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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看了一眼主任:“她頭發自來卷,真的。”

怕主任不信,瞿嘉回頭說:“小學初中就一直是卷的,好多人知道,她不是燙的!”

夏藍感激地瞅了瞿嘉一眼,周圍一圈兒男生表情酸爽。周遙從車棚裡出來,他那一副眼神酸得都能流湯兒了,耷拉著臉跟在瞿嘉身後……

午休,周遙神手速地就把上午留的數學作業都寫完了。他一向是這個速度,中午先精力旺盛地乾完數學,下午自習課看看語文和副科,放學後校隊訓練。晚上回家就剩下背英語這一項,夜深人靜時背單詞和課文效率很高,他學習一向特彆輕鬆。

他此時就瞄著瞿嘉課桌裡麵,翻來覆去的特彆煎熬。

“你就一直放你課桌裡啊。”周遙小聲說。

“不然我放哪兒?”瞿嘉沒抬眼皮,一下子就明白周遙問的什麼,交流全無障礙。

“當成寶貝。”周遙說。

“那也是人家女生費勁扒拉疊出來的,我不能給扔了吧?”瞿嘉蹙眉。

“你怎麼不給拿回家去呢?擺你們家書桌上擺著看唄。”周遙酸得七葷八素,又不能說老子就是不高興。

“拿回家去我媽不得問我?誰送的,哪個女生,乾嗎要送你,什麼意思……”瞿嘉無奈地說。

瞿連娣肯定會旁敲側擊地問:這是誰送的?女生為什麼送你這個呀,你們在學校都乾什麼了?滿腦子彆不裝正事,高中時期先都給我專心學習……高三畢業再把女生帶回家來!

周遙噗地笑了,哼,還是你媽媽好,我瞿連娣阿姨永遠是站我這個山頭的,隻有我們遙遙可以從小學就領回家來!

他又問:“你是不是早就認識夏藍?特熟?”

“不熟。”瞿嘉說,“初中就在這個學校的,小學也是。”

周遙現在才知道:“小學也是?!”

瞿嘉說:“她家就也是機床廠裡的,以前也住旁邊胡同,後來搬家了吧。就小學隔壁班的,你不記得了?”

周遙在心裡說了一句“臥槽臥槽”,瞎了。

他真不記得了,完全沒想到,他們朝陽一中“級花”夏藍竟然也是機床廠的職工子弟,一直和瞿嘉同校。怪不得呢,怪不得挨到高一年級的中秋晚會夏藍終於邀歌,還送禮物給瞿嘉。這就是有備而來,而且這個“準備”恐怕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了。

他是從那時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感,不對勁。

瞿嘉垂眼撚著手腕上的皮帶手環,小聲說:“我媽說請你去我們家吃飯。”

“啊,”周遙一下子笑出來,“你媽終於知道我回北京了?”

“我告訴她了啊。”瞿嘉無奈一笑,“她特彆高興,說請你過中秋節吃一頓好的,我說人家家裡還要過中秋一家團圓呢,哪有時間來咱家?”

周遙又高興了,心又放回原位:“那我這個周末就有時間吃飯!”

瞿嘉現出個小表情:“你非要來,想來就來……吃頓飯唄。”

周末去吃飯這事兒定了,周遙頓時恢複生龍活虎信心百倍,出門都紅光滿麵,腎上腺素蹭蹭地往腦門上飆。而周末首先上線的,是他們區裡舉辦的“朝陽杯”校際足球賽,第一輪比賽開戰了。

杯賽是抽簽分組製,每組四支隊伍,出線兩個,然後再捉對淘汰,直到決出冠亞軍。

朝陽一中的大操場上,球場兩側的鐵架子大台階上,座無虛席,好多同學都來圍觀追風少年們的比賽。

跟他們同組的首場比賽對手,就是坐車兩站地開外的朝陽三中校隊。兩家學校離特彆近,老冤家了,整天就掐。不過,打比賽他們一中占個便宜,因為三中學校窮,沒錢,操場修得特彆爛,重要比賽通常都在一中的校園裡進行——這就是主場之利。

喧囂的看台上,瞿嘉大部分時間都陷入沉默,瞪著球場。而且以他一貫溜邊兒的習性,他刻意坐在看台最頂上一層台階,遠離鬨哄哄的粉絲啦啦隊,俯瞰全場。

唐錚也在旁邊坐著。這就是因為校隊裡有周遙,看台上又有瞿嘉,不然唐錚才不來呢。

“周遙上麼?”唐錚瞄著場上,“首發裡麵沒他啊?”

