以為這溝裡能遇見野生動物!”唐錚歪著頭笑道,“以為是野豬呢!”

瞿嘉眼尖就瞅見唐錚身後還有個人,回道:“可不是有野生動物麼。”

周遙不甘示弱:“彆躲了我都瞅見了,兩隻!”

唐錚身後,跟著穿球鞋、一身運動裝打扮的葉曉白。誰也彆嘲笑誰了,這兒有四隻溜邊兒鑽山溝的“野生動物”。

葉曉白臉色微紅,額頭冒汗,爬山爬得也夠利索的,竟然到頂了,爬到水源頭了。

這要是以前,這女孩絕對懶懶得不上來,體力能上她也不會爬上來。這在周遙眼裡,後來回想,這他媽就是初戀的愛情力量,最庸俗而真實的一句話。

葉曉白把長發梳起在後麵,一撩頭發簾,抿嘴笑。

緊身t恤紮在腰裡,長裙早就換成輕便的褲子。往日裡,校園裡,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女神,如今就是一臉汗水淋漓、一身人間煙火的氣質。太熱還把短外套脫了,瀟灑地係在腰上。

唐錚平時傍晚在田徑隊訓練,葉曉白下了課就坐在場邊,安靜地埋頭看書,其實是看人。

唐錚不訓練的時候,就教葉曉白打籃球,或者一起去遊泳館遊泳。

在校外,就是去逛東大橋、藍島大廈或者胡同口的外貿小店。女孩在店裡挑漂亮的小玩意兒,唐錚就守在門口抽根煙等著,也是有這份耐心。

“你眉毛上有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