“沒有,替補吧。”瞿嘉拿眼一掃,都不用看臉,就遠遠地瞅一眼背影身型,他們的首發十一人裡麵,確實沒周遙。

“希望能上場啊,遙兒踢得挺好的。”唐錚說。

“希望他彆上,就替補席上坐坐看彆人踢吧。”瞿嘉道。

唐錚噗嗤笑了,攘他一下:“什麼人啊你!”

瞿嘉心態永遠就是這樣,自相矛盾的,周遙的比賽他每場必看,心裡期盼惦記,看到那雙高筒小白襪子就喜歡得不行,卻又替對方叫累和擔心,腰又痛了,腿又傷了,腳底又起大泡了……

挺多女生都過來看球了。啦啦隊裡就有他們班的黃瀟瀟,嗓門特大一直在喊,還喊了“飛飛加油飛飛最棒”。看台的一角還坐著葉曉白,和其他女生坐在一起,長發背影非常安靜,也不知是來看誰的。

“哎。”瞿嘉用下巴一擺,往某個方向示意。

“早就看見了。”唐錚說。

“看見了你過去坐啊?”瞿嘉說。

“我過去乾嗎啊?”唐錚道。

“彆他媽裝了。”瞿嘉冷笑一聲。

“操,閉嘴。”唐錚也很鬱悶。

“你以前就喜歡那類型吧,周慧敏。”瞿嘉評價。高中的男生們對女性的口味非常兩極化,在電影裡要麼喜歡張敏邱淑貞這一派的,豔/光四射烈焰紅唇;要麼就是周慧敏楊采妮,純情女神冰清玉潔。

“誰說我喜歡那樣兒的。”唐錚皺眉,“沒有。”

“你就是喜歡。”瞿嘉不屑地說。

認識這麼多年了,簡直太了解對方。越是唐錚這樣兒校外到處混的沒正經的痞子,越是在心裡留了一份純情的心思,不知將來留給誰呢。

“人家剛轉學來的,還住校,我就幫著搬了一回行李,找了一趟宿舍舍管,沒彆的。“唐錚還解釋。高中的住宿生極少,費用不菲,葉曉白是其中一位,家裡住得比較遠,家長工作也忙,但家裡不差錢,平時就改成住校了,周末才能回家一趟,偶爾騎輛自行車在學校周圍轉悠。

瞿嘉一笑,都懶得戳穿。

“那你喜歡哪類型,什麼口味給老子交代?”唐錚斜眼瞟著,“白雪”還是“陳菲兒”啊你小子敢不敢掏心掏肺來一句實話?

瞿嘉閉口不言了。

他就是不敢說實話。在廁所裡一時衝動抑止不住他摸了周遙,還抱了,都不知怎麼解釋,事後就隻能裝傻不承認他摸過。他絕對不會說出來。

上半場雙方互有攻守,朝陽一中在場麵上整體占優,本來實力也略勝一籌,但比分上竟然各進倆球,扯成了2:2平。

現場看球又沒有錄像回看,就是看個熱鬨,周遙不在瞿嘉就走神了。很快就進入下半時,看台上開始焦躁。

“這場要是打平,對咱們不利啊,踢得太臭了!”唐錚說。

他們朝陽一中,是要力爭出線拿好名次的,組裡最弱一個對手就是三中了,必須勝,還要爭奪淨勝球啊! 而同組另兩個對手都很強,東壩某中和高碑店某中。

以唐錚的話說,那些學校出來的都是牲口,咱們的校隊身體上拚不過。唐錚參加市裡田徑比賽,那些人就是主要競爭對手。“拚不過,郊區那些學生太生猛。”唐錚說,“而且都改年齡,還吃藥,我吃不過他們。”

“吃xing奮劑?”瞿嘉問。

“吃啊!比賽成績就關乎高考加分,多他媽重要啊。”唐錚說,“國際比賽才查藥檢,國內中學生比賽又不查,都吃藥,拚一級二級運動員證書,高考有加分。”

場上對手就是死守加各種放鏟犯規,讓他們狂轟濫炸都無法得手。教練麵色凝重,這時潘飛在中圈附近再次被鏟倒了。

裁判斜著舉手,吹罰任意球了。

教練怒而轉身,指了替補席上拉伸熱身的那幾位:你,周遙!

潘飛躺在地上打滾,斜眯著眼瞧見周遙已經在熱身了,助理裁判舉了換人號碼。

他於是繼續打滾,可著勁兒地拖拉磨蹭。啦啦隊裡女生們擔憂地喊:啊,飛飛怎麼了,受傷啦——□思□兔□在□線□閱□讀□

潘飛就是幫周遙再多耗兩分鐘熱身時間,然後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了,結果為這個吃了一張黃牌。

周遙在前場聚集的人叢中迅速跑上去了。

他頭一次代表朝陽一中校隊出場,除了看台上那群啦啦隊的認識他,其他人認識他是誰啊?黃瀟瀟她們在喊,周遙你加油!

剛才判罰那任意球還沒踢呢,攻守方都在故意拖拉,但拖拉的目的完全不同。

對手人牆已造好,任瓊踩球站在那一點上,瞄一眼周遙:你來?

周遙眼色一擺:走你。

周遙過去就踩住球,任瓊低頭走開,然後突然啟動,就往人牆一側跑了!

他這一跑,一排人牆全動,對方後衛一激靈,眼神全部隨著任瓊走,貼身去盯防,這是要打配合啊?

周遙後退,瞄一眼守門員下意識遊移的眼神和腳步,隻用一步助跑,往那相反的方向,一腳直掛球門的左上角。

球進了。

太他媽輕鬆了,進球不過三秒。

人牆跳起的高度不夠,任瓊就是虛晃假跑,為真正的射手打掩護,而守門員根本來不及二次反應。

啊!!!!!

觀眾席和替補席都沸騰了,激動壞了。

任瓊在對方後衛沮喪愣神的表情下囂張地跑回來,一群人嗷嗷地擁抱,爭著抓周遙的頭發。

瞿嘉和唐錚提前都站起來了。瞿嘉反而喊不出聲來,心跳卡在嗓子眼兒,唐錚抓住他猛搖晃“臥槽臥槽遙兒進球了!”

瞿嘉繃著表情,眼光追隨周遙的身影……那就是操場上最好看的一棵大帥草兒。

丟球的一方非常沮喪,此刻終於知道周遙是誰了,開始狂盯他,貼身防守,有機會就下腳。

“臥槽,粗野啊,真下腳鏟啊!”唐錚叫道。

瞿嘉盯著看,其實非常緊張。周遙在場上不停地躲,身形很靈巧,帶球動作熟練。瞿嘉後來也發覺了,周遙是無球跑得慢,體力一般,但踢球者所追求的素質,是帶球跑,帶球速度要快。無球傻跑有什麼用啊?

“遙兒真快,腳上黏個球跑我肯定跑不過他。”唐錚樂了,“我能被球絆一跟頭。”

周遙在中場就地360度一轉,原地畫了一個圓就甩脫一名後衛,然後在對方下腳跺他腳麵之前就分球出去了,這就甩掉第二個後衛。

潘飛接球沒往裡衝,再回傳給他,周遙撩起一腳吊入禁區,這一吊就穿越了對方的中後衛。任瓊斜插,殺到了位置,腳弓一推!

太輕鬆了。

球又進了。

這是一個精彩的三打三,防不勝防。

瞿嘉站在那看台頂上,平生頭一回看球